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號那天,婷妹早早向部門主管請了假,過她的十七歲生日去了。上午上班前,我便發信息給她:生日快樂!
很快,我便收到了一條短信回覆:弟娃,你搞錯了吧?我是張姐。
Oh MyGod !
我趕緊檢查了一遍發件箱,原來還真是鬧了烏龍。正準備跟張姐解釋,她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今天是小婷生日,你有買禮物送她嗎?
我回複道:她今天不在工廠,張姐,你來廣州了嗎?
張姐:沒,聽說廠裡有人追小婷吧?你還在為別人牽線搭橋?傻嗎?你?
我估計這事也是婷妹跟她說的,婷妹買了手機後,少不了要跟她聯繫幾次。不過這婷妹也是的,她沒事跟張姐提這些幹啥呢!
“重新發條信息給她吧,注意別再發錯了。” 張姐來短信提醒道。她說上班時間就不跟我多聊,閒時再給我打電話。
我正準備再次給婷妹發短信,小冉急匆匆跑來對我說,“劉哥,小婷今天不在廠裡,我打電話她也沒接,怎麼辦?晚上我還為她訂了蛋糕呢。”
見小冉手裡還握著一束玫瑰,原來這小子是準備在車間裡就來場浪漫的追求。
真是‘傻’的可以。
小冉哀求我,“劉哥幫我打個電話給她吧,問問她今晚回不回來?”
一旁的小曹這時對他譏諷道,“不用問,人家今天指定不會回來的,你娃傻呀?明天廠裡休息,她回來幹嘛?”
我這也才反應過來,明天廠裡又該公休了。說好的要陪婷妹吃飯看電影,想必她也不會去了吧。
小冉很是著急,“那我訂的蛋糕怎麼辦?總不能把它扔了?”
“拿來我們幫你解決就是了。哎,你這麼年輕,找女朋友著什麼急?學學人家劉哥,二十多了還堅持‘守身如玉’。” 小曹說完又拍拍我的肩膀,“劉哥,小弟今晚帶你去娛樂娛樂,有沒有興趣?”
“作甚?”我問。
“炸金花。依你這幾天的手氣,到時絕對大殺四方。”
我霎時來了興致,瞬間便覺得手癢癢得難受,好長時間都不曾與人‘炸金花’了,願以為這裡沒有‘志同道合’的人,誰曾想就在眼前。我確實特別鍾愛這種賭博,喜歡摸牌時的怦然心動,和輸贏時的快意情仇。
這時,我便也不在理會身旁的小冉,轉而向小曹詢問這邊‘炸金花’的一些規矩和賭注大小。
小曹說,每個周未不加班的晚上,他們都會聚集在廠門口的士多店裡玩上幾把。
“三十封頂,一塊錢押底,都是一個廠的人,不會有誰做弊。老張有時也會參與。”
“老張,除了‘買碼’外他還喜歡玩這個?”
“劉哥你可別小瞧他,老張在賭桌上硬氣得很,上回他拿一對‘2’,差點把別人的一對老‘k’給幹趴下。狗日的就是死活不開牌,結果那一把輸了兩佰多。”
當時工廠員工每月平均工資大概七八佰快左右,稍有點技術的計件工種,月薪也才一千多塊,像玩這種‘炸金花’的賭博,手氣不好時,兩三把牌就可能輸掉整月的工資。
照這麼說來,我倒是欽佩老張的性格,臨危正襟,有種俠之豪氣。
“屁,他那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錢多夯住了。”
我理解為:富貴險中求!賭博本來就是衝著別人的錢包去的。
這幾次中的六合彩金也讓我有了些汗賭博資本,所以我打算今晚也去碰碰手氣。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我認為還是先給婷妹發條短信。
“生日快樂!”
