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默特文史資料:帶您走進古鎮畢克齊,解密畢斜齊的歷史

土默特文史資料:帶您走進古鎮畢克齊,解密畢斜齊的歷史


一、畢克齊的沿革及範圍

畢克齊,蒙古語音譯,還有筆寫氣、畢斜齊、畢七沁、畢齊克齊等譯法。《三雲籌俎考》卷二:“筆寫氣,寫漢字書手”;“榜什是寫番字書手”。據會蒙古文字的人講,“齊”(或“氣”)相當於漢字的“者”或“的”,與前邊的詞構成—個“者字結構”(現代漢語的“的字結構”),如畢克齊意為“會寫字的”,察素齊意為“造紙的”。

畢克齊作為一個居民點始自何時,沒有確切的文字記載,清範昭逵《從西紀略》:

“六月初一日,陰雲合野。……發歸化,抵大青山前之臺罕木紮營。約行三十里。……初五日,晨陰,午熱,西風,大雷雨。於臺罕木起程,辰刻,即次畢七沁,居於喇嘛寺。畢七沁,猶華言能書者。傳言,元太后命漢官寫經,年久不歸,安土於此,今人皆其後。蒙古以物名地,率多類此。此後八日,逗留畢七沁。事暇,或登樓看雨,或縱騎合圍。間以題詩對月,把雨臨風。……十四日早行,三十里抵插蘇紮營。插蘇猶華言紙也。亦元時造寫經紙於此者。十五日晨陰,行數里,雷雨交作,少頃即止。已刻,次託西賀下營,約四十里。遍野皆毒草遍反,似招人狀,駝馬誤中其毒,灌以酸奶子方解。”

這是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的記載,是我看到的最早的記述畢克齊的文字資料。臺罕木即臺閣牧,畢七沁即畢克齊,插蘇即察素齊,託西賀即陶思浩。引文中所說的“元太后命漢官寫經”、“元時造寫經紙於此”未必可信,因為得不到證實。範氏等人從歸化城出發,沿途所到之處,住一夜即行(臺閣牧住了四夜是因為“暴風作,營幾為拔”),唯獨畢克齊逗留了八天,可見此地當時已是歸化城西的要地了。這樣看來畢克齊成為人們定居的村落,應該是在明代。公元十六世紀阿拉坦經營豐州灘(即土默川)時,有不少晉省漢人來附,他們中間有各行各業的人,通書識字的也不少,如李自馨為“把漢筆寫契”,王繼祿為“昆筆寫契”,土默特部與明朝的往來書信及公文均出自這些人手中,以至明大同總督王崇古“得書大怒”,必欲除掉這些奔阿拉坦的漢人而後快(《萬曆武功錄》)。當時土默川漢人是極少數,因為漢人出塞是違法的,被抓住輕者治罪,重者處死。另一個事實是這些極少數的漢人能書寫漢字,能教人識字,被稱為“筆寫契”,這些人的定居點因人名地為“筆寫契”,是十分可能的,畢克齊西北有村名“大畢克齊”,此老村東北有村名“王畢克齊”,這些事實說明畢克齊一帶早在明代就有漢人定居,具體年代很難確定。

清明交替之際,長城的界線已基本清除,朝廷逐步放寬了對漢人出邊的限制,畢克齊在康熙年間已成為一個重要的村鎮。但是清初的畢克齊不像今天這樣,而是以牧為主,間有農作物的種植。前文所引範昭逵“登樓看雨”、“縱騎合圍”的記載確切地證明:公元1719年的畢克齊雖已有樓可登了,但是還可以“縱騎合圍”,如果地連阡陌,自然不能“縱騎”了。

清雍正,乾隆兩代,土默特地區第一次大規模放墾地,出現了公主地、莊頭地、大糧地、牧廠地等,原來不少春來秋去的山西農民,在畢克齊定居。考查畢克齊附近的大戶農家,多系清乾隆二十年(公元1755年)前後由山西過來的。這些人雖已蓋房定居下來,但並沒有戶籍可考,被稱為“寄民”,即臨時寄居戶,只收種地之利,不付應攤之稅。雍正元年(公元1723年)設歸化城理事同知,編牌甲管理漢民,十戶為一牌,設一牌長,十牌編為一甲,設一甲長,這樣既便於查奸安良,又有益於賦稅的收取。其後,漢族稱畢克齊為聚安堡,後因不為當地蒙族所接受,到清中葉再沒有人那樣稱呼了。

畢克齊位處要衝,東距呼和浩特七十里,背後大青山的黑牛溝、朱爾溝都可通往山後的武川,據老年人講清朝武川——畢克齊——河口鎮(托克托縣)是一條經常繁忙的道路,行人不絕,並時有車輛通行。所以乾隆三十三年(公元1768年)設畢克齊巡檢《晉政輯要》:“分駐畢齊克齊巡檢—缺,地當孔道,蒙民雜處,為口外商旅要路……三十三年九月准將色爾登巡檢裁汰移駐,定為要缺”。當時,“路當孔道者為衝,政務紛繁者為繁,賦多逋欠者為疲,民刁俗悍、命盜案多者為難”,衝、繁、疲、難“四項俱全者定為最要缺,三項者定為要缺,二項者定為中缺,一項及四項俱無者定為簡缺”,可見畢克齊為城西重地,由來已久。畢克齊有衙門巷,走向南北,溝通后街與頭道街。衙門即巡檢衙門,在衙門巷北口稍西,后街路北。公元1911年辛亥革命後,除去巡檢,其址即現在第一小學所在地。

乾隆年間,畢克齊已有五百多戶人家,至光緒年間,增至一千餘戶,大都是陸續過來的漢族,其中農民最多,也有一些商人和工匠。來畢克齊種地的漢族多系山西二州五縣人,他們原來在晉北種植由滹沱河水灌溉的田地,水地、淤地都有,有著熟練的耕作技術,看準了水磨溝水形成的扇形衝激面,經營糧食與蔬菜的種植,淤澄出不少良田,光緒三十三年(公元1907年)土默特查地局(貽谷督辦蒙旗墾務總局下屬機構)丈量公佈,畢克齊有地一百四十三頃一十九畝一分六釐,大古城及小古城有地四十五頃一十畝三分九釐,上下五里坡及上下十里坡有地一百二十頃九十九畝二分四釐,大畢克齊及鳥爾素有地一十頃五十七畝五分九釐,共計三百一十九頃八十六畝三分八釐。這時的畢克齊已經是農業區了。近人張相文《塞北紀遊》:

“四月十二日,由歸化起程。向西南六里為孔家營。十里為檯布拉。二十里為臺格牟。打尖,居民二百餘家,乃轉向西北,傍山而行,一路村落頗多。西十五里曰並周亥。土帶赭色,饒沃異常,人近千家。晚抵畢克齊,共行七十里。……今市廛繁盛,猶為歸化縣屬之大鎮。十三日,早起,向西南行,遙望鎮後山巔,積雪皚皚,遇暖漸消,匯為溪流,下灌隴畝間。出鎮數里,為溪水所阻,乃轉而西北,至大畢克齊,又轉而西南,道旁石子鱗鋪,百草含青,漸欲挺甲而茁矣。四十里為察素齊,居民可五百戶。”

這是民國初年的記載,所記大都符合實際。其中說兵州亥“人近千家”不確,兵州亥沒有這麼大,可能是作者誤將畢克齊的戶數誤記於兵州亥。公元1914年畢克齊有約一千戶人家,平均每戶以五口人計算,共約五千人,這是可信的。下文說察素齊“居民可五百戶”,也是對我們上邊的推斷的證明,聽比我大四五十歲的人講,畢克齊一直大於察素齊。

清代在呼和浩特設有歸綏兵備道,控制口外十二廳,首廳為歸化城廳,畢克齊屬歸化城廳管轄。民國三年(公元1914年),道製取消,合綏遠、歸化二廳為歸綏縣,因年長日久稱歸化,所以人們仍稱呼和浩特為“歸化城”。民國十八年(公元1929年)由省呈報當時國民政府行政院,將歸化改為歸綏。當時市縣合一,歸綏縣共轄四個區,第一區就是歸綏市新舊二城,第二區為城東白塔(亦稱“東區”),第三區為城南茂林太(“亦稱南區”),第四區即畢克齊(亦稱“西區”)。畢克齊轄二鎮一百零三鄉二十二村,面積七千七百七十平方里,東至縣城西之圍牆,西至賈家淤地界薩拉齊縣,南至黑河村界托克托縣,北至大青山陽元龍五合社界武川縣。所言二十二村為:

北園子、小古城、腦包上、南園子、牛群

房子、官保圐圙(屬畢克齊)

小裡保(屬下十里坡)

小羊羔爾(屬羊羔爾)

白塔(屬瓜房子)

小瓦窖圪沁(屬瓦窖圪沁)

東棚子(屬霍寨爾)

烏蘭板升(屬黑牛溝)

小把什(屬把什)

沙樑子、小鐵帽(屬鐵帽)

雞蛋板升(屬帳房爾)

小雨施格氣(屬雨施格氣)

沙梁村、西南什軸(屬南什軸)

出院(屬董家營)

馬圈(屬襖太)

耿家營(屬討爾號)

民國二十六年(公元1937年)秋,日本侵略軍佔領了土默川,10月17日改“歸綏縣政府”為“歸綏縣公署”。11月,設厚和浩特市,專管城區事務。1938年1月改“歸綏縣”為“巴彥縣”專管市郊事務。8月,巴彥縣與厚和浩特市合併為“厚和特別市”。撤銷了原來歸綏縣所轄的四個區,改為十六個鄉,畢克齊為信安鄉鄉公所所在地。原來屬畢克齊管轄的察素齊、鐵帽、兵州亥、北什軸分別設立了鄉,畢克齊的信安鄉所轄地區大減,大致是:

畢克齊(包括腦包上、銀匠房子、官保圐圙、小古城)

上下五里坡

水磨上(包括牛群房子村)

大畢克齊 鳥爾素 楊家堡子

王畢克齊 此老 點什氣

什兵地 禿勒亥 藍(燦)

倘不浪 把獨戶 大古城

店上 溝子板升 閻桂房子

此後直到1949年綏遠“九·一九”起義,土默川人民得到解放,這一行政區劃沒有改變,鄉的名稱也沒有變動。

1950年冬到1951年春實行廢保建政,歸綏縣分為六個區,每區設一個區公所,它是縣人民政府的派出機關,第一區是羅家營,第二區是美岱,第三區是茂林太,第四區是攸攸板,第五區是畢克齊,第六區是察素齊。每個區又分若干行政村,行政村下轄自然村。

當時畢克齊(歸綏縣第五區)轄城南北三十五公里,東西十五公里,面積約為五百平方公里,下轄十七個行政村,六十四個自然村。

畢克齊第一街(相當於鎮外一個行政村)

畢克齊第二街(相當於鎮外一個行政村)

畢克齊第三街(相當於鎮外一個行政村)

附近有腦包上、銀匠房子、官保圐圙、小古城、曹頭房子五個自然村。

水磨行政村

附近有牛群房、東圪塔、三盤、討合氣、三間房、上五里坡、下五里坡七個自然村。

水磨溝行政村

附近有四道河子、店上、圪爾旦營子、彭順營子、西梁、大塔上、新村七個自然村。

下十里坡行政村

附近有上十里坡、小裡堡、閻桂房子、溝子板升四個自然村。

大旗(即大畢克齊)行政村

附近有鳥爾素、楊家堡子兩自然村。

店上行政村

附近有大古城、和順店、前一間房子、後一間房子、董家營五個自然村。

主根岱行政村

附近有點爾素、圪速貴、卡臺基、出院四個自然村。

北什軸行政村

附近有麻合理、大圪賁、小圪賁、東什軸、巧什營、白只戶六個自然村。

南什軸行政村

附近有西南什軸、沙樑子、帳房、鐵蛋板升四個自然村。

常合理行政村

附近有後合理、新營子兩個自然村。

波林岱行政村

附近有趙家營子、侯家營子兩個自然付。

紅岱行政村

附近有東紅岱、後紅岱、劉家營、北海流、中海流、南海流六個自然村。

黑河行政村

附近有北園子自然村。

三兩行政村

附近有小南營子、北得圖、阿力拜、店上、前朱堡、後朱堡六個自然村

西廠克行政村

附近有瓦窯、忻州營子、東廠克三個自然村。

1952年8月,歸綏的行政區劃有了調整,在北什軸設了區(第七區),畢克齊、察素齊改為鎮,畢克齊轄鎮內一、二、三街和十里坡、水磨、大畢克齊、水磨溝四個行政村。

1953年元月,歸綏縣又進行了一次改村建鄉的工作,對原來的七區二鎮—百三十一個行政村作了進一步的調整,調整後仍為七區二鎮,畢克齊鎮轄南園子居民委員會、解放街居民委員會、五道街居民委員會、和平街居民委員會、水磨村居民委員會、大旗鄉、水磨溝鄉、十里坡鄉,共五個居民委員會,三個鄉。

