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椅嶺:百走不厭的小眾風景,趁著人少去飽覽|行攝天地

高椅嶺屬原生態丹霞景區 ,是一個賞之叫絕、百走不厭的戶外休閒攝影勝地。由飛天山、便江和程江淥水等組成的丹霞地貌奇觀,涉及蘇仙、永興、資興、安仁、宜章、臨武、汝城等地,總面積2442餘km2,是我國目前發現的面積最大的丹霞地貌集中分佈區之一。

1929年,地貌學家馮景蘭來到兩廣地區進行地質調查,見這裡的紅色砂礫岩層有著獨特的風格——厚達數百米的岩層長期受到流水、風雨的侵蝕,形成了堡壘狀的山峰和峰叢,還有千姿百態的奇石、石橋和石洞。學術底蘊深厚的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一種極為特別的地貌景觀,然而曾經學過的西方著作卻從未提及。

經過一番研究,文理兼修的馮先生為這一地貌選了一個美麗的名字:丹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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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霞”一詞可見於曹丕的《芙蓉池作詩》:“丹霞夾明月,華星出雲間”。絢麗的緋紅色雲霞擁著一輪皎潔明月而生,其景象是何等的璀璨明媚。而此時的馮景蘭或許還未意識到,跟在這片片丹霞之後而來的,將是一場多麼盛大的學術晚宴。

2004年,隨著廣東丹霞山與福建大金湖申報世界地質公園成功,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網站上出現了丹霞地貌的英文專有名詞——“Danxia Landform”和“Danxia Geomorphology”。2009年5月,首屆丹霞地貌國際學術討論會在丹霞山召開,標誌著國際學術界對它的認可。“丹霞”一詞正在走向世界。

這種完全由中國學者發現並以中國古詩命名的地貌,自始至今都帶著深深的“中國烙印”,如降落大地的霞光一樣,為中華地質文明抹上了一道“色如渥丹,燦若明霞”的色彩——也吸引著像我們這樣絡繹不絕的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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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椅嶺的丹霞地貌,與別處稍有不同。包括廣東的丹霞山和湖南的崀山在內,大部分的丹霞地貌都高大險峻,高低落差懸殊,而高椅嶺的丹霞地貌卻平坦而溫和,起伏並不明顯,還為我們這些不速之客提供了天然的“歇腳平臺”,可以說是很親切的了。另一方面,很多地方的丹霞沙質偏於細膩,高椅嶺則顆粒較大,也很特別,所以即使它未能成為一個知名的收費景點,也一樣具有極為重要的保護和科研價值。

站在高椅嶺如刀砍斧劈一樣的峭壁邊緣,俯瞰山嶺底部的一潭碧水,總有縱身一躍的衝動。深邃的虛空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我。聽說法國人把這種微妙的衝動稱為“L’Appel du Vide”,意思是“虛空的召喚”。很是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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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土地在邊緣處迅速跌落,不給肢體以任何依託,去跟上視線快速遊移的軌跡,然後在視野盡處用黑暗連接起永恆。我猜想法國哲學家Jean-Paul Sartre是不是也在這樣一個山口,寫下《存在與虛無》中那些關於信仰之躍的文字,來揭露所謂存在主義的真相,用文字和思想,為人類選擇生存或是死亡的自由而放聲高歌。

但站在這裡的是我,哲學學得一塌糊塗的我,只能哀嚎一聲:啊——好高!然後突然想要放棄這具沒用的軀殼,縱身投入到碧綠的水和無限的虛空中去——幸好我知道自己太胖了飛不了多遠,所以想想就只是想想。

高椅嶺:百走不厭的小眾風景,趁著人少去飽覽|行攝天地

後來我為田鼠在這裡拍了幾張照片,深得我心。照片上岩層的紋理形成時光般的奔流之象,浩浩然湧向無盡的深淵中去,而這紋理又正是時光打磨所留下的痕跡。二者之間似有一種微妙的輪迴。人處其間,就更覺自身之渺小了——不過是裹挾在大時代潮流中的一點沙礫而已——將來歷史書裡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已是如今我們的一生。

此時思考一下門衛大叔的人生三大哲學問題,大概再適合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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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高深的哲學也沒法解決實實在在的汙染,在孔雀尾羽般翠色的水面上,有乳白色的漂浮物,沿著山腳在水體表面延伸,緩緩流動。

我向來很喜歡這種顏料般的不規則流體圖,但既知是汙染,便只覺得它們像一個個巨大的幽靈,在這水下蟄伏,蟄伏,伺機而動,不知何時會一躍而起,吞沒這片廣袤而又秀靜溫柔的山川。讓人不禁脊背一涼,冷汗漸出,以至於毛骨悚然了。

高椅嶺:百走不厭的小眾風景,趁著人少去飽覽|行攝天地

一切美麗,珍惜,和科研價值,對於當地政府而言,遠不如看得見摸得著的經濟利益。據說直到今天,附近的工廠還在源源不斷地向高椅嶺區域排汙,【高椅嶺的水不能飲用,不能游泳,甚至碰都不要碰】已成當地常識。

只不知眼前之美景,何時會化作令人痛惜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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