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與梁羽生的「筆仗」,武俠小說界的,「金梁並稱,一時瑜亮」

金庸與梁羽生的“筆仗”,武俠小說界的,“金梁並稱,一時瑜亮”

一說起新派武俠小說作家,金庸與梁羽生二人是不可不提的。

金庸、梁羽生二人同為新派武俠小說界的兩大宗師,早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就有“金梁並稱,一時瑜亮”的說法。而對於二人的關係,也一度成為人們所津津樂道的話題。而事實上金庸和梁羽生也確實於1966年發生過一場“筆墨論戰”。

1948年,金庸進入上海《大公報》做編輯,不久《大公報》香港版復刊,金庸於同年南下香港。1950年《新晚報》創刊,金庸調任《新晚報》副刊編輯,主持“下午茶座”欄目;梁羽生任《新晚報》副刊“天方夜譚”編輯。自此金、梁二人成為同事。

金庸與梁羽生的“筆仗”,武俠小說界的,“金梁並稱,一時瑜亮”

1954年初,香港太極門和白鶴門因門戶之見發生紛爭,一時間鬧得不可開交。最後,白鶴門向太極門下戰書挑戰,雙方決定通過比武的方式了斷恩怨。事態立時激起人們的興趣,一時間,關於太極、白鶴比武的話題引來報紙鋪天蓋地的報道。而梁羽生對此事亦是興趣十足,經常和金庸等一干同事就此事發表觀點和看法,直至兩派以令人大失所望的比武結束恩怨。

介於香港市民階層對此次比武事件的關注度,《新晚報》總編輯羅孚不失時宜的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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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一個武俠小說連載專欄的決定。

1954年1月20日,即太極、白鶴兩派的比武結束後的第三天,時年30歲的陳文統(梁羽生原名)以“梁羽生”為筆名在《新晚報》發表了自己的處女作《龍虎鬥京華》,新派武俠小說的創作由此開始。而“梁羽生”這個名字也自此為世人所熟知。1955年,在羅孚的勸說下,時年31歲的查良鏞(金庸原名)以“金庸”為筆名在《新晚報》發表了自己的處女作《書劍恩仇錄》。“金庸”這個名字就此走進大眾的視野。

而後,金庸又接連創作了《碧血劍》和《射鵰英雄傳》兩部作品。而《射鵰英雄傳》的問世真正奠定了金庸在新派武俠小說中的盟主地位,其名氣一度超過了梁羽生。

金庸與梁羽生的“筆仗”,武俠小說界的,“金梁並稱,一時瑜亮”

1966年,是金庸創作武俠小說的第十一個年頭,也是梁羽生創作武俠小說的第十二個年頭。這期間金庸已創辦了《明報》,寫了《書劍恩仇錄》、《碧血劍》、《射鵰英雄傳》、《神鵰俠侶》、《鴛鴦刀》、《白馬嘯西風》、《雪山飛狐》、《飛狐外傳》、《倚天屠龍記》、《連城訣》、《天龍八部》、《俠客行》等十二部小說,其輝煌的武俠小說創作歷程已經接近尾聲。

而此時的梁羽生也創作出了《龍虎鬥京華》、《草莽龍蛇傳》、《塞外奇俠傳》、《七劍下天山》、《江湖三女俠》、《白髮魔女傳》、《萍蹤俠影錄》、《冰川天女傳》、《還劍奇情錄》、《冰魄寒光劍》、《散花女俠》、《女帝奇英傳》、《聯劍風雲錄》、《雲海玉弓緣》、《大唐遊俠傳》、《冰河洗劍錄》、《龍鳳寶釵緣》、《挑燈看劍錄》、《風雷震九州》、《慧劍心魔》、《飛鳳潛龍》等二十一部小說。

金庸與梁羽生的“筆仗”,武俠小說界的,“金梁並稱,一時瑜亮”
這年1月,一位名叫“佟碩之”的人在《海光文藝》刊表了一篇名為《金庸梁羽生合論》的文章。文章對金、梁二人的小說進行了點評,頗有一番見地。文中言道:“梁羽生是名士氣味甚濃(中國式),而金庸則是現代的“洋才子”。梁羽生受中國傳統(包括詩詞、小說、歷史等等)的影響較深,而金庸接受西方文藝(包括電影)的影響較重。”“開風氣也,梁羽生,發揚光大者,金庸”