1954年3月初,歸綏縣建制正式撤銷,所轄區鎮均歸土默特旗領導,畢克齊為土默特旗的一個鎮。

土默川自明中葉以來主要由蒙古族居住、活動,漢人來到這裡遠在蒙古人之後。入清以後,一方面由於漢族人口增多,更重要的是清朝統治者出於對蒙古族的羈縻與控制,陸續在這裡設立衙署職官,如雍正元年(公元1723年)設歸化城理事同知,乾隆六年(公元1741年)設歸綏兵備道,至光緒二十九年(公元1903年),歸綏道下轄口外十二廳,歸化城廳為首廳,畢克齊即隸屬歸化城廳。道、廳等官署專管漢族民眾,蒙古族民眾則歸土默特管轄。後金天聰八年(明祟禎七年,公元1634年)土默特部歸降皇太極,最初編為左翼、右翼兩旗,設都統二人,副都統四人,至乾隆二十七年(公元1762年)裁撤兩翼都統,僅留歸化城副都統一人,進入民國,又改為土默特總管。都統、副都統、總管便是管理蒙古族民眾的職官。這樣,在土默特地區就形成了“旗縣並存,蒙漢分治”的局面。即以畢克齊而講,蒙、漢兩戶隔牆而居,隔壟而耕;卻蒙古人屬土默特旗管,漢人屬歸綏縣管;旗在這裡設第四自治督導處,縣在這裡設信安鄉(1949年)。這種現象在1954年綏遠省與內蒙古自治區合併,歸綏縣與土默特旗合併之後,才得以徹底解決。

二、鎮內情況介紹

畢克齊北距大青山六里,東距呼和浩特七十里,西距察素齊三十里,南距京包鐵路(民國十二年,公元1923年通車包頭)一里。全鎮呈不規則的正方形(包括西北上的銀匠房子)東西四里,北南三里半,總面積約十二平方里。水磨溝水縱貫鎮中央,把畢克齊分為河東、河西兩部分。這河是畢克齊走水(或稱退水)用的,不是澆地用的。水磨溝的清水完全由畢克齊使用,餘水及山洪由鎮中央的河流往和順店、董家營、出院、西倘不浪等四村;洪水經大東河、小東河南流,澆上五村(上十里坡、五里坡、下十里坡、小裡堡、溝子板升)、下六村(主根岱、紅岱、常黑賴、新營子、波林岱、南什軸)的地。由於地形的優越,畢克齊只得水利,不受水害,是土默川有名的“好地方”(用水情況見《土默特文史資料》第四輯《漫談水磨溝水》)。在河上築有三座橋樑,從南往北分別為頭道橋、二道橋、三道橋。這三座橋的四周就是畢克齊的中心地帶,這一段的河岸用石頭砌成,上下則為自然土岸。頭道橋、二道橋是石拱橋,青石條砌就,橋長二丈五尺,寬一丈二尺。頭道橋上有石刻“老英橋”三字,二道橋有石刻“中和橋”三字,三道橋是一座木橋,本來也可通過馬車,到1937年日本兵佔領畢克齊以後,無人修葺,後來連人也很少通過了。

頭道街通過頭道橋橫穿全鎮,長可四里。因為這條街較長,所以又有分段的稱呼法:頭道街一般指從頭道橋往東至馬王廟街西口,往西至城隍廟。城隍廟街指城隍廟附近的頭道街,再往西有一口四眼井,向南有巷名為四眼井巷,這四眼井附近的頭道街段,人們稱之為四眼井巷口,最西邊一段為西頭起。二道街在二道橋東,直通東口子。三道橋東為三道街,西為后街。三道橋以北河東由南向北是四道街、五道街。三道橋以北河西為楊樹街。此外還有馬王廟街接頭是街東口,稍向南彎,往東,東口接龍王廟街西口,龍王廟街往東通出鎮外。奶奶廟街是一條南北街,與馬王廟街成丁字形;藥王廟街溝通頭道街與二道街,南口與馬王廟西口相接;真武廟街溝通二道街、三道街與四道街;老爺廟街(或稱關帝廟街)與藥王廟街、四道街相接,東西走向,井兒街西口與藥王廟南口相接,東西走向。

從城隍廟戲臺西側通出,沿河西岸向南出鎮這一段,叫做南河灣;五道街往北的一片,地勢稍高,叫圪樑上,后街西口往西,叫後沙灘。東園子在鎮東端;北園子在鎮東北角,叫東北園子最為合適;南園子最大,在鎮的南端河的東岸。

巷子:

頭道街兩側從東往西:

慶春園巷子、飲馬巷子、南河廊、白廟巷子、四眼井巷子、臘鋪巷子、觀音廟巷子、崞縣巷子(北口通後沙灘)。

——以上路南。

耶穌堂巷子(又名金泰玉巷子)、香房巷子(北口接流水巷子)、衙門巷子(北口通后街)、曲房巷子(北口與抹泥巷相接後通后街西口)、抹泥巷子(北口與曲房巷子相接)。

——以上路北。

碾道巷子,南口接四道街東口。

流水巷子,南口在後街與香房巷口相對。

此外還有曲燈巷、大榆樹巷、楊家巷、一人巷等。

畢克齊西口外,相隔半里為官保圐圙,雖然不與鎮內相接,但人們都把它看作畢克齊的一部分。鎮西北角有一片居民區,與鎮內相隔半里,這便是銀匠房子,也是畢克齊的重要組成部分。鎮北大路(即今呼包公路,1941年築成全石路面,當時叫興蒙汽路)以北有幾戶居民,因房後有一個腦包,所以叫腦包上。腦包,“所謂鄂博者,即壘碎石或雜柴、牛馬骨為堆,位於山嶺或大道。蒙俗即以為神祇所忌、敬之甚虔。如遇有疾病、祈福等事,輒唯鄂博是求。尋常旅行,每過其側,亦必跪禱,且壘石其上而後去”。鐵道南的一片住宅區,也是一個小村,叫做小古城。

畢克齊廟宇甚多,為蒙漢人民所共建,民國年間各廟還有碑碣存在,解放以後破除迷信,佛像被毀,房舍改作學校或其他公共辦事場所。“文革”之後,石碑亦都不見了,僅存的已磨損至看不清字跡的程度,各廟建、修時間難以說清。

畢克齊沒有城牆,是個村鎮,但有城隍廟。城隍廟在當街路北,裡外院,裡院正殿三間,東西殿各一間,正殿供城隍,東殿為判官,西殿為孤魂。東西殿之下各一間庫房。裡外院之間為走廊,左右各廊房一間。外院左右各禪房一間。城隍塑像大、小各一,大者高可三米,小的不足一米,穿著像貌完全相同。每年七月十五日城隍出府,將小城隍塑像抬到鎮東小東河西孤魂廟,三日後抬回。相傳那小城隍神像是在大古城(鎮南)田間耕地時發現,後建廟於鎮內,原有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重建該廟石碑一個,今已不存。城隍廟住廟火居道邊姓,原籍山西左雲縣,據口頭相傳,最遲公元1746年(清乾隆十一年)其先人已來畢克齊。

藥王廟位於頭道街東口往北處,是一座藏漢結合的召廟,據傳說為井兒街劉姓蒙古家廟,建廟年代無考。正門為四大天神,平常不開,每年正月二十四日這裡跳怯布,開門五天,平時走東便門。東廂房供喇嘛居住及存放物品,殿堂內的裝飾與各大召廟無異,只是規模小了一些。說是“藥王廟”,但沒見有藥王的神像或牌位。這廟是喇嘛洞召的屬廟,喇嘛們從山裡進了畢克齊即在這裡歇腳或住宿。民元以後,這裡的管事喇嘛叫煥煥,人們叫他煥喇嘛,此人會拳術,喇嘛洞的達喇嘛乃至活佛管不了他,地方蒙族紳士與他過從甚密,直至在廟內娶妻生子,日偽時期煥喇嘛已死,其妻仍為該廟管事的。

鎮西口處路北座西向東為財神廟。相傳清光緒年間回族曾擬在此建立禮拜寺,當地蒙漢豪富不同意,乃至引起蒙、漢、回族之間的矛盾,最後回族遷走,漢族在這裡建起了財神廟。可見,財神廟的修築是在光緒年間。財神廟佔地十八畝,連同廟地十畝,均為崞縣巷蒙古李家的地盤。財神廟西殿五間,中間三間為財神,左為呂祖,右為奶奶。僧眾住北房,南房為庫房。平時走南小門。門前有石獅一對。廟南邊為西閣,大路從閣的磚拱門洞通出。閣高十米,上面平臺為十米見方,中間一間神閣,西向為玉皇,東向為觀音。神閣有出簷,立柱八根,從四面看去,都是四根;人們試驗孩子的智力,常以“西閣上有幾根露明柱”為題去問。奶奶廟會在四月初八,閣上的觀音廟會在三月十八。這座廟雖然建廟並不古遠,但僧眾最多,解放前夕還有和尚五人。

關帝廟在鎮東偏北,正殿三間,院中間有牌樓,這裡有鎮內最早的一所學校,始建於清乾隆年間。

奶奶廟亦名十王廟,正殿供十王,左邊供奶奶,右邊為文昌帝君。外院為戲臺及戲場,外院的門向西開。民國初年的商務會,日偽時期及抗戰勝利後的信安鄉鄉公所設在這裡。奶奶廟會在四月初八,廟址為蒙古族胡家地盤。

奶奶廟背後的街叫馬王廟街,馬王廟座北向南,其戲臺正在奶奶廟廟院的東邊。馬王廟雖不是召廟,卻是蒙古族韓姓的家廟,據傳說建廟早於關帝廟。

真武廟在四道街東口路南,正面供真武大帝,背面供觀世間菩薩,是蒙古族吉雅圖的家廟。二月十九日觀音廟香火不絕,蒙漢人民前來還願敬香的也不少。院內的土默特旗立第二小學校於民國六年(公元1917年)從歸綏市小東街關帝廟遷來,該校即現在畢克齊民族小學的前身。

三官廟在後街,同治年間蒙古族王家修建。

龍王廟在鎮東南角,光緒初年修建。

觀音廟在頭道街西頭起路南觀音廟巷,每年二月十九日有廟會。

后街流水巷口西有蒙古族大戶晉恆昌(民國以後的孟家)的家召一座,漢藏結構。

耶穌堂在頭道巷城隍廟東路北,光緒十八年(公元1892年)瑞典籍教士鄂利松首辦,此人在歸綏、薩拉齊、包頭等地都曾創辦過耶穌分堂,與當地社會上層多有接觸。耶穌堂共有房戶約三十間,近街的教堂三間,後邊小院內有寢室、庫房、廚房等。每週星期六在教堂內宣講教義,教唱歌曲,唱歌時手風琴伴奏,因而吸引了不少好奇人。民國二十二年(公元1933年)教會由中國人接辦,活動方式同舊。畢克齊信仰耶穌教的人不多。

伊斯蘭教在畢克齊建立清真寺是日偽時期的1938年。其實清末畢克齊已有回族定居,大都從事飲食小業買賣,並於光緒年間曾在鎮西口處購地修建清真寺,當時遭到當地蒙漢士紳的非議,並曾發生回漢矛盾,結果沒有建成。清真寺位於奶奶廟街路西,小磚門,正房三間為禮拜堂兼阿訇居室,南房二間為井房及沐浴室。

天主教堂的建立最晚,是抗戰勝利後的第三年(公元1947年),建堂負責人為中國神父高若山,天主教堂的修建,引起以李福田為首的地方士紳的極力反對,後經綏遠教區副主教白祥與土默特旗、歸綏縣多方交涉,土默特旗教育科長錫子玉受總管榮祥的派遣,到畢克齊與李福田等人講,天主教只在畢克齊辦學校,並不建立教堂,最後達成妥協。所以畢克齊的天主教堂規模並不顯眼,表面上看去,只是所小學校。地址在後街三觀廟西前清畢克齊巡檢衙門舊址。

