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詩「中間小謝又清發」中的「小謝」到底是誰?

李白詩“中間小謝又清發”中的“小謝”到底是誰?

李白《宣州謝眺樓餞別校書叔雲》詩云: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

懼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李白詩“中間小謝又清發”中的“小謝”到底是誰?

詩中“中間小謝又清發”之“小謝”,歷來學者們皆認為“小謝”是謝眺。朱東潤《中國曆代文學作品選》注云:“小謝,指謝眺,區別於謝靈運而言。因謝眺時代在後,故稱小謝。”喻守真編注的《唐詩三百首詳析》又云:“南朝宋謝靈運和族弟惠連,並稱大小謝……這裡是以惠連比擬謝眺。”喻守真接著還說:“這首詩的主旨是以謝眺比擬叔雲。”喻守真雖然拐了一個彎,但他始終認定“小謝”為謝眺。學者們以“小謝”為謝眺,並非沒有道理,因為詩題中說明餞別叔叔李雲的地方是在宜城謝眺樓,登樓而緬懷古人,是情理之中的事,因此,“小謝”自然就是謝眺。

李白詩“中間小謝又清發”中的“小謝”到底是誰?

而當代學者趙善嘉卻提出了異議,他認為把“小謝”當做謝眺,實則是一種誤解,他的理由是:

一、“小謝”應該是指南朝詩人謝惠連。早在鍾嶸《詩品》中謝惠連即有“小謝”之稱,說“小謝才思富捷”。而謝惠連素為李白欽慕,李白在《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一文中曾說:“群季俊秀,皆為惠連。吾人詠歌,獨慚康樂(謝靈運)。”謝靈運與謝惠連一向有大小謝之稱,李白既將此二人並提,可見他也認為“小謝”即為謝惠連。

李白詩“中間小謝又清發”中的“小謝”到底是誰?

二、謝眺在李白以前並無“小謝”之稱。唐朝以前有不少關於謝眺的史傳詩評,但皆稱他為“謝眺”或“眺”,如鍾嶸《詩品》稱“齊史部謝眺”、“眺極與餘論詩,感激頓挫述其文”。顏之推《顏氏家訓》雲:“劉孝綽當時既有重名,無所與讓,唯服謝眺。”李白之時,謝眺亦無“小謝”之稱。李白在自己的詩中,稱謝眺或稱“謝公”,或稱“玄暉”,或直接稱“謝眺”,從未有過“小謝”之稱。

李白詩“中間小謝又清發”中的“小謝”到底是誰?

三、該詩還有另一個題目—《陪侍御叔華登樓歌》。題目中的“叔華”指“李華”,曾於天寶十一年官監察御史。如果這個題目是正確的,那便不會有登“宜州謝眺樓”之文,那麼,“小謝”指謝眺的說法也就無處著落了。

李白詩“中間小謝又清發”中的“小謝”到底是誰?

“小謝”到底是誰?很難得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結論。根據《宣州謝眺樓餞別校書叔雲》的詩題,理解為“謝眺”,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出入。如果根據習慣性稱呼,指謝惠連也並非臆斷。但我們能否跳出一般的思維定勢,考慮一下,李白會不會偶爾稱一次“謝眺” 為“小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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