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東陽是教育部門的一個科級幹部，幹了多年的紀檢工作，妻子是一名中學老師，叫董譚，她教學認真嚴謹，對學生要求一向嚴厲，為了能讓學生提高成績，對不專心的和成績差的學生，她不惜動手，對他們實施體罰教育，但她教的班級的學生，考上重點高中的很多。也許是職業習慣，葉東陽和妻子對他們的兒子小楓也同樣嚴肅！嚴厲！小楓聰明，乖巧，是那種鄰居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上小學時，為了照顧兒子，並且方便管理、教育，原來教中學的董譚主動要求調到小學部，跟著兒子的班級教數學課。除了在學校，回到家裡還會給兒子上上小灶，還給兒子報了課外的奧數班、鋼琴班這些特長班，希望兒子能更優秀，將來有個大好前途！
葉東陽的工作比較忙，出差和下鄉的時間長，偶爾在家也是早出晚歸，管理和教育兒子的擔子都在妻子肩上！董譚很用心，兒子也很爭氣，整個小學階段，考年級第一那是家常便飯，考第二的次數都很罕見。即便如此，妻子對兒子的要求也不敢有絲毫放鬆。不僅在學習上，課外興趣的培養上也從沒有放鬆過。放了學，或者到了週末，董譚都會帶著兒子去參加這些培訓班，雖然忙得團團轉，但她很滿意，對兒子的辛苦培養還是出了成績：奧數比賽全市第一；小小年紀，鋼琴已過10級。葉東陽對妻子的教育很贊同，對兒子的表現也很滿意，眾人面前提起兒子，那是一臉的得意。
兒子該上初中了，董譚又跟著兒子回到初中部，仍然是隨著兒子班級擔任他們的數學課！初中的課程比較緊，為了能讓兒子把更多的時間放在學習上，鋼琴練習就暫時停下了，除了正常課程，只保留奧數班的學習，這也是為將來考一流大學提前做準備，因為奧數成績好，高考時是可以加分的，要知道，高考成績，一分之差就能壓倒一大群！
初中前兩年，一切順利，兒子成績依然優秀，但到了初三，兒子似乎進入了叛逆期，逐漸對繁重的學習任務產生了厭煩心理，對母親的嚴厲也很不滿意！一次，因為嫌給他佈置的任務太多，又是牢騷，又是抱怨，磨磨蹭蹭，就是不做，董譚狠狠地批了他一通，並要求他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不然，就取消小楓週末外出的所有活動！等兒子把任務完成，董譚一看，純粹是應付了事，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撕碎小楓的本子甩到他臉上，並厲聲命令小楓從頭再來！兒子爆發了，大吼一聲，摔門而出，無論董譚在後面怎麼叫，兒子還是頭也不回的衝出家門！沒辦法，她只好跟丈夫聯繫，讓他出門尋找，並平復一下兒子的情緒！葉東陽在大街上，同學家，老師家找了個遍，沒有！憋了一肚子火回去，卻在離家不遠的一個牆角處看到了小楓，一個人孤獨地在那兒坐著，看著兒子孤獨的身影，葉東陽忽然很心疼，氣也消了一大半。聽到父親的叫聲，小楓不情願地慢慢吞吞走出來。父親雖然也有些責怪兒子，但還算心平氣和地跟兒子溝通，談了他們對小楓的期望，談了母親為他做過的辛苦付出……
小楓沉默，跟父親一起回去，一切看似都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但有一次因為兒子不至一次地在課堂上搗亂，而且成績也有所下降，被其他老師告到董譚這兒，董譚氣得當著眾人的面狠狠地打了兒子一頓，從此以後，兒子的話明顯很少，不是必須要說的話，通常不說，老師也跟家長反映，這孩子怎麼變得少言寡語，沒有以前活潑了，上課還愛睡覺！好在在董譚的努力與監控下，小楓沒敢再放肆，成績也還不至於落後，初中畢業，還是順利考上了重點高中。但讓董譚煩惱的是，兒子還在叛逆期，自己又不可能再跟到高中去，一旦脫離開自己的監管，兒子會成什麼樣子？但董譚總是有辦法，每天做了飯給兒子送到學校門口，跟兒子的班主任和幾個任課老師也保持著密切聯繫，小楓但凡有風吹草動，董譚就會馬上知道！小楓似乎知道這一切，也沒有什麼出格的表現，只是每天怏怏的，打不起精神，不過，讓董譚欣慰的是，兒子的成績還算不錯，以現在的情況看，考個一流大學應該沒什麼問題。
時間過得很快，高考馬上到了，兒子看似一切正常，但就在高考的前一天，兒子突然又哭又笑，嘴裡還唸唸有詞，緊急送到醫院檢查，醫生建議送到精神科做進一步檢查治療！葉東陽和妻子都傻眼了，高考怎麼辦？辛苦了這麼多年，總不能在關鍵時刻就這麼放棄吧！撫慰一個晚上，兒子似乎有些清醒，葉東陽和妻子都請了假，陪同兒子去參加考試，三天的時間，漫長的就象一年，兒子每次從考場出來，都是混混沌沌，目光呆滯的看著地面，問什麼話都一言不發，被母親問急了，就“呸”的一口唾沫吐到董譚的臉上，就這種情行，高考結果可想而知！兩口子欲哭無淚，立馬帶兒子去到省城的一家精神病醫院治療。一年多後，兒子還是時好時壞，沒辦法，只好帶兒子回家，臨走時醫生一再囑咐：這孩子受過太長時間的壓抑，回去後要特別注意，不能讓他再受什麼刺激，要多陪伴，耐心調理，這需要很漫長的時間，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董譚請了長假，常年陪著兒子，全國各地的醫院跑了不知道多少趟，民間偏方也不知道用了多少，但小楓的病情並沒有治癒，偶爾看不到跑出去，總會見他滿臉微笑，邊走還邊朝左右“呸－呸”地吐，看起來很滑稽的樣子！每每看到兒子這樣，葉東陽都痛苦至極，工作依然很忙，只有忙碌著，他才能暫時忘記兒子的狀況，但有人關切地詢問起來，他要麼緊閉雙眼用力搖搖頭，要麼岔開話題說別的，有一次在跟一位關係要好的朋友聊起家庭的現狀，他長嘆一口氣說：“我和董譚現在沒有任何奢望，只要兒子能變成一個正常人，哪怕只是一個沒有任何作為的平常人！這是我和董譚唯一的希望！”
原本，他們一家可以過著平靜幸福的生活！
閱讀更多 乘裡城外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