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浪子”傳奇:最老的巖棍,最深沉的愛


“攀登浪子”傳奇:最老的巖棍,最深沉的愛


2018年中國(廣州)國際紀錄片節金紅棉影展將於12月8號至16號盛大開幕。

影展期間,60餘部100餘場的影片將在廣州的電影院、藝文空間輪番展映。


肯道爾(四川)山地嘉年華

特展《攀登浪子:弗萊德·貝基傳奇》預告片

離群索居者,不是神靈,就是野獸。

——亞里士多德

“攀登浪子”傳奇:最老的巖棍,最深沉的愛

他是誰?

弗萊德·貝基(Fred·Beckey)去世的那一天,很安詳。

他沒有像其他偉大的攀登者一樣,如流星般墜落在壯闊的喜馬拉雅山谷,身體分崩離析,最終畫上一個轟轟烈烈的句號。

在一切開始的開始,你肯定會問,弗萊德·貝基到底是誰?他做過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大家對他的評價如此之高?在他94年的傳奇生涯中,他與中國,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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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自:Jeff Johnson

弗萊德一生有很多標籤和關鍵詞,筆者認為最有代表性的是:攀登,流浪,寫作,姑娘。

雖然排名不分先後,但都缺一不可。如果你只瞭解到其中一項,你都永遠無法真正走近他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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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登先鋒,首登之王

從某種角度上講,弗萊德·貝基就是史上最偉大、最有影響力的攀登者,或許可以加上“無之一”。他是不折不扣的美國攀登界的精神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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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自:肯道爾2018最新影片《攀登浪子:弗萊德·貝基傳奇》海報

1939年,學完了當地社區的攀巖課程後,17歲的弗萊德和弟弟兩個人就躍躍欲試地開啟了大型山峰的遠征。他們登頂了絕望峰、沃丁頓峰等一系列著名的高難度技術型山峰,從那時起他就已經躋身北美高手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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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自:肯道爾2018最新影片《攀登浪子:弗萊德·貝基傳奇》片段

在這之後的五十年中,平均每一年,每一個月,甚至每一週他都保持一座山峰首登紀錄的誕生。直到九十年代初,老爺子七十多歲時,他的首登記錄已經積攢到數百個。軌跡遍佈阿拉斯加、北美、中國,這些擁有豐富未登峰的狂野之地。

這個“首登紀錄”不摻雜水分。弗萊德·貝基對於山峰的審美要求之高,不亞於對姑娘的篩選(“姑娘”這事兒,後文再談)。很難在一篇文章中全部列舉他的首登山峰,暫且舉幾個代表性的攀登,足可以說明他對山峰的品味。

40年代的沃丁頓峰一戰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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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自:Maxi Kniewasser

40年代攀登惡魔拇指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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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自:John Scurlock

50年代的黛博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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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自:CARL BATTREALL

2000年77歲再戰稻城亞丁的央邁勇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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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自:網絡

在他攀登過的眾多山峰中,只有一座8000米,洛子峰。他的目的不在於集齊14座8000米成為登山網紅,他的征途是未登峰和姑娘們。“弗萊德要麼是爬在巖壁之上,要麼就趴在姑娘身上。”

上世紀60年代,當時優勝美地的攀巖小鮮肉“伊馮”拜弗萊德為自己的導師,兩個人一起出徵加拿大的迪絲·卡維爾峰北壁。當時所有人都說這就是一次自殺性攀登。

直到幾十年後,當伊馮·喬伊納德回憶這次攀登時,依然認為這是他一生中最驚險的一次首登。名字有點眼熟?沒錯,弗萊德的這位弟子伊馮·喬伊納德,就是Patagonia和BD兩家頂級戶外裝備公司的創始人。

弗萊德和伊馮另一次讓人顫慄的攀登:南豪瑟塔西拱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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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自:Steph Abegg

在北美攀登,無論是阿拉斯加,落基山脈,還是斯誇米什的眾多經典路線,首登者都是弗萊德。

你看,無論是美國登山史,還是各種頂級戶外裝備,追本溯源都與弗萊德脫不了瓜葛。“他一個人身上濃縮了北美整個登山運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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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登界百科全書

弗萊德一邊過著“Dirtbag”的生活,弗萊德還一邊寫書。弗萊德寫過的攀登路書,可以用“著作等身”來形容。而且是字面意義上的“等身”。

最經典的《喀斯喀特山脈登指南》、《北美攀登指南》、《弗萊德最愛的100條攀登路線》,在北美攀登界都被當作“攀登聖經”一樣的存在。可怕的是,他書中提到過的每一條路線,他都親自驗證過。

弗萊德的記憶力也讓人瞠目結舌。在他半個多世紀的攀登中,他能精確的把每一座山峰的每一條路線的每一個腳點和手點都精準地記錄下來。美國《Outside》雜誌曾把他譽為“活著的攀巖百科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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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自:Instagram

在美國攀登界,也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那就是弗萊德的“黑皮書”。誰拿到了弗萊德的那本“黑皮書”,誰就可以制霸任何北美任何一條經典攀登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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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攀登

