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逄春階
看正在北京衛視熱播的電視劇《正陽門下小女人》,腦海裡蹦出“暖男”二字,我指的是配角倪大紅飾演的蔡全無。剛開始,這個角色我還有點兒不喜歡,蔡全無,這是啥名字啊?現實中哪有這樣叫的,編劇起碼給編個名字叫“蔡全武”吧?看著看著,就入戲了,覺得蔡全無這個名字也很別緻,不俗氣。蔡全無,怎一個“無”字了得!
《正陽門下小女人》是一部年代戲。以“小女人”徐慧真(蔣雯麗飾)為敘述視角,以半個世紀變遷的小酒館為舞臺,講述了徐慧真從1955年至改革開放後的時間段,和丈夫蔡全無等人一起致富發家的故事。蔣雯麗演技高,但我更喜歡倪大紅飾演的這個“無”。
蔡全無這個角色,讓我聯想到李雪健在《渴望》中扮演的宋大成、梁冠華在《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中飾演的張大民。他們都憨厚,低調,不那麼靈透,埋頭做好身邊手頭的每一件事。蔡全無“無”刻意表現的狀態,讓徐慧真和小酒館裡的人忽略了他的“有”。他在小酒館裡那麼多年,大家都看不到蔡全無的閃光點。但他一直在,兩隻大眼,目光炯炯。不管是當起小老師,還是慢慢坐上了公方經理的位置,他都是一副不慌不忙、穩紮穩打的樣子,給人的感覺是靠譜,暖心、暖人、踏實。
該劇開篇,從徐慧真遭遇婚變承接小酒館說起。在小酒館裡,各類角色你來我往,活脫脫一幅老北京民俗圖。劇中,蔡全無是糧店扛大包的臨時工。在雪夜救了徐慧真母女,幾乎天天在徐慧真的店裡為其幹活照應,只為了多掙點錢好娶上個媳婦。也正是這個不起眼的角色,最後成為徐慧真致富路上的幕後英雄。
蔡全無有一句臺詞:“聽您吩咐。”每次徐慧真讓蔡全無干啥事時,蔡全無都二話不說,只一句:“聽您吩咐。”這四個字,成了蔡全無的口頭禪,就在徐慧真的吩咐中,好多矛盾得以化解,風雨飄搖的小酒館得以維護。蔡全無就一根筋,徐慧真不能受到任何傷害,不能有半點委屈。蔡全無算得上是個真爺們,單純正直的純爺們,他用他的無雜念的“無”,戰勝了他的情敵:一個是心眼太小,容不下別人的徐和生；一個是機關算盡、投機取巧的“範幹部”。蔡全無以“無”為武器,無我、無爭、無怨、無悔,戰勝了“有”。
“滿者損之機,虧者盈之漸。損於己則利於彼,外得人情之平,內得我心之安,既平且安,福即是矣。”“聰明難,糊塗難,由聰明轉入糊塗更難。放一著,退一步,當下心安,非圖後來福報也。”這是鄭板橋的名言。蔡全無這個角色,讓我想到了鄭板橋“吃虧是福”“難得糊塗”的闡釋。不爭不搶、不辯不駁；真心喜歡一個人,就無條件地喜歡,不搞投機,不圖回報。敞亮、爽快。好人得好報,蔡全無最後變成了“蔡全有”,他有了愛妻、有了女兒、有了溫暖的家,有了做人的尊嚴,你有我有全都有。
蔡全無就是家庭的粘合劑,平時不聲不響,不溫不火,緊要處也能金剛怒目,挺身而出,一身而成頂樑柱。家裡的每個人都是他的牽掛,他用自己十二分的真誠維繫著、感化著。家庭和睦,還得處理好親友關係,關係千絲萬縷,扯不斷理還亂,他以十二分的耐心,有時甚至忍辱,最終達到了和諧之境。“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蔡全無這個“身”修得棒。
倪大紅自我評價蔡全無:“我演繹的時候沒有往大了去想,那個時代的人很簡單很實在。我和徐慧真在劇中苦過,也有歡樂。蔡全無敢於承擔,不逃脫不逃避,敢於站出來維護公平的事情,是悶頭幹活心地善良的人。”倪大紅的演出是本色演出,拿捏的特別到位,蔡全無不是貧嘴張大民,而是沉默寡言,瞪著兩隻大眼睛,只看不說,但從眼神裡能看出蔡全無的強大內心。
倪大紅的“眼技”我很佩服,記得在電視劇《大明王朝》中,他演的是嚴嵩,一想起嚴嵩,我就會想起那個深不可測的眼神。如果說,倪大紅用眼演出了嚴嵩的大奸似忠的“冷”,那麼在《正陽門下小女人》中用眼演出了蔡全無與世無爭、仁者愛人的“暖”。用眼來演,大無大有,大有大無。為倪大紅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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