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個女孩問過我：在不愛的情感裡什麼是最卑微的行為？
我想大概是“流淚”吧？
在一段感情裡，無論哪一方不愛，另一方的眼淚在對方眼裡都會顯得毫無意義。
單相思如此，深愛過的人亦如此。
曾經有多少愛奢望用淚水去換回心意，有多少人奢望用淚水去求得一份卑微的憐憫在一起？
然而現實根本不會為眼淚而動心。
那些不愛的人，走遠的心，就算你費盡心思流乾了淚水也只是你一個人的演繹而已。
走遠的感情像飄走的雲，而你不是風所以也不要奢望雲會回頭。
這些年聽過不少朋友的愛情，也寫過很多她們的故事。
那些年聽過的關於那些羞澀的或者甜蜜的亦或者痛苦的情感故事就像一條條支線交匯在人生的各種阡陌裡。
而顧雪涵的故事我至今印象頗深。
她是在一個天色菸灰的雨天裡給我講了那個痛了她許久的故事。
那個雨天，雪涵的故事讓我難過也讓我覺得眼淚在一個不愛你的人面前原來是多麼的卑微和無用。
哪怕那個人曾經那麼深那麼深的愛過你。
01.
林海是雪涵的男朋友，現在準確的說是前任。
她和他當時就讀於同一所大學，在大二的某一天下午於校園圖書館裡邂逅。
當時顧雪涵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子上聚精會神地看一本三毛的書，而林海則拿著一本金融學方面的書籍漫無目的地尋找空位。
顧雪涵抬頭的時候林海的目光正好落在她的身上，當時陽光帥氣的林海對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顧雪涵的心裡就似湖心被投了一顆石頭瞬間漾開了漣漪。
林海後來越過雪涵身邊坐在她的旁邊，雪涵心裡一抖，彷彿林海的心裡也有一抖。
兩個人故作鎮靜默默地看著書，沒有交流。
只是時不時會目光相遇，相遇時都露出那種一見傾心的笑容。
也許愛情總在突如其來的相遇裡悄悄地萌芽，也在莫名奇妙的心動裡開始成長。
雪涵就是在那一刻開始悄悄地喜歡上了坐在身邊的林海，而林海對眼前安靜如幅畫的雪涵更是產生了傾慕之情。
之後他們經常在圖書管裡相遇，說不清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也像事先說好了一樣坐在一起。
彷彿雪涵旁邊的位置就是故意空給林海的，而林海在偌大的圖書館裡好像也只能找到雪涵的那一邊空餘地。
倉央嘉措說：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然而塵世裡的愛情又怎能逃得過倉央嘉措的詩句。
畢竟愛情來了擋也擋不住。
雪涵和林海相愛了。
相愛後的林海給了雪涵無微不至的照顧也給了雪涵很多學業上的指點。
雪涵自然也給了這個走進她心裡的男孩很多溫柔和鼓勵。
02.
愛情的快樂讓兩個人蜜裡調油般纏在一起。
經常會旁若無人的在公交車站裡緊緊相擁，也會緊扣十指壓過條條馬路；會一起窩在圖書館裡看書調情，也常結伴去附近的山野城鄉郊遊。
雪涵說她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林海就一整天一整天的陪護在她身邊，給她買好吃的，給她講故事。
心情不佳的時候林海會找來各種視頻段子逗她笑，這樣的林海讓她感到踏實，溫暖。
她曾無數次感謝過上蒼讓她遇見他，並能夠愛著這個男人。
比很多在大學裡戀愛的同學幸運，畢業後他們沒有經歷兩地分離的苦楚。
雪涵為林海留在了這座城市，所以他們還是愛在了一起。
林海是本地人但是為了雪涵，他沒有住在家裡，而是選擇和雪涵一起在外面租了一套單身公寓。
開始了同居生活的他們愛的比以往更加的濃烈。
像每一對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一樣纏綿在這小小的出租屋裡。
白天出去工作，夜晚回來纏綿。
那時候天長地久在雪涵的眼裡是可以期盼到的幸福。
她覺得自己愛林海，林海愛自己，這是最好的愛情。
畢業後雪涵在一家外貿公司做業務助理，而林海則進了一家金融機構工作。
雪涵朝九晚五，每一天早早下班去市場裡買菜做菜等著林海回來。
林海有時候加班，雪涵就一直等他。
按理來說愛情到了這裡是要被我們祝福的。
可是現實往往不是這樣安排，林海公司裡的老闆看上了林海，想要把自己的女兒介紹給林海。
林海一開始是極力推脫的，後來見了老闆的女兒後有點發生改觀。
原本覺得可以做朋友，畢竟是老闆的女兒他不想搞的太僵。
有心的老闆幾次撮合他和自己女兒相處的時間。
特意安排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一起交給林海和她共同完成。
那時林海並沒有說自己有女朋友。
後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林海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了，出差的時候越來越多了，也開始對雪涵少了關心。
雪涵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是每一次和林海面對面在一起時，他還是那麼溫柔對她。
雪涵想著是不是自己疑心病太重，一定是自己的問題多心了。
林海那一天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雪涵也說不清楚，只是清晨她推開房門的時候看見林海睡在地板上，一身的酒氣，而衣服則凌亂不堪。
雪涵說林海這些年從來沒有對她隱瞞過什麼，也沒有說過討厭過她什麼。
但是眼前的情景，讓雪涵第一次感到了恐慌和不安。
現實總是給相愛的人冷不丁的一巴掌，以此來痛醒迷惑中的自己。
雪涵翻他的手機了，裡面還有林海未刪掉的信息，裡面有他對那個女孩赤裸裸的愛意，更有對方親暱的溫柔。
雪涵想起了當初他們認識時候的樣子，想起了這些年說過的情話，再看看這些，彷彿一記耳光打在她的臉上。
那個女孩雪涵彷彿見過，她苦思冥想後想起不就是林海那個公司老闆的女兒嗎？
03.