整篇文章對金梁二人作品的缺點和特點進行了剖析,並不乏一定的見解和道理。但就文章整體而言,明顯對金庸有很大的針對性,尤其是對金庸作品中出現的一些問題,可以說是做了大幅度的“批評”。例如針對《射鵰》中黃蓉“宋人唱元曲”的情節,作者可以說不遺餘力的加以“指正批評”,似乎生怕別人看不出金庸在小說中犯了“低級”錯誤一樣。另外對金庸的《天龍八部》和《雪山飛狐》中出現的一些“不妥當”問題也進行了“指責”。

文章結尾處言道:“金庸寫反面人物勝於寫正面人物,寫壞人精彩過寫好人”。

而這篇文章的作者“佟碩之”正是梁羽生本人。

2004年,梁羽生在香港接受《南方人物週刊》記者陳靜採訪時說道:“1966年,《新晚報》總編輯羅孚讓我寫了《金庸梁羽生合論》,後來用“佟碩之”的筆名發表。”採訪中梁羽生再次就自己與金庸的作品做了點評,他說:“金庸寫‘惡’、寫壞人比寫好人成功,寫邪派比寫正派成功,《書劍恩仇錄》中寫得最精彩的是張召重,寫四大惡人,一個比一個精彩,但寫好人君子,段譽啊,不夠精彩。我自己寫邪派怎麼樣寫,都不夠金庸那麼精彩,我寫名士風流比較有一手。”

其實對於金庸的作品,梁羽生還是有很多不以為然的地方。例如,金庸在自己的處女作《書劍恩仇錄》中將福康安寫成是乾隆皇帝的私生子,對於這種說法梁羽生就很不認可。他在自己的作品《冰川天女傳》中說道:“福大帥即福康安,有人說他是乾隆的私生子,事屬無稽。難以置信。”

金庸與梁羽生的“筆仗”,武俠小說界的,“金梁並稱,一時瑜亮”

梁羽生的這篇《金庸梁羽生合論》對金庸做了過多“批評”,一度被傳為是二人交惡的誘因。引起大家對金梁二人關係的關注。而金庸本人在《金庸梁羽生合論》發表後,於1966年4月應邀在《海光文藝》刊表了一篇名為《一個“講故事的人”的自白》文章,作為對梁羽生的回應。他認為自己只是個寫故事的人,而寫武俠小說只是一種娛樂,自娛之餘,復以娛人而已。

金庸曾說過:“辦報是真正拼了性命來辦的,寫小說是玩玩。”

但事實證明,成就了金庸“神話”的並不是他拼了性命去辦的報紙,而是他寫著玩玩的小說。因為他的報紙辦的再好,也終究會被時代淘汰,而他的小說卻不會。

對於二人一度被大眾關注的關係問題,《新晚報》總編輯羅孚曾透露說:“梁羽生、金庸表面關係不錯,見面客客氣氣。在我看來,梁羽生對金庸有點不服氣,畢竟金庸名滿天下。實際上他又去跟金庸相比。”

多年後,有人問梁羽生對金庸的評價,梁羽生回答說:“我們的友情是過去的,儘管不滅。他是國士,我是隱士。”

2009年1月22日,新派武俠小說的開山鼻祖梁羽生先生在悉尼與世長辭,享年85 歲。

一個月後,金庸在香港出席梁羽生創作成就座談會,在會上,金庸說:“梁羽生人品非常好,不計較,對輸贏不執著,這一點我不如他”。

而金庸獻給梁羽生的輓聯是這樣寫的:

同行同事同年大先輩亦狂亦俠亦文好朋友自愧不如者:同年弟金庸敬輓!
金庸與梁羽生的“筆仗”,武俠小說界的,“金梁並稱,一時瑜亮”

但願金庸先生的這“自愧不如”四個字是發自他真心的話。

在梁羽生的追憶座談會上,金庸笑言:“梁羽生寫東西喜歡講求歷史根據,正邪分明。不像我,脫離歷史,不規矩。我的歷史根底不如他,但是寫得好看。”

時至今日,梁老已離開我們九年有餘了;而金老也已是92歲的高齡了。不論二人昔日的交情如何,關係如何,是否“交惡”有過“摩擦”,這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為留下寶貴的“武俠文化”。

感謝梁羽生,感謝金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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