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憶中的灣水巖寨歷史文化積澱,熱情好客的民風,那醇香的米酒

在我到過的叫做“巖寨”的同名村寨中,灣水巖寨無疑是印象最深刻的。那氣勢雄偉的“包丟舍”(苗語)山,獨具特色的石拱門、石巷道、石牆、石井,厚重的歷史文化積澱,熱情好客的民風,那醇香的米酒,以及巖寨人那不屈不撓奮發進取的精神,不時在我夢中縈繞。

我記憶中的灣水巖寨歷史文化積澱,熱情好客的民風,那醇香的米酒

巖寨村坐落在凱里市西北部的重安江畔、大山“包丟舍”的半山腰上,距灣水鎮政府駐地2.5公里,東鄰洪溪村,西接江口村雙元寨,南與江口村樂安寨隔河相望,北鄰黃平縣重安鎮鐵廠村,全村分上、下巖寨和尾巴寨三個寨子,共6個村民小組517戶2421人,現為凱里市單個自然寨最大的行政村。有張、楊、吳、馮、姜、潘、秦7姓。巖寨依山而建,坐北朝南,如果從河對面望過去,宛如一隻昂首雄雞。因此曾有人說,巖寨是一張壓縮版的中國地圖。

我記憶中的灣水巖寨歷史文化積澱,熱情好客的民風,那醇香的米酒

巖寨歷史悠久,據《凱里市志》記載,巖寨在春秋屬南蠻牂牁國,戰國屬夜郎且蘭國,唐屬賓化縣,明屬安寧宣撫司,嘉靖八年入清平縣,民國19年設“巖屯鄉”,1953年設巖寨鄉。據一些上年紀的寨老回憶,古巖寨村居於凱里市灣水鎮至黃平縣重安鎮古驛道和清水江重要支流重安江航道要衝,舊時從臺江、谷隴、旁海往重安至貴陽,都要走這條驛道,而巖寨是必經之地,因其地勢險要,素有“咽喉鎖鑰”之說,故其歷來成為兵家必爭之地。現在這條驛道損毀嚴重,已經很少人走,但以石塊鋪設的路面仍保留有遺蹟多處。

大凡叫“巖寨”的村寨,都是因巖而得名,灣水巖寨亦然。村後的包丟舍山山高入雲,氣勢雄偉,懸崖陡壁,過去很早前曾有人在山上巖壁鑄有斗大的“界”字,巖寨因此而得名。為提高寨子防禦能力,巖寨的先民們利用依山傍水的特殊地形和紅石多的優勢,修建了寨牆、縱橫交錯的巷道等許多工事,現今還保留有石水井、石寨門、石牆、石巷道及合院等古老建築,是凱里市歷史遺存保存最完整的村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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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寨以紅石而聞名。石頭可謂是巖寨最最普遍的一種實物,山嶺、坡地、河邊、路旁,石頭的花朵到處綻放。其房子基腳、人行步道、曬穀坪場、古井、拱橋、階梯、石坎梯田,均用石頭(主要是紅石)建成,還有古樸的石桌、石凳、石碾、石磨等,比比皆石,處處是石,家家有石,人人用石,真個是一片石頭天地,石頭寨已成為巖寨的代名詞。有人曾感慨地說,在巖寨,一顆石頭都捂著數千年溼漉漉的純美。真是“深山藏古秀,瑞石撒幽香”啊!

行走在村中,除了對這裡的紅石感觸頗深外,給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巖寨的街巷衚衕。每條村巷,全為紅石鋪就,其大小不等,形狀各異,鉅細相間,高低俯仰。古巷兩旁是一座座石頭院落,家家相接,戶戶相連,雞犬之聲相聞,鄰里朝夕往來,生生息息,一派怡然自得的農家景象。這些窄窄的石頭古巷堪稱巖寨村的一大景觀。巖寨全村的街巷七彎八拐,數目繁多,縱橫交錯,如同迷宮,若沒有寨上人帶路,到巖寨來探親訪友的許多外地客人很難尋到路出入。這些明清古巷道,追溯其歷史,多的有五百載,少的也有二三百年。歲月滄桑,人來畜往,每塊石頭都被磨得細膩光滑,錚錚發亮。尤其在雨天,在雨水的沖刷下,石頭熠熠閃光,更成為巖寨村一道難得的風景線。

在巖寨的村巷裡行走,一路上,給人帶來視覺衝擊最震撼的,是那些充滿古樸粗糙之美的建築物。那一棟棟錯落有致的石板房,一條條曲折幽深的石板巷,一堵堵組合規整的石牆,一扇扇古樸優雅的石板門,仍保留著原汁原味的古村舊景。就連那豬圈牛圈都是石頭壘砌,加蓋茅草頂,別有一番風情。據說,巖寨解放前共有6個寨門,目前尚存4個。現位於尾巴寨的寨門高2.18米,寬1.85米,上有4塊長2.2米厚20釐米的紅條石蓋頂,其它3個寨門也大體如此,只是門板已不見蹤跡。寨牆因地勢而建,高1.7-3米不等,多處生長荊棘,人難以翻越。寨上修建寨門、寨牆,在黔東南地區極為少見。巖寨的寨門、寨牆因全部用堅硬的紅石或石灰石砌築,堅固異常,一般土匪和流寇無法攻入寨內。這些組合規整的石房、石巷、石寨牆、石寨門、石井構成了一個完整的石頭世界,交織著原始古樸的純粹,令人在歷史與現實、喧囂與寧靜之間徘徊不定,恍若步行在迷離的夢境。漫步於石巷、石門、石階、石牆之間,深深淺淺,一地石香,詩情畫意油然而生。

