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李四光先生闢謠,預測地震有多難?

張田勘學者

8月8日21時19分,四川阿壩州九寨溝縣(北緯33.20度,東經103.82度)發生7.0級地震。在公眾的關注內容中,又多了一個選項——李四光曾預測了四大地震。而且,國內每一次發生強烈地震,這一話題就會反覆出現。

李四光是否預測過四大地震呢?

根據《李四光論地震地質與他的中長期地震預測》一文的記載,李四光先生在1966年邢臺7.2級地震後的一次會議上提出:邢臺地震之後要密切注意河北河間、滄州一帶地震危險性。隨後,1967年河北河間大城發生6.3級地震。

1967李四光派地震地質大隊的華北三隊到唐山、灤縣一帶開展地震地質工作。幾年後的1976年,唐山發生7.8級、灤縣發生7.1級、寧河發生6.9級強震群。

1969年,李四光指出雲南通海地震的危險性,隨後1970年1月5日通海發生7.7級地震。

1970年,李四光指示地震地質大隊根據活動構造體系、活動性斷裂帶結合歷史地震活動編制全國地震危險區分佈圖,他並問了道孚、彝良、武都、武威、門源和峨山在哪裡?1973年2月6日,四川爐霍發生7.3級地震,爐霍位於道孚西北60千米,位於同一活動性斷裂帶。此外,1974年5月11日雲南大關北發生7.1級地震。

所謂四大預測,來自上述記載。但是,李四光並沒有正式表達過對這些地方的地震預測或預報,只是關注或提出要關注這些地區,恰好關注的這些地區在時間上先後不同地發生了地震,也許這是一種暗示,但並非預測,更不能說預報。

關於地震預報,學界的統一認識是分為四個階段。一是長期預報,指對未來10年內可能發生破壞性地震的地域的預報;二是中期預報,是對未來1-2年內可能發生破壞性地震的地域和強度的預報;三是短期預報,指對3個月內將要發生地震的時間、地點、震級的預報;四是臨震預報,指對10日內將要發生地震的時間、地點、震級的預報。

但是也有專業人員認為,臨震預報是要指出在哪一天以及某一地點(精確到經緯度確切位置)會發生地震。所以,也有分類是,把地震中長期預報稱為預測(forecast),把短期和臨震預報稱為預報(prediction)。李四光作為地質學家關注一些地區,並且這些地區在一兩年後都發生了地震,也與中長期預測沾邊。

儘管李四光關注的那些地方發生了地震都算不上正式的預報和預測,但又與中長期預測沾邊。所以一到發生大的地震,人們就會屢屢拿這些來說事。

至於地震預報,目前國際主流科學家有比較一致的觀點,地震是不可預報的。2008年6月6日,有國內媒體翻譯了“美國地質調查局地震常見問題答疑”的一些問題,其中一個問題是:人類能夠預報地震嗎?

美國地質調查局(USGS)的回答是,不能。無論是美國地質調查局(USGS)還是加州理工學院或者任何其他科學家都沒有預報過一次大地震。在可預見的未來他們不知道如何預報,並且也不打算知道。不過,藉助科學數據,科學家可以計算出未來將發生地震的可能性。比如,科學家預測在未來30年內,舊金山灣區發生一次重大地震的概率為67%,而南加利福尼亞的概率是60%。

美國地質調查局致力於通過提高基礎設施的安全等級來長期減弱地震的危害性,而不是把精力放在研究短期預報上。

然而,這一觀點據稱與李四光的觀點不一致,李四光曾提出,地震是可以預報的。並且,除了所謂的李四光的四大預報外,中國還成功地對1975年2月4日發生於中國遼寧省海城市的大地震進行了預報,但這只是唯一的孤例,並且這次地震能被短期預報成功是其發生前有頻繁的破壞性前震。

另外,中國也有相當多的地質地震專家認為地震是不可預報的,如中國地震局地球物理研究所研究員王培德博士認為,迄今為止,人類關於預知地震的經驗還不足,很多地震的徵兆都是事後的報告,事前是不能確認的。

儘管如此,也仍然有科學家,包括中國的一些科學家認為,地震是可以預報的,而且不只一人持這和中觀點。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地質科學院研究員、中國地震局地震預報評審委員會評委趙文津,中國地質科學院研究員苗培實,原地質力學研究所研究員、曾任李四光秘書多年的馬勝雲,中國地質科學院研究員王澤九,李四光先生侄子、原上海海事大學教師李熙亮,中國地震局地殼研究所研究員王恩福,中國地震局地應力研究所研究員張國宏等人都認為,從科學攻關的角度,地震是可以預報的。

顯然,關於地震預報存著爭論,目前持能預報者處於下風。不過,這個問題也許並非死結。隨著研究的進一步深入和全面,也許未來人類可能深入瞭解地質構造、地殼變化的規律,以及憑藉多種依據可以準確預報地震。

在目前還不能準確預報地震的情況下,修建好抗震建築物,尤其是抗震的民居,是抗震減災保護生命和財產的最重要措施,因為地震不殺人,殺人的是倒塌的房屋。這一經驗教訓已經被全球地震最多最為典型地區的實踐得到證實,如日本、美國、伊朗、中國等。實踐證明,房屋抗震性能好,達到高標準的,即便發生了強烈地震,也能極大地保護人的生命,如在日本和美國。

反之,即便是一般地震,也會大量奪去人的生命,如2003年12月26日凌晨5點半左右,伊朗東南部巴姆發生里氏6.3級地震,造成人員大量傷亡,死亡人數超過4.5萬人,傷1.5萬人,成千上萬人無家可歸。原因在於,巴姆主要是土坯房,既不抗震,坍塌后土磚化成泥土又會把人死死埋住,從而奪去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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