我們現在有一個詞,叫做“巖棍”,換個說法就是“流浪攀登者”,英文叫Dirtbag。就是一幫辭掉高薪工作,以極低的物質需求來生活,把全部生命都泡在“巖壁”上的人。

巖棍指的不僅僅是一種群體,也是一種生活方式,一種態度,和一種文化。在中國的派生體系,就是聚集在白河攀巖的一幫攀巖老炮兒。他們雖然四肢發達,但可都是一些有思想、有靈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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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保護,求食物”

把攀巖等同於最基本的生存需要

這張照片激盪了無數人的靈魂

Dirtbag最真實最純粹的寫照

“Dirtbag”文化可以追本溯源到上世界五六十年代優勝美地的那幫以“Camp4”為首的攀巖嬉皮士。如果再刨根問底、追本溯源的話,發現“Dirtbag”“公路旅行”的鼻祖和唯一源頭,就是弗萊德·貝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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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自:肯道爾2018最新影片《攀登浪子:弗萊德·貝基傳奇》 片段

看到這裡你一定會很好奇,就這麼一位集“攀登成就”與“著作等身”的老頭子,為什麼之前都沒有聽說呀?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一名真正意義上的“Dirtbag”。真正的Dirtbag一定是名不見經傳的,因為他不關心自己的名氣和營銷手段,他的生命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將每一條攀登路線死磕到底。

弗萊德·貝基的很大一部分個人魅力,來源於極其牛逼的攀登成就與極其低調的生活方式所構成的強烈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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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自:肯道爾2018最新影片《攀登浪子:弗萊德·貝基傳奇》 片段

與他同時代的攀登者,都上了雜誌封面,做了公司創始人,成為網紅,而弗萊德只要在他數百次首登路線中,拿出其中任何一次經歷說事兒,媒體都會鋪天蓋地。但他卻選擇了海子詩歌中的生活:“當眾人齊聚河畔,高聲歌唱生活,我定會孤獨返回空無一人的山巒…”

是他自己選擇了這樣孤獨的生活。真的孤獨嗎?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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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的姑娘!

弗萊德一生無妻無子,但“姑娘”又是弗萊德永恆的話題。每次在帳篷裡,弗萊德只聊兩件事:這次的攀登路線,以及他追過的各種姑娘們。

弗萊德口味是那種典型的金髮、高挑、豐滿的白人姑娘。據不完全統計,從1940年代弗萊德叱吒登山界開始,到前幾年的耄耋之年為止,老頭子在攀登之餘的時間,可以說是“夜夜笙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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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自:肯道爾2018最新影片《攀登浪子:弗萊德·貝基傳奇》 片段

弗萊德有輛粉紅色的雷鳥汽車。這輛風騷的“把妹神車”永遠載著姑娘們和他的各種攀登裝備,必要時,粉色的雷鳥也可以湊合一晚。

在弗萊德還挺帥的那個年代,圈內曾經流傳過一句話:小心弗萊德出沒,他不僅能搶走你的首登路線,還能搶走你的女人。

這就是他“攀登浪子”形象的另一面——不僅僅是攀登界的浪子,也是真正意義上的“浪”。事實上,就和大多數“浪子”們一樣,他也是有過真感情的,只不過那又是一段蓋茨比式的悲傷的故事,在此就不劇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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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自:肯道爾2018最新影片《攀登浪子:弗萊德·貝基傳奇》片段

再講個段子。

1980年代,弗萊德剛搞定一座美國西部的山峰,就和朋友們去了當地一家鄉村酒吧。和弗萊德一桌的有九位性感的姑娘,都是三十多歲。以當時弗萊德的年紀來看,姑娘們都應該叫他爸爸(呃,或者叫“爺爺”)。

弗萊德走過去,拍了拍其中一位姑娘的肩膀,“想不想和我跳一支舞?”那姑娘抬頭看了他一眼就拒絕了。

然後他走到下一位姑娘那兒。

“嗨?你呢?想不想和我跳一曲?”

“有病。”

但是當他走到桌邊大概第五或第六位姑娘,也是最漂亮的姑娘那裡的時候。那漂亮姑娘卻說“好呀!我和你跳。”然後,那一夜,他們就一起消失不見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等搭檔三天後再見到弗萊德的時候,他已經“消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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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德·貝基就是這樣一個有些矛盾的人。他充滿了世俗氣息,卻又與世俗格格不入。但這“世俗”又把他與我們的世界拉近了一點:哦,原來他不是什麼亞里士多德書中的“神靈”與“野獸”,他也是一個人。

好吧,看到這裡,相信你也對這個老頭兒產生了興趣。那麼,這位首登足跡遍佈北美的偉大攀登者,與我們中國又有什麼關係呢?這個還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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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d·Beckey與中國

據筆者多方採訪與查閱資料,統計出弗萊德一生共來到中國攀登六次。這幾次分別是——

  • 1982年首登嘉子峰
  • 1993年首登田海子
  • 1996年首攀蛇海子
  • 2000年攀登央邁勇
  • 2006年攀登雅拉雪山
  • 2013年攀登婆繆峰

