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的美好記憶

年後的初三,公社的廣播響了,當地人叫它是高音喇叭。首先是《東方紅》,然後是形勢一派大好,(有時還強調)不是小好。接下來講,農林牧副漁五業並舉,現在正是春季植樹的季節,我們要掀起植樹造林的高潮。

初七,男女勞動力都上山挖洞。洞的要求是,長寬都是60公分,深80公分。洞的分佈用白石灰部署好了。男一天挖8個,女一天挖6個,下午收工時驗收。友元家在公社旁,前文介紹過。公社幹部到山上視察。他們的領導指手畫腳,應該這樣、這樣,隊裡幹部“是、是”。跟班的,兩手夾在背上,很威風。這就是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

確實,有的社員挖的洞不夠標準。查出看來,立即整改。

友元初七挖了8個洞,掙了8分工。回家後覺得很累,但他似乎看到了一行行杉樹,一座座山林,杉樹青青,太美了。他精神來了。看書,讀《林海雪原》。友元家的老書都上交了,說是“四舊”。“四舊”是指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文革初,紅衛兵破“四舊”可以說是血雨腥風,其破壞性是極其深重的。友元說起那些書很難過,“別了,就不能再見了!”

友元挖了5、6天栽樹的洞,生產隊裡說挖洞的勞動結束了,接下來是栽樹。栽樹的活輕鬆多了。半個月後,那一片片荒山,換了新模樣。那時杉樹存活無幾。毛柴山一年一季,杉樹生長週期長,栽的杉樹第一年就死了。荒山,牛就把它破壞了。倒是飛子成林的松樹,處處都有。但這些樹要麼歪脖子,要麼缺胳膊少腿。做柴火可以,當木材用,不行。

春耕生產的時節快到了,生產隊隊委會開會,做了一個重要決定。拓展生產隊的副業,在公社所在地的十字路口南側建一茶棚(其實,已有賣茶的,現在接受下來,為生產隊所有。),安排一個賣茶的。在茶棚北馬路旁安排一個做修配的,修配板車、自行車輪胎,還補鞋。安排一個場長,管理一座山的杉樹和茶樹,安排友元管錢,並跟廠長上山勞動,場長負責。按現在的話說,生產隊裡成立公司了。

友元收茶錢和修配的錢,上山給杉樹和茶樹剪枝,培土。友元是小孩,他們都是老人了,友元在他們的吆喝下幹活,挺開心,他們也很照顧友元。

友元說,有幾件事是忘不了的。

晚上,王醫生經常跟友元下象棋。友元贏的多,王醫生更願意跟友元下棋了。王醫生說友元命大,溺水半個多小時還活著,以後有出息。友元聽了,當然高興。友元贏了棋,王醫生不生氣,誇友元聰明。

友元的自信心在增長。

王醫生的丈夫在省城工作。十年後,友元在省城上大學,他經常與王醫生的丈夫對弈。王醫生的丈夫是上世紀60年代初復旦大學高才生。友元說,與她丈夫對弈很受益。友元后來還說,生活在高手之中,自己也成了高手。

生活在這個集體中,友元的媽媽高興。友元的媽媽一直擔心友元的身體,她放不下心啊!友元常被場長安排去殺豬店買豬頭,五天、十天一次。他早上5點就去排隊,否則買不到。不過,他每次都買到了。友元很靈活,每天早上掃地,收拾屋子。買豬頭也不例外。吃飯前,他總是把桌子收拾好,凳子擺好,然後飯送到他們手上。他一直笑嘻嘻的。

莊裡人說,友元過好了。

場長人很好,做事認真。他的家境原來很好。他家原在(公社所在地)這街上,算是大戶。日本鬼子一次殺他家6口人,房子也付之一炬。公社、大隊、生產隊做憶苦思甜報告,都邀他上主席臺,但講到這裡,他就哭的一塌糊塗,誰也聽不清

農村的美好記憶

農村的美好記憶

農村的美好記憶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