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恥”的單身大多時候是對自己最誠實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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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耻”的单身大多时候是对自己最诚实的交代

隨著年齡的增長,有些事只能在夜裡睡不著覺的時候默默琢磨,然後無果....不斷重複!

都說女生擁有玻璃心,觸碰到敏感的地方就落淚,難道男生就是神經大條嗎?那些難眠的夜裡,總會有一些男孩子輾轉反側想的都是女生想破頭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strong>喜歡是什麼?

<strong>30歲不結婚就是已經淪落到沒人要了?

<strong>那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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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可恥的單身大多時候是對自己最誠實的交代

文丨丁丁張

<strong>一

亮亮是個丟三落四的傢伙,年紀輕輕就得了健忘症,想想真是可憐。所以當他打電話給我,說出差必須帶的重要文件不知落在房間哪個角落忘帶走時,作為他最熱心的室友,我不得不幫忙。其實那份文件根本不在他房間,是在廁所,至於為什麼在廁所,我還沒有想出答案來。我以最快的速度開摩托車給他送到火車站,他急忙忙抓著我的手差點哭出來。作為剛剛畢業一年的職場新人的他,其實還是很努力的。我拍拍他肩膀說,加油,然後看著他匆匆進閘上了火車。事實上他真的很馬虎,所以十分鐘後他打電話告訴我,我帶過來的文件並不是他要的那一份時,已經晚了,他甚至沒有當場檢查一下就離開了,現在我是愛莫能助,唯有向上帝祈禱他不要被領導罵得太慘以至於被炒魷魚。

亮亮是夏天的時候搬進來的。七月是應屆生求職的高峰期,上海房屋一度出現空前緊缺,他被中介糊弄找到了我租的這棟房屋。七十年代的老工房,還有老鼠在夜裡咯咯磨牙,下水道總是堵塞,角落裡蟄伏著我們可能根本抓不住的蟑螂。中介告訴他房子物美價廉,其實狗屁,世紀大道附近沒什麼物美價廉的房子,整個上海都沒有。所謂的兩居室,實則是一室一廳改後的住房。房東終於把空餘的房間脫手,當天晚上一定是叫了一幫朋友胡吃海喝。

“可耻”的单身大多时候是对自己最诚实的交代

我看著那個可憐蟲拖著大行李箱進來的時候,跟他打了個招呼。我比他大五歲,按理說,我們已經不能被稱為同齡人了,但至少都還歸屬在年輕人的範疇。他真算是一個糟糕的年輕人,一個星期之後,他的房間簡直無法踏入。吃晚飯的時候我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他搖搖頭,說剛剛工作,根本沒錢交女朋友。在他口中,“交女朋友”和“買奢侈品”好像是等同的。我糾正他,女朋友不是商品,不一定非要有錢才能交。抱歉,我是唯愛主義者,我覺得愛比錢重要。亮亮看了我一眼,表示他還小,還不懂什麼是愛,只是知道愛的關鍵在於錢。我想我們之間這五歲的代溝已經重塑了兩個人的愛情觀,於是我不置可否,繼續吃飯。

其實我沒有任何看不起他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如果他有一個女朋友,也許房間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亂,僅此而已。

<strong>二

而事實上我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今年我已經快三十了,但依舊是個單身漢。可我沒有像亮亮那樣粗糙地生活,我的房間一塵不染,整齊得好像樣品房一樣,這都歸結於我的強迫症——必須讓所有事物變得統一而整潔。因為無法依賴他人,所以只能依賴自己。而三十歲的我,基本已經沒辦法再說交個女朋友這種話了,如果說出口,同事會笑話你,羞恥心油然而生。三十歲的人,周圍的人都巴不得你第二天就結婚,因為你已經過了適婚年齡了,然而國家規定的二十二歲我覺得並沒有什麼科學依據,就像我現在照鏡子依舊覺得自己只有二十來歲一樣。年齡這個東西在過了某個階段之後,我認為並不重要了,生日也提不起你什麼興趣。日子照常在繼續,直到你頭髮開始頻繁掉落,眼角出現了魚尾紋,皮膚開始鬆弛,你才真的擔心起來。可這些,我都沒有。我一直提醒自己只是二十九歲而已,這也是事實。

