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大被調劑還是去復旦讀王牌專業,我最終選擇了……

這是學霸君推薦的第十八篇學霸故事

去北大被調劑還是去復旦讀王牌專業,我最終選擇了……

你是否也有過這樣的執著:在求學的漫漫長路上,存在一個信念,讓你捱過每一個寒冬,最後讓你見到冰雪消融,陽光萬丈。

“要麼學數學,要麼死。”北京大學數學院的王弈陽就是如此。是想要去鑽研數學的執著,帶他翻越過學術的高山,跨越過難題的大海,最終也帶他見到燕園盛放的花朵。

願你有最樸素的夢想和最純真的堅持,終有一天,你也將聽到來自成功到來的聲音。


01、我是個極其聽話的孩子

2013年盛夏的一個下午,我躺在家裡空調房的床上,數著暑假的檯曆簿,手邊一大撂《天龍八部》欲倒未倒。“一年後的現在,我應該中考完了在狂歡。”我盤算著,真想把時間撥快一年。

一邊想著,我下床把《天龍八部》放到書架上去,又搬下一撂《射鵰英雄傳》。

我很聽話。老師說要做一個暑期作業進度表,我就做;爸媽叫我練書法,我就練;學校說要堅持跑步,我就跑。但我絕不多做哪怕一點。每天完成進度上的作業條目,我馬上就把作業收好;練完若干頁字帖,我馬上就停筆;跑完體育老師要求的里程,我馬上回家。

說我聽話,倒不如說我圖個心安理得。要把任務完成好,不然父母和老師就要來找你麻煩——這是我多年的經驗。

那時,我很迷武俠小說。我實在不擅長玩遊戲,唯一不錯的或許是“開心網”,但我並不上癮;而從武俠小說的虛幻裡,我好像找到了最真的現實。都說武俠是給大人寫的童話,我確實也感覺到,刀光劍影下的快意恩仇暫時填補了我的空虛。

“看看就看看罷,也不壞。估計你也不敢耽誤作業。”母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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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還很喜歡下象棋和拉二胡。對弈讓我有種進入江湖廝殺的感覺;而二胡彷彿被寄寓著某種江湖理想——《笑傲江湖》裡的絕世高手莫大先生每次都是拉著二胡出場。

浸淫在武俠中,我覺得我暫時離開了那個“聽話”的空殼。但每次讀完,那種無聊卻愈強烈——消耗了時間,卻找不到充實。越愛讀精彩的故事,越知道自己沒有故事;越愛看絕世武功,越知道自己沒有武功。然而沒有這些刺激,我又覺得自己要被無邊無際的平凡和重複碾成粉末。

02、我不知道為什麼要上清華北大

2014年9月,我進入上海中學念高中,很快就過去了一年。

班主任讓我做物理課代表。我想起我的物理老師——他的教齡至少有20年。他是如此強大和友善,總能輕而易舉地解答我們冥思苦想的問題。可他常說自己一點都不強,做了二十多年題才變成現在這樣。但不論同學們問他多難的物理競賽題,他都能秒答。毫無疑問,他是我們班所有同學心中的“俠之大者”。

我也逐漸發現了自己相對擅長的東西:數學,物理。我不喜歡做實驗,不喜歡那些為實際目的或實驗現象而作的討論和思考。我的地理,生物,化學念得都稀鬆平常。

我強烈地反感應付這些課程的作業和測驗,但因為它們都是必修課,我又不得不做。當“聽話”開始使我感到痛苦,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自己能對什麼產生熱愛或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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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考高中的時候,我放棄了進數學班的機會。曾經接觸的數學競賽技巧和訓練讓我深惡痛絕,以至於我一度深深懷疑數學就是這些技巧和訓練的堆砌。因此,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再踏上數學競賽的路。

母親說,如果你不知所措,那麼你應該逃到閱讀中去找答案。

我躲在圖書館讀了很多書,卻始終找不到安放自己的地方。我也聽了很多講座和故事,能滔滔不絕地複述許多大師的事蹟,但我根本不明白現在刷各種題目有何意義或樂趣。我的成績波瀾不驚,偶爾排上班裡前十;但避開老師們精心設計的陷阱,解決習題中巧妙安排的困難,我毫無成就感。

老師說,你們要好好學,好好想。肯下功夫的,都有機會抓住北大清華。

那時,許多同學的眼裡泛起了光,但我的眼神卻依舊黯淡。在燈光搖曳的晚自習班會上,沒有一個人不對清北那樣的學府心馳神往,或許只有我的腦海中浮現出小小的問號:為什麼我應該向往那樣的地方?不是憤世嫉俗,亦非特立獨行,我只是不明白名校有什麼值得我們付出三年的時間與安逸去苦苦追尋。