我記憶中的灣水巖寨歷史文化積澱,熱情好客的民風,那醇香的米酒

巖寨村村中大多數男子都是能工巧匠,他們祖祖輩輩靠以石頭為紙石銼為筆,在山上、坡腳、田邊、地頭,作詩作畫,用自己的雙手將石頭修成梯田,雕成石器,蓋成石屋,鋪成村道,直至建成龐大的石頭村落。石頭堅硬,石銼堅硬,石匠們的意志更為堅硬。他們日復一日地在石頭上鑿呀,刻呀,風餐露宿,日曬雨淋,把一窮二白的石頭鑿成一幅幅美麗的風景。花在石頭上開。鳥在石頭上飛。蝶在石頭上舞。牛在石頭上臥。狗在石頭上走。端詳一幅幅石刻、石雕、巖畫,我們會看到許許多多遠古的傳說、祖先的故事,看到許許多多民族的圖騰。

我一直認為,一個寨子和一個人一樣,也有著他的獨特的氣質和精神。巖寨,就是這樣由一家一戶聚居起來的石頭村落,由一個祖宗繁衍下來,由一座山和一條河養育起來的,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有了自己獨特的氣質和人文風景。千百年來,巖寨人在這塊古老的土地上,辛勤耕耘,繁衍生息,綿綿不絕,成為重安江畔為數不多的苗族大寨。

巖寨的精神是什麼呢?我想,毫無疑問的是石匠的精神,是巖頭的精神。

天南地北的巖寨人和寨子裡的石匠們一樣,不僅身子如石頭般堅硬,意志也堅硬。他們在與大自然偉力和命運的抗衡中,始終不屈、不移,並且富有反抗精神。雖然清代,巖寨曾遭受兩次屠殺,一次是雍正13年,巖寨先民由於參加包利、紅銀起義遭到屠殺,全村60多戶僅剩下6戶;另一次是同治11年,因張秀眉起義失敗,巖寨遭屠殺後戶數銳減到20戶左右。但巖寨人不屈不撓,堅持鬥爭。經過140餘年時間,又發展到現在的500多戶人家。另據史料記載,1950年,凱里旁海、灣水發生土匪暴亂期間,巖寨即作為剿匪委員會指揮部,指揮民兵抗擊土匪,為鞏固新生人民政權作出了應有貢獻。

崇文尚武是巖寨的傳統。巖寨雖地處偏僻,但其先輩十分崇拜漢文化,認為子孫後代只有文化知識才能報效國家。到民國初期辦有私塾,民國29年(1940年)4月,楊文燦、楊光明、張國奇、張國光等人,利用開辦織布合作社所得的收入和募捐,籌集大洋2900元,在寨腳開辦了繼灣水鎮之後的第二所小學。學校除開設完小外,還附設初中班,在校生達300餘人。同時,因航運為防匪徒劫船,巖寨人多數自幼習武,武術以棍術、刀術為主。勾上、勾三、勾天(人名)等都是有名的苗族武師,巖寨因此獲得清水江一帶“武術之鄉”的讚譽。

巖寨人從寨子出發,無論他走到哪裡去,無論千山萬水,無論多少年月,他們身上都會帶著寨子的氣息,讓巖寨的精神無聲地蔓延和傳承。1949年解放軍到巖寨時,張佔富、張佔成、張佔華、張佔昌、楊鵬、楊光鴻等一批青年才俊跟隨共產黨走上革命道路。其中張佔富後來擔任空軍某部校級軍官;楊光鴻歷任凱里市檢察院檢察長。此後,從巖寨出去擔任縣級領導幹部的有楊昌才、張佔忠等。楊昌才還是貴州省作家協會會員,曾發表過不少作品,先後出版了《深秋紅葉》《苗寨新人》兩部散文集。楊勝美是巖寨第一個擔任凱里市副市長的婦女。還有在關鍵時刻不畏強暴,挺身而出,同違法分子作鬥爭,英勇犧牲,被凱里市委追認為革命烈士、省高級人民法院追記一等功、國家最高級人民法院追認為全國法院模範的原旁海區人民法庭庭長張啟仁同志。這些優秀的巖寨兒女走出大山參加革命工作,為全村人樹立了榜樣,此後巖寨人以讀書為榮蔚然成風。據村委會不完全統計,目前巖寨在校大學生33人,高中生31人,在外工作人員270餘人,如加上早期參加工作人員的子女,人數多達400-500人,這些人中,既有博士、教授、高級編輯、工程師,也有黨政軍、政法等公職人員,系凱里市重要的文化村之一。

千姿百態的紅石文化,淳樸深厚的民俗風情,如巖頭般堅硬的苗家人,這就是巖寨古村落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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