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慧飛:「不過時」的詩人太少了,甚至根本不存在


閆慧飛:“不過時”的詩人太少了,甚至根本不存在


江飛,九七年生,河北蔚縣人,寫詩,就讀於鄭州大學,獲得第三屆元詩歌獎。



堅持閱讀和寫作很重要,而且是必須的

金啟明:首先恭喜你獲得本次元詩歌獎,作為上一屆元象詩歌獎的獲獎者,從元象詩歌獎到元詩歌獎,你最大的感觸是什麼?

閆慧飛:堅持閱讀和寫作很重要,而且是必須的。獲得第三屆元詩歌獎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我這一階段的閱讀和寫作,這讓我很高興。

另外我覺得我從“元詩歌獎獲獎者”這一身份中獲得了更重要的東西,倒不是因為元象詩歌獎和元詩歌獎本身的定位差別,而是前兩屆獲獎的詩人,這是最令我暗自激動的。

金啟明:事實上,一個人最終走上了寫作的道路,多多少少,或隱或顯,肯定都會與文字有一些遙遠的關係和淵源,你最早產生興趣是在什麼時候?

閆慧飛:如果說最早的興趣可能產生於小學,我曾在那樣一個絕不安分的時間段獨自待在家裡閱讀《愛的教育》和《湯姆索亞歷險記》,之後我不拒絕閱讀。

可能是這樣的行為留下了種子,初中高中我開始讀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是文字。

金啟明:當時有那麼多的文學體裁和文學形式,為什麼會選擇詩歌?對你影響最大的詩人都是誰,能否挑出一兩個談一談。

閆慧飛:選擇詩歌一定是因為泰戈爾而不是汪國真,雖然當時我同時熱愛這兩位詩人並被他們的詩感動,但感動和感動也不一樣。

泰戈爾的《飛鳥集》是我印象裡最深的一本詩集,高中時從校門口書攤買到的盜版書,十塊一本。那時剛獲諾獎的莫言的全集也才十五塊。

當時我的閱讀興趣還非常廣泛,並且毫不挑剔:網絡小說、傳統小說、散文、戲劇、詩歌、隨筆、人物傳記、文學理論、古典文學作品、古代詩話,甚至故事會,不管多粗糙或者多晦澀,是書就讀。

那時候世界和個人生命都太狹窄了,然後就讀到了泰戈爾的《飛鳥集》,後來就試著寫詩了。

所以說泰戈爾對我的影響很大,但這種影響和佩索阿以及曹操對我的影響完全不同。

佩索阿寫作的異名體系以及他對待自身與世界關係的態度和方式從本質上改變了我,現在依舊是。

而曹操很奇特,我身上一半流著四川人的血,一半淌著河北人的血,是曹操總讓我覺得我身體裡還有一部分沉寂的我。

我需要找到他。


閆慧飛:“不過時”的詩人太少了,甚至根本不存在

與詩人蕭開愚


“不過時”的詩人太少了,甚至根本不存在

金啟明:你是怎樣處理西方主義、詩歌理論與本土經驗和個人經驗間的關係的,最終它們是怎樣結合在你的寫作當中的?

