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如果能預知未來的話,林南將會知道,今天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故事:如果能預知未來的話,林南將會知道,今天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昨天的燈還亮著,一片清明中是誰在靈魂深處吶喊?如果能預知未來的話,林南將會知道,今天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6個小時前

周圍靜悄悄的,霧氣遮住了遠眺,就像魚的鼻子觸及池塘的泥岸,十米以外的世界是混沌的。

在漫長的黑夜裡一點點積聚、移動,在葉的邊緣,露水順著弧狀的葉面下墜,“叮咚——”聲音很小,就像千百次的叮咚一樣,小小的水滴激起的小小波紋融進了巨大的水立方里,水波微瀾。

小徑一旁的荊條、薔薇和荊棘在臨水的雜草叢中格外茂盛,連顏色也格外暗沉。林南在沾滿露水的草地上走著,走著,忽然靈感一現,就想起了很小的時候學過的一首兒歌:

早晨一片霧,

山裡看不清路,

急壞了小豬、小鹿和小兔。

小兔領小豬,

小豬拉小鹿,

扯著藤,

扶著樹,

一步一步走山路。

班級裡大家都在,林南把作業裝進書包裡,聽著語文老師在講安全和注意事項。

這是七月的第一天,也是整個暑假的開始。

4個小時前

林南把書包放在箱子上,衣服和鞋子昨天晚上就收進箱子裡了,都是林南自己收拾的,就差書包和書包裡的暑假作業了。

“我真棒!”林南這樣肯定自己。這是外婆教她的,每當林南幫忙摘菜,洗菜,或者答應看家寫作業時,外婆總會這樣誇她:“你真棒!”,久而久之,外婆有時沒想到誇她時,怎麼辦呢?林南就會自己對自己說“我真棒!”

20分鐘前

牆上的鐘“叮叮叮”地走著,“咯噔”一聲。

林南覺得腦袋被人敲了一下,已經下午1點了。

電視裡《小蜜蜂找媽媽》還在放著,“好想看完,一會兒再走”林南的內心這樣糾結著。

5分鐘,7分鐘,9分鐘,林南覺得自己變成了兩個人,一個數時間,一個看動畫。

10分鐘,13,14……“我可以跑快點”、“再快點”、“動畫快點放完就好了”。

外婆在路邊站著,這時大聲催促道,“南南快點!車來了!”

而當分針劃過15的時候,“休息片刻,馬上回來”——廣告時間到了。

心急火燎的拎起書包和箱子,林南一鼓作氣衝了出去。

1分鐘前

當奔跑的時候,林南有一種感覺,時間被緩慢的拉長了,就像跳皮筋時皮筋被繃得緊緊的,林南急切的情緒也是緊緊的。

快一點,再快一點,車不會走了吧,轉彎,轉彎,到了,就要到了!

突然!道路兩旁的樹籬彷彿有了生命,一把勾住了林南的衣服,葉子纏到了腿上,伸展的綠色枝條和從泥土中不斷湧出的灰褐色的根鬚展開了巨大的螺旋形的漩渦。

一切都太奇怪了。

可是林南顧不得這些,相比較這些反常的事情,林南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車不要走,千萬要趕上車!

林南在根與葉中翻滾,折斷了這根,另一根又纏了上來,可怕的是從折斷的傷口中又快速生出了新的枝條,重新纏了上來。

眼看枝條越纏越緊,將林南朝綠色的漩渦裡拖去,林南這才意識到害怕。

死亡的恐懼在內心閃爍,“不要!我不要死,好害怕!我還有很多不懂的東西,還有很多喜歡的東西,喜歡爸爸、媽媽、外婆,我還這麼小,死掉會被欺負的,我不要死!”

林南傷心極了,有腳步聲傳了過來,越來越近,外面響起了外婆的呼喚,“快啊,車到了——”。

可枝條卡住了林南的脖子,越卡越緊,讓林南沒有辦法求救。再沒機會長大了,林南把頭偏到了一邊,她看到了什麼!

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有著像被人揍過的黑眼圈,大熊貓!大熊貓!熊貓歪著頭盯著林南看了一下,一巴掌拍了過來!

脖子旁邊的樹枝瞬間被折斷了,林南驚呆了,因為緊接著熊貓又從耳朵裡取出了一隻口哨,林南確定它在把口哨扔過來之前做了一個吹的手勢。

用可以活動的左手抓到口哨,林南本能的吹了起來。

說來也奇怪,當第一聲洪亮的哨聲響起的時候,樹枝頓了一下,停止了活動。

第二聲,第三聲……急促的哨音似乎有了魔力。

枝條隨著螺旋急速的收縮,後退。退到道路的邊緣,退到籬笆裡,越縮越小,消失了。樹籬快速的縮成了原來的樣子,寂然無聲,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天空有云慢慢飄過,像被撕碎的棉花糖,林南仰望著天空,這才感到貼著泥土的脊背隱隱發涼。

在林南將要轉身看熊貓時,一個聲音打斷了她,“你這孩子,怎麼摔倒了!”外婆來到路口,幫忙拎起了箱子。

當林南再回身向樹籬望去時,早已沒了熊貓的蹤影。

“這一地的樹葉,奇了怪了,回來掃一掃,路也得夯實了”,林南咕嚕一下從地上爬起來,心裡有些難受,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喊了一聲外婆,跟了上去。

