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篇討伐檄文,令人拍案叫絕

1、《為徐敬業討武曌檄》——駱賓王

偽臨朝武氏者,性非和順,地實寒微。昔充太宗下陳,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節,穢亂春宮。潛隱先帝之私,陰圖後庭之嬖。入門見嫉,蛾眉不肯讓人;掩袖工讒,狐媚偏能惑主。踐元后於翬翟,陷吾君於聚麀。加以虺蜴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殘害忠良,殺姊屠兄,弒君鴆母。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猶復包藏禍心,窺竊神器。君之愛子,幽之於別宮;賊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嗚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虛侯之已亡。燕啄皇孫,知漢祚之將盡;龍漦帝后,識夏庭之遽衰。敬業皇唐舊臣,公侯冢子。奉先君之成業,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興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豈徒然哉!是用氣憤風雲,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順宇內之推心,爰舉義旗,誓清妖孽。南連百越,北盡三河,鐵騎成群,玉軸相接。海陵紅粟,倉儲之積靡窮;江浦黃旗,匡復之功何遠?班聲動而北風起,劍氣衝而南鬥平。喑嗚則山嶽崩頹,叱吒則風雲變色。以此制敵,何敵不摧;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公等或居漢位,或協周親,或膺重寄於話言,或受顧命於宣室。言猶在耳,忠豈忘心?一抔之土未乾,六尺之孤安在?倘能轉禍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勳,無廢舊君之命,凡諸爵賞,同指山河。若其眷戀窮城,徘徊歧路,坐昧先機之兆,必貽後至之誅。

試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

5篇討伐檄文,令人拍案叫絕

2、《討曹操檄》——陳琳

蓋聞明主圖危以制變,忠臣慮難以立權。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擬也。

曩者,強秦弱主,趙高執柄,專制朝權,威福由己;時人迫脅,莫敢正言;終有望夷之敗,祖宗焚滅,汙辱至今,永為世鑑。及臻呂后季年,產祿專政,內兼二軍,外統趙梁;擅斷萬機,決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內寒心。於是絳侯朱虛興兵奮怒,誅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興隆,光明顯融:此則大臣立權之明表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騰,與左棺、徐璜並作妖孽,饕餮放橫,傷化虐民;父嵩,乞□攜養,因贓假位,輿金輦璧,輸貨權門,竊盜鼎司,傾覆重器。操贅閹遺醜,本無懿德,犭票狡鋒協,好亂樂禍。 

幕府董統鷹揚,掃除凶逆;續遇董卓,侵官暴國。於是提劍揮鼓,發命東夏,收羅英雄,棄瑕取用;故遂與操同諮合謀,授以裨師,謂其鷹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略,輕進易退,傷夷折衄,數喪師徒;幕府輒復分兵命銳,修完補輯,錶行東郡,領兗州刺史,被以虎文;戚威柄,冀獲秦師一克之報。而操遂承資跋扈,恣行兇忒,割剝元元,殘賢害善。

故九江太守邊讓,英才俊偉,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論不阿諂;身首被梟懸之誅,妻孥受灰滅之咎。自是士林憤痛,民怨彌重;一夫奮臂,舉州同聲。故躬破于徐方,地奪於呂布;彷徨東裔,蹈據無所。幕府惟強幹弱枝之義,且不登叛人之黨,故復援旌擐甲,席捲起徵,金鼓響振,布眾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復其方伯之位:則幕府無德於兗土之民,而有大造於操也。

後會鑾駕返旆,群虜寇攻。時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離局;故使從事中郎徐勳,就發遣操,使繕修郊廟,翊衛幼主。操便放志:專行脅遷,當御省禁;卑侮王室,敗法亂紀;坐領三臺,專制朝政;爵賞由心,弄戮在口;所愛光五宗,所惡滅三族;群談者受顯誅,腹議者蒙隱戮;百僚鉗口,道路以目;尚書記朝會,公卿充員品而已。

故太尉楊彪,典歷二司,享國極位。操因緣眥睚,被以非罪;榜楚參並,五毒備至;觸情任忒,不顧憲綱。又議郎趙彥,忠諫直言,義有可納,是以聖朝含聽,改容加飾。操欲迷奪時明,杜絕言路,擅收立殺,不俟報國。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墳陵尊顯;桑梓松柏,猶宜肅恭。而操帥將吏士,親臨發掘,破棺裸屍,掠取金寶。至令聖朝流涕,士民傷懷!