畢克齊北十五里(山內九里,山外六里)喇嘛洞溝中的喇嘛洞召歷史最為悠久,是一處旅遊勝地。明隆慶二年(公元1568年)有博格達·察罕喇嘛·吹斯克巴·迪彥齊雲遊至山洞附近,看準這裡的地形及景緻,隨即在這裡坐禪。萬曆四年(公元1576年)始建喇嘛洞召,順治十五年(公元1658年)在洞下建起殿堂,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重修,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奏請清廷賞給度牒(出家人的證明書,有此證明書可免除徭役),乾隆四十八年(公元1783年)清廷賜名“廣化寺”。寺由前後兩院組成,前寺四重,有天王殿三間,經堂四十餘間,大殿二十五間,還有歡喜佛殿、八角樓、觀音殿、閻羅殿等。後寺建於山坡上,樓洞二層,每層七楹,頂層有泥塑坐佛,右手指身後石窟,傳說這即是在博格達·察罕喇嘛遺體上塑成。此洞可拾階而上,共一百二十四級。洞外建樓三層,內藏佛像多尊。喇嘛洞左、右、背後臨山,前面順溝可通山外,寺外松柏茂密,西坡尤其繁茂,有小溪自背後山頂流下,從寺右側流入溝中。喇嘛洞溝口右側有一所四合院,是喇嘛出山進鎮歇腳的地方,名為“茶房”。

土默特文史資料:帶您走進古鎮畢克齊,解密畢斜齊的歷史

喇嘛洞

1937年10月日本侵略軍佔領畢克齊,次年設立警察署,有警察三十餘人,此外還組織了保甲團。為了對付大青山的八路軍和抗日遊擊武裝,1938年秋季起開始修築城牆,用了二年時間,於1940年秋季完工。說是城牆,實際是一道土圍子。城牆周長十六里,底寬一丈五尺,高一丈六尺,上有堵風牆及垛口。四面有城門,西門即西閣,北門在圪樑上偏右處,東門在東園子大照壁以東一百米處,南門在南園子西南。修城牆佔地約十五頃。城牆竣工後,強迫鎮內居民破例在深秋季節舉辦文藝活動,表示慶祝。記得正值一場秋雨之後,街頭泥濘不堪,共出了四架抬閣。抗戰勝利後,城牆逐漸倒壞,到解放後全部攤平,恢復了原來的耕地面貌。

三、農業概況

畢克齊的土壤是水磨溝水沖積而成的灰褐土,土層很厚,一般都在兩米以外,厚處挖兩丈不見沙石,耐旱,肥沃,適於種植小麥、蔬菜及經濟作物。沿山一帶土層較薄,沙石底子,適於種植菸葉。離鎮較遠的地方,澆清水不方便,以澆洪水為主,叫做淤地,適於種植大秋作物。

這裡水利條件十分優越,水磨溝中的清水成年經由水磨村東北的“石門”,流入渠中,供鎮內澆灌,山洪來泛時,則由大東河、小東河向南流去。從歷史上看,這裡從來還沒有受過洪水的氣。經過多年的整修,渠道配套工程相當合理,大渠、支渠、毛渠,小堰縱橫溝通,用時水流通暢,不用時退水方便。

人們非常重視農業肥料的使用。人糞尿做底肥時漚到顏色發黑、沒有味道才用,追肥時都用黑礬攪拌,順水漂入地中。羊糞也是上好的肥料,通常上在經濟作物或煙土地中。再次是豬狗騾馬糞,也都發過才用,從不上生糞。

耕作技術精細,基本做到了園田化。村北的地塊較大,渠道較寬、較深,主要用來種植小麥、煙土、大蔥、線麻等,鎮附近四周地塊較小,渠道較淺、較窄、壟堰、田埂的修打很細緻,主要用來種植蔬菜。畢克齊講究鍬剜地,用山西榆次鍬,可剜八九寸深;每年伏天割麥後,還翻一定數量的地,以備來年種植煙土或其他經濟作物。翻地是挖兩鍬深,把用過的土翻到下邊,把生土翻在上邊;翻地多在伏天的黎明或傍晚進行,這樣人不受日曬。翻出的生土經伏天的日曬,次年就不是生土了。種大秋作物、山藥的地才用犁耕。講究耕三、耙四、鋤耬八遍,說這樣穀子可以“八米二糠”,辣椒可以“黑支黑拉兒結遍。”

畢克齊糧食作物主要有:小麥、大麥、穀子、高粱、雜豆等。小麥清明前後播種,清明前播種最好,叫做“前十晌”麥子,中伏收割,水地每畝可收一石到兩石(300斤到600斤),淤地收五、六鬥到一石(150斤到300斤)。解放前小麥產量不高,人們也不經常吃白麵,得過節或請人、辦事筵才吃。官宦富豪則屬例外。大麥即草麥,播種面積較小,清明前下種,初伏收割,產量高於小麥,水地平常可產兩石(600斤)。大麥多用於釀酒、製糖(發麥芽用),人多不食用,因為它的味道遠不及小麥,且不耐飢。大麥粒外邊有一層麥糠皮,食用時需先推去;沒有麥糠皮的大麥叫“露仁子”。即書上所說的“青稞”,其產量較低,種得不多。

穀子,穀雨前後播種,白露後收割,產量低於小麥、高梁,每畝可產—石至一石五斗(260斤到440斤)。穀子主要供食用,去皮後叫“小米”,古書上稱為“粟”,熬稀粥、做米飯均可,也可壓成面做窩頭吃。穀草俗稱“乾草”,是喂牲畜的上好飼料,每斤穀草的價格最高時可與每斤穀子的價格相同。本地有名的穀子品種有齊頭黃、三變化、大黃谷、毛良谷等,其中毛良谷最為有名,產量高,米的質地好,可惜日期太大,解放後已不多種植,因為清明後十晌下種,秋後還熟不好,比高粱的日期還要大。

高粱,穀雨前後下種,白露過後收割。水地可產兩石(600斤),淤地產一石五斗(450斤)。高粱主要用於制灑、作飼料(喂牲畜),亦可與莜麥合炒壓面(稱為“二莜麵”)供人食用。吃純高粱面多系災年。

雜豆包括黃豆、黑豆、綠豆、豇豆、扁豆、豌豆,蠶豆、蓮豆等,黑豆、扁豆產量較高,畝產六、七鬥(200斤上下),綠豆、豇豆產量較低,每畝只能產二、三鬥。蓮豆主要用於摘豆莢當萊吃,儘管產量不高,種的人不少。一般農戶大都種點黑豆或黃豆,用來做豆腐或與莜麥、高粱等合做炒麵。農諺說“小滿前後,點瓜種豆”,它的生長期較短,白露後收割。

這裡家家必種的山藥,學名馬鈴薯,亦稱土豆。山藥的產量一般每畝在千斤以上,高者可達兩千斤。它的吃法很多,蒸、煮、燒、炸均可,炒菜、燴萊都行。一般農家幾乎是每天必吃,頓頓不少,所以諺語說“西口外三件寶,莜麵,山藥,大皮襖”。它還有一大優點——易於保存,儲存得當可新舊山藥相見。也種糜、黍,但種得不多,大都種在淤地裡。這裡的人又歷來不吃玉米麵,只在田壟地堰上少量種些小籽玉茭子,隨秋煮著吃。畢克齊的土特產品以山藥、菸葉子、白麻較為有名,下面分別略作介紹。

長山藥

長山藥學名薯蕷,食用其地下長圓塊莖,長好有七、八寸長,雞卵粗細,味美質細,營養價值高,多賣於飯鋪及富商、地主。畢克齊什麼時候開始種長山藥,從哪裡引進,當地耆老,有兩種說法:一說從山西引入,年代不詳;一說是湘軍帶來的種子。山西崞縣人張曾所著《歸綏識略》成書於清咸豐十一年(公元1861年),《土產》項下已有長山藥的記載:“山藥有長圓二種。圓者為回回山藥,種或自西域來。昔人未之言及長者,味較美,即古之薯蕷也。山海經謂之薯蕷”。這段話告訴我們,公元十九世紀六十年代初畢克齊已經種長山藥了。這裡的長山藥產量不多,完全供食用,並不入藥。

菸葉子

菸葉子學名菸草,是一種嗜好品,其經濟價值較高。畢克齊所產的菸葉子有高麗煙、錦屏煙、黃稜煙三種。高麗菸葉子大而厚,顏色為褐赭色,煙勁大,勞動群眾吸的多。錦屏菸葉子較高麗煙小、薄,顏色發黃,有異香,吸的人最多。黃稜煙開紅花,葉子長而薄,扁莖,葉黃有清香,缺點是不耐吸,燎舌頭,與買來的生煙或錦屏煙混合吸燃為好。黃稜菸葉到白露節時自然變黃,高麗煙及錦屏煙撇下來需要“捂黃”。高麗煙每畝可產359斤,錦屏煙可產300斤,黃稜煙只能產150斤。其價格黃稜煙為白麵的十倍,錦屏煙為六、七倍,高麗煙四、五倍。穀雨前後種菸葉子,處暑後取葉。菸葉子要澆清水,要求石頭底子地或沫爾土地,要求有足夠的肥料。畢克齊鎮北地裡產的菸葉子最好,尤以牛群房子的產品為最有名。

白麻

白麻就是密植大麻。大麻俗稱麻子,籽可榨油,叫麻油,可點燈,亦可食用。麻皮可制繩索,脫皮後的麻稈可作燃料。大麻的植株分花麻、籽麻兩種。花麻不結籽,麻皮較好,籽麻結籽,麻皮較差。大麻兩下籽(來回種兩耬),植株密集,不結籽,專門用來剝麻皮,麻皮長而白,就是白麻,亦稱線麻。白麻、花麻、籽麻皮的價值比例為三比二、比一。

畢克齊種植的蔬菜有白菜、蔥、蒜、玉蔓菁、辣椒、菠菜、韭菜、芥菜、金針(黃花)、茄子、黃瓜、蘿蔔、萵苣、芫荽、莙薘等,其中大蔥、紫皮蒜、玉蔓菁頗著名。

大蔥

蔥有小蔥、溝蔥、羊角蔥、抱蔥之分,溝蔥即大蔥。小蔥,秋末撒子,次年春季上市,大量用於攏溝蔥,叫做蔥秧子。溝蔥小滿後攏入溝中要求有高質底肥,秋風過後起蔥,可存吃到次年春末。大蔥長好可畝產六、七千斤。溝蔥秋後不起,次年春季長出新葉,謂之羊角蔥,其味特別香嫩。諺語說“凍不死的蔥”,即此之謂也。羊角蔥不起,夏季開花結籽,收籽後,從根部再頂出小蔥苗,就是抱蔥。抱蔥也很嫩,但味道不靈。農諺說“沙地蘿蔔窖地蔥”攏蔥的地土質粘一些好,蘿蔔、山藥則要求土質疏鬆一些,否則長得三稜八瓣,十分難看,且易黴壞。畢克齊的大蔥蔥白長,卷得緊,用刀切片,那蔥片自然裂開,是炒菜、做燒賣的主要配料。每年所產大蔥大量運往呼和浩特,售給飯館商及大號,一小部分賣給鎮內飯館、商號及方圓幾十裡的農民。

土默特文史資料:帶您走進古鎮畢克齊,解密畢斜齊的歷史

紫皮蒜

蒜分紫皮蒜、白皮蒜兩種。紫皮蒜瓣大、味靈,每頭四到十瓣,白皮蒜瓣小、嫩脆,每頭十到二十瓣。紫皮蒜種在上好水地裡,白皮蒜種在二陰子地或夏溼地裡。畢克齊種紫皮蒜,長得蒜頭勻稱,都是四、六瓣子,入口清辣不膩,其價格三倍於白皮蒜。“清明不在家,入伏不在地”,指的就是紫皮蒜。清明節前栽蒜,入伏前起回新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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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椒

畢克齊種禿頭紅辣椒。本來禿頭辣椒皮厚味香,尖頭辣椒皮薄、辛辣;畢克齊辣椒皮薄色紅、味辣。吃莜麵不論熱湯、冷湯,放上油熗辣椒,色香俱佳。舊日大的肉鋪每日下午將大鍋雜碎擺到街頭叫賣,雜碎上漂一層油熗紅辣椒,掌勺師傅不停地喊:“喝油來,喝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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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蔓菁

玉蔓菁即苤藍,亦作擘藍,劈蘭,食用其球莖,主要用來醃製鹹菜。畢克齊的玉蔓菁個頭不很大,一般七、八斤,扁圓形,莖球內纖維質少,醃下的鹹菜脆鹹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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莙薘即今甜菜,過去北方不會製糖,用其葉燴菜,用其地下塊莖做飼料。