有一天亮亮衝進我的房間,把他的電腦給我看,他驚訝地叫道:“天啊,你怎麼會出現在徵婚網上!”我瞠目結舌地看著那張照片,確實是我,名字、性別、年齡、生日、星座、血型、愛好種種都沒有錯,但這並不是我乾的。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元兇就是我媽,除了她,我找不到第二個人會幹這樣無聊的事情。

“可耻”的单身大多时候是对自己最诚实的交代

“媽,我仔細思考過了,我覺得我還沒有到沒人要的地步。”

“徵婚並不代表你沒人要,而是讓更多的人來要你。”

“但我最終也只能要一個人。”

“但你也有了很多的選擇。”

“選擇多了並不是好事。”

“但沒選擇是更差的事。”

我和我媽的對話在撤掉與不撤掉徵婚網站的信息之間徘徊了將近一個小時,最後我說:“我只想找一個我喜歡的人一起生活。”

“我知道,這句話你說過很多年了,即使那個喜歡的人是你朋友的女朋友也沒關係。但關鍵是,你已經過了戀愛的年齡了。”

鼠標在界面上滑動:年齡二十九,配偶學歷要求至少本科,本人雅思8分(當然沒有要去國外的意思),月薪五位數,老家有兩套房,找一個稱職的媳婦兒,不要一個不靠譜的戀人。這是我媽對我的全部描述,簡直一針見血,表面看起來高大上,實則根本含混不清。難怪她是語文老師,太懂得糊弄人了。

<strong>三

我和亮亮喝啤酒,亮亮說,成年人的世界真可怕。

我說,對啊,不過你也會有這麼一天。

亮亮悶悶不樂地咬著滷豬尾,望著我說,光哥,你條件這麼好,不應該單身啊。

我抿了一口酒,說,對啊,我條件這麼好,我也覺得不應該單身啊。然後我呵呵笑起來,接著說,之前也談過幾次戀愛,每一次都覺得對方就是自己認定的那個,會天長地久,會海枯石爛,但是也抵不過意外。不是對方變心了,就是自己變心了。總覺得愛是神聖的,稍微有一些雜質了,就沒辦法愛下去了。傷過別人的心,也被別人傷過。愛情嘛,就是你插我一刀,我還你一刀,血淋淋地笑話自己是個傻瓜。

亮亮撇著嘴,說,你這種理論真是簡單粗暴。

“可耻”的单身大多时候是对自己最诚实的交代

而沒多久,亮亮戀愛了。周杰倫早就唱過了,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一點也沒錯。亮亮有天帶著女朋友請我吃了頓澳門豆撈,其實我對這樣的食物無感,但是還是去了,主要是替他開心開心,順道見見這女朋友。那個叫蘇蘇的小女生是和他同一批進公司的同事,性格開朗,也懂得為人處世,點菜時心裡特別有數,聊天時也知道迎合別人的話題去講。這樣比起來,亮亮就真的成了小孩子,好幾個話題都是我和蘇蘇在那裡窮開心,亮亮卻埋頭一個勁地吃東西。末了,亮亮回家和我說,還好有光哥在,不然我和她可尷尬了。

尷尬?

對啊,其實我們經常聊不到一塊去,話題總是南轅北轍,我說我的遊戲,她說她的八卦,最後只是牽著小手走一段我們不怎麼走的路,看看夜景就各自回家。還有一次,我請她吃飯,我只是在飯前講同事告訴我的一個爛俗笑話,結果她一點沒笑,她點的菜大部分是我愛吃的,但是她卻一點沒動筷子。我們倆,好像總不是那麼回事兒。

那你為什麼要追她呢?

整個公司年輕人本來就不多,好看的女生更是少了,大家都催促我談戀愛。正巧蘇蘇也單身,我又轉正了,所以經濟壓力小了很多,就試試談談看了。

那你喜歡她嗎?

