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然:在三里屯路邊修車,沒人認出我,挺好

劉昊然:在三里屯路邊修車,沒人認出我,挺好

《智族GQ》11月刊封面人物:劉昊然

白色半透明窗簾、白色的牆、白色桌布,在一家極簡主義風的咖啡店裡,劉昊然喝著白葡萄汁,跟我們講述了一個少年初長成的故事。

在以往的認知裡,劉昊然的成名故事一直留給我們一種迷思,包括被陳思誠選中,出演人生第一部劇《北京愛情故事》的經歷,好像一切都發生得順理成章,所有的獲得都是因為這個男孩兒運氣很好。

然而在三小時的聊天中,我們逐漸意識到,再靈的“錦鯉”也不過是一種當代玄學。每一個看似好運的人,都曾經付出過自己的努力,只是有時候,他們覺得這根本算不上什麼,而選擇不說罷了。

總會有人喜歡你的真實

口述:劉昊然


其實走到今天,運氣確實幫了我挺大忙。

就像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麼稀裡糊塗考上北舞附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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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上四年級的時候,爸媽嫌我精力太旺盛,就給我報了個國標舞班。剛學的時候每天練功,兩條腿上各放2公斤的啞鈴或者磚頭,一開始還能拼命撐,撐個半小時已經是極限了,就開始慢慢往下滑,直到腿痠得嗷嗷直叫,一屁股坐地上。

有一天北舞來招生,我就想試一試吧,不用太大壓力,反正相比那些從五六歲就開始練的同學,我跳得挺爛的,肯定沒戲,就不知天高地厚地去考試了。當時跳完之後,評委席上的老師都“噗嗤”笑了。

沒想到,最後老師給了我兩個專業的複試准考證,一個國標舞專業,一個歌舞表演專業。

於是我就去了北京複試,第一輪,國標舞專業把我刷走了,但幸好,歌舞表演專業把我留下了。

在第二輪歌舞表演專業的考場中,別的同學都唱得特專業,美聲唱法、流行唱法各種,這些歌唱技巧我都沒有學過,當時整個人非常心虛,反反覆覆練了好幾天,做夢都能念出歌詞,才在最後“厚臉皮”地唱出了最拿手的《讓我們蕩起雙槳》,雖然還是緊張得跑了調。

發榜那天,我一看,哇塞,居然在一榜,還是男生第四。當下覺得自己太好運了。

後來參加《北愛》選角,人生第一次試鏡,什麼也不懂。導演讓我們每個人站在椅子上,對著牆壁,假裝在景山的山頭喊“再見,北京”,雖然覺得自己看起來有點兒傻,但想到學校裡做過的“解放天性”練習,在所有同學面前模仿動物,就告訴自己沒事兒,放下臉皮就好了。當時也不知道角色會有多重,無知的情況下,人的狀態反而有種迷之鬆弛。

結果選角的規則調整了,思誠哥說,他想讓大家寫下現場最喜歡的異性。一輪票選後,我接到了“宋歌”這個角色,整個人有點兒懵。

還有一個小插曲就是,我家裡人一直擔心我長不高。因為我媽1米5多一點兒,我爸不到1米7,我姐姐1米6左右,我考北舞那會兒也才1米5,當時我媽每隔一個月就給我牆上劃一道痕,每次都是間隔一點點。

誰知道初二升初三那會兒,劃的那一筆突然多了10公分,高一入學的時候已經1米81了。

可以說是家裡的奇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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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愛》之後我開始認真學習,唯一接的工作是《快樂大本營》。現在回頭看看,那時候整個人都土炸了,穿得很隨便,人又胖,還腦子抽筋地表演了一段東北扭秧歌,用現在的話說就是黑歷史。

然而也是因為這段“解放天性”的舞蹈,讓我獲得了一些相當接地氣的粉,莫名中有一點兒感恩。

拍《唐人街探案1》的時候,其實快高考了。當時我還沒有複習得很充分,家裡人都有點兒擔心,看到一模成績不差,我媽才放心讓我去泰國拍戲,邊拍邊複習。大家收工去擼串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回酒店做卷子,他們去酒店游泳,我也在房間做卷子,後來前輩們都不約我出去了,看到我的第一句話總是“昊然啊,好好學習啊”。

最後高考分數下來,發現文化課成績比分數線高,專業課成績第一,覺得老天還是挺照顧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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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運氣這個東西是一種玄學。

