李律一覺醒來的時候，何千行已經起床了，她正坐在電腦跟前查閱什麼。
聽到了他醒來的動靜，她頭也不回地說：“接下來我要去杭州看西湖了，你也要跟我一起去嗎？”
“去西湖？”他剛剛睡醒依舊覺得疲乏，脖子上的腦袋似有千斤重。
“對，我現在正在訂機票。你確定你不回去陪在何永薏的身邊嗎？”她問。
李律猶豫了一下，說：“那你……幫我訂一張回芝加哥的機票吧！”
何千行詫異地轉過身，臉上一副非常吃驚的表情——她原本以為他會和她打持久戰。
“你……要回去了？”她不確信地問。
“你說的對，我應該陪在你姐姐身邊……”他的聲音是那麼的苦澀。
“哦。”何千行沉默地轉過身，用酒店的電腦為他選了一張起飛時間最近的機票。
李律來的時候沒什麼行李，走的時候依舊兩手空空。何千行在心裡暗暗道，這也許是他最落魄的一次出門經歷了，倉皇地出來，一無所獲地回去。
李律下了飛機，就看到他的司機已經在機場等著他了。司機是亞歐混血兒，穿深色制服戴白色手套，為他禮貌地打開車門。兩人上了車後就直奔醫院而去。
病床上的何永薏比他離開的時候，感覺更憔悴了。李律時常在面對她的時候，有一種憤懣的感覺無處發洩。
——這個世界上有那麼粗鄙庸俗的人，都活的好好的……偏偏何永薏，那麼獨一無二，那麼奔放熾烈的靈魂，卻被困在一具脆弱無能的身體裡。
他總是為何永薏感到不平，卻無能為力。
何永薏在看到李律後，虛弱的笑了笑。她已經在醫院裡躺了十多天了，丹尼卻一次都沒有出現。
“你感覺怎麼樣？”李律把帶來的一束白玫瑰插在花瓶裡，然後在病床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還行。”何永薏輕輕回答。
“你不要著急，肯定會有合適的腎源出現的——”李律試著安慰她。
“你不用安慰我，我的身體我很清楚。”她道。
李律裂開嘴角苦笑了一下。何永薏光頭，因為瘦，眼睛顯得格外的大，嘴唇的顏色是一種非常淺的粉紅色，下巴尖尖的。
李律聽過一個故事：古代有一個人因為自己喜歡的女子只有一隻眼睛，他便覺得世上兩隻眼睛的女子都醜陋可怖。
原來總覺得有點誇張，此刻，他卻心有同感——何永薏就是光著腦袋，他也覺得她很漂亮。
“你是不是去找何千行了？”過了一會兒後，何永薏問。
李律艱難地點了點頭，試著解釋道：“千行，她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需要適應一下……”
何永薏搖了搖頭：“你不應該去找她的，你這麼做會傷透了她的心。”
“可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他急切地辯解。
何永薏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律，我一直覺得你不懂愛。你要知道，我不喜歡你，你做的這些，都會成為我的負擔。”
閱讀更多 陳絳綠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