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澱的農家飯

白洋淀的農家飯

王新 小學教師,網名品茗賞雪 安新作家協會理事,保定市作家協會會員。1965年6月出生在白洋淀,自幼喜讀書

從事教師工作後,邊學習邊教學同時開始寫作,同時有作品發在縣文聯刊物上,後有作品收在白洋淀鄉土文學記憶《歲月如歌》裡。後有作品《廊坊市報》《保定晚報》《水澱風來》《十里荷香》等刊物上發表。


白洋淀的農家飯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出生在白洋淀的人,沒有多少可耕種的旱地,生產的糧食很少,所以以漁業為生計,以食魚為主,尤其在那些糧食靠國家供給的年代,更是從水中找食。“好年景講究,歹年景將就。

“好過的年歹過的春”,在青黃不接的春天,家家餘糧有限,想新鮮的蔬菜更是奢望,但是在白洋淀也不會因為缺糧食而斷炊。在澱面剛剛解凍春水碧綠的時候,即使你在河邊用手抓一把新生的水草,在臉盆裡抖抖,那些大大小小的河蝦就會在盆裡活蹦亂跳起來,根本不需要什麼漁具,這樣的抖動水草,三五把就會有一大碗的河蝦,拿回家洗淨,加上切碎的新生的藻菜(一種可使用的水草)、羊角蔥、花椒麵、鹹鹽和玉米麵和勻,撒在鐵鍋裡手蘸著水拍薄拍勻,蓋上鍋蓋燒火十多分鐘後,鮮香瀰漫掀開鍋會聽到輕微的啪啪聲,快看金黃的玉米麵,碧綠的水菜,通紅的小蝦,一塊色豔味鮮的小蝦胡餅出鍋了。

白洋淀的農家飯

平時吃這個,可如果來客人就不能用這樣寒酸的食物了,那必須用漁具了,來的快的當然是推拻子。扛上拻子帶著魚籃來到河邊,用不了兩個小時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魚準會逮回來。清蒸魴魚、紅燒鯉魚、清燉黑魚、油煎鰣包,再來一碗嘎魚面片湯,怎麼樣雖然不是全魚宴,照樣能把白洋淀農家飯的味道吃個全。不需特殊的作料,普通的蔥薑蒜大料鹽醋醬油。清蒸的味鮮,紅燒的濃香,想想這樣的一頓飯只需要個調料錢。

白洋淀的農家飯

春末夏初各種魚有的完成了產卵有的將要產卵,這時正是捉黑魚的好時候,父親逮黑魚堪稱一絕,他能準確的判斷出黑魚的公母,每次出手準能把兩條都連窩端。他抓來剛剛長全四腿的青蛙,掛在魚鉤上,不是投進水裡而是將鉤探在水面上,輕輕地抖動,每次父親總是用兩個鉤同時抖,看護魚卵的黑魚發現食物一下從水裡竄上來咬住魚鉤。兩條黑魚有四五斤重,拿回家收拾乾淨切成一段一段的,放在鐵鍋里加入作料只有鹹鹽少放,因為我家吃燉黑魚,就如同別人家吃餅子饅頭一樣,是當主食的。一個鐘頭過去,燉魚的鮮味道飄滿整條衚衕。一鍋魚一盆玉米麵粥就是我家兩頓飯。

白洋淀的農家飯

端午節到了,雖然拿不出錢買紅棗包粽子,但下午的餃子卻照吃不誤。沒有錢買豬肉我們也不會吃素餡餃子,因為父親有辦法,早晨吃過荷葉飯,父親找出粘鉤(一種漁具直徑一尺左右的圓環,每隔寸半一個鉤)把船搖到白家窪下好粘鉤,兩個小時後再去收鉤,二三斤重的魛魚就釣了五條,晚飯的魛魚肉餡餃子吃得我們滿嘴聲香。白洋淀人都知道“春魴夏魛迎霜厚(草魚)開河的鰣包賽過肉”五條魛魚肉做餡,剩下的肉餡做成肉丸,魚骨魚頭熬成湯,就是第二天的飯。

白洋淀的農家飯

兩場秋霜,眼看澱中蘆花飄若飛雪,蘆葦披上了金甲。快打葦子了,短暫的農閒父親也會扛起楠子去逮魚,當然搖船的活兒是我的,每天當活艙裡的魚顯得擁擠時我們也就收工了。看艙裡有豁口大的鯽魚、兩三斤重的鱖魚、和白鰱,還有一條不下五斤的大草魚,各種魚大大小小的擠滿倉。我們直接把船搖到東關把魚交到魚點(國營水產),剩下一些小魚分給院裡的人們吃。當時一些小魚小蝦不值錢尤其那些無鱗魚更是無人問。這些都是我們大雜院裡人的家常菜。無論誰家來客人,再值錢的魚也會用來招待客人。四斤多重的草魚清燉、烹一盤小河蝦、炒一碗麻辣田螺、再涼拌一碟鮮藕片,當然少不了本地食品廠燒鍋的“一毛燒”。這樣的席面待客不會寒酸吧?主食是銀包金的烙餅(小麥麵皮玉米麵瓤)加上玉米麵地瓜幹粥。這樣的飯中午吃飽晚上不用揭鍋了。(選自白洋淀詩會:品茗渥城)


白洋後記:

一幅幅畫卷,一道道佳餚,在王新姐娓娓道來的美文中,逐一映入了眼簾,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兒時階段。是啊,那時的白洋淀四季如畫,日出鬥金。在那唯美的畫卷中,漁獵各季的魚蝦,用以果腹因物資匱乏而瘦弱的身體,也算是那個時代最愜意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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