講畢克齊的農業,似乎不應丟掉“洋菸”。洋菸是一種毒品,它給人們帶來精神的、肉體的毒害,這是人所共知的。但是因為它有醫藥上的用途和經濟上的高昂價值,從清末直至抗日戰爭勝利,長達百年的時間裡,上至官府,下及赤貧,幾乎都和洋菸有些瓜葛,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可以說,種洋菸和當時的政治、經濟及民眾的生產、生活都有著密切的關係。

土默川最早有洋菸,大約在道光中葉(公元十九世紀三、四年代)。我孩提時聽“小班兒”唱《種煙洋》,其中有“青天藍天這樣藍藍的天,什麼人遺留下個種洋菸”,“道光登基十三年,外國遺留下個種洋菸”的唱詞,這是民間藝人與文人的合作,所說年代準不準,需找到證據,才能下結論。這時,已有人吸食鴉片,是可信的。當時,一兩鴉片價值白銀三、四,即使有人吸食,也是上層富豪。《歸綏志略》在《物部·花屬》中有關於罌粟的記載,罌粟就是洋菸的苗子。“此間數年種者極多,農民每貧其利,五穀之種日少,為害不可言狀。若經花而言,則三、四月間錦繡遍野,五色紛綸,塞上田畝中一巨觀也。”咸豐十一年(公元1861年)“此間數年種者極多”,可見土默川種鴉片始於清咸豐初年。畢克齊、察素齊是有名的產煙地,據此,我們可以確定畢克齊在咸豐初年就開始種植鴉片了。

清末以來,並沒有哪個政府提倡過種植鴉片,倒是不斷有過禁種的文告、章程,結果總是禁而不止。從檔案資料中可以看到,同治四年(公元1865年)清廷有過“禁止蒙民種植大煙”的文告,後因“財政奇絀”,到光緒年間,為“籌糈”而“馳禁”,這時畢克齊種植鴉片已相當普遍,吸食者幾乎每戶都有。辛亥革命以後,民國五年(公元1916年)又曾厲行禁種、禁運、禁售、禁吸,但大膽農民於民國八年開始種植,以後逐年多了起來,民國十八年(公元1929年)以後,畢克齊又大種起來。民國二十年(公元1931年)傅作義主政綏遠,又抓了禁菸工作,他主張禁種、禁吸,但不禁運,過境煙土一律課以重稅,也是出於財政上的需要。1937年“七七事變”以後,禁令作罷,大量種植鴉片,畢克齊有三分之一的上好土地用來種煙,煙土買賣如同布帛油米那樣,公開進行。抗戰的八年,可以說是畢克齊種植鴉片的極盛時期。1945年抗戰勝利後,國民黨又下令禁止種植鴉片,但販運、吸食直至1949年“九·一九”起義,並沒有進行有效的打擊,徹底禁絕是全國解放後的事。

鴉片的籽非常小,約為小米粒的五分之一,種植要求水、肥、土、種、技術都趕上去。著名的品種有小花煙、大花煙、豬血紅、稍賣皮等。

鴉片的種植在清明之後,夏至之後開刀割槳,其生長期與小麥彷彿,收麥季節亦即割洋菸季節。每畝洋菸可產奶槳八十至一百兩,每百兩奶槳可曬成生煙(如醬一樣的煙膏)四十兩,再經揉揣可做成板子(如醬磚那樣),每百兩成生煙可製成板子八十兩。板子攜帶、運輸方便,可大量裝箱載運。

每年七月份,即夏至後到大暑的一個月,正值收麥割洋菸季節,洋菸招來了津京的土客,引來了山西乃至河南、山東的商人,街頭行人接踵,攤販比連,從早晨八點到夜間十一、二點,喧鬧不絕,叫做“洋菸市”。洋菸市民國十五年(公元1926年)後形成,延續到1949年抗戰勝利以後才告結束。上午,說書的、清唱的、吹嗩吶的,賣小吃的……一齊湧向田間,去給割洋菸的說一段故事或唱一曲小調或送上幾個月餅、酥饃之類的食品,主家人以少許奶漿作為交換物,別是一番情趣。下午,割洋菸的休息,飯飽煙足之後,一齊湧上街頭,聽書,看變戲法,買零用品,找新僱主,熱鬧非凡。晚上,街上的人又多了起來,他們乘涼、喝茶、喝冷飲,賭博,直至深夜。洋菸市的繁榮是一種表面現象,幕後隱藏的是人們的辛酸與農業經濟的衰竭,所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四、商業概況

畢克齊為呼包之間重鎮之一,其地理位置決定了它發展商業的自然可能性。人口集中,消費量大,這是商業發展的第一要素,畢克齊在清康熙年間已成為較大的村鎮,居民除蒙古族外,已有少數漢族,及至乾隆十五年(公元1750年)到三十年(公元1765年)間,大批山西漢族移來墾種,增加了人口,推進了農業的發展。根據調查,畢克齊鎮內東頭的王家、銀匠房子的邢家、后街的解家、鎮東五里坡的王家及大畢克齊的李家,都是這一時期先後出邊定居的。另一個要素是地處交通要衝,物品來此集散或轉運,是歸化城的輔助性的商業點。這裡特別需要提一提的是黑牛溝通道。畢克齊北的一段大青山有大小十來道溝壑,有名的有水磨溝、喇嘛洞溝、乾溝子、一間房子溝、死人溝、鳥爾素溝、黑牛溝,其中水磨溝可通武川,但通人不通車,黑牛溝可通車。康熙年間徵噶爾丹得勝後,大青山後曾留駐滿八旗軍隊,軍用物資靠壩溝(呼和浩特北)運送速度很慢,因為蜈蚣壩路險難行,事故迭出,黑牛溝就成了一條重要的運貨通道。同時,那時大青山上的原始森林正在開發旺季,大量木料從黑牛溝運出,經畢克齊,南達托克托縣的河口鎮,裝船從水路運出,一小部分用牲畜經殺虎口馱入邊內。到同治年間(公元1862年至1874年),現在武川縣西部各鄉的糧食已開始自給有餘,不時有人由黑牛溝運糧出山,就近在畢克齊、察素齊出售,然後把布匹、日用品買回去。

聽老年人講,他們聽前輩說,道光中葉(公元1835年前後)畢克齊已有坐商鋪面,不過規模不大,以出售日用雜貨及布匹為主,那麼貨郎行商乾隆初年綏遠城建成時就應該有了。據傳說,同治末光緒初(約公元1871年到1884年)是畢克齊商業最繁榮的時期,主要行業為木店、糧店、陸陳行(米麵加工及榨油、制酒)、當鋪、山貨鋪等。能訪查起來的清光緒年間到民國十四、五年的商號有:

當鋪:謙恆裕(財董為包大商人,耶穌堂即其原地所修)、日興隆(二道街德成店對門,路南,面北)、義和當(頭道橋東路南,今國營食堂)、慶德隆(頭道橋與二道橋之間,河東沿,德聚成南鄰)、永盛和(城隍廟街路南,解放初郵電所即佔其地)。這些當鋪中,謙恆裕資金最為雄厚,其餘各家財力均不能與它抗衡。進入民國,當鋪陸續歇業。

木店:西大成店、東大成店、廣慶店。西大成店在前街西口處路南,先為木店,後改糧店,歇業時間約在民國十四年(公元1925年)至十八年(公元1929年)間;東大成店在前街香房巷口往西路南,先為木店,後改糧店,停業時間在民國二十年(公元1931年)前後;廣慶店在西大成店東崞縣巷口西路南,光緒末年因無木料物源而停業,以後一度曾改營留宿車馬、行人,民國十八年停業。

糧店:除上述東西大成店外,還有頭道街路北的天合店和二道街與真武廟街相交處路北的德成店。這些糧店的規模以東大成店為最大,前後院,有庭子房(櫃房)、糧倉、停車場、過鬥場、牲畜棚圈等,佔地總面積為二千平方米上下。糧店多做“過手買賣”,為城鄉的“相遇”提供種種方便(如住宿、吃飯、預支糧款、預付糧食、代存物品、糧食等),這些“相遇”在城的為歸化城各糧店,在鄉的為大青山前後各地主大戶。另外,也從小糧販子手中購糧,也直接把糧食賣給外地糧商,但數量不大。畢克齊糧店業的衰落原因,一是蜈蚣壩通往後山的公路的修通(民國十三年,1924年),二是民國十四年到十七年(公元1925年至1928年)的戰亂和天災,前者使山後糧食盡數運往歸綏出售,後者使農業經濟衰竭,糧食產量銳減。天合店後來改為陸陳行,維持到民國二十年(公元1931年)以後,最後停業。這些糧店都是晉北二州五縣商人合資或集資經營,資本在銀元一千五百元至四千元不等。

陸陳行:同盛永(後改雙全昌)、慶德泉(後改義盛泉)、萬和興、德合源(後改福厚玉)、福興隆(後改永合泉)。這些字號經營米麵加工、榨油、制酒,又各有側重,如萬和興以制酒為主,因為是獨份買賣,所以維持時間較長,到抗戰勝利前夕才歇業。陸陳行從糧店購進糧食,經過加工,把成品賣給消費者,從中取利;進入民國中期,因糧店均先後倒閉,便直接向農民收購糧食。購入的糧食以小麥、糜子、黍子、莜麥為大宗,也收高粱、穀子、豆類,油料則以麻子、胡麻為主。製成品以白麵、莜麥、小米為主,也有炒米、炒麵、燒酒、麻油、胡油、麻糖(麥芽糖)等。全部土法加工,用牲畜拉石碾、石磨、人工踩曲、拉糖、炒油料。

山貨鋪德聚成在二道橋下河東沿,座東向西,鋪面連同庫房及雜用房間、棚圈共四十餘間。房東為五道街蒙古族蘇家,原財東為山西崞縣人,後轉為本地人,末任正副掌櫃為李發及田金虎(亦名聚銀),從業人員二十餘人,全店資本約銀元五千元。德聚成拴有三套馬車一輛,定期把山貨運往歸綏市內,運回自己所要,銷售的熱門物品。常年僱用麻繩匠把麻皮加工為繩索,僱用木匠製作各種小農具。經營商品主要有:

山貨:鞭杆、犁把手、仰塵杆,鍬把、钁把、連枷杆、耱,掃帚把、叉齒、耙齒、鐮把、枳機、龍鬚、馬蓮等。

農具:鍬、钁、斧、鐮刀、叉、耙,木鍁、耱、鞭身,道梢等。

繩索:單三子、四股子、牛韁、套繩、索繩、井繩,豆索單三子、細麻捻。

家庭用品:席子、鍋、勺子、碗、盤、盆、缸、飯鏟、煤鏟、爐條、爐盤、爐口、爐錐、燎盤子、餅鏜子、鐵缽子、粉土子、白土子、青灰、鍋刷子、抹布、磨石等。

其他:白麻、黑麻、麻紙,連士紙、淨紅紙、黃表、五色紙、大炮、鞭炮、顏料、土布、線、紅纓等。

德聚成經商特別講信譽,內部紀律嚴明,對顧主熱情周到,與歸綏市內的山貨鋪有“相遇”關係,對“山漢”多有照顧,因此維持時間較長,直至抗戰勝利後的1947年才歇業,原因是內戰頻頻,交通阻塞,城貨不能購入,山貨不能進城,農民“將就”著種田,很少收入,消耗太大。

藥店廣仁號在頭道街天合店西路北,經營中草藥及各種丸、散、膏、丹,備有外地地道藥材,同時可自制各種成藥,且有坐堂先生為患者診脈開方。

茶館(飯館);慶春園、恆豐源、興和元。慶春園在頭道街東口,坐東向西,恆豐源在頭道橋西路北,都在民國初年停業。興和元在頭道橋西路南,從光緒年間開業,一直經營到解放前夕。興和元是個茶館,早年是大同人自財自營,及至民國年間將鋪店轉讓與託縣五申張家,最後一任經理張明義。店面分裡外兩片:裡間南北各一炕,放一炕桌,隔扇處為櫃檯;外間放高桌六、七張,每桌四周放長條凳,可坐六人,裡外間坐滿顧主,可容六、七十人。廚房分三部分,分別是蒸鍋、紅爐、白爐。蒸鍋做燒賣、包子,紅爐做月餅、破酥、刀切、雞蛋焙子等,白爐做雞蛋糕、芙蓉糕、翻毛餅、綠豆糕等。喝水不收費,茶葉自備。各種食品分裝不同盤內,各有定價,隨便要,最後以空盤結算價格。

