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閱讀中感悟職場人生——職場關係十談之三（原創）
有人說，以本事和脾氣而論，世上之人大致可分為三類：有本事沒脾氣的、有本事有脾氣的和沒本事有脾氣的。這話一點不假。細細想來，在職場，這三類人的人生況味又是如何呢？有據可查的婁師德、陶淵明的人生影況，可使人看出一些軌跡。
婁師徳（630～699唐代鄭州原武（今河南原陽）人。究其一生作為，可以算作有本事沒脾氣一類。
說他沒脾氣，是因為一個＂唾面自乾＂的成語典故，使他聲名遠播，至今一千多年，仍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新唐書·婁師德傳》中說：婁師德的弟弟要去代州做官。臨行前，婁師德教導弟弟，如何忍耐事端。其弟說：＂別人把唾沬吐我臉上，我自己擦擦了事。＂婁師德說：“不對！你擦了，就違背了人家發洩怒氣的願望，你得讓它自己幹。＂
＂唾面自乾＂，這個婁師德真是能夠忍耐，沒脾氣到家了。
婁師德唾面自乾一說，頗為後世垢病，梁啟超就曾在其《新民說》第八節中說：＂夫人而至於唾面自乾，天下之頑鈍無恥，孰過是焉。＂
記得幼時讀書，見了＂唾面自乾＂的故事，也覺得婁師德其人太過窩囊，十分不齒。後來才知道，婁師德並不窩囊，其實本事不小，而且是文武全才，幹出過一些大事。
婁師德是進士擢第，唐代上元初，任監察御史，儀鳳三年（693年）曾應詔從軍，參加過對吐蕃的戰爭，後任河源軍司馬、豐州都督等職。曾在今青海省東南經理營田。長壽二年（693年）升任同鳳閣鸞臺平章事，掌管朝政。後多次主持屯田積穀事宜。
若論有本事，陶淵明應當算一個。其詩文章膾炙人口，為後世下了許多傳世之作。若論脾氣，那是夠大的。
回想幼時，少不更事，血氣方剛，當讀到＂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故事時，只覺得對脾氣，為陶淵明的率性而為，快意人生拍手稱快。
但是，究其一生境況，又是如何呢？
陶淵明，其生年，有365年、372年、376年三種說法，卒於427年，一名陶潛，字元亮私諡靜節。東晉時潯陽柴桑（今江西九江）人。曾任江州祭酒、鎮軍參軍。在任彭澤縣令時，因不願屈身折腰去迎接督郵而一怒辭官掛印，回故里隱居。
陶淵明 在《歸去來辭》中寫道：＂舟搖搖以輕揚風飄飄而吹衣。＂站在那一葉輕舟上，任微風拂面，吹拂著衣角，是何等的愜意。＂問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向人打聽歸家的路程，盼望著天快亮了好趕路啊，歸心似箭，何等的急切。＂乃瞻宇，載欣載奔。＂看到了自家那簡陋的院門了，向前奔跑著，何等欣喜。＂童僕歡迎，雅子候門。三徑就荒，松菊猶存。攜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壺觴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顏。倚南窗以寄傲，審容膝之易安。＂回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了，雖是小家，但不用折腰事權貴，伸直了腰板，喝喝小酒，倚窗看著庭院裡的花草樹木，何等的瀟灑。＂園日涉以成趣，門雖設而常關。策扶老以流憩，時矯首而遐觀。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景翳翳以將入，撫孤松而盤桓。＂，＂或命巾車，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尋壑，亦崎嶇而經邱。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在自己的小花園裡散步，或者拿了策杖，出門溜達溜達，或者策杖小憩，或者依著松樹，流連觀望，運眺雲彩無心地從山間飄出，鳥兒飛累了也知道歸巢。或者駕著巾車，或者撐超輕舟到山壑小丘之中觀觀風光，春天來了，樹木欣欣向榮，冰消了，山泉開始涓涓流淌。這歸隱的日子，多麼的自由自在，真是神仙都羨慕死了。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看看《五柳先生傳》就知道。＂五柳先生＂是陶淵明自指，寫的就是自己的生活狀態。寫道：＂性嗜酒，家貧不能常得。親舊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造飲輒盡，期在必醉。＂分明是個酒鬼，卻因為窮喝不起酒。若親朋舊友備了酒喊他去，任憑爛醉，也要把人家的酒喝光。何等的貪杯，潦倒不講尊顏了。＂環堵蕭然，不蔽風日。短褐穿結，簞瓢屢空。已經家徒四壁，房子爛得不能遮風擋雨。按他的身分應是絲綢長衫，而他卻只能穿粗麻布的短衣，而打著補糽，結著疙瘩。裝食物的噐皿中經常是空的。已經沒飯吃了。這不慘嗎？還有更慘的。
你讀一讀他的《乞食》詩。＂飢來驅我去，不知竟何之。行行至斯里，叩門拙言辭。＂肚皮鋨呀，逼著我去討飯。走出了家門，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我走啊走啊，來到了這個村開了人家的門，笨嘴拙腮地不知該說什麼。這比其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時候，真是天壤之別。一個文人，混到如此地步，豈不讓人嘆息。
唐代詩人王維，在《與魏居士書》中說：＂近有陶潛，不肯把板屈腰見督郵，解印綬棄官去。《乞食詩》雲，扣門拙言辭，是屢乞而多慚也。嘗見督郵，安食公田數頃。一慚不忍，而終慚呼？此亦人之攻中，忘大而守小，不思其後之累也。＂
這便是有本事有脾氣之人的人生況味。
至於沒本事有脾氣的，無法在經傳中查找。你想，任事不會，脾氣燒天，除非你是紈絝子弟，若一生不慘，便無天理。曾見一中年打工者，在街邊為建築工地拉鋼筋，躬著身子，縴夫似地往前走著，嘴裡罵著：＂他奶奶的，這就不是人乾的活。＂罵能怎樣？肚皮驅人，還得幹這不是人乾的活。
以我觀察，在職場中，人只有四個屬相，能幹而善交際者，屬龍。官運自不必說。不能幹而善交際者，屬狗。官運有，不會太大。能幹而不會交際者，屬牛。只能靠下死力而生，即使當上官，也只能是有實事而無實權的職務。不能幹又不會交際者，屬豬。能忍氣呑聲過曰子。這還只能是在國家機關和國企，若在私人企業，當豬都沒人讓你當。
誠然，唾面自乾，少有人能做到。但的確不能自視過高。為了能忘大守小，不忍一時之慚，而得終身之慚。人在職場，放低一些身段，是需要的。示弱不等於軟弱，也可能是人生的智慧，有時還可能是大智慧。
（大武河原創品 多讀書，勤反思，敬請關注職場關係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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