我不相信有誰能告訴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或許我的痛苦只是過早地想到了這個問題。有時,你的竭盡全力需要的只是一個理由。很多人放棄了學習,他們缺少的,也就是一個理由。

03、在數學中找到方向

2016年1月,高二上學期的期末考試剛結束,物理老師叫我去搬寒假作業。“你可以去翻翻圖書館的一本群論小冊子打發打發時間,可能你會覺得挺好玩的。”“哦,好的,謝謝老師。”我有口無心地答著。

那天下午不上課,我又躲進圖書館。穿過一整排的習題輔導和奧賽教程,我不由得一陣反胃。我看到一小架放著各種大學的數學物理教程,幾乎全部泛黃積灰,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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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那本小開面的《有限群論基礎》,撣掉上面的灰。翻到背面一看,是本80年代北大出版社的書。早就聽說大名鼎鼎的“群論”,今天不妨翻翻罷,我想。

翻到第一章的第一個定義:“群”,就寫了整整一頁。這倒勾起了我的好奇:我還從來沒見過一個數學定義要寫一整頁的。我邊仔細讀邊思考:“運算”,“結合律”,“單位元”,“逆元”,“交換律”……每一個詞我都似曾相識,但現在我才意識到,我從未真正地理解它們的含義。

起初,這些語句的含義是如此的形式化,我無法理解它們所想展示的內涵。我久久地思考著這些字詞間的邏輯,試圖用一些方法來領略它們的妙處,但我失敗了。

我翻到下一頁泛泛地讀著,心想著過會就放回去。但幾個美妙而具體的例子讓我如遭電擊:置換,矩陣,多面體……我從未想到這些如此基本的數學對象會與一門叫做“群論”的深奧學科掛鉤。我全心全意地沉浸在其中,上午的疲憊一掃而空,我不知疲倦地拼命比劃著、思考著。

直到某個瞬間,我忽然明白了那個如此形式化的定義的奧妙,那一刻的美妙使我陶醉到無法自拔。

那一刻,我知道我找到了自己的熱情和興趣所在。兩年後,我讀到當代最偉大的數學家之一阿蒂亞爵士的一句話:“並不是我們選擇了數學,而是數學與問題選擇了我們。”

04、 我想去北大朝聖

那個寒假我魂不守舍。我終於找到了做寒假作業的動力:做完後我又可以進入數學的冥想狀態。當我第一次明白了“導數”的含義,我目瞪口呆,又喜不自勝。那種頓悟的陶醉感讓我痴迷,讓我暫時把所有成績、現實、煩惱拋諸腦後。

我仍然清晰地記得BBC的紀錄片《費馬的最後定理》中,在講到懷爾斯苦心孤詣、面壁九年終於證得費馬大定理,片中響起了勝利的號角。我熱血沸騰:大丈夫在世,就應該做這樣的大學問啊!

不難想到,開學之後,我的成績明顯下滑了。數學老師把我找了過去,她是物理老師的太太。

“家長會聽你媽說,你在看一些大學數學書?”

“是,它們太有趣了。我不想做這些沒勁的題目了。”

“孩子啊,”她眉宇間常有的嚴厲變成了慈祥,“你要去北大數院!”

“為什麼?”

“你以為你的物理老師為什麼是中學老師而不是物理系教授?”她死死地瞪著我,目光中的堅定我從未見過,“你可以做到的!”

我怔住了。我知道我被改變了。哦,“北大數院”!從那一刻起,這就是我的目標,這就是我的聖地,我要去朝聖!

05、要麼學數學,要麼死

“足夠努力,才能顯得毫不費力。”

想起以前虛擲了大把的機會和時間,我不禁有些遺憾。但想到現在的情境,我又倍感慶幸。整個高二下學期,我拼命地刷題。有了一個理由,努力是如此順理成章,奮鬥也變得不分晝夜。每天夜裡古文和單詞伴我入眠,每天早上思考與習題伴我出操。

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現實不是熱血漫畫,“想成功”和“能成功”之間的距離如此遙遠。

高二結束時,學校把三次大考按比例摺合排名,劃出二十個名額參加北大夏令營,我的成績卻還是差那麼點。我叫老朋友W君去的時候為我拍兩張數院的照片,他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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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臥室裡,空調的嘎吱聲在耳邊迴響。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嚮往、憧憬地看著W君傳回的數院照片,思緒萬千。