操又特置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隳突,無骸不露。身處三公之位,而行桀虜之態,汙國害民,毒施人鬼!加其細緻慘苛,科防互設;罾繳充蹊,坑阱塞路;舉手掛網羅,動足觸機陷:是以兗、豫有無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歷觀載籍,無道之臣,貪殘酷烈,於操為甚!

幕府方詰外奸,未及整訓;加緒含容,冀可彌縫。而操豺狼野心,潛包禍謀,乃欲摧撓棟樑,孤弱漢室,除滅忠正,專為嫋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孫瓚,強寇桀逆,拒圍一年。操因其未破,陰交書命,外助王師,內相掩襲。會其行人發露,瓚亦梟夷,故使鋒芒挫縮,厥圖不果。

今乃屯據敷倉,阻河為固,欲以螳螂之斧,御隆車之隧。幕府奉漢威靈,折衝宇宙;長戟百萬,胡騎千群;奮中黃育獲之士,騁良弓勁弩之勢;幷州越太行,青州涉濟漯;大軍泛黃河而角其前,荊州下宛葉而掎其後:雷震虎步,若舉炎火以焫飛蓬,覆滄海以沃 票炭,有何不滅者哉?

又操軍吏士,其可戰者,皆出自幽冀,或故營部曲,鹹怨曠思歸,流涕北顧。其餘兗豫之民,及呂布張楊之餘眾,覆亡迫脅,權時苟從;各被創夷,人為仇敵。若回旆方徂,登高岡而擊鼓吹,揚素揮以啟降路,必土崩瓦解,不俟血刃。

方今漢室陵遲,綱維弛絕;聖朝無一介之輔,股肱無折衝之勢。方畿之內,簡練之臣,皆垂頭搨翼,莫所憑恃;雖有忠義之佐,脅於暴虐之臣,焉能展其節?

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圍守宮闕,外託宿衛,內實拘執。懼其篡逆之萌,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腦塗地之秋,烈士立功之會,可不勖哉!

操又矯命稱制,遣使發兵。恐邊遠州郡,過聽給與,違眾旅叛,舉以喪名,為天下笑,則明哲不取也。

即日幽並青冀四州並進。書到荊州,便勒現兵,與建忠將軍協同聲勢。州郡各整義兵,羅落境界,舉武揚威,並匡社稷:則非常之功於是乎著。

其得操首者,封五千戶侯,賞錢五千萬。部曲偏裨將校諸吏降者,勿有所問。廣宜恩信,班揚符賞,佈告天下,鹹使知聖朝有拘迫之難。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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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為袁紹檄豫州》——陳琳

震雷始於曜電,出師先乎威聲。故觀電而懼雷壯,聽聲而懼兵威。兵先乎聲,其來已久。昔有虞始戒於國,夏後初誓于軍,殷誓軍門之外,周將交刃而誓之。故知帝世戒兵,三王誓師,宣訓我眾,未及敵人也。至周穆西征,祭公謀父稱“古有威讓之令,令有文告之辭”,即檄之本源也。及春秋征伐,自諸侯出,懼敵弗服,故兵出須名。振此威風,暴彼昏亂,劉獻公之所謂“告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師”者也。齊桓徵楚,詰苞茅之缺;晉厲伐秦,責箕郜之焚。管仲、呂相,奉辭先路,詳其意義,即今之檄文。暨乎戰國,始稱為檄。檄者,皦也。宣露於外,皦然明白也。張儀《檄楚》,書以尺二,明白之文,或稱露布,播諸視聽也。

