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東林未必都是正人君子,閹黨也未必都是奸佞小人

小說:東林未必都是正人君子,閹黨也未必都是奸佞小人

東林成黨,是從把持言路開始。

後來被視為東林的劉 一燝嘗言:“任天下事者,惟六官。言路張,則六官無實政。善治天下者,俾六官任事,言路得繩其愆,言官陳事,政府得裁其是,則天下治。”

東林之所以能夠成黨,把持言論,也就是因為萬曆長期不補充六部長官,都御史也長期無人,所以下下面的大小言官紛紛上疏,或者彈擊大臣,或者指斥時政,甚至直接謾罵皇帝,以邀直名。在一些關係國家前途命運的問題上,更是黨爭不已,不顧大局。

比如楊漣。楊漣確實看上去很悲壯,這沒問題,這些年也有不少電影以他作為背景。但從當時的實際情況看,楊漣的做法顯然過於激憤,沒有考慮全局。天啟四年的時候,葉向高還在當首輔,魏忠賢並沒有完全控制朝廷,而且,葉向高還能夠對魏忠賢加以籠絡,相互合作。但楊漣突然上疏直至魏忠賢,要和魏忠賢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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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魏忠賢也並不見得就容不下東林黨。比如他對葉向高,就一直還是比較尊重的,在楊漣上疏之前,並沒有對葉向高特別不滿。還有朱國楨。他被迫上疏求罷的時候,魏忠賢也沒有對他下殺手,反而說 :“此老亦邪人,但不作惡,可令善去。”對孫承宗在遼東的舉措,魏忠賢也是比較支持的。雖然派了宦官去前線觀察,但並沒有真的下殺手。

本來葉向高還想著能夠籠絡魏忠賢,逐步扭轉形勢,楊漣的上疏一來,等於提前發動決戰,非要一戰定生死,葉向高也被逼進死角,無路可退了,只能拜章求罷。葉向高一走,剩下的劉一燝、韓爌本來就能力平庸,皇帝對他們的信任遠不及對葉向高,更加不是對手,很快就被罷免,就把朝廷留給了閹黨。

從這個意義上說,東林黨和閹黨之爭,很大程度上是意氣之爭,乃至賣直求名,黨同伐異。

天啟帝剛繼位,出現了所謂的眾正盈朝的情況,結果東林黨在事關國家前途命運的遼東局勢、財政等重大問題上拿不出什麼好辦法,不在做事上用力,就在“言路”上用力,把持輿論,在朝廷內部搞鬥爭,非要和閹黨爭個你死我活。最後把一些原本並不見得就是閹黨的人也推到了閹黨那邊去。到天啟四年魏忠賢把持朝政之後,有心想為國家和朝廷做點事而不只是求名保身的人,也只能依附於閹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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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東林和閹黨,本來就是很籠統的說法。當初三黨和東林互鬥,三黨得勢,把不肯趨附自己的都歸入東林,東林得勢,又把不肯趨附自己的都歸入三黨邪黨,魏忠賢為了和東林鬥,又拉攏各種反對東林的人。其實兩邊的邏輯都是一樣的,東林這邊認為,不是我們的人,就是閹黨的人;閹黨認為,不是我們的人,就是東林。

崇禎在天啟朝岌岌可危,自身難保,對閹黨自然是非常痛恨的。所以,他在打倒魏忠賢的時候,不管究竟是什麼原因進入閹黨的,都一律打倒,結果朝署為之一空。當初為了做點事不得不結交閹黨的人,崇禎也不管還能不能用,都一起打倒。而當初反對閹黨的人,也不管究竟能力如何,都加以召用。過了幾年一看,東林的人也就是誇誇其談,實際上也靠不住,只好又走回到老路上去,任用宦官。

東林黨後來將三黨汙衊為奸黨,千方百計排擠、打擊,三黨真的就都是壞人?恐怕也未必見得。只不過在當時士大夫已經形成了以出身、郡望為基礎的圈子,其中固然有人投身其中,是為了獲得更大的政治和經濟利益,但肯定也有些人是不得已而為之。

同樣的,那些名為東林的人,越往後,就越難說都是所謂正人君子了,恐怕也是有不少投機分子的。相比之下,閹黨得勢實際上只有天啟四年之後到崇禎登基,總共三年時間,而東林得勢則至少出現過兩次比較重要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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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就是天啟登基,出現了所謂眾正盈朝的局面,東林成為天啟初期的官員主體,另一次則是崇禎登基之後,直到崇禎四年。如果東林黨真的有他們自己宣揚的那麼忠君愛國,赤膽忠心,這些時間裡他們為什麼沒有做出什麼能夠扭轉局勢的改變?崇禎一開始把閹黨全部驅逐,幾乎全都用所謂的正人君子,結果是局勢並沒有好轉,到崇禎四年,他只好又走回到信用宦官的老路上去,重新啟用一部分閹黨。

實際上,東林裡面也有不少投機分子。比較著名的就是錢謙益,荷天下重名,號稱東林領袖,結果清軍打來的時候,他說自殺怕水太涼,貪生怕死,苟且偷生,連柳如是一個女流之輩都看不起他。

更糟糕的是,不管在朝廷是否得勢,東林都把持著朝廷內外的輿論,始終保持著對皇帝的輿論壓力。比如在遼東問題上,崇禎反覆換人,一方面時他性格急躁,急於求成,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遼東將帥打了勝仗在朝廷也要被言官彈劾,雞蛋裡挑骨頭,打了敗仗更加要被彈劾,要追究責任,哪怕是一點小小的失利,也會把言官當成把柄抓住,直到最後被崇禎殺了,言路才能滿意。

當然,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在崇禎皇帝自己。任何時候都不可能沒有小圈子,每個小圈子都不可能完全是壞人,或者完全是好人。任何小圈子都一樣,有好人,也有壞人,這才是常態。用人不以圈子為標準,而看品性、德行、才能才是最主要的。而每個能夠成大事的君主,最重要的能力就是發現併發揮每個人的長處,也就是說所謂的人盡其才,而不必過於重視社會輿論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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