北大的招生宣傳片我看了一遍又一遍。那部叫《星空日記》的短片中有一句話:“夢想才是最真的現實。因為不是現實支撐了你的夢想,而是夢想支撐了你的現實。”以前我覺得這句話是勝利者的宣告,這時我覺得它其實是前進者的諾言。

我對父母說,我以後想去做數學研究。我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只要他們勸我去學金融或是別的什麼,我就開始辯論。但很幸運,我並不需要施展我的雄辯技能。

高三上的寒假,北大的L老師來學校面談。一模考前我竭盡全力,終於幸運地獲得了面談的入場券。

會議室裡坐著八個同學,L老師笑著說:“弈陽,你來說說罷。”

“我以後想學數學,……想做研究,”我想了想,“要麼學,要麼死。”

“哦哦。”L先生笑眯眯的,而我這個愣頭青一點都沒察覺他眼神中的意味深長。我並不知道,與L老師同行的負責老師就是一位北大數院的老師。

回到家裡,我把博雅計劃的電子材料檢查了五六遍。點擊提交的時候,我的手竟然在顫抖。

06、一面復旦是安穩,一面北大是忐忑

2017年4月初,一家人圍在電腦前。我把博雅計劃的考生號和密碼輸入北大招生網,再次準備點擊確認鍵。那時,我的手又在顫抖。

“A+,是A+!”我欣喜若狂,父母也激動不已。博雅計劃的A+意味著我已經免掉了筆試,一隻腳踏進了北大的門。再度回想起面談的場景,我相信我那六個字打動了老師,我相信我的熱情、進步和能力打動了老師。我彷彿能感覺到“北大數院”四個字已經在向我招手。我忘記了那天我說了什麼,只記得在返校交作業的時候,我的步伐是輕快的。

很快就到了高考改革後第一屆新高考的倒計時五十天。我覺得充滿了力量和渴望,我恨不得立刻衝到終點,踹開北大的大門,我甚至開始構想我的大學生活。這時我終於敢在休息的時候再拿出久違的群論講義仔細品味了。

“你可以做到的!”我想起了數學老師那句話。

但我還是沒想到一個問題:進“數院”比進“北大”難太多了。

那天夜裡,高考和博雅計劃的成績出來時,我才意識到,我可以進北大,但我應該是進不了數學系了。而另一邊,復旦大學的綜合評價表格靜靜地躺在桌上。

選項是如此的簡明:想要北上,就必須接受調劑;選擇復旦,就保證能去數學系。現實又把我拽進了深淵——我知道,復旦數學大抵就是僅次於北大數學的位置。那天晚上,我呆呆地看著窗外,徹夜難眠。

07、 真正的大理想都是樸素的

2018年11月初,北京的暖氣剛剛來臨,又臨近期中考試季了。

三年前,我看到一本群論講義,如獲至寶。現在,我躺在床上,翻看著一本《交換環理論》,心裡準備和盤算著將要迎接的幾場考試。

交換環是代數學的一個分支。我覺得有兩個名詞特別美:一個叫做環的“理想”,一個叫做環的“冪零根”。交換環理論中有兩個經典的定理:

1)極大理想都是素理想。

2)冪零根是所有素理想的交。

有空的時候,我常常會品味這兩個定理的意韻。冪零——顧名思義,就是自己乘方若干次化成了零,回到了原點。我想,或許人真正的大理想都應該是樸素的吧。或許,找到了所有這些樸素的理想,他們交織在一起,我們就能“覓零”,我們可以回到原點,看到“根”。

故事的結局?我相信你猜到了。我選擇了北大。

物理老師找我,說:“你這樣的人啊,只有北大容得下你。你應該到那裡找你的數學去。

去北大被調劑還是去復旦讀王牌專業,我最終選擇了……

我被調劑到物理學院的天文系。但第一學年我根本沒上過一節物理學院的課,我上了一整年數學學院的課,我的心裡只裝著數學。聽教務說,這一屆想轉入數學系的十五年來最多,第一次超過35人,但名額只有15個。

有什麼大不了的,頂多晚一年畢業,我心想。

但我成功了——我通過了考試,平轉進了數學系。

我有那份幸運,在我17歲的時候遇到了數學,去堅持和追求。而同樣進入北大的W君就沒這麼幸運了,本想追求物理的他被調劑去了計算機系。我相信他並不討厭自己所學的,但他還在苦苦尋找和等待著。

或許,大部分人都還在尋找和等待著。真希望每一個人都能找到那樣一個理由啊。有人把它稱作“夢想”,也有人說這叫“興趣”,我覺得都很有道理,但我更想稱其為“自我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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