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浙商》全媒體記者 蔡筱夢
製圖｜汪菁璐
現在的市場情緒，有種草木皆兵的感覺。
對於現在的經濟基本面和進出口貿易問題，市場情緒可以說是很緊繃的。有人覺得市場像個泡沫，債務在上漲，經濟增速在下降，資產價格卻還是那麼貴……有人盯著人民幣匯率這個反映資產流動的數值，認為這個數字的漲跌，決定著某種市場結果，悲觀者認定人民幣匯率的堅挺不符合邏輯，一定會垮塌。
那我們今天就來聊聊人民幣匯率，給悲觀者以回擊，給理智者以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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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幣匯率到底穩不穩定？
最近針對人民幣匯率的爭議主要集中在會不會“破7”上，不少輿論認為中間價跌破7關具有象徵意義。輿論高峰點在10月26日，人民幣兌美元匯率中間價報6.9510，下調101點，跌破6.95關口，創2017年1月4日以來新低。中間價6.95的關口是匯率改革以來形成的大底部，意味著匯率改革開啟的人民幣匯率回軟態勢又將延續。
中間價創下新低的背景之一,是輿論渲染下的“多空鏖戰”。10月24日當天，人民幣即期匯率市場創出663億美元鉅額成交量，一度讓對沖基金猜測中國央行入場干預與空頭博弈。市場猜測，央行不會再“固守”6.95整數關口，因而在過去兩個交易日加大沽空力度，企圖一舉將人民幣匯率壓低至“7”上方。
在這樣的敏感時刻，央行副行長、國家外匯管理局局長潘功勝在10月26日國務院政策例行吹風會上，發表了一番向人民幣空頭喊話的言論：“對於那些試圖做空人民幣的勢力，幾年之前我們都交過手，彼此也非常熟悉，我想我們應該都記憶猶新。我們有基礎、有能力、有信心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潘功勝表示，央行和外匯局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和政策工具來應對市場波動。而據多位外匯交易員透露，儘管過去幾天人民幣多空對決趨於激烈，但中國央行似乎尚未動用逆週期因子這一王牌打擊人民幣空頭。
潘功勝還表示，中國不會將人民幣匯率作為工具來應對貿易爭端等外部擾動，不會通過人民幣匯率貶值的方式來提高國內商品競爭力，以應對中美之間的貿易摩擦。
潘功勝的講話中還有一個重點，那就是強調人民幣仍然是比較穩定的貨幣。今年以來，美元和歐元都面臨了不同程度的波動，美元指數升了5%，新興經濟體貨幣指數下降了11%，歐元下降了4.9%，英鎊下降了4.6%，而人民幣從年初到現在僅下降了5.9%。
或許是因為潘功勝的此番提振講話，26日在岸人民幣對美元匯率尾盤應聲急漲。
但是，講話的提振效果難以改變短期的趨勢。10月30日，人民幣兌美元匯率中間價大幅下調197點，至6.9574，為2008年5月來新低；受此影響，在岸人民幣對美元匯率今天早盤急劇下挫近100點，一舉跌破6.97關口，最低觸及6.9714，創下逾10年來最低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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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正確看待匯率的波動？
現在，市場情緒依然被短期人民幣匯率即將“破7”所籠罩，《浙商》記者身邊不少人也都在談論人民幣匯率即將“破7”。
對此，《浙商》記者採訪了新湖財富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助理總裁郭劍，他曾在浦發銀行任職，一直關注人民幣匯率話題。他認為，央行根本不會糾結於匯率的某一個數字點，大眾也不必盯著“7”這個數字，匯率的自由波動是市場化機制成熟的表現。
郭劍表示，從全球範圍來看，目前人民幣依然是比較穩定的貨幣，越來越多的國家將人民幣作為主要外匯儲備之一。從這個大格局來看，只要匯率依然穩定，破不破“7”其實不重要。
再者，郭劍強調，在匯率這個問題上，“預期”是最沒有效果的情緒。“今年年初人民幣匯率曾經升值到6.3左右，當時許多專家預期開始變化，口風都變成升值預期，然而現在又在糾結破7的問題，預期又變成下跌。”
從歷史節點來看，人民幣雙向波動在今年表現明顯，郭劍認為這樣的波動不是央行更不是哪些機構單獨造成，是市場因素共同的結果，因此，在這種情況下的“破7”並不代表任何意義。“只有在一些特殊時刻，人民幣匯率‘破7’並一瀉而下，才需要正視，央行也會出手，比如境外空頭勢力做空，比如恐慌性大跌造成資金大量流出境內等。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市場情緒的悲觀，而不是破不破7的問題。”
如何阻止市場悲觀情緒的蔓延？
郭劍打了個比方，現在國內大眾對人民幣匯率的情緒可以比喻成“燈下黑”。“放眼全球，沒有哪一個像中國那麼大的經濟體可以維持這麼久的穩定狀態，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波動是必然的，但是，匯率波動只是一個結果，而不是一個前提。現在很多老百姓乃至很多專業人士，都錯誤地將匯率看做經濟衰敗的前提。匯率可以體現經濟，但不是經濟表現的前提。匯率對經濟的影響是中性的，不是貶值就是不好，升值就是好，這個觀點是很落後的。
郭劍表示，發達國家的匯率完全是雙向波動的，簡單來說就是匯率是隨著市場的變化而上下浮動，而不是人為操控，“雙向波動會進入常態化，是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表現，也是中國經濟體更加成熟的表現”。匯率貶值不代表國家經濟出現問題，同樣的，匯率升值也不是所有人都受益，“就進出口貿易來說，匯率也只是促進出口的其中一個變量而已”。
所以，潘功勝對市場的“喊話”，並不是在穩住某個固定點位，而是在穩定市場情緒。“雙向波動才是人民幣市場機制成熟的表現，不該拘泥於‘破7’這個關口。對於未來可能會出現的匯率波動，國家應該推出更多匯率對沖工具，來平衡和防範匯率波動對市場產生的影響。”郭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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