雜貨店多家,均門面不太大,財力不雄厚,從業人員三到五人,主要經營土布、鞋帽、茶葉、調料、生煙、水煙、白糖、紅糖、紙張、筆墨、香燭、炮竹等商品。進入民國開始銷售紙菸、洋布(市布)、肥皂、火柴等。

另有乾貨鋪(制賣大餅子、三尖兒、油旋、麻葉兒、麻花兒等)、小攤販(經營應時風味小食如粉皮、燻棗、茶湯、蓮花豆、餡餅、水煎包子、乾鮮果品等)、小作坊四、五十家。

清末及至民國,畢克齊並沒有象樣的工業,只有小手工業,其中以木匠、鐵匠、泥瓦匠為主,這些工匠與人民生活、生產關係密切,房舍的修造、農具的製作、桌椅板凳箱櫃打割,都出自這些工匠之手,鐵匠、木匠尤為重要。他們大都以務農為主,以做工為副,農忙種田種菜,農閒與人做工;鐵匠有小作坊,叫做鐵匠爐,打製好各種物件,待客購買;木匠也有小作坊,叫做木匠鋪,以出售棺材為主,也有風箱、扇車、桌凳之類。其次是皮匠、鞋匠、染匠。皮匠分白、黑兩行,白皮行的工匠叫毛毛匠,熟制各種皮張,割制各種皮衣,有小作坊;黑皮行的工匠熟制各種去毛皮張,製作各種皮繩線,也有小作坊。鞋匠即釘鞋匠,以修理鞋為業,多設攤於街頭巷尾,他們也都或多或少有地可耕;民國二十年(公元1931年)以後出現了製鞋、配幫、配底的鞋匠,但為數極少,營業蕭條。染匠有作坊,把白色土布染為各種顏色,匠人多為山西渾源人。再次為麻繩匠,銀銅錫蠟匠、籠羅柳編匠。麻繩匠為人加工製作各種繩索,多被山貨鋪僱用,個別農業大戶也請麻繩匠傳繩子。籠羅柳編匠張籠、修籠、張羅子、編笸籮、簸箕等,多為挑擔走門串戶營業。銀銅錫蠟匠的歷史最為悠久,大約明代阿拉坦時期就有山西匠人到土默川,製作首飾、酒器、茶具、供品、祝賀品等,進入民國這類工匠的營業逐年冷落,己不見鋪面,多在自己家中作為副業從事,主要耕種土地。此外還有香匠、氈匠、糖匠、粉匠、畫匠、鼓匠等。

畢克齊的商業,進入民國開始衰落,因而生於滿清末年的老人,每憶及兒時畢克齊的繁榮景象,無不感慨萬端,其實這是歷史發展的結果,是社會演變的必然,是不由人意的。辛亥革命(公元1911年)以後,軍閥、地方武裝、獨立隊,都有槍有炮,人來要吃,馬歇要喂,第一線的受苦者是普通百姓,老百姓說。“過兵”、“反亂”即指此而言。政局不穩,人心惶惶,影響農業生產,招致了商業的凋零,處於歸化城西的重鎮畢克齊首當其衝。民國十一年到十四年(公元1922年到1925年),政局相對穩定,生產稍有起色,商業也有了復興跡象。但從民國十五年(公元1926年)起,新的軍閥戰爭加之水旱災荒連年,一直延續六年之久。畢克齊的商業元氣進一步損傷,已至不堪救藥的境地。民國二十年以後,傅作義主政綏遠,局勢有一些相對穩定,鼓勵農業生產,整頓金融市場,但東北戰事頻仍,日本侵略者的觸角已伸到土默川,任何努力均無濟於事。民國二十六年(公元1937年)十月,日軍侵佔了綏遠,歸綏、包頭相繼淪陷,畢克齊也處於敵人鐵蹄蹂躪之下,各行各業實行“組合”,城鎮人口的口糧及棉布乃至火柴、食鹽、煤油等都實行“統制”、“配給”;對鄉村農民則實行糧食“出荷制度”,低價強收,每石糧食起初“出荷”一斗,後來填至六、七鬥,為收取“黑金”(鴉片),大力提倡種植洋菸。農業經濟遭到破壞,工商業者無法經營。

比之清末,民國二十年(公元1931年)以後的畢克齊商業有個顯明的變化,即當鋪、糧店不復存在,百貨行業有所發展。從這時起到淪陷的八年,畢克齊的主要商店有;

陸陳行

天合店(抗戰爆發前夕歇業),山西忻縣人經營,由糧店轉陸陳行,最後一任經理為常仁德。天合店的東鄰為“十大股”,據說是本地蒙漢富戶集資十股所辦的陸陳行字號,其目的是要與天合店抗衡,光緒年間辦起,民國建元以後,先於天合店停業,其房舍被過往軍閥的軍隊作為營地多年。

慶德泉,初為山西崞縣人所經營,末任經理魏世廉,1939年以後轉由代縣人張永泉所經營,改名義盛泉,1945年歇業。

雙全昌,清末叫同盛永,先是代縣人的買賣,後轉讓崞縣人,最後一任經理叫王清,於1939年歇業。

永合泉,即原來的福興隆,崞縣人劉尚儒為最後經理,抗戰勝利後歇業。

萬和興,缸房,忻縣人的字號,店名一直未改,店址在馬王廟西口路南,最後一任經理孫存貴,這是陸陳行中存在年代最長的一家,抗戰勝利以後於1946年最後歇業。

山貨鋪 德聚成、萬義永

百貨商店

本地人劉懷的商店,1938年歇業。

曹喜貴的永泰祥,1940年歇業。

薄子珍的鴻記商店,1940年歇業。

河北人孫風山的雙合興,抗戰勝利後歇業。

忻縣人宿富元的清雲堂,1943年歇業,轉到當時的厚和市(即呼和浩特),宿富元的次子宿耀武后來又回到畢克齊經商,解放後成為供銷社的職工。

這些商店經營的商品己較為現代化,當時被老百姓稱之為“洋貨”。鋪面多以三間為限,貨架上的物品卻可以說是琳琅滿目了。

茶館、飯館

興和元(詳前)

新美元,1940年創辦,地方士紳集資,經理賈玉林,歸綏市人,帶來一幫人,蒸鍋、紅爐、白爐師傅,廚工,跑堂的,都很精明。新美元早晨到中午經營茶館子的生意,午後為飯館生意,轟動—時,買賣做得有聲有色。可惜好景不長,支應不了那些漢奸的攪亂,鄉公所、警察署、憲兵隊……誰都不敢得罪,再加財東們記帳吃飯,只三年光景,便因入不敷出而歇業。新美元在頭道橋與二道橋之間河東沿,山貨鋪德聚成南,其南鄰為肉鋪恆豐歲。

四義元,四大股財資,經理崔六八,人們習慣的叫他“六八兒館子”。在頭道橋東路南,茶館子,這個館子的創辦在新美元之後,存在時間較長,解放以後崔六八還開館子,直至公私合營。

肉鋪

恆豐歲和萬德恆兩家最為有名,門面大,從業人員多,設備較完善,有地窯(夏季儲肉可保持五六天不壞),有湯鍋(可煮賣熟肉、頭蹄、雜碎)。恆豐歲在頭道橋東河東沿,其北鄰為茶館新美元。這個字號存在年代較長,清末創業,抗戰勝利後歇業。萬德恆在頭道橋西路南,它的存在遠不及恆豐歲久遠。耶穌堂對正,座南向北有河北人韓老二肉鋪(兼營雜貨)一家,同時代辦郵寄業務。

販賣牛羊,營業屠宰是畢克齊的一個較為古老的行業,相傳清代屠宰戶集中在楊樹街,秋末從後山買回成批牛羊,過了小雪開始宰殺,叫做“臥羊”,冬季出售凍肉、皮張、腸衣、頭蹄下水等。解放前夕,楊樹街董德和還在二道橋西三合店大門南開肉鋪。民國年間著名屠家有鐵圪蛋(姓常,恆豐歲末任經理)、龐連升(萬德恆末任經理)、員外子、寶寶(趙萬山,解放後仍在商業界工作,曾任旗政協第四、五屆委員會委員)等。

雜貨店

安虎壁雜貨鋪在頭道街路北,東鄰為廣仁號,北鄰為恆豐歲,轉角欄櫃。趙嘉琪雜貨鋪,在頭道街路南,天合店對門。李明雜貨鋪在頭道橋西,路北。張懷秀雜貨兼古董鋪,頭道橋西路南第一家門面。四眼井附近還有幾家雜貨鋪。

文具店一家,在香房巷口西,三間門面,經理李豐,後為其弟李茂,店名聚興茂,人們都叫它“李豐小鋪鋪”。創辦於1943年,起初自本自營,後來發展到僱用兩三個店員。這家文具店一直經營到解放後公私合營。除出售紙、墨、筆、硯外,也出售少量書籍,如《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等啟蒙讀物,四書、醫書、字典、課本,還經營憲書、日曆、年畫,解放以後,這家文具店還騎自行車下鄉為鄉村小學送文具、紙張、課本等。

旅店

畢克齊沒有旅館,只有車馬店和留人小店。二道橋西的三合店存在時間最長,清末直至解放從未停業。三合店院大、伙房大、炕大,留車馬,也留旅客。城隍廟街的中和店以留旅客為主,創辦於四十年代初。白廟巷口有茅茨店一座,為清末“小店”,是放賭的,後來成為留人小店,四十年代歇業。

抗戰勝利以後,人們都盼望安定自在的日子,盼望物價的穩定,盼望市場的繁榮,盼望生產的興隆,但國民黨倒行逆施,於1946年發動了全國的全面內戰,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奮起反擊,並取得節節勝利。綏遠境內1945年和1948年兩次綏包戰役,京包鐵路不通,城鄉交流受阻,通貨膨脹,物資缺乏,物價飛漲,人民手中又缺少貨幣,畢克齊的商業陷入最後的倒閉狀態。到1949年9月19日綏遠和平起義,畢克齊存在最多的是一些小攤販和自本自營的小商店,據調查有兩三個店員的字號或作坊僅有李茂的文具店、宿耀武的百貨店、郝廣生的山貨鋪、崔六八的茶館子、卜玉山的粉房和王國財的剃頭鋪等六家。

五、文娛活動簡介

畢克齊的文娛活動與社團、廟會有著密切的關係,社是活動的組織者,廟是活動的場所。清道光年間畢克齊最權威的社是“五行社”,五行是農行、商行、陸陳行、屠宰行和蒙古行,這是全鎮各行業的聯合組織,與歸化城的商業行社有所區別。後來逐漸分成農社、火神社、靈隱社、魯班社、西大社、三官社、忠烈社等,其活動有具體的分工,時間也各有先後。

五行社的活動地點在龍王廟,每年七月二十四、十月一日活動兩次。起先是舉行慶豐收謝神,擺供、上香、敬紙、獻牲(老百姓叫領牲),屆時人來人往,香菸繚繞,鼓樂聲不住;到了光緒年間,開始唱戲,主要是山西梆子,一唱四天,三天定價出演,一天義演,戲班子的吃住由地方上解決,並派人處理有關演出的事務及雜活。進入民國,龍王廟的活動由農會負責,但人們仍習慣地稱為五行社的戲。筆者童稚時二道街有個大個子老頭,叫楞金蟬,花白鬚發,披爛破縷,十分善良。街人拿他取笑,問他:“楞金蟬做甚個來?”答道:“我給五行社擔水。”“吃甚了來?”“羊油麵茶不冒氣燒嘴!”“晌午呢?”“一窩絲烙油餅一抖一堆!”推算他的年齡恐怕今年要有百歲以外了,大約是光緒十四、五年(公元1890年以前)出生,他所說給五行社服務是清朝末民國初。

西大社,正月初八在財神廟演戲。財神廟的戲臺是通頭的,即沒有後牆,只有立柱,神殿面東,戲臺向西,站在四眼井以東可以看見財神廟大殿中的燭光。因為正月初八剛過大年,重金寫戲也不十分容易。後來改在三月十八在西閣外演戲,順便挑選來年上抬閣的娃娃。

四月初八奶奶廟廟會。畢克齊有兩處奶奶廟:一是奶奶廟街,亦即十王廟,一在財神廟。每屆四月初八,兩處均有無數家長帶著小孩前往敬香還願,也有不少青年男女前往求兒女。四月初八在奶奶廟演戲。