兵以定亂,莫敢自專,天子親戎,則稱“恭行天罰”;諸侯御師,則雲“肅將王誅”。故分閫推轂,奉辭伐罪,非唯致果為毅,亦且厲辭為武。使聲如衝風所擊,氣似欃槍所掃,奮其武怒,總其罪人,徵其惡稔之時,顯其貫盈之數,搖奸宄之膽,訂信慎之心,使百尺之衝,摧折於咫書;萬雉之城,顛墜於一檄者也。觀隗囂之檄亡新,布其三逆,文不雕飾,而辭切事明,隴右文士,得檄之體矣!陳琳之檄豫州,壯有骨鯁;雖奸閹攜養,章密太甚,發丘摸金,誣過其虐,然抗辭書釁,皦然露骨,敢指曹公之鋒,幸哉免袁黨之戮也。鍾會檄蜀,徵驗甚明;桓溫檄胡,觀釁尤切,並壯筆也。

凡檄之大體,或述此休明,或敘彼苛虐。指天時,審人事,算強弱,角權勢,標蓍龜於前驗,懸鞶鑑於已然,雖本國信,實參兵詐。譎詭以馳旨,煒曄以騰說。凡此眾條,莫之或違者也。故其植義颺辭,務在剛健。插羽以示迅,不可使辭緩;露板以宣眾,不可使義隱。必事昭而理辨,氣盛而辭斷,此其要也。若曲趣密巧,無所取才矣。又州郡徵吏,亦稱為檄,固明舉之義也。

移者,易也,移風易俗,令往而民隨者也。相如之《難蜀老》,文曉而喻博,有移檄之骨焉。及劉歆之《移太常》,辭剛而義辨,文移之首也;陸機之《移百官》,言約而事顯,武移之要者也。故檄移為用,事兼文武;其在金革,則逆黨用檄,順命資移;所以洗濯民心,堅同符契,意用小異,而體義大同,與檄參伍,故不重論也。

贊曰:三驅弛剛,九伐先話。鞶鑑吉凶,蓍龜成敗。惟壓鯨鯢,抵落蜂蠆。移寶易俗,草偃風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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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辛亥革命軍奉天討滿檄文》

中華開國四千六百零九年八月日,中華民國軍政府檄曰:

夫春秋大九世之仇,小雅重宗邦之義,況以神明華胄,匍匐犬羊之下,盜憎主人,橫逆交逼,此誠不可一朝居也。惟我皇漢遺裔,弈葉久昌,祖德宗功,光被四海。降及有明,遭家不造,蕞爾東胡,曾不介意。

遂因緣禍亂,盜我神器,奴我種人者,二百六十有八年。凶德相仍,累世暴殄,廟堂皆豕鹿之奔,四野有豺狼之嘆。群獸嘻嘻,羌無遠慮。慢藏誨盜,遂開門揖讓,裂棄土疆,以苟延旦夕之命,久假不歸,重以破棄。是非特逆胡之罪,亦漢族之奇羞也。幕府奉茲大義,顧瞻山河,秣馬厲兵,日思放逐,徒以大勢未集,忍辱至今。天奪其魄,牝雞司晨,塊然胡雛,冒昧居攝,遂使群小俱進,黷亂朝綱,鬥聚金璧,以官為市,強敵見而生心,小民望而蹙額。犬羊之性,好食言而肥,則復有偽收鐵道之舉,喪權誤國,劫奪在民。憤毒之氣,鬱為雲雷。由鄂而湘而粵而川,扶搖大風,卷地俱起。土崩之勢已成,橫流之決,可翹足而俟。此真逆胡授命之秋,漢族復興之會也。

幕府總攝機宜,恭行天罰,懼義帥所指,或未達悉,致疑畏之徒,遇事惶惑,僻遠諸彥,莫知奮起,用先以獨立之義,佈告我國人曰:

在昔虜運方盛,則以野人生活,彎弓而鬥,睒目舚舌,習為豺狼,是以索倫兇聲,播越遠近。入關之初,即擇其強梁,遍據要津,而令吾民輸粟轉金,豢其醜類,以制我諸夏。傳且九葉,則放誕淫侈,夤緣苟偷,以襲取高位。枯骨盈廷,人為行屍,故太平之戰,功在漢賊,甲午之役,九廟俱震。

