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日本漫改電影《我想吃掉你的胰臟》登陸中國。
男主人公的書包裡,出現了夏目漱石的小說《心》。
這絕非巧合,是創作者的精心設計。
電影中無論人物性格設置,還是故事走向,都與《心》息息相關。
今天,我們一邊看電影,一邊讀《心》,體味櫻花盛開的寂寞。
活著。
究竟是怎樣的感受?
你知道麼?
櫻花凋謝後,只需要三個月,便長了新的花芽,但它不願盛放在夏季,也不愛秋冬。要等下一個春,一期一會。短暫相見,用最溫柔的粉,染了春,融在一起,才有了她與他的故事。
那以前,我注意他很久了。
“先生的態度似乎並不符合社交慣例。他總是按時滿不在乎的來,而後又超然而歸,無論周遭多麼熱鬧,都不會引起他的關注。”——《心》
你坐在教室裡靠窗的位子,只有風吹動的窗簾與有你些交集。
你總是手捧一本書,不與任何人說話。
課外,你在圖書館工作,要保持安靜,理所當然的不必出聲。
總之,你是學校裡的透明人,或許,也是這個世界的透明人。
我要認識他,在我的胰臟壞掉以後。
“雖然我還年輕,但我卻不認為,年輕人的一腔熱血都會如此直率地奔騰。我不明白,自己為何只有對先生才會產生這樣的情感。直到先生已經謝世的今天,我才終於恍然大悟。”——《心》
你撿了我的日記,翻看了幾頁,知道我的胰臟壞了,生命就快結束。
突然地,我向你坦誠了一切,我要和你做朋友,在短暫的,餘下的生命裡。
我去圖書館,和你一起工作,觸摸書本,學習你感知這個世界的方式。
強迫你和我一起去遠遊,喝酒、玩遊戲,睡同一張床。
我沒有告訴你,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成為你。我,原是膽小又不能獨立的人,靠身邊人的支持,才活到了今天。而你,靠自己的力量就能活著,我想像你一樣,像你一樣。
我要和他在一起。
“我是個孤寂的人,所以很高興你能來。因而要問你為什麼一次次地前來。”——《心》
看來,你也會為別人的話語羞憤、難堪。雖然表面上不提一句,在你的心裡,的確渴望著什麼。
我想我不會看錯,我們的相遇是有意義的。
選擇。
我對你說,我們每個人的相遇,發生的故事,都是選擇的結果。
“自由選擇。”這就是存在。
你的書包裡裝著夏目漱石的《心》。
我什麼書都不看,只愛一本《小王子》。
我們,是兩個完全相反的人,住在不同的星球吶。
對於我來說,活著,本該是不斷與他人發生關係,與他人擁抱,感受他們的體溫。
起初,我以為你寂寞,想拯救你,促你與周圍的人發生關聯,可不知不覺,我竟羨慕起你來。一個人自編自導的世界,有和善的笑,有惱怒的拳頭,不必在意別人,自己就是自己。不與他人相處,也可以好好活著。
活著,究竟是怎樣的感受?
在父母、同學面前強裝的笑臉,是什麼?
安靜下來,低聲哭泣。
因為死,害怕的要死。
這句話,會讓你覺得可笑吧。
無論如何,我們能在一起,真是太好的事。
故事裡總有夏日的煙火。
“我願意忍受今天的寂寞,來取代未來比今天更寂寞的自己。我們生活在充滿了獨立和自由的現代,作為一種犧牲,我們都必須品嚐這種人生的寂寞。”——《心》
我又住院了,我不喜歡夏天,炙烤著憂慮。
但我喜歡這個夏,我拉著你的手,去只有我們的地方,看一場夏日裡總要發生的煙火。
煙火,和櫻花一樣,開一瞬就要熄滅。
又何必難過呢,各有各的選擇罷了。
你的心,在煙火裡破殼而出。
“謝謝你——”不斷叫喊著,認識你,很開心。
真的好麼?抱歉,讓你離開了自己的安全屋。
我們,從故事的兩端走過來。
從兩個人,走成一個人。
我想吃掉你的胰臟。
“此刻,我想自己捅破心臟,讓我的鮮血噴射到你的臉上。在我的心臟停止跳動之時,若能在你的胸中孕育出一個新的生命,我就滿足了。”——《心》
我說,以形補形,吃了別人的胰臟,也許自己的就好了。
我說,吃下我的胰臟,我就能在你的身體裡,作為你的一部分,活下去。
謝謝你,還記得。
我們從春天,走到秋也爬上枝頭。
謝謝你,陪我到今天。
教我整理書目,陪我去海邊,聽我說話,看我喜歡的書。
下的雨,要停了。
下一個春天,櫻花才會開。
我記得,你有你的名字——志賀春樹。
也要你記住我的名字——山內櫻良。
那麼,今天不能說じゃね(日常再見)了,到了要說さよなら(再見,有永別的意味)的時候了。
她的心臟停止了。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以為這一切又是我自己的編導,模仿著那本《心》,我和她,“我”和先生。
於是,藉著她,我漸漸理解了小說裡的人。
我們活著,無論以哪一種方式,都是寂寞的。
兩個人在一起也好,一個人走向死亡也好。
但我們,終究不像小說裡的人——永遠沒有姓名,永遠不在場。
我叫志賀春樹,我擁抱過山內櫻良。
實實在在的體溫。
謝謝你,今後繼續寂寞地活著。
讓它長在心裡,溫暖的寂寞。
志賀春樹:“君の膵臓をたべたい。”
山內櫻良:“君の膵臓をたべた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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