五月十三日關帝廟演戲,八月十五日馬王廟演戲(火神社牽頭),正月十五日魯班社牽頭三官廟或十王廟演戲,七月十五日在城隍廟演戲,由靈隱社牽頭。七月十五日城隍出府,用專轎將城隍神像(有大、小兩尊塑像)抬到鎮東小東河西岸的孤魂廟,因而有時在孤魂廟演戲。

上述七座廟宇的戲臺的建築結構相仿,均為筒瓦磚木結構,站臺(站著看戲)。論位置,城隍廟在街中,最為適中;論戲場,三官廟最大;論條件,十王廟最好,戲臺在外院,四面有牆;財神廟戲臺民國中期拆除,其餘龍王廟、馬王廟和關帝廟則因戲場不大,很少演戲。

畢克齊唱戲主要是演山西梆子(晉劇)。晉幫商人來西口外(以歸化城為中心的土默川)做買賣,帶來了晉劇,清代主要是北路梆子,即“上調”。據專家研究,北路梆子約在明清之交形成,傳入土默川的時間,說法不一,同治年較為可信。當時演戲方式不同現在,每年立冬至次年二月十九,戲班在歸化城裡的二流館子(燕美園、同和園)演出,為商界酬客謝人服務;二月十九以後,戲班到城外演出,叫唱“外臺戲”。畢克齊在正月唱戲,寫戲十分困難,經巡檢在市內多方周旋,方可演出,又因天氣太冷,不宜立觀,後來索性改為三月十八日西閣唱第一臺戲,以後備廟輪流演出,直至十月一日以後。到民國二十年(公元1931年)前後,城裡的戲班開始在劇場售票演出,同時還演“外臺戲”,但多是各社(村)出不多的戲價,管吃管住,班主放賭,藉賭賺錢。與此同時,山西的中路梆子從太原逐步發展到塞外,丁果仙、牛桂英等著名演員的渾厚唱腔和精彩表演,征服了廣大觀眾,北路梆子衰落下去,土默川成為中路梆子的天下,許多北路梆子演員也紛紛改演中路梆子。

從同治末期(公元1874年)到新中國成立後1954年歸綏縣與土默特旗合併,八十年間有不少晉劇名演員出現,起初人們叫他們“把式”,歸化城唱戲的“把式”,都曾到畢克齊演出,給人們留下了經久不衰的印象和深刻的記憶。光緒末年的演員有千二紅、八百黑、一杆旗、飛來鳳、雞毛醜、杏兒生等,這些把式都是北路梆子演員。民國二十年(公元1931年)以後,中路梆子勃起,不少人改北路梆子為中路梆子,這一時期的著名演員有金蘭紅(趙雨亭)、奪守旦(李子建)、劉明山(王月鮮)、水上漂(王玉山)、鳳凰旦(王治安)、獅子黑(張玉璽)、魚兒生(魏林)、十二紅(劉寶山)、花女子(李桂林)、三女紅(宋玉芬)等把式。解放以後,1950年到1954年大批晉劇名角集中到歸綏市,王治安、楊盛鵬、郝盛魁、花女子、三女紅、十七生(陳寶山)、十六紅(馮金泉)、康翠玲、任翠鳳、蘇玉蘭、八歲紅(常豔春)、三娃黑等都曾到畢克齊演出。此外,貴寶子、亢二等領戲班主領戲放賭,盧三(紅)、董萬年(黑)、康佩元(紅)、張慶雲(小獅子黑)、方月英(青衣),金風仙(青衣)、莜金璽(青衣)、孔月卿(青衣)、冀素梅(紅)、亢金瑞(旦)、王巧雲(旦)、閻雲龍(黑)、魏雲樓(武生)、孟長榮(醜)、曹正中(多面手把式)、丁耀明(醜)等也都是畢克齊觀眾所熟悉的晉劇演員。

如同歸綏市內一樣,以商業界為主的晉劇清唱愛好者,組成“自樂班’,也有自己的文武傢俱,冬春閒季坐在一起清唱,學各名角的腔調(如千二紅、一杆旗、盧三紅等),俗稱“打坐腔”。民國初年到1949年,畢克齊著名晉劇清唱愛好者有老銀換、隆正在、二子(燒賣匠)、富貴子(燒賣匠,歸綏市人,有劇本)、大忠厚(焙子匠,有文武場傢俱)、狗仙(蒙古族)、員外子(屠戶)、趙三(泥瓦匠)、田生(店員)、二銀虎(屠戶)、麗麗(屠戶)、貴貴(麻繩匠)、芒種(焙子匠)、郭丕明(教員)等人,他們可以演唱《打金枝》、《算糧登殿》、《明公斷》、《二進宮》、《渭水河》、《殺府》、《走邊》、《賜環》、《走雪山》、《祝英罵殿》、《捉放曹》、《取城都》、《哭靈》、《空城計》、《天水關》、《蝴蝶杯》、《賣人魚》、《乾坤帶》、《桑園會》、《轅門斬子》、《雙弔孝》、《二度梅》、《撿柴》、《三疑計》等大小三十來出戏。

山西梆子而外,也唱大秧歌,秧歌是個總的稱謂,起源遠比山西梆子古老,它的腔調來自民間,據傳說宋、元時代晉北(主要是繁峙、靈丘、渾源一片)民間就唱秧歌,清乾隆年間(公元十八世紀中葉)隨著晉北移民傳入土默川。秧歌的種類主要有二:一是跑圈舞唱,名為野秧歌,一是定場舞唱,名為大秧歌。它又不同於晉中只舞不唱的秧歌(秧歌舞或扭秧歌)。大秧歌的樂器有其特點,除板鼓、鑼、鑔、小鑼、小鑔等外,絲絃是混弦板胡,另有枚(即橫笛)伴奏。劇目不多,以反映農民意識為主,如《雷橫搕枷》、《劉唐下書》、《李逵搬母》、《宋江殺樓》,《石秀殺山》、《獅子樓》等梁山英雄故事。也有山西梆子所沒有的劇目,如《李大開店》(劉秀的故事)、《安客送米》(姜維的故事)、《候上官採花》(《撿柴》續目)、《取高平》(趙匡胤的故事)、《七虎子聘閨女》(民間喜劇)等。還有些劇目與山西梆子相同,如《三孃教子》,《夜宿花亭》、《雙官誥》,《平貴別窯》、《斷橋》、《拾玉鐲》等。大秧歌的劇目都比較短小,需要十個以上演員的戲絕少,筆者所見只有《翠屏山》(即《石秀殺山》)和《七虎子聘閨女》二出。起初大秧歌沒有專業劇團,利用冬閒,打坐腔擺練,正月十五“胡鬧三官”,上街打土場化裝演出,民國初年開始也登臺演唱。它與晉劇不同,晉劇先城市後農村,它先村莊後集鎮,終於沒有進入城市;晉劇以唐玄宗李隆基為祖師爺,秧歌以三官神為主師爺。民國二十年前後,土默川上出現了章蓋臺村李狀元(蒙古族,人們稱他小狀元)為班主的大秧歌劇團。這個劇團行當齊全,能演的劇目也較多,而且有些名揚土默川的演員,其中小狀狀、老富貴、二慶旦、二英子、九九旦等都各有拿手好戲;打板的二虎子(和林縣陶思浩人)打大秧歌、打山西梆子都行,還會吹嗩吶;吹枚的楊二毛(歸綏縣什不更人)與神枚趙四(吹小班兒枚)齊名;貴毛子(主根岱人)打擊樂器多面手……小狀狀的秧歌班子每年在畢克齊作短期演出,也可吸引不少觀眾,此外大古城、栽生、大畢斜齊也有小形大秧歌班子,影響遠不及小狀狀的班子。1937年土默川被日本軍隊侵佔後,大秧歌就消聲匿跡、不再演出了,抗戰勝利後的1946年畢克齊邀集各村大秧歌演員在城隍廟戲場演了七天,雖然行頭(即戲劇服裝)不好,演員大都年紀偏老,又多年不曾配合,可挑剔之處甚多,但還是給人們留下深刻的印象,特別是楊二毛的枚、二英子的滾刀、老富貴說瓜嘴(順口流)、二慶旦的唱腔,成為老年人美好回憶的資料。小狀狀的大秧歌班子四十年代就轉為山西梆子劇團,在土默川南村演出,後因戲路不廣,韻味不對而散班。

小班兒。小班兒解放後叫二人臺。清代歸化城商行財東、經理大都是晉幫商人,他們在外蒙古、新疆賺了大錢,回來後請客酬謝,要大擺酒席,自然是上等菜餚,因而有頭等館子三大號的出現,這三家館子是錦福居(舊城大南街路西)、旺春元(三官廟街路北)和榮生元(棋盤街路東,後連恆昌店巷口)。大商號在這些館子包飯請客,席間的歌女清唱助興,唱時絲絃、枚、四塊瓦(竹片)伴奏,不用鼓、板、鑼、鑔等武場打擊樂器,取其悠閒自在,所以叫“小班兒”。光緒年間,民間開始了一種鄉土演唱形式(有時蒙漢語合說合唱),其調韻大多取自晉陝邊沿地區的小調,內容多是民間愛情故事及慶祝性喜悅唱詞,由揚琴、四弦、三絃、枚、四塊瓦伴奏,平地演唱,不上舞臺,一男一女(都是男演員)稍施脂粉,略穿戲衣,節目短小,為鄉村群眾所喜聞樂見。鄉下稱這種演出形式為“二人臺”。畢克齊是城西重要集鎮,小班藝人多來獻藝,清末著名藝人老龍正、靈扇子,民國中期盧掌、潤臣子,後來的秦有年、郭滿滿、毛蹦,三威子等都是群眾十分喜愛的。每年正月初五以後到二月二這段時間,是唱小班兒最集中的季節,平時農閒也抽空“紅火”一陣,猶如晉劇的“打坐腔”。小班兒的劇目有三個類型:第一是唱歷史故事,如《三國題》、《真珠倒捲簾》、《繡荷包》、《繡麒麟》、《畫扇面》等;第二類是喜慶唱段和結合時務的小戲,如《八仙慶壽》、《十對花》、《紅雲》、《姑娘抽大煙》、《赴煤車嘆十聲》、《水刮西包頭》、《小叔子挎嫂嫂》等;第三類是古今愛情故事,如《祝英臺下山》、《張生戲英英》、《五哥放羊》,《驚五歌》、《送情郎》、《聽房》、《吃醋》、《要女婿》、《扇子記》、《跳粉牆》、《進蘭房》、《出歸化》(亦作《出桂花》)、《釘缸》、《賣碗》、《賣菜》、《偷紅鞋》、《小放牛》、《小寡婦上墳》、《走西口》等。這些劇目中大多數情節猥褻,語言下流,不堪視聽。舊社會把唱“小班兒”視為“下九流”行當,但又沒有人幫助改編、提高;民間藝人則說他們的祖師爺是“八洞神仙”,不食人間煙火,高人一等,彈歌小唱,其樂無窮。其實不能一概而論,許多歷史故事小曲,唱詞也還可以,如

……

三更鼓裡排,蔣幹盜出來。

連環妙計巧呀巧安排。

一封書蔡瑁、張允二人都斬壞。

四更鼓裡發,大霧紛紛下。

草船借箭十萬狼牙。

魯子敬坐船艙心中害了怕。

……

——《三國題》

……

正月裡來呦,正月正,

周瑜坐帳怒衝衝,

打黃蓋,罵孔明,

魯肅一旁戰驚驚。

正月裡來呦,是新年,

岑彭、馬武奪狀元,

岑彭箭射金錢過,

馬武刀劈九連環。

十月裡來呦,天氣冷,

王祥臥魚孝母親,

他母得了幹癆病,

熱身躺在冰雪中。

十月裡來呦,十月正,

魏徵問斬小白龍,

唐王不信這件事,

龍頭現在午朝門。

……

——《真珠倒捲簾》每個月都有兩段唱詞

即使愛情劇目也要分別對待,絕不可以都說成“下九流”,比如《進蘭房》中“四更裡夜長如年,數更鼓掐破指尖,淚流在枕邊,口咬錦被,好似一個肝腸斷。哎咳喲,鼓打四更天。……去時節三月春天,到如今雪飄風寒,不見回還,千里關山,好似風箏斷。哎咳喲,何時能相見。”這些唱詞並不“下流”,倒是文人氣息濃厚了一些。再如《出歸化》中“要出歸化,要出歸化,出了個歸化把山下。下山就下山,多會兒到寧夏,嗯哎喲!……乾哥吃甚呀?乾哥吃甚呀?叫一聲乾妹隨便兒哇。隨便兒就隨便兒,就把個扁食下,嗯哎喲!”這是唱一對要好的朋友分開了,女方去了寧夏,男方從歸化城長途跋涉去寧夏看望情人,情真意切,頗能動人。