雪
涵是帶著淚水說那一段故事的，她當時就覺得這些年的愛情像是一場諷刺。
她不相信林海是那樣的人，然而林海現在帶給她的又是什麼？
她更做不到不問林海究竟，她沒有那麼理智，她一定要林海說清楚這些年兩個人的愛算什麼？那個人又算什麼？
林海酒醒後看見雪涵坐在地上，看著自己挪動了位置的手機，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沒有隱瞞給了雪涵要的交代。
而所謂的交代就是承認了和老闆女兒的另外一段感情。
他表示很無奈，他說他的事業需要他愛這個女人，而且他發現她比雪涵更適合他，而他以為只是逢場作戲卻假戲真做，愛上了她。
這一次的愛，林海說是真的，他對他表示很深的道歉。
什麼狗屁的解釋，當時聽到雪涵講到這裡我滿心的憤怒，然而雪涵說她反而很平靜。
她愛了這個男人前前後後有五年，在這過去的1825個日子裡她深愛他到骨髓，她的世界早已經是林海給的世界，她的愛除了林海早就沒有地方可以安放。
所以雪涵面對林海的坦白竟然表現出奇的平靜。
她甚至哪來的勇氣也不知道選擇了原諒。
還強迫自己這一切只是一個夢，想自己只要乖乖地回到臥室，乖乖地去廚房給林海燒可口的早餐，林海就會告訴她這一切是假的。
她覺得只要自己在林海面前乖乖地待著就好，像平常一樣的等著他下班，給他端出可口的晚飯，林海就會回來。
他愛她肯定是事業受阻迫於無奈，他愛她肯定是一時鬼迷心竅。
畢竟他和她也是愛著的，也是真切走過1825天的。
也是說過天長地久的。
從前林海捨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就害怕。
現在她哭著求林海，想林海一定會念及過去的日子而對她回心轉意。
雪涵以為她只要假裝林海那一天早上說的話是假的，事情便會是假的；雪涵以為她那樣的委曲求全，不吵不鬧林海就一定會難過。
然而並沒有，林海自從說出那件事情後就基本不回家了，他不是成天出差就是躲在辦公室裡，他雖然也很難受但是一個男人的心意已決要比一個女人的喋喋不休要可怕多了。
他開始不接雪涵的電話。
愛情來的太突然，走的也太突然。
讓人有種始料不及的惋惜和疼痛。
當空空的房子冰冷的牆壁殘酷的告訴雪涵那個愛過她五年的男人變心了的時候，她絕望極了。
她見不到林海，就去林海的公司樓下等，她見著了林海就苦苦求林海回來。
雪涵說她知道自己的家庭沒有那個女孩好，她願意為林海去加倍努力賺錢，也可以默認他和那個姑娘的關係，只要是林海逢場作戲就好，她都可以接受。
愛情到此卑微如此，如張愛憐遇見胡蘭成一樣要低到塵埃裡去，然而張愛玲說要在塵埃裡開出花來，可是顧雪涵卻被凍死在塵埃裡。
無數個夜裡獨自縮在被子裡哭的她把這輩子存的眼淚都給了林海。
然而根本沒有換回林海的一絲絲情義。
雪涵說那段時光裡她做了很多平生沒有做過的事情，流了平生沒有流過的淚水，求過平生最糟糕的愛情，受了最殘酷的情毒。
後來她終於明白，那段愛情只是一場錯誤的相遇，那1825的日子只是一個夢，而夢終歸要醒，但生活還要繼續。
既然愛一個人的眼淚那麼卑微，那又何必在苦苦去作踐自己。
可是愛情裡沒有對錯，也沒有強制過誰一定會陪著自己天荒地老。
只有誰更愛誰多一點，或者誰不愛了而已。
有的人就是在你生命裡來教會你一些東西，就像林海走進了雪涵的心給了雪涵愛，卻又是那個給了雪涵大風大雨的人。
這個世界上所有相愛的人眼裡，一切都是美好的，你的作你的壞都會是獨一無二的可愛和個性；
這個世界裡同樣在不愛的人眼裡，你曾經被他看成獨一無二的東西都會變成無理取鬧的糾纏。
而眼淚更是沒有價值的東西。
在不愛的情裡，你為他流的淚是最卑微的行為。
也許這就是愛情的毒，可是沒有誰又可以為愛情這杯酒解毒。
那麼是不是唯有愛來則愛，愛去隨意，才能更好的撫慰心靈安頓自己。
然而愛過的心無愧，留過的情有痕，這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所有的離開都蓄謀已久。
如果不愛那麼放過自己，不要在用淚水假裝還能換回情義。
轉個身，帶上微笑，擺出你的高傲，因為你值得更好的人。
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人相逢，只要是對的人，餘生都願意再等。
青春無悔，愛有遺憾，只是再也沒有卑微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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