近益岌岌,祖宗之地,北削於俄,南奪於日,廟堂闃寂,卿相嘻嘻,近貴以善賈為能,大臣以賣國相長,本根已斬,枝葉瞀亂。虎皮蒙馬,聊有外形。舉而蹴之,若拉枯朽,是虜之必敗者一。

昔三桂啟關,漢家始覆,福酋定鼎,益因緣漢賊,為之佐命。稍浴漢風,遂事羈縻,維時中邦,大勢已去,義士竄伏,迂儒小生,勿能自固,遂被迫脅,反顏事仇,漸化腥羶,遂忘大義,合薰於蕕,以逆為正,孑孑貪夫,時效小忠。虜遂奄然高踞,驕吸民脂,浸淫二百年,漢族義師,屢蹶不起,爰及洪王,幾復漢土,曾胡左李,以本族之彥,倒行逆施,遂使虜危而復安,久留不去,此實孝孫之已醉,非逆胡之可長也。方今大義日明,人心思漢,觥觥碩士,烈烈雄夫,莫不敬天愛祖,高其節義。雖有縉紳,已汙偽命,以彼官邪,皆輿金輦璧,因貨就利,鄙薄驕虛,毋任艱鉅。虜實不競,漢臣復匱,盲人瞎馬,相與徘徊,是虜之必敗者二。

邦國遷移,動在英豪,成於眾志,故傑士奮臂,風雲異氣,人心解體,變亂則起。十稔以還,吾族鉅子,斷脰決腹者,已踵相接。徒以民習其常,毋能大起,虜遂起持其間,因以苟容,遷延至今,乃以立憲改官,詐為無信,借款收路,重陷吾民,星星之火,乘風燎原。川湘鄂粵之間,編戶齊民,奔走呼號,一夫奮臂,萬姓影從,頹波橫流,敗舟航之,是虜之必敗者三。

昔我皇祖黃帝,肇造中夏,奄有九有。唐虞繼世,三王奮跡,則文化彬彬,獨步宇內,煌煌史冊,逾四千年。博大寬仁,民德久著,衡之西歐,則遜其條理已耳。先覺之民,神聖之胄,智慧優渥,宜高踞土疆,折衝宇宙,乃銳降其種,低首下心,以為人役,背先不孝,喪國無勇,失身不義,潛德幽光,望古遙集。瞻我生身,吊景慚魂。返性則明,知恥則勇,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則漢族之當興者一。

大道之行,天下為公,國有至尊,是曰人權。平等自由,樂天歸命。以生為體,以法為界,以和為德,以眾為量。一人橫行,諡曰獨夫,涼彼武王,遂有典刑。滿虜僭竊,更益驕恣,分道駐防,坐食齊民,厚祿高官,皆分子姓。脅肩諂笑,武斷朝堂,國土國權,斷送唯意。束我言論,遏我大群,擾我閭閻,誣我善良,鋤我秀士,奪我民業,囚我代表,殺我議員,天地晦盲,民聲銷沉。牧野洋洋,檀車煌煌,復我自由,還我家邦,則漢族之當興者二。

海水飛騰,雄強參會,弱國孱種,夷為犬豕。民有群德,朝有英彥,威能達旁,乃競爭而存耳。惟我中華,厄於逆虜,根本參差,國力遂糜。虜更無狀,魚餒肉敗,腥聞四布,遂引群敵,乘間抵隙,邊境要區,割削盡去,拊背扼吭,及其祖廟,臥榻之間,鼾聲四起,耳目蔀覆,手足縶維,遂使我漢土堂奧盡失,民氣痿痺,將破碎顛連,轉饜封豕,不去慶父,魯難未已,廓而清之,駿雄良材,握手俱見,萬幾肅穆,群敵銷聲,則漢族之當興者三。