“最後幾次來中國,弗萊德可能是因為常年登山,腰部勞損,走路駝著背。”1993年到2013年弗萊德五次攀登中,負責具體接待的張繼躍回憶道。與弗萊德打交道的這20年裡,他親眼見證了弗萊德在中國的幾次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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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弗萊德在北京 圖源自:張繼躍

“婆繆峰那次,弗萊德走路很慢。他自己一個人走在後面,他堅持要自己一個人走。但是弗萊德連續走50米,他就一定要休息一下,就不行了,就是走得很慢,慢慢走。”說到這裡,張繼躍嘆了口氣。

“其實弗萊德能到大本營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張繼躍小心翼翼地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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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德在四姑娘山 圖源自:Neil Kauffman

如果到大本營都很困難,更別提攀登高海拔大巖壁的婆繆峰了,那這樣千里迢迢來中國攀登還有什麼意義呢?我十分好奇。張繼躍很快就給出了回答。

“弗萊德更像是導師一樣,在幕後做一些組織和策劃,他帶著幾個年輕人來中國,相當於年輕人是他的腳一樣,讓年輕人幫他攀登。”

在此之前,從2004年開始,弗萊德和張繼躍一直保持著郵件往來,談論這座山峰。艱難抵達了婆繆峰大本營的弗萊德,仍對這座金字塔形狀的花崗岩體抱有很深的執念。

從這屈指可數的幾次中國山峰探索中,我們卻能看出很多端倪:他對山峰以及線路的審美,他對一條線路的執著,耄耋之年時英雄遲暮的挫敗感,卻仍一廂情願地活在自己的理想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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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9歲的弗萊德 圖源自:Mark Kro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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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rtbag”精神不死

對於一名理想主義者來說,最殘酷的事情莫過於讓理想碰壁現實,然而逐漸變成一名現實主義者。

弗萊德之前一直不肯對任何媒體講述自己的生活經歷,因為他覺得不重要。有山登,有姑娘可以泡,有麥當勞可以吃就好了。其他都無所謂。

但是在弗萊德八十多歲的時候,《Dirtbag 攀登浪子》的導演終於說服了弗萊德,他勉強同意參與了這部紀錄片的製作。這部影片歷經十餘年時間,蒐集了大量的歷史視頻資料,採訪了上百位與弗萊德有過交集的人,採用了多角度敘事的方式,儘量客觀地從旁觀者的角度拼湊出弗萊德·貝基傳奇的一生。

在2017年末,《攀登浪子:弗萊德·貝基傳奇》(Dirtbag: The Legend of Fred Beckey)這部精彩的紀錄片面世時,一舉囊括了2017年英國肯道爾山地電影節最佳山地獎等各大熱門電影節的36個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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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自:肯道爾2018最新影片《攀登浪子:弗萊德·貝基傳奇》影片海報

影片講述了關於弗萊德·貝基的一切:他的攀登成就,他的著作等身,他的流浪攀登……當然,還有他的那些姑娘們。視頻裡有大量的段子,大量的故事細節。據說美國首映時,大多數觀眾都是笑著流淚看完的。

作為這部電影的中文翻譯者(肯道爾版本),我沒有將“Dirtbag”直譯成“流浪攀登者”。看到這裡你一定明白其中的原因,“流浪攀登”只是弗萊德眾多精神氣質中的一部分而已。與“流浪”相比,他叛逆不羈、學識淵博、自由灑脫的“浪子”人格魅力反而更讓人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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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有很多轉捩點,在這些岔路口上,你可以選擇完全不同的一條道路,成為另一個完全不同的自己。

弗萊德·貝基就有十多次這種機會,但在每次抉擇的時候,他都選擇了繼續流浪攀登,繼續做一名攀登浪子。浪子從不回頭。他從不走到受人尊敬的康莊大道上。他從來不選擇過安逸的生活。

著名自由登山者嚴冬冬曾經在《紀念陳家慧》中談到“紀念逝者”:“要跟他保持連接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記住,remember,就這樣簡單。不需要做任何形式的東西,或者至少不需要刻意去做。但是你心裡記住這個人,他的影響就不會那麼容易散掉。”

我想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看這部電影、為什麼要記住弗萊德·貝基的原因。

即使你不是一名攀登者,即使你也對登山並不感興趣,但至少在這94分鐘裡,請你記住有一位94歲的老頭兒,在他的生命中,每一分鐘都沒有浪費掉。他曾經如此熱烈地生活過。

“攀登浪子”傳奇:最老的巖棍,最深沉的愛

圖源自 :Dave O'Leske

採訪:小明

特別鳴謝:張繼躍、肯道爾中國


2018中國(廣州)國際紀錄片節

金紅棉影展之肯道爾山地主題紀錄片展映

2018中國(廣州)國際紀錄片節金紅棉影展·放逐戶外山地單元,肯道爾將呈現四場主題展映,將全球頂級探險人物的傳奇故事和世界各處的極致自然帶給金紅棉影展的觀眾。

活動時間:2018年12月8日-9日 13:00-17:30

活動地點:廣州塔金逸空中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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