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點那些中過獎的作家

盤點那些中過獎的作家

跟我的編輯校對書稿,其中有一篇關於村上春樹的文章,編輯針對一個細節問題提出了質疑,讓我去查證。看了下這個細節,原來是村上年輕的時候,剛大學畢業,又是新婚不久,不想朝九晚五地坐班,夢想著自由職業,但又身無長技,就東挪西湊地搞到了一筆錢,開了一家爵士樂酒吧。想想也知道結果,一個毫無管理經驗的年輕人,獨立創業,十之八九都是失敗的。酒吧經營了幾個月,已經開始入不敷出了。到月底的時候,乾脆連店面房租都交不起了。這天晚上,酒吧打烊,小兩口關了店,悶悶不樂地往家走。腦補一下那個情形,估計是兩人都低著頭,愁眉不展,一路也無話,想著月底這房租該怎麼湊齊。正這個時候,路燈映照下,村上發現腳下有個黑乎乎的東西,定睛細看,原來是哪位路人粗心丟了錢包。打開錢包裡面有不少錢,數了數正好夠了下個月房租。

咱們先把這個道德判斷擱置一邊,編輯看到這裡說,村上這個段子不會是你編的吧,無巧不成書,這也太巧合了。我說,反正村上的自傳《我的職業是小說家》裡寫了這個小故事,如果是假的,那也是村上自己編的。不過,我想著他沒必要賣慘,編一個這麼巧合的段子,而且撿了錢不找失主,自己獨吞,這種行為本來就不高尚,幹嘛編這種有損自己形象的段子。

說起來也難怪,我們的生活太平淡,平淡到奇蹟發生,好運眷顧的時候,反而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尤其是作家這個職業,自古以來的人設就是清貧,就是賣慘,大部分作家生前都是懷才不遇,鬱鬱而終,寫的書沒人欣賞,死後倒是養活了不少人。

盤點那些中過獎的作家

跟編輯發了一頓感慨後,突然想到,其實好運也會偶爾眷顧一下作家。我記得保羅·奧斯特的在他的自傳中,提到他讀哥倫比亞大學的時候,為了生活做過各種工作,因為懂法語做過翻譯,給高中生做過家教,寫各種撰稿和書評,甚至還給一家色情讀物出版公司做過代筆,寫各種小黃文。可惜的是,他說寫了二十多頁腦中儲存的各種詞彙就被掏空了。這日子過得捉襟見肘,飽一頓飢一頓的,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有天,奧斯特就中了一筆樂透彩,真是瞎貓碰見死耗子,生計問題才得以解決。他形容拿到那筆意外之財之後的那種感覺,就好像四面八方都遼闊無邊,不管選擇哪個方向,都能自由自在地往前走。只要能輕裝上陣,沒有什麼能夠阻攔他,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奧斯特拿著這筆錢來了趟畢業旅行,然後在巴黎遊蕩了三年多。

說完奧斯特的例子,又想到了馬爾克斯。馬爾克斯同樣也在巴黎生活過,比奧斯特早四十年,比海明威在巴黎的時候晚幾年。這兩天讀馬爾克斯的自傳《活著為了講述》發現,馬爾克斯小時候也曾遭遇過類似金錢上的好運。馬爾克斯小時候的時候過著也是赤貧的生活,他早年跟外公外婆生活在“馬孔多”的祖宅裡,生活還算過得去。外公去世後,父母才接他回到身邊。他父親屬於那種獨立創業,但是屢試屢敗的人,做什麼事情都沒成功過。有次,父親為了談生意,把他留在一個朋友家。晚上,朋友一家人收聽一檔電臺的全民競猜節目。恰好那天競猜的一等獎題目,馬爾克斯下午的時候看到過。但是十二歲的馬爾克斯不敢相信題目這麼簡單,他有點不相信自己會答對了,就把答案告訴了這家的大女兒。大女兒打電話給電臺,結果中了一等獎,獎金一百比索,夠付三個月的房租。

盤點那些中過獎的作家

還有一次,馬爾克斯說他母親做了一個噩夢。他們養成了這樣一個習慣,誰做惡夢就去買尾數是七的彩票。注意到這個細節,當時,媽媽去鄰居家借錢買了張彩票,結果並沒有中獎。馬爾克斯的小妹,去找爸爸要錢,先還了上次買彩票的錢,用剩下的零錢又去買了同樣數字的彩票。彩票是買了,但誰也沒在意,馬爾克斯的小弟隨手扔到家中某個角落了。一週後,小妹發瘋似的跑回家,說彩票中獎了。全家人目瞪口呆,因為忘了把彩票藏到哪兒了。一家人瘋了似的翻箱倒櫃,從客廳到廁所翻了個底朝天,終於找到了那張帶來好運的彩票,這次中獎金額是一筆橫財,七百七十比索。

我相信,如果你不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幾乎所有的人在這一生中都會對金錢有著愛恨交織的時刻。財務自由是多數人的夢想,也是大多數人的噩夢。作家當然也不例外,而且作家似乎對金錢的體驗更痛徹心扉一些,因為相對於那些生計有著落的人,作家總是在安穩的工作和自由寫作之間搖擺不定,因為你不確定哪種選擇永遠是對的。用奧斯特的話總結說就是,錢很重要,但工作不只是為了錢,工作是為了明白我是誰,我又是如何適應社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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