什麼叫喜歡?看著開心不就叫喜歡嗎?看著她我挺開心的。

所以什麼是喜歡,當亮亮提出來時,我自己也沒辦法明確地定義。曾經我以為的喜歡是佔有,是被你喜歡了的人就只能屬於你一個,她不能和其他男生太親近,也不能不在乎你的感受,不能像朋友一樣相處,而是要更親密,且只能與你一個人。再後來,我以為喜歡是有個人可以在背後默默支持你,你去圖書館她也去;你去聽講座她也去,你說你有宏圖大志,她會花大把時間幫你打聽相關的細節;你說你想要放下一切去旅行,第二天她就幫你準備好了行囊。而現在,我倒覺得喜歡變得簡單起來,尊重你所愛好的,保留她所擁有的,那就夠了。

“可耻”的单身大多时候是对自己最诚实的交代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對“喜歡”這兩個字的含義越來越有了不同的看法。幾次戀愛下來之後跟跑過幾場馬拉松沒有什麼區別,除了沒累死以外,基本已經精疲力盡。好像投入的東西太多,根本已經要不回來,愛得太用力,死得也很慘。

和我年齡差不多的單身漢同事不是在相親,就是在相親的途中,好像全世界都在期待他找到一個女人。而他們總是在喝醉酒後和我說,阿光,要是你一直帶著“要找一個我愛的人”的思想,你這輩子可能要孤獨大半生了。

夜裡蘇蘇會打電話過來,亮亮會有的沒的說兩句,然後進衛生間洗澡,玩會兒電腦,睡覺。

從他身上,我好像能看到自己剛入職不久的狀態。那時候也有一個女生和自己交往,週末會去看電影,陪她買衣服,然後吃飯,有時候去遊樂場。但大部分時間兩個人只是窩在家裡看恐怖片,夏天吃西瓜,冬天吃薯片,沙發被我蹭得快脫漆了。接著的那個女朋友,沒有那麼喜歡宅,於是我們見面的地方往往是在公園,有時候參加她喜歡的文藝活動,作者簽名售書什麼的,總是刷豆瓣,然後過著極其豐富的人生。再然後,遇到一個很喜歡拍照的女生,她記錄了我們在一起一百多天的生活。很多時候想想,這些女孩子,或多或少都很像,甚至有時候我有點混淆她們和我經歷的事情。

我想我們還是愛過對方的,比喜歡要深一些,但是終歸不算真正的愛。不然事後想來,也不過雲淡風輕,根本談不上恨,偶爾過節還會發發信息調侃一下。那麼我們的分開,也是命中註定的結果。

<strong>四

有一天蘇蘇來找亮亮,那天亮亮並不在家,於是我讓她進來坐著等會兒。蘇蘇很有禮貌地點頭,然後走到亮亮的床邊坐下,我在廚房燒水,聽見她叫我。她說手機沒電了,想充電,但是沒看見插頭。我彎下腰去幫她找,她就在背後笑起來。這個時候顯得有些尷尬,或者說原本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有些尷尬。我幫她插好後起身,她說,你其實是個有趣的人。我呵呵一陣笑,是嗎?蘇蘇點頭道,是的,比張亮有趣,他實在……太悶了。

蘇蘇說,你喜歡看誰的書?

我說,馬爾克斯和斯蒂芬·金。

蘇蘇說,好深沉,我以為你會喜歡村上春樹這樣有趣一點的人。

我說,村上春樹並沒那麼有趣啊,相反斯蒂芬·金會有趣一點吧。

蘇蘇聳聳肩,說,也挺好,至少你是一個會看書的人,要是我和張亮說起這些,他一定會說什麼西紅柿之類的。

西紅柿?我表示不解。

蘇蘇說,就是網上很紅的那種小說啊,其實我也忘記叫什麼名字了,總之很多男生追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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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又聊了些什麼。天氣有些熱,蘇蘇叫我把空調打開,所以關了門。我坐在地上,蘇蘇靠我很近,那樣的氣氛並不是太好,我感覺渾身不舒服。蘇蘇直瞪瞪地看著我,她的眼神告訴我總該要發生點什麼。

這時,她說:“其實我沒那麼喜歡張亮,我覺得他也是,但是我們還是在一起了。我結束上一段戀愛到現在有一年多了,雖然自己不覺得,但身邊的人都說你得再談一個了,單身總歸不是辦法。所以那天張亮在茶水間碰到我,我們簡單聊了兩句。其實剛認識也不過一兩個月,但後來他發信息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時,我覺得可以試試了。”