閆慧飛:也沒有有意識地處理這些東西,因為我感覺它們之間並不存在很大的分歧或者說矛盾。

可能是在日常的閱讀、寫作和思考中潛移默化地融合了。

而我個人認為對於新詩有三種傳統:一是東方古典詩歌傳統;二是西方詩歌傳統;三是百年新詩傳統。

如果說要“處理西方主義、詩歌理論與本土經驗和個人經驗間的關係”的話,我會將這些問題劃分到三種傳統之中,再融合這三種傳統。

金啟明:你怎麼看待北島?因為第三代詩人當年也在喊“pass'北島”,現在也有人說北島的詩已經過時了,語言和詩歌感覺跟國內很多詩人相差太遠了。

閆慧飛:其實我對北島瞭解的並不多,因此不太敢多說,我沒有很系統的閱讀過北島以及當時他身邊的重要詩人。

但是很明確得是北島和我們今天寫詩的人不是同一代人了,而且和第三代詩人也不是同一代人,雖然北島與他們之間年齡的差別不比他與我們。

而且第三代詩歌確實和以前不一樣,第三代詩人告別了集體意識的寫作,迴歸到個體意識。他們重新認識語言,這是新詩的發展。

用“過時”來描述一位詩人的詩其實是外行人愛做的,“不過時”的詩人太少了,甚至根本不存在。

誰都會成為過去時,但過去也有它的現存性,這是比較重要的。

現在有很多詩人被命名為“打工詩人”、“腦癱詩人”、“工人詩人”等等,他們的詩歌有些寫的不錯,但對於這樣一種身份,您怎麼看?

“打工詩人”裡我記憶特別深刻的是許立志,我可能永遠不會忘記他的那句“我嚥下一枚鐵做的月亮”,當時我從沒見過這樣的語言。

“腦癱詩人”餘秀華的話,她的詩我只零星讀到過一些,但我覺得她和汪國真不會是一類詩人。

我不太注意這些標籤,暫時我更關心他們這個人本身和他們的文本。

可能我們這個時代的大眾需要這個時代的汪國真,需要他們的詩歌然後安慰自己生活還有詩和遠方,那就是另外的問題了。

但既然這個時代已經出現了這樣的標籤,出現這樣的個人或者群體,就需要我們或許其他人關注和思考一下,從社會學以及詩人角度。

金啟明:你也喜歡很多西方詩歌,跟一些西方詩歌相比,向俄羅斯的茨維塔耶娃、布羅茨基,這些人都經歷流亡,經歷過命運的苦難,跟他們相比,我們包括一些前輩寫的詩,是不是有點輕?因為並不是建立在一種苦難的基礎上。

閆慧飛:首先我不覺得我們的一些前輩寫的詩有點輕,但我們的詩一定是有點輕的。

苦難有很多種,我們在我們這個時代經受的苦難並不一定比西方詩人在他們那個時代經受的苦難更少。

輕,只是因為我們對“苦難”本身的理解不夠,反思不夠,揭示和表現不夠,鬥爭和反抗不夠。

金啟明:很多詩人在寫作途中轉入小說寫作,然後又轉回詩歌寫作,企圖用小說寫作來調整詩歌,你對這種現象怎麼看?

閆慧飛:這是一個有趣的現象,因為我也這麼考慮過,而且也會選擇這麼做。沒必要讓詩人只寫詩,小說家只寫小說。

既然一個人寫詩也寫小說,那就必然會產生影響,這是一種可選擇的方式。

閆慧飛:“不過時”的詩人太少了,甚至根本不存在

在青天河



越來越隱蔽也越來越寬闊

金啟明:誠實的面對自己的寫作,你的寫作可以分為哪幾個階段?你現在的詩歌寫作有沒有遇到天花板?

閆慧飛:可能有很多階段,但我不想去回憶和劃分,意義不大。所以我認為我的寫作目前只有一個階段——學徒期,可能會比較漫長。

詩歌寫作的階段性瓶頸是有的,但我還沒遇到我的天花板,甚至還沒看到。

在我眼前有一條幽長的道路,越來越隱蔽也越來越寬闊。

金啟明:但是中國新詩還是被質疑的,尤其是當代詩歌。就先謝冕先生說的,他說他等了20年也沒等到像“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那樣的好詩,在他的概念裡,新詩不說是失敗的,至少是不成功的。甚至季羨林先生也這麼說

閆慧飛:新詩還年輕的很,不能要求過多。

而要使新詩擺脫被質疑,我覺得至少需要大眾完成審美的現代化,並且新詩更加成熟。

另外在我的理解裡,新詩是一種態度,不能用失敗和成功來定義。



特邀主持人/

金啟明,筆名白鹿,98年生於淮河源頭。2017年9月進入詩歌寫作,有自印詩集《春夏秋冬又一春》,海鷹詩社副社長。

(合作供稿:藝元堂;轉載請註明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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