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體》:呂克·貝鬆的修行

《超體》:呂克·貝松的修行

認識呂克·貝松是《這個殺手不太冷》開始,陸續看過他導演的《第五元素》、《聖女貞德》、《天使A》等影片。雖有過“一輩子只拍十部電影”這樣的噱頭,但這位偉大的法國電影大師為商業化影片注入的法國式浪漫和藝術在好萊塢電影盛行的當下還是顯得如此與眾不同。他在多部劇中都將女性作為電影的主角而不是花瓶,在近期播出的《超體》中同樣如此,當然這也不會是他的第十部。

影片中,斯嘉麗·約翰遜飾演的平凡的女孩Lucy受騙捲入一場黑幫的毒品風波,她被迫送一隻銀白色手提箱給韓國黑幫大佬張先生。箱子裡裝著新研發的CPH4新型毒品,無知的Lucy因此被劫持,與其他3人一起在體內被縫進一袋CPH4,並脅迫運往目的地。途中,Lucy因反抗凌辱導致了體內裝毒品的口袋破裂,CPH4融入她的血液中(此時CPH4展現了其除毒品意外的其他功效——促進人類的腦力提升),開始改造她的身體,從此她開始了向超體的突變。

百分比是呂克·貝松根據劇情需要的對人腦開發程度一個設定,雖然人類戰勝所有動物統治地球並創造如此多令人驚歎的成就,也只不過僅僅開發使用人腦全部功能的10%。影片藉助LUCY的突變帶領我們展開了對人腦進一步利用的遐想。

當人腦開發超過20%,視覺、聽覺、記憶力和學習能力急劇增強,但疼痛、道德觀、情感等人性方面因素就逐漸退化,同時新陳代謝加速,LUCY也僅剩不足24小時的生命;30%:已經能開始控制自己的部分身體結構的改變(比如頭髮顏色和長短)、操控部分電磁波、影響他人的思想並作用與身體;40%:細胞開始產生獨立意識,因人體無法提供足夠的能量,主動從身體分離(LUCY就是在這階段吸收了更大計量的CPH4使得細胞可以穩定的聚集在一個身體上),開始可以操縱周圍的任何物體和電磁波;60%:LUCY完全失去了人性,細胞進化獨立的個體,可以互相溝通,傳送數據,又可以隨時組合成新的形態;70%:可以將世界上的任何物質分解並獲得能量;80%:能量轉化成物質,這是能量方程的逆運算?已經遠遠超越了人類的範疇;90%:隨意在世界各地穿梭,世間百態如同可隨意快進或者回放的電影一般,與過去的世界交流成為可能,與東方的孫猴子一般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她已經能感受到宇宙的起源和本質。

《道德經》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LUCY的腦力進化使她超越了既定的是非、善惡。周遭的槍林彈雨,屍橫遍地都已經與她無關。哪怕她動動心思就可以輕易保護我們認為的善良,消滅我們認為的邪惡,可是她沒有。天地無所謂仁,也無所謂不仁,LUCY認為把進化所得到的智慧傳承下去就是最大的意義,任何情感、人性都成為多餘。影片借LUCY之口講訴了呂克·貝松的哲學感悟——時間是根本,是證明物質存在的唯一證明,時間之外,一切盡是虛無。利益、道德、正義、邪惡,等等這些當然也都只是人類基於短暫人生的一種度量。放入漫長的時間長河,這些都是平等的存在,就如草木一般。

物理的盡頭是數學,數學的盡頭是哲學,哲學的盡頭是神學。作為無神論者,我無法接受鬼神亂力的存在。鑑於牛頓和愛因斯坦最終都倒向宗教,我個人理解,神可以定義為某種文明進化到當前階段科學解釋能力之外,人類產生一種敬畏,一種崇拜和想象。它們掌握了極高程度的科學知識,甚至是世界本源的解釋,抑或生死輪迴的鑰匙。於是,在某些哲學家的冥想中,這些文明被臆想為各種各樣的宗教,並經歷史傳承而不斷完善、充實。悲劇的是,人類雖然一直在進化,可在這些高度發展的文明看來還一文不值。如同我們不會和細菌交流一樣,他們同樣認為我們的進化程度不夠資格和他們交流,於是我們相信他們的存在卻始終無法探測。

《超體》中的最終進化理論與劉慈欣的《三體》的部分描述有異曲同工之妙。電影的最後,LUCY消失了,僅留下一堆衣物。屏幕中顯示兩個暗粒子合二為一,我理解是LUCY將吸收的能量和物質包括她本來的身體,塌縮成有意識的微型黑洞,或者一個擁有超高智慧的點粒子,可以在空間場自由分佈。這種理論與和《三體》中鎖死人類文明進化的質子類似,LUCY的速度已達到近乎宇宙中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光速,可以影響到人類基礎科學發展的方方面面,當然也可以通過多維度展開或粒子成像在任何時間和任何一個人交流。

《超體》並不能稱之為硬科幻,影片存在很合科學上的無法解釋的地方。比如腦細胞的飛速增長——在醫學上無法實現、操縱電腦開啟數十個程序——那麼多程序筆記本早就死機了、最後留給人類的那個加長版的U盤——實在無力吐槽,還有那個簡陋手機上的信息——完全能夠通過粒子運動在視網膜上直接成像……當然,這都僅僅是我這個科幻迷的吹毛求疵。

呂克·貝松能夠將生澀的科學、哲學理論濃縮在短短的九十分鐘向我們展現,能夠讓各種各樣的觀眾趨之若鶩,並引導去我們思索、探討,對於一部商業電影來說,已經足夠了。

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如果,也有那麼一包藍色的CPH4擺在面前,我是否能鼓起勇氣放棄這短暫的一生,放棄身邊這些庸俗的物質追求和虛幻一般的天倫之樂,而去追求那科學真諦的永恆?這就是電影帶給我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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