畢克齊的小班兒後繼無人,到解放前夕,只能坐在一起玩一會兒絲絃,有時也清唱幾段,再沒有人能象毛蹦那樣,腦袋上頂一個碗,碗內盛半碗細沙,沙中穩一支點著的蠟,站,蹲,走,跳,乃至躺下翻身,十分穩當,非常自如(唱《頂燈》)。解放以後,二人臺受到重視,經過整理、改編,一大批劇目以嶄新的面目出現在舞臺上,為群眾所讚賞;湧現出不少男女優秀演員,為群眾所稱道。

土默特文史資料:帶您走進古鎮畢克齊,解密畢斜齊的歷史

抬閣是一種古老的文娛活動形式,在內蒙古西部地區,有兩個地方有,一處是豐鎮縣隆盛莊,另一處便是畢克齊。對於抬閣畢克齊人沒有文字記載,現在想要徹底弄清原委已為時晚矣,只能將蒐集到的片段資料寫出來,或可有補於存史的一麟半爪。現在九十歲以上的人說畢克齊的抬閣共有十二架,每年正月十五出;我聽現今如在人世已百歲出頭的祖輩人講,他們姑、嬸輩上抬閣某某架。如此看來,畢克齊的抬閣在光緒末年(公元1890年以後)還每年出,進入民國就很少出了,民國十年(公元1921年)以後就不出了。最後一次出抬閣是日本侵略者統治時期的1940年,那年秋末畢克齊築起土城牆,破例地、也是被迫地在秋天大搞了一次文娛活動,除有正月十五的所有紅火外,出了四架抬閣,一架《趙匡胤千里送京娘》,一架《盜靈芝》,一架《唐僧取經》,還有—架是《打鞦韆》。當時已很少有人會綁抬閣了,把小孩子梆在六米多高的鐵架子上,五、六個鐘頭不能活動,綁緊綁松都不行,孩子難受不支時哭了起來,那就大煞風景了。記得會綁的老年人(當時怕有六十多歲了)有碾道巷子王老醜老先生和頭道街雜貨店主安虎壁老先生等數人。聽畢克齊清末著名白活二笨蛋(姓劉,晚年住三官廟)說,畢克齊是同治年間(公元1862年到1874年間)有的抬閣,從山西引來。抬閣的底座是個大木盤,盤中放沙袋若干,以保持平穩,盤中央一根鐵柱有玻璃杯那麼粗,上端根據劇情分成數枝,每枝上一個小孩。舁抬閣的人數不統一,記憶中《趙匡胤千里送京娘》是十六個人舁,《打鞦韆》只八個人,比起腦閣一個人腦三個小孩(《盜靈芝》)來更原始、複雜、笨重得多。抬閣的內容脫胎於戲劇,根據某劇某場的特定人物,裝起一架抬閣,與戲劇同名。它要求有齊備的戲劇行頭,而且要比戲班的件數多,因為戲班一出一出地演,名角還有自己的專用行頭,抬閣則一次化裝,全部亮像。傳說畢克齊的抬閣行頭相當於兩班子戲的箱子數,解放後辦業餘劇團,沒有買劇裝,全部是抬閣行頭。抬閣架子和行頭平時收藏在抬閣房子中,房址在馬王廟街路南,馬王廟戲臺的背後,磚砌牆壁,筒瓦蓋頂,比戲臺還要高。出抬閣還有一個特點是有押會官,押會官四品頂戴,前後補服,厚底鞋,騎高頭大馬,前邊八匹對子馬開道,上騎青年班役,都是清代差役衣著。後邊才是鼓樂。押會官的扮者每年是固定的,清末是城隍廟街銀匠爐萬源聚的老掌櫃,民國初年是香房巷子的解四環。後來不出抬閣了,押會官在腦閣前邊。畢克齊的腦閣有三家:觀音廟巷子、白廟巷子和蠟鋪巷子。從行頭上看,蠟鋪巷子的最新,次為白廟巷子,觀音廟巷子的服裝最古最舊。腦閣,現在還出,只是架子比過去的靈巧了些、低了些。

土默特文史資料:帶您走進古鎮畢克齊,解密畢斜齊的歷史

畢克齊和附近各地一樣,正月十五“胡鬧三官”三天,有燈展、九曲、鞦韆和各種紅火,偶或也“放火”(即放焰火),本地人不會做炮、扎火,得從外村去請工匠,如毛惱亥、朝號等村。紅火是個總稱,分文社火、武社火兩類。文社火指高蹺、車車、大頭幫幫、耍獅子等,清末每個社都出一套文社火,由一位被人公認的文娛愛好長者扮就“封公子”,走在鼓樂之後,待到一個大商號門前或一戶大農戶院中,鼓點一停,“封公子”首先上場,戴相公帽,登厚底靴,長衫敞開,左手提衣襟,右手執羽扇,口中念道:“一元復始喜氣來,三陽開泰樂滿懷,這班子秧歌該誰唱,X X X請上來!”他說什麼表演,什麼就出場表演。民國中期以後就不扮“封公子”了。武社火指武術隊,他們穿薄底靴或靸鞋,緊身短衣,戴鴨尾巾或絹帕裹頭,持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三截棍等武器,打與文社火不同的鼓點,在寬敞地帶表演武術。二月二龍抬頭日,晚上出龍燈。畢克齊的社火鼓點叫《連三跨五》:

‖:冬不勒 冷冬│不勒冷 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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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因“跨五”太長、有羅唆之感,同時不易掌握五個重複鼓點,改為“跨三”,其調改名《改良調》(其實是“連三跨三”):

‖:冬不勒 冷冬│不勒冷 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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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社火的鼓點叫《社火調》,其實就是《改良調》的後半段(跨三部分),擊鼓時起初低音,而後中音,第三次返復重擊,聲音最高。《車車調》為:

‖:冬不勒 冬 │不勒冷 冬│

冬不勒 冷冬│不勒冷 冬:│

《連三跨五》和《改良調》是畢克齊所獨有的,歸綏、包頭、薩拉齊等地過去都不打這種鼓點。解放以後,不少地方學打,流傳很廣。所用樂器與各地相同。即鼓、鑼、大鑔、小擦、小鑼五種。

六、教育概況

畢克齊在土默川是一個文化教育較為發達的地方,但是解放以前一直追溯到清初,唸書識字的人只是少數,而且限於各族富戶,一般老百姓的子弟則不識字的居絕大多數。

我們從一些有關土默川的稗官野史中可以看到,在阿拉坦經營土默特以前,這裡沒有人能書寫漢字,白蓮教逃人到達土默特後,為阿拉坦所看重。《萬曆武功錄》中說“韃靼譯者從文光,日與諸虜傳授番文,較對字義,講忠孝大義,令那吉、擺腰習字”;《夷俗記》中有《尊師》一節,其中說“夷人能書,則隨酋長往來,列於諸夷上一等,以故夷中最敬榜什”。阿拉坦不愧是一位有作為的首領,武功文治他都重視,從而開闢了土默特重視讀書的風尚。蒙古人當然是以學蒙文為主,兼習漢文,及至清初,蒙、滿、漢三種文字都學。

畢克齊的漢族居民多為山西北部二州五縣的移民,他們定居以後或自教子弟識字,或從山西請塾師設散館(教數家乃至十數家子弟讀書),多是初通文字即罷,再加塾師也多是過去所謂“冬烘”先生,並無真才實學,更重要的是需回山西原縣參加科考(歸化廳設教諭專管學務是光緒十年,即公元1884年以後),所以終清之世,很少有人能在學業上有所作為。畢克齊的私塾按居住區片,由一、二戶作發起人,塾師的延聘、塾地的選擇、束脩(給先生的報酬)的確定,有關辦塾各種問題的解決,均由發起人負責。

古老相傳,這裡的塾師多不明訓詁、不通經義的山西人,但能起啟蒙孩提、掃除盲而已。他們收入不多,卻受到童生家長的尊重。文牘諸事,都求先生;紅白事宴,必請光臨;除衣被之外,食、住、行一概由學生家庭供給。付給先生的束脩,沒有定數,多以糧食作額定,一般是念春冬書收小麥三鬥,念三、百、千的初入學蒙童束脩五、六鬥,念四書的為七鬥,唸經書的最多,小麥一石,都可隨市價折款付錢。此外,大時節學生要給先生送禮品,如大年送點心(圓形饅頭)、送肉,端陽節送糖、送粽子,中秋節送西瓜、送月餅,春秋丁祭日送糕點或現錢。

一般中等家庭子弟入學,只求能適應農村日常需要,不併希求深造。所學只限於《百家姓》、《三字經》、《千字文》及雜字(四、五、六、七言各種)等及習字。讀至四書、五經,乃至要求講書訓詁的,多是縉紳之家,蒙古族更為重視,而且大都轉入歸化城入官學或書院就讀。

清末(光緒十五年即1889年以後)至民國初年,畢克齊教私塾的塾師有:

王濟舟 山西崞縣人,投親至大青山內榆樹店,曾在畢克齊、五里坡、什報氣等地教書,其人工於小學(即訓沽)。

張鳴鸞 畢克齊人,清末佾生(祭孔時的舞樂童生),除在本鎮教書外,光緒末年曾在歸化城乃莫氣召開館教書。據說學識平平。

千里駒 畢克齊人,善於繪畫、書法,自號秀宏居土,亦曾收童課讀。

郝秉軒 什報氣村人,清末清水河廳末科秀才,在畢克齊、五里坡、十里坡、什報氣等處課徒多年。

張承琨 山西代縣人,在畢克齊設散館教書多年。

抗戰勝利前後(公元1943年到1946年),在畢克齊教私塾的還不少,雖然入學校讀書的人日漸增多。這主要是因為許多家長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受奴化教育,其次是1945年秋季抗戰勝利後,國民黨政府因為政治、軍事、經濟多方面的原因,學校教育趕不上學齡兒童入學的要求。抗戰勝利前夕,畢克齊有四所私塾:張之祥私塾(三合店院內,其父張鐸,崞縣人,在畢克齊教書多年)、郭建鐸私塾(崞縣人,西大成店院內,後移至觀音廟),馬輯私塾 (在奶奶廟街)、張文政私塾(在老爺廟街東口)。這些私塾的形式是“散館”,授課內容屬於“蒙館”,教學方法以傳統的“背誦”為主,其次是習字,也學珠算。

此外,趙惠靈(滿族,寫一筆好字,也行醫)、王統權、渠先生(小名計計)也都曾教過私塾,但到1945年秋季以前就都停辦了。

畢克齊於宣統元年(公元1909年)地方籌款,辦起半日制小學堂(在關帝廟),徒具其名,與私熟無異,入學的也不多。這所半日制小學堂宣統三年(公元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停辦。民國五年(公元1916年)小學堂覆校,起初設在西頭西大成店院內,不久又遷往關帝廟,同時改名為關帝廟小學校,仍為地方籌款所辦。

畢克齊關帝廟小學於民國十三年(公元1924年)改為區立,稱為歸綏縣第四區公立第一小學校,高級小學校,兩個班。民國十五年(公元1926年)因軍閥戰爭火焰越燒越烈,學校停辦。《歸綏縣誌》記載“十五年因兵燹停辦,二十年三月恢復,教職員六人,學生三班(內附鎮立小學一班)、一百三十三人,經費年二千七十六元”。民國二十年(公元1931年)和二十三年(公元1934年)楊植霖同志曾兩次在這所學校當教員,當時國民黨搞白色恐怖,到處抓共產黨,他在學校秘密宣傳革命,發展抗戰救亡活動,還寫些揭露監獄黑暗、農村凋敝的文章,寄到報刊上發表,在師生中影響很大,七十多歲的人至今提起此事,還興致滿高。這個時期的校長是畢克齊的趙允發。

畢克齊真武的小學校民國六年(公元1917年)從歸綏舊城小東街關帝廟遷來(創辦於民國二年),初級小學,教員二人,一、二年級與三、四年級複式教學。這所小學校叫土默特旗立第二小學校,年經費三百三十元,共有學生三十名。