0分0秒

現在,林南倚在靠窗的座位上,驚魂甫定,滿腦子想的都是剛才那隻大熊貓。

外婆正和一名中年婦女寒暄著。

“這是你小惠嬸子,快叫人!”。

林南喊了一聲嬸子好。

“這孩子長得俊!像她媽!”,“和我們家毛毛也差不多大,都是熟人,互相照應著,應該的!來來來,過來坐!”,小惠嬸子挪了挪旁邊的包裹和便利袋,讓林南坐了過來。

坐在前面的司機催著要走了,外婆一邊說“就走就走”,一邊跟林南囑咐著,“到那邊讓你爸來接你”,說完下了車。

車子又重新發動了,從外婆家門前一條窄窄的石子路開到了旁邊的寬闊的柏油馬路上。

熟悉的景色漸漸退去,小惠嬸子問著林南的成績,林南實話實說。“那比我們家毛毛好!”小惠嬸子應和著。

忽然臉一變,藉機批評起兒子來,“你要向人家林南多學習,你看你那成績,看到了上海你爸怎麼收拾你,我可不護你!你看人家林南,父母不在家一個人學的還這麼好,我在家帶著你你還不好好學……”

“你能不能別說了——,我不想學好啊”

“你想學好怎麼沒學好!還是沒努力,你學不好可以問嘛,你看人家林南學習那麼好,你向人家學啊!”

林南窘迫的坐在旁邊,一時間手足無措,又羞又愧。

羞的是自己的名字被反覆提起,愧的是感到毛毛被罵似乎是自己害的,繼而感受到毛毛憤恨的眼神,更加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

車開了4個小時,在一個加油站停了下來,停靠補給。司機催促著要去廁所的快點去,旁邊就是。車加好油就走!

人陸續從車上走了下來。

林南衝了一下水,看了一下鏡子裡的自己走出了廁所,餘光瞟到旁邊有人快速的跑,就在她轉身的瞬間,林南看到毛毛帶著憤恨的眼神用力推了她一把。

沒有一點點防備,林南一頭栽進了綠化帶上的松柏裡,當她從綠色的針葉裡鑽出來時,卻發現,加油站消失了。

不僅是加油站,連大巴也沒有了蹤影,面前只剩下光禿禿的公路和延伸向遠方的燈光。

蓊蓊鬱鬱的林木合攏在一起,漸漸展開的道路消失在遠方的霧氣濛濛中。

沿著公路朝著大巴預定行進的方向向前走,林南感到肌肉僵硬,當林南把左手放在右手臂上時,才驚覺自己整個人都在機警和恐懼中發抖。

越往前走越覺得後面有人跟著自己,林南鼓起勇氣回頭,看到什麼!只能用驚恐形容,林南以前在那本書上看到一幅畫,一個人把手放在臉頰上驚恐的吶喊,林南一直覺得這個人如果有名字的話,那他的名字一定叫驚恐。

這是哪本書呢?林南想不起來了,林南的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完全無法自控,可是是哪本書呢?林南控制不住地想這件事,彷彿只要想起就能避免現在的處境和危險。

隨著“驚恐”越來越近,林南完全從空白的呆滯和麻木中清醒過來了,向前飛奔。擺脫他!林南心裡此時只有這樣一個的念頭,去人多和光線亮的地方!

“驚恐”跟了上來!前路遙遙無期,後面心驚膽跳!

怎麼辦?

哨子,我有一隻口哨!在哪呢?林南在用大腦想之前就已經把它從口袋裡摸索出來了,口哨中的圓球飛速地震盪,尖銳嘹亮短促的嘯聲嗚嗚的響著。

向前,再向前,很快前方出現了街道,到處燈光閃爍,可是卻空無一人,“驚恐”越來越近了,林南持續的吹著哨子,突然,轉角處有人拉住了她的手,是熊貓!那隻給她哨子的熊貓!

熊貓牽起她的手就向海邊跑去,海?這裡怎麼會有海?可是那確確實實是一片巨大的汪洋,風很大,細細的泥質沙灘,渾濁的海浪湧上來退下去。

林南看到旁邊的石頭上刻著滴水湖三個字,又疑惑起來,可沒等她想完,熊貓就面朝大海團成了一個黑白魚的圖。緊接著,圖後面出現了一本書,這本書就像一扇厚重的青銅門那樣矗立著,門上有一把古老的斷舍離之劍。

“驚恐”越變越大,追了上來。

如同怪獸一般,一隻胳膊變成龐然大物,一拳擊向熊貓!熊貓向下一閃,“快去拿劍!”熊貓對林南說。

林南把橫在書上的劍豎起來,拿了下來。奇怪的事發生了,門開了!“驚恐”乘機一拳砸過來!熊貓對自己吹了一口氣,圓圓的身體膨脹成一個氣球,一跳腿變得又細又長,纏住林南的一隻手臂,快速的越過了門。

再回頭看時,門在另一邊已被砸得粉碎,可是在這一邊卻迅速拼起,越縮越小,變成了一本正常大小的書。

林南看時,書的名字叫《勇敢者的傳說》,熊貓讓她翻下去,可是太奇怪了,裡面什麼都沒有。

“這是你的書。”熊貓說,林南看著它,等它繼續說下去。

“現在把手放在上面”

“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麼嗎?”

“說來話長”,熊貓拉長身體變成一個墊子,“休息一下,我可以全部告訴你”。

林南坐在墊子上,熊貓把自己伸展為一個熱氣球,“當你離開家門時,你九歲,當我們第二次見面時,你十四歲,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很奇怪!”

熊貓笑了,輕柔地說著一句話,“當觸發一些點時,奇妙的事情就已經發生了”,輕柔的聲音像一陣很輕很輕的風,從林南耳畔吹過。

越過峽谷,湖泊,熊貓從熱氣球變成了滑翔傘,繼而變成了揹包形的降落傘,降落到了荒原上。

“所有的故事只有在發生過才會被書寫,你遲早會知道,你遠比你想的要勇敢。我們現在處在混沌空間,打開書”,熊貓把書送到林南手上,林南手指劃過書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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