我保持著佛祖一樣的笑容,聽她繼續說。“但是戀愛之後,我發現比單身更可怕,我們很難在同一個頻道聊天,也很難找到共同喜歡的東西。有一次,我在這裡過夜,完事之後,我們居然很傷感,彼此背對著睡覺,沒有說話。我聽見他的鼾聲,而我卻根本睡不著。”

她起身走了兩步,接著說:“就說這個房間,我不止一次幫他打掃過,但是過兩天來又亂了,而且亂得一塌糊塗,想到這裡,心情就很糟糕。”

“可耻”的单身大多时候是对自己最诚实的交代

我起身繞過她。我說我還有點事情得做,她的表情中帶著些失望,當然也是情理之中。我開了門,然後對她笑了笑。我得逃離那個屋子,那是必需的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屋外潮熱的空氣和室內的涼爽形成巨大的反差,但這反而讓我覺得自在。這時有開門的聲音,我不禁震了一下。亮亮走進來,看我愣在那裡,有那麼兩秒鐘,我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亮亮笑道,怎麼了?我指了指他屋子,他頓了頓,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然後我便進屋了。

他們應該是發生了非常激烈的爭吵,而後平靜下來,他們在房裡做了什麼,我也不知道。我打開電腦,放了一首安靜的音樂,沒有開空調,窗外的蟬鳴混淆著夏天獨有的氣息,我覺得很愜意。就是這樣的夏日午後,一個人。

<strong>五

蘇蘇很長時間沒有再來過,亮亮也沒有提及過蘇蘇的名字。他還是像往常一樣上下班,回來之後窩在房裡玩遊戲。我叫了外賣過來,他就出來吃飯,然後我們像以前一樣聊天,吐槽工作,說說家裡人,再調侃調侃同事,而我們的話題,很少再有“女朋友”這個詞。

沒多久,亮亮說他家裡人發來一些照片給他,但是那些照片看起來都好假,不是說虛假,而是和真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用幾張圖像就來確定喜歡的人,聽起來是不是很荒唐。

“可耻”的单身大多时候是对自己最诚实的交代

那是亮亮二十五歲的生日,他叫了幾個朋友到家裡來喝酒,算上我就四五個男人,站在陽臺上,神經病一樣回味起青春來。其中有兩個剛結婚不久,很早就接到老婆電話說要回家了,最後就剩下我,亮亮,還有一個叫阿壽的男生。阿壽說他上週在女朋友的手機裡找到別的男人發來的信息,所以他們分手了。但是他還是很愛她的,在一起兩年了,哪能那麼容易放下。說著動了情就猛喝酒,最後吐得一塌糊塗。

我和亮亮坐在地板上,阿壽已經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亮亮說,光哥,乾杯!

我說,乾杯。今天看著一群人,好像回到大學那會兒。當時寢室兄弟在一起,最喜歡唱的就是《單身情歌》了,那時候也不知道歌詞講的什麼,就覺得特別帶勁,現在再唱,好像就顯得苦澀了。

亮亮說,你還年輕呢,還有大把女人等著你。

“可耻”的单身大多时候是对自己最诚实的交代

我又開了一罐酒,和亮亮碰了杯,說,我怕我等不了了,下個月,我也要三十歲了。我總是和自己說,時間慢一點啊,慢一點,但是根本慢不下來。有時候洗澡的時候照鏡子,發現肚子越來越大,身體也大不如從前了,根本沒辦法熬夜,總的來說,好像不能再稱呼自己小夥子了。但還是單身啊,單身啊,身邊的人都說,你得找個女人結婚啊,不能再單著了。但是,就是不想對自己那麼不負責,要是合適了肯定會找的,可是別人哪裡管你合適不合適呢,只管你結了還是沒結呢。就說這些年吧,等了這麼久了,再等,別人就覺得是你有問題,你也沒辦法再任性了。想想,真是渾蛋啊!

當我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亮亮已經趴在地板上睡著了。我起身走向陽臺,看著此刻滿城星光,我像多年前那個頑皮的小子一樣,把啤酒罐朝遠處用力扔去。我只想聽罐子落地的聲音,探著身子往外,想仔細聽聽,但是好像夜還是那麼靜,除了幾聲狗吠,什麼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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