雖然我有幸比同齡人走得快一點,但也只是走得快,我們要走的路很長,起步快,並不意味著一直都會特別快。順利歸順利,但千萬不能進入到一個溫水煮青蛙的環境裡。

我有時候也會想起之前的一些不容易,時常提醒自己,要珍惜這份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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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北愛》之前,我和我媽還住在地下室的小隔間裡,租在香山對面的村子,一排大概有20間房,750塊一個月,房間裡只能擺下一張很小的單人床,廁所和廚房都是公用的。

高一之後,我們搬到了西三環,那邊的房租比香山貴很多,房間也相對小,還被分成了上下兩層,底下是衛生間、一張桌子和一個長板凳,上面是一張床,我坐在床上的時候,頭會磕到天花板。

網上有傳言說我們家巨有錢,我看到那個新聞,第一時間打電話問我爸,我說,“爸,你騙了我這麼長時間,我們家是不是特有錢,你只是在考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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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愛》讓我賺到了人生中第一筆片酬。那是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錢了”。當時給家裡人買了吃喝用的,剩餘的都存進了我媽的銀行卡里。

其實我花錢挺省的,今年我才剛剛有了自己名字的銀行卡。

我平時最大的開銷應該都在“吃”上。我會去試很多國外的米其林餐廳,國內的黑珍珠三鑽基本上會吃一圈,也會去吃人均一百塊左右的火鍋,反正好吃的我都會去試。

我很少買衣服或者奢侈品這些,有時候會給我媽媽買件貴的衣服,不過送她之前,我會把標籤先撕掉。

想想我人生到現在為止,最大一筆開支還是兩年前給家裡人買了輛 SUV,可能馬上就要換了,因為我打算給家人在平頂山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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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獨立對我而言,其實是獲得了一種選擇權,和相對而言的自由。比如說這部戲可能錢很多,但我覺得角色本身不好或者劇本不適合,我就可以不接。

之前軍訓也聽了不少講座,老師說過,先要經濟獨立,才能談人格獨立。我覺得很有道理,特別明顯的一點是,自從給家裡賺的錢超過我家大領導(我爸)之後,現在一家人出去吃飯,輪到我來點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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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演藝圈比較複雜,但好像對我造成的影響不大,我感覺自己還是挺佛系的。

情緒鬱悶或者人顯浮躁的時候,我就點個香,把微信調靜音,用毛筆抄抄心經,特別有用, 抄的時候什麼都不用想,因為你也看不懂。

拍戲期間尤其需要心態平和。有時候我就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底蘊沒有深厚到可以支撐我完成不同的人物塑造,但我又不喜歡演重複的狀態,包括拍雜誌,也很不願意用以前拍過的姿勢,我一直想給大家新的感覺,但又經常找不到。

前段時間拍《九州縹緲錄》,人就特別焦躁,腦子裡一直想這場戲可以怎麼演,前半小時想了一個方式,包括臺詞停頓點、語氣或者小動作的設計,過了一個小時又覺得不行了,想著想著就成夜成夜地失眠。

其中有一段戲是去新疆拍的,有一天早上,我突然發現枕頭上全是血,嚇了我一大跳,後來發現是因為新疆太乾了,搞得牙齦大出血。

幸好現在已經殺青了,前段時間的軍訓對我來說就是徹底的休息。

軍訓每天結束之後,別的同學已經累得不行了,我還要打一到兩個小時籃球,然後癱在宿舍的沙發上,接桶水在那兒泡腳。

有時候想想,拍戲雖然辛苦,但現在走的路,真的是現階段的我最理想的狀態了。

雖然人比以前紅了一些,但我發現自己被人認出來的概率出奇地低。我剛剛就是從國貿騎車過來的,也沒有戴口罩。

前兩天我自行車胎炸了,我推著車去三里屯的天橋下修輪胎,我問多少錢,老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低著頭告訴我:60。然後我就規規矩矩地坐在路邊的小凳子上,等老闆修了二十分鐘,最後推車走人的時候,也沒人認出來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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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名並不意味著要遠離生活,變得高高在上。

我現在依然會約著我的同學朋友一起出來玩,一起吃飯聊天,依舊會騎著自行車,繞著三里屯騎來騎去,依舊私下穿得很隨性,依舊會追我喜歡的中二動漫,對著屏幕嗷嗷比劃。我一直在感受生活。

很多人進入娛樂圈以後會變得圓滑很多,但我相信,有人喜歡你的圓滑,同樣,一定也有人會喜歡你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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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於聰 Yu Cong 創意總監:Vicson Guevara

時裝總監:Anson Chen 編輯:李典

妝發:張驍 時裝助理:孫藝菁、Iris Wu 統籌:陳蔚

製片:NHR studio 製片助理:Chayana、Gege、Francis 數碼後期:Color Lab

監製:Rocco Liu

採訪:劉敏、Y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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