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 | 朱煒
出品 | Vista看天下微雜誌
這場聲勢浩大的抗議活動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悲劇終於發生了：在法國西南部的薩瓦省，一位媽媽載著女兒，卻在路上被示威者包圍，驚慌錯亂之中，她把油門當作剎車，重重踩下。車輪瘋狂轉動，汽車失控，朝人群衝去，從一位女性示威者身上生生碾過。她當場死亡。
死去的那一刻，那位女性穿著的黃色背心上已沾滿血汙。那是這場活動的標誌。據《費加羅報》報道，11月17日一天，共有29萬法國人穿著和她一樣的黃背心，走上街頭。
11月17日，約有29萬法國人走上街頭，抗議飆升的油價。（網絡圖）
“同志的犧牲”不止這一樁，卻還是攔不下“黃背心”們的憤怒。截至目前，除去死去的這一個，另有528人受傷，17人傷情嚴重。但抗議還在繼續。11月19日已是示威活動的第三天，卻仍有2萬人堅守著350處“陣地”。 規模雖然稍減，破壞力卻依舊驚人。他們憤怒地包圍交通要道、封堵加油站。部分示威者甚至情緒失控，圍堵、拍打、甚至攻擊往來“沒響應行動”的車輛。巴黎的“黃背心”更是直接對總統發起衝擊——他們圍住愛麗捨宮，一邊高喊著“馬克龍下臺”，一邊試圖突破防暴警察的封鎖。
在某種意義上，“馬克龍下臺”，正是“黃背心”們的訴求之一。他們之所以從全國各地“揭竿而起”，就是因為被這位總統先生惹惱了。自2018年1月以來，法國汽油價格已從每公升1.36歐元漲至1.6歐元，整體漲幅超過17.6%；柴油價格的漲幅更為慘烈，從每公升1.24歐元變成1.51歐元，高達23%。可馬克龍還是不滿意。為了履行《巴黎氣候協議》的承諾，他下令要對柴油和汽油分別徵收7.6%和3.9%的碳稅，讓這兩種油的價格再漲一波。
馬克龍政府下令，從2019年1月1日開始，對柴油和汽油分別徵收7.6%和3.9%的碳稅。（網絡圖）
雖然碳稅明年1月1日才會實行，但老百姓們現在就不幹了。他們的怒火噴薄而出，認為“政府在搶錢”，種種舉動無異於殺雞取卵，還是忽略地方生活形態的傲慢歧視。法國車主苦政府久矣——除了各種打著“環保”、“綠能”旗號巧立名目的加稅，法國今年還以 “道路事故致死率太高”為由，把全國二級幹道的最高時速從90公里降到80公里。
既然如此，索性誰也不要開，通通堵上吧。
可儘管民怨沸騰，也沒有人會想到，這一次的抗議會發酵到如此程度。這次的黃背心抗爭，一開始只是由一群卡車司機發起；但他們喊出的“活不下去”的口號，卻很快引起城市郊區、外省、農村人群的共鳴——城市裡或許還可以倚仗公共交通，但在那些地方，開車幾乎是出行的唯一選項。
示威群眾給雕塑也穿上黃背心。（網絡圖）
“我們開車是為了好玩嗎？我們開車是為了工作！為了生活！”一位“黃背心”向《世界報》憤怒地控訴。
而據《金融時報》分析，法國車主們的反彈與抗議，在一定意義上，也是在抗議當前政治的“相對剝奪感”。各種用車賦稅不斷暴增，馬克龍卻不與民眾溝通，也從未親自說明對策；他似乎真應了反對者的諷刺，只把富人的利益放在心上，不僅以“發展經濟“為由降低企業稅和鉅富稅，也從不拒絕那些“富人的享受”，在度假、修繕官邸等事上，花起錢來毫不心疼。
種種反差之下，普通民眾怎能不感覺政府“劫貧濟富”？
一名“黃背心”帶著馬克龍的面具。（網絡圖）
面對這一次洶湧而來的社會壓力，17日晚間，馬克龍已經在電視上發佈了“罪己詔”：“沒能在法國民眾與他們的領袖間搭橋溝通，這是我的過失。大家的憤怒，我聽到了……我相信每個人都有權表達不滿，這是法國的基本價值。”總理菲利普也協同“滅火”，提出“駕車補貼”，發給那些經常駕車的人或者需要駕車的困難家庭。
可這樣的“小利”真地可以平息民憤嗎？沒有人知道答案。如今，已有上百名示威者被警方拘留，斯特拉斯堡的一名焊工還因“對他人構成危險、阻礙交通”的罪名被判處6個月有期徒刑。可不少地方仍聚集著示威者，他們身著黃色背心，喊著口號，繼續宣洩著自己難以排遣的憤怒，久久逡巡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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