再確定收件人無誤後,我只用寥寥字便送上了對她的生日祝福。
因為同意了跟小曹晚上上場合,下午下班後他約我一起去廠外吃飯,並順道叫上了老張。老張開始推辭,不過聽說今晚我也要加入後,便欣然同意。
“好,反正鈔票不是老子造的。”
我不想去廠對面的生活區,提議就在士多店旁邊的小館裡隨便吃點算了。老張也同意,於是就點了三份炒河粉,小曹又叫了幾瓶啤酒。
吃完飯後,我們徑直走進了藏在士多店後面小屋,裡面已經有一桌客人搓起了麻將。
今晚不開碼,老闆也比較清閒,在給我們遞上煙後說道。“ 你們炸金花就去閣樓,那裡比較安靜。”
老張和小曹輕車熟路,又拐過一道後門,從牆壁處的小樓梯繞進了一處樓臺。
這閣樓只有六七個平方大小,中間處擺放著一張大圓桌,四周地上佈滿菸頭。因空氣不流通的緣故,整個閣樓充斥著讓人作嘔的煙味。
“還早,那幾個孫子現在恐怕還在吃飯。” 小曹說道。
老張見桌子上有一副舊撲克,於是就一個人先自娛自樂地玩起來。小曹說先下樓買包煙,我也尿急,也下樓去找方便的地方。
等我撒完尿剛回到樓上,小曹便同幾個人跟著上來。來的人我雖然叫不上名字,但可以肯定就是我們本廠的員工。
今晚加我在內,一共六個人,也是炸金花最適益的人數。
六人立馬圍坐一圈,沒有人講什麼規矩,小曹就開始洗髮牌。看來他們都養成了習慣,習以成俗了。
“怎麼玩法?” 我當然還要再問清楚。
“一塊錢打底,三十封頂,首家必蒙(不看牌下注)。” 坐我斜對面的鬍子哥答道。
“明白。”
第一把小曹做莊,老張就成了首家。
“蒙4塊。” 老張毫不猶豫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扔在桌上,又瞧著我說。“該你發言了。”
按規矩,我這手牌是可以先拿起來看牌面的,若看後想再投注,那就得下10塊了。當然我也可以選擇跟蒙。
“蒙4塊。” 我也說道。
“跟4塊。”
“跟4塊。”
“我也跟蒙。” 鬍子哥是尾家,敢情他也不願看牌。
這下論到莊家小曹了。
“呵呵,哥幾個第一把就這麼猛?算了,還是我先看。” 說完一下拿起面前的三張牌來。
“操……。” 小曹第一個pass掉。
這下又論到老張,“再蒙4塊。”
我不想第一圈就這樣糾纏下去,也捉起面前的牌看:‘A Q 3。’ 還不錯,有個紅桃‘A’,理論上可以跟一把。
“過……。” 我還是選擇放棄,第一把想先看看再說。
這時後面兩家也選擇看牌,最後也都選擇不跟。場面上只剩鬍子哥跟老張兩人。
鬍子哥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先拿牌看。“媽的……。”
我以為他也要扣牌,誰想到他也直接扔張50的。“跟10塊。”
“老張,又該你了。”小曹提醒道。
“蒙4塊。”
“跟10塊。”
“再4塊。”
“10塊。”
……
幾來幾去,兩人都投了不少錢,但雙方還是沒有要開牌的意思。這第一把牌就磨嘰了近十分鐘。
可能鬍子哥也比較著急,又或許心裡沒底,這次他直接跟到了30塊。老張若要繼續蒙下去,那他得下注14塊。
“14塊……,”
我操,老張敢情是想讓我們今晚看他表演吧?
坐在我旁邊的瘦高個也顯得極不耐煩,不停地吐著菸圈。而他旁邊的平頭哥也是看得直搖頭。
小曹終於忍不住了。“第一把你倆就槓上,還有屁的意思。快點好不好?”
“我這牌開不了,要開你讓老張開。” 鬍子哥說道。
“開個屁,我連牌看都還沒看,走幾圈再說……。”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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