維我四方猛烈,天下豪雄,既審斯義,宜各率子弟,乘時躍起,雲集響應。無小無大,盡去其害,執訊獲醜,以奏膚功。維我伯叔兄弟,諸姑姊妹,既審斯義,宜矢其決心,合其大群,堅忍其德,綿系其力,進戰退守,與猛士俱。維爾失節士夫,被逼軍人,爾有生身,爾亦漢族,既審斯義,宜有反悔,宜速遷善,宜常懷本根,思其遠祖,宜倒爾戈矛,毋逆義師,毋作奸細。維爾胡人,爾在漢土。爾為囚徒,既審斯義,宜知天命,宜返爾部落,或變爾形性,願化齊民,爾則無罪,爾乃獲赦宥。幕府則與四方俊傑,為茲要約曰:“自州縣以下,其各擊殺虜吏,易以選民,保境為治。又每州縣,興師一旅,會其同仇,以專征伐,擊殺虜吏。肅清省會,共和為政,幕府則大選將士,親率六師,犁庭掃穴,以復我中夏,建立民國。”幕府則又為軍中之約曰:“凡在漢胡苟被逼脅,但已事降服,皆大赦勿有所問。其在俘囚,若變形革面,願歸農牧,亦大赦勿有所問。其有挾眾稱戈,稍抗顏行,殺無赦;為間諜,殺無赦;故違軍法,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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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討王莽檄》——隗囂

漢復元年七月己酉朔。己巳,上將軍隗囂、白虎將軍隗崔、左將軍隗義、右將軍楊廣、明威將軍王遵、雲旗將軍周宗等,告州牧、部監、郡卒正、連率、大尹、尹、尉隊大夫、屬正、屬令:故新都侯王莽,慢侮天地,悖道逆理。鴆殺孝平皇帝,篡奪其位。矯託天命,偽作符書,欺惑眾庶,震怒上帝。反戾飾文,以為祥瑞。戲弄神祇,歌頌禍殃。楚、越之竹,不足以書其惡。天下昭然,所共聞見。今略舉大端,以喻使民。

蓋天為父,地為母,禍福之應,各以事降。莽明知之,而冥昧觸冒,不顧大忌,詭亂天術,援引史傳。昔秦始皇毀壞諡法,以一二數欲至萬世,而莽下三萬六千歲之歷,言身當盡此度。循亡秦之軌,推無窮之數。是其逆天之大罪也。分裂郡國,斷截地絡。田為王田,賣買不得。規錮山澤,奪民本業。造起九廟,窮極土作。發冢河東,攻劫丘壟。此其逆地之大罪也。尊任殘賊,信用奸佞,誅戮忠正,覆按口語,赤車賓士,法冠晨夜,冤系無辜,妄族眾庶。行炮烙之刑,除順時之法,灌以醇醯,襲以五毒。政令日變,官名月易,貨幣歲改,吏民昏亂,不知所從,商旅窮窘,號泣市道。設為六管,增重賦斂,刻剝百姓,厚自奉養,苞苴流行,財入公輔,上下貪賄,莫相檢考,民坐挾銅炭,沒入鍾官,徒隸殷積,數十萬人,工匠飢死,長安皆臭。既亂諸夏,狂心益悖,北攻強胡,南擾勁越,西侵羌戎,東摘濊貊。使四境之外,併入為害,緣邊之郡,江海之瀕,滌地無類。故攻戰之所敗,苛法之所陷,饑饉之所夭,疾疫之所及,以萬萬計。其死者則露屍不掩,生者則奔亡流散,幼孤婦女,流離系虜。此其逆人之大罪也。

是故上帝哀矜,降罰於莽,妻子顛殞,還自誅刈。大臣反據,亡形已成。大司馬董忠、國師劉歆、衛將軍王涉,皆結謀內潰,司命孔仁、納言嚴尤、秩宗陳茂,舉眾外降。今山東之兵二百餘萬,已平齊、楚,下蜀、漢,定宛、洛,據敖倉,守函谷,威命四布,宣風中嶽。興滅繼絕,封定萬國,遵高祖之舊制,修孝文之遺德。有不從命,武軍平之。馳命四夷,復其爵號。然後還師振旅,橐弓臥鼓。申命百姓,各安其所,庶無負子之責。

5篇討伐檄文,令人拍案叫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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