日偽時期,畢克齊的蒙校(真武廟內)屬巴彥塔拉盟土默特旗管,漢校(關帝廟內)屬厚和市(沒有歸綏縣的建制了)。蒙校仍為初級小學,漢校為高級小學。

1940年8月至1941年6月,厚和市發生了日本特務機關搜捕我抗救會(全稱“綏蒙各界抗日救國會”)的事件,因為巴盟師範學校是抗救會的一個重要據點,事件中不少師生被捕,所以人們也稱這次搜捕為“巴盟師範事件”。前後十個月,抗救會有一百九十餘人被捕,市內地下抗日鬥爭受到嚴重損失。1943年日偽警察機關又製造了一起“抗救會”案件,1943年8月到1945年6月,近二年間的時間中,前後共逮捕一百七十餘人。畢克齊關帝廟小學的教員王雲卿、王文精、李永發三人被捕,都死在監獄中。另一名教師王潤聞訊越牆而逃,回到農村隱蔽起來,直至1945年秋季抗戰勝利。

畢克齊1945年下半年全鎮人口為一萬零三百四十三人,如果學齡兒童占人口的百分之八,應該是八百二十七人,當年上半年全鎮在校生約一百九十人(包括私塾學生),佔學齡兒童的百分之二十二點九,有百分之七十一的適齡兒童未能入學讀書。

1945年抗戰勝利以後,畢克齊蒙漢兩所學校於十月份同時覆校,當時教師缺乏,教材不能供應,學生只報了名,大致按照年齡編了一下班,並未正式上課。民國三十五年(公元1946年),兩所學校同時正式開學。蒙校有教師二人,錫振華負責,學生三十名上下。漢校有教師九人,王潤為校長,許德隆、張萬鵬、傅守仁等先生都受王校長之請到校任教,他們的待遇極差,不能按時下發,但他們出於對故鄉教育事業的愛護,興致很高,把學校辦成最為群眾所稱道的,以後常被回憶誇講的學校。真武廟的蒙校後來變複式為單式,成為一至四年級的初級小學校,解放以後校址遷到井兒街的藥王廟,就是現在的民族小學校。關帝廟的漢校解放以後演變成第四小學校,它的歷史最長,對畢克齊的教育事業有著不容忽視的功績。

1946年起在畢克齊陸續辦起了新民小學、中如小學。新民小學(我在《抗戰勝利前後的畢克齊教育》一文中誤為“崇德小學”《土默特文史資料》第二輯)是天主教辦的,校址在三官廟,最後遷往清巡檢衙門舊址,是私立的完全小學,它是現在畢克齊第一小學校的前身。“中如”也是私立小學,一貫道所辦,校址在衙門巷口對門路南原福厚玉院內,解放以後併入畢克齊第二小學校。畢克齊第二小學校創辦於1947年,原校址在西頭觀音廟,後遷奶奶廟,初辦為初級小學,後為完全小學。

學生畢業後大多數回家參加農業勞動,少數人住地方(去商號當學徒)或從事其他職業,約有百分之三十的學生去歸綏市上學。蒙古族學生從五年級開始去土默特高等小學校(亦稱“南高等”或“土小”)上高小,高小畢業後上土默特中學。土默特中學成立於民國十五年(公元1926年),這所中學也收漢族學生,不享受免費待遇。漢族和其它民族學生高小畢業後去歸綏市上中學,市內建立最早、名氣最大、師資最強的小學是綏遠省立歸綏中學(即後來的“歸綏一中”),家境貧寒的上歸綏師範學校或歸綏農科職業學校。日偽時期,1939年建起巴彥塔拉盟師範學校(校址在梁山街)1940年創辦巴彥塔拉盟實業中學(與巴盟師範同院),當時只有這兩所學校,1945年抗戰勝利後停辦。1946年到1949年,歸綏市可供選擇的學校有:歸綏中學、綏遠中學、私立正風中學、私立奮鬥中學、私立恆清中學,新綏中學(即臨時中學)、土默特中學、歸綏師範、歸綏女子師範、農科職業學校等。

各個時期畢克齊小學的課程設置與學制情況是:

民國五年(公元1916年)到民國十一年(公元1922年):

學制:初小四年,高小三年。

課程:初小設國文、算術、圖畫、體操、縫紉、手工、唱歌;高小設國文、算術、中華歷史、中華地理、博物、理化、手工、圖畫、唱歌、體操、縫紉、外國語、農業和商業。其中初小的手工、唱歌,高小的唱歌、外國語、農業和商業為隨意科(即選修科目)。

民國十二年(公元1923年)到民國二十六年(公元1937年):

學制:民國十七年以前為初小四年,高小三年,從民國十七年起改為初小四年,高小二年。

課程:

初小:國語、算術、社會(包括公民、衛生、歷史、地理)、自然(包括工用藝術、形象藝術)、音樂、體育。

高小:國語、算術、公民、歷史、地理、衛生、自然、園藝、工用藝術、形象藝術、音樂、體育。

1946年到1949年:

學制:初小、高小仍為四、二分段。

課程:

初小:公民、國語、算術、手工、唱歌、體育。蒙校加授蒙語。

高小:公民、國語、算術、歷史、地理、自然、美術、音樂、體育。

七、醫藥概況

畢克齊的醫藥事業也不算落後,是有醫有藥,不是缺醫少藥。往前推算只能到清末,再往前就說不清楚了,因為沒有文字記錄,單憑口碑傳遞,自然侷限性很大。

光緒中葉(公元1890年)以後,畢克齊有三位有名的中醫師,他們是翟二先生、王建廉先生和閻秀宏先生。三位行醫施藥,治病救人,雖然兼內外婦兒各科,但總是各有所長。聽老人們說翟二先生膽大細心,不用藥則已,用藥則藥到病除,人們說他治病治得痛快。又說他善用“白虎湯”治傷寒,可能妙在藥劑的加減上。王建廉先生為人謹慎,用藥每多投石問路,經試探之後,方用主藥,他喜歡和解之劑,少用攻裡之藥,人們說他治不了病也壞不了事,請他看病保險。閻秀宏先生以製藥聞名,丸、散、膏、丹的製作技術無所不精,地道名藥如山西太谷的定坤丹、河北安國的天王補心丹和定縣的眼藥,在他的藥店裡時常備有現貨,大多數成藥出自自家之手。當然也座堂看病。

翟二先生的藥店在西頭觀音廟巷東路南,名為廣德堂,翟先生謝世之後,無人繼承其事業,民國初年藥店倒閉,直到解放前夕他的藥廟舊址的門面上還掛有不少匾額,以此觀之,清末他的藥店全鎮最為有名。王建廉先生的藥店為民生藥房,原在頭道街四眼井東路北,民國二十年(公元1931)遷往路南,建廉先生之子王子亮先生(乳名文林,以文林先生聞名遐邇)繼承父業,行醫治病,為人隨和,不重錢財,沒錢也可抓藥,民國十八年(公元1929年)發生時疫(流行性感冒)他用一劑“清溫敗毒飲”廣為施散,藥店櫃檯上備有現成藥包,隨便拿去煎服,治癒了不少窮苦人,傳為佳話。抗戰勝利以後,子亮先生因故遷往三兩附近的王畢克齊行醫,解放後曾在呼和浩特市九龍灣開業,五十年中期先生以花甲之年又回到了畢克齊,參加了中西醫聯合診療所,六十年無病而終。閻秀宏先生的藥店叫廣仁號,自本自營,閻先生生二子,長子履雲(人稱大先生),次子履泰(人稱二先生),均善製作成藥,也能看病。廣仁號是畢克齊唯一的一家從清末經民國到解放沒有歇業的藥店。大先生之長子閻丕衡,三十年代末曾就讀於北平華北國醫學院,是北平有名的四大名醫之一的施今墨先生的高足,精於脈理,在其他人治療效果不顯著的情況下,對症推求,加減藥位,每有奇效。可惜此人年未半百而早逝。

民國以來直到1949年綏遠和平起義,畢克齊的中醫還很多,比較有點名氣的有:

郄靜淑 山西代縣人,精於外科,早年曾參加革命,解放以後一直私人開業。

趙惠靈 藥鋪在二道街西三合店北,儒醫,滿族。

盧福壽 藥鋪門面很小,在觀音廟巷附近路北。

李成貴 藥鋪在城隍廟戲場東路南,名叫三德盛,抗戰勝利後就只看病不售藥了。

劉湖 藥鋪在頭道街路北十大股門東。

胡耀 頭道街路南,叫廣和堂。

郭振山 在頭道街路北。

解放前中醫看病大都去患者家中診脈,誰請去誰家,那時沒有自行車,步行出診,除個別地方紳士、大財主、大商號經理看病後留先生吃飯外,一般是不吃飯的,診脈後去另外一家。後晌不出診,除非是急病。醫師診脈後,把一上午的患者病狀、脈象記在腦海中,回到藥店分別開處方,然後交“拉抽屜的”(即藥劑師之類的人)按方包藥,待各患者家人來店取藥。個別中下層人士也到藥店請座堂先生診治,但絕沒有女患者。由於這種治病方式不科學,包錯藥、拿錯藥的情況時有發生,用錯藥加重病情或置患者於死地的也不是沒有。

民國二十年前後,即本世紀三十代初,畢克齊有了西醫,據老年人回憶他們都是隨軍閥打仗來到這裡,軍隊撤離時自動留下來的。這些西醫都是外地人,在畢克齊行醫時間較長、群眾中較有影響的有耿醫官和梁秀山。他們給患者注射針劑藥物,配置口服西藥,使人們耳目一新;尤其是開刀處理外科急病,刀、剪、鑷齊用,然後裹以繃帶,較之中醫有其引人之處。但當時老年人和農民不找西醫看病,主要的擁護者是一些在外地上過學、又回到畢克齊的青年人。當時所用藥物極有限,使人懾服的是強心劑,退燒發汗劑、磺安製劑等,用藥時立竿見影,此外洗腸、灌胃、導尿等也是過去中醫所不能進行的。

抗戰勝利以後,盤尼西林開始被使用,當時都是進口貨,效力好,生瘡害疙瘩的老年人也為其神效而傾倒,只是還沒有止疼藥的配合,注射後,疼痛難忍,有些人一聽說“打針”就不敢問津了。

土默特文史資料:帶您走進古鎮畢克齊,解密畢斜齊的歷史

解放前夕,畢克齊西醫治病已較力普遍,主要是治外科各症及急性病,中醫無能為力,西醫卻可以動手處置,有時效果還很好,如疔瘡、膿包、外傷感染及小兒百日咳、肺炎等患者多去找西醫。主要醫生有趙永明(耶穌教徒,解放後曾任牧師)、李榮(大同人,善治兒科各病),這時已門診為多,出診變少了。

1950年起,國家提倡組織各種醫療機構,畢克齊出現了趙永明的愛群診療所,李榮的大眾診療所。1953年,組織起了畢克齊中西醫聯合診療所,中醫西醫在一起接受患者,診治各種疾病。1953年春天,歸綏縣衛生院成立,院址在畢克齊龍王廟,分中醫、西醫兩科,除接受門診治療外,還有少數簡易病床。1954年春天歸綏縣衛生院併入土默特旗衛生院,院址仍在畢克齊。

畢克齊附近的平地及背後的大青山也產中草藥,本地不善炮製,多由外地藥商收購運走,然後再把洗、切、炙、鍛過的藥返銷回來。這裡的藥材類產品有:黨參、黃芪、麻黃、杏仁、赤芍、酸棗仁、北五味、地榆(酸溜溜)、仙鶴草、苦參、遠志、知母(老孃娘腳後跟)、夏枯草、蒲公英(姑兒英)、車前子(車串串)、防風、黃芩(黃金茶)、艾蒿(艾)、大薊(刺旗)、玉竹(葳蕤)、蒼朮、紫菀、扁蓄(扁竹竹)、茵陳蒿、大黃、兔絲子、甘草、紅百合(山丹)、葶藶子(麻麻籽兒)、柴胡、桔梗、牛蒡子、黃花蒿(臭黃蒿)、牽牛子、苦豆根、蒼耳子(刺兒苗圪蛋)、蒺藜(小狗狗)、馬勃(馬屁胞)、苦菜(荼、甜苦苣)、香蒲、板蘭根、馬齒莧(馬絲菜)、委陵菜(河篦梳)等,其中黨參、麻黃、甘草、玉竹、黃芩等較為有名。

過去的事情儘量以審慎的態度對待,但未必能做到翔實,特別是年代、人物等,錯誤、不確之處,請關心畢克齊的人訂正。

文章的下限為1954年歸綏縣併入土默特旗,以後情況沒有涉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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