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聖」王羲之留在江西撫州的洗墨池

一碧洗墨池,千載聖賢情。自古以來,不少書法名家在各地都留下了洗墨池的佳話,多少次的墨筆洗染,才能染透一池清水?我們不得而知,但臨池而望,總是令人懷想當年。天下洗墨池眾多,而能與“書聖”王羲之有些淵源的,據傳有三處,如浙江永嘉積穀山上有一處,江西廬山歸宗寺內有一處,還有一處,就在江西臨川。

據北宋曾鞏《墨池記》載:“臨川之城東,有地隱然而高,以臨於溪,曰新城。新城之上,有池窪然而方以長,曰王羲之之墨池者。荀伯子《臨川記》雲也。”王羲之在臨川雖然只呆了兩年時間,卻留下了不少值得說道的事情,洗墨池便是其中流傳最廣的一個。

“書聖”王羲之留在江西撫州的洗墨池

王羲之,字逸少,琅琊臨沂人。自古以來,關於王羲之生卒年月說法撲朔迷離(公元303-361年,一作公元307-365年,又作公元321-379年)。此處據說他於東晉咸和四年(公元329年)出任臨川內史,當時他才26歲,年紀輕輕就到地方上主政一方,並不是因為小王字寫得超級棒,完全是靠“拼爹”。因為王羲之是“舊時王謝堂前燕”中所指魏晉名門琅玡王氏家族成員之一,他喊當時執掌朝政的司徒王導為伯父。

“書聖”王羲之留在江西撫州的洗墨池


東晉咸和四年(公元329年)發生了“蘇峻之亂”,帝都建康(今南京)幾乎夷為平地。當時平定“蘇峻之亂”功臣,司徒溫羨之侄,貨真價實的“高幹子弟”溫嶠建議遷都到豫章,三吳之地的豪傑們請求定都於會稽,這兩種意見爭來爭去,不知哪樣為好。王導說:“建康,即古時的金陵,過去就是帝王之都,而孫仲謀、劉玄德都說這裡是帝王之宅。古代帝王不必因簡陋豪華而移都,如果能弘揚衛文公以大布之衣大帛之冠為君的風尚,則可無事不成。若不勤勉耽於安樂,即使找到一塊樂土,也會變成廢墟。況且北方敵寇像遊魂一樣,窺伺我們的空隙,我們一旦有膽怯的表現,跑到南越之地,再想得到威望和實力,恐怕是難以辦到。現在應該特別鎮靜,這樣民情便可自安了。”最終,東晉皇帝司馬衍還是採信了王導的建議依舊定都建康。從這件事多少可以看出王導在皇帝心目中是有極重的分量,那麼王羲之請這麼厲害的伯父向皇帝推薦自己到地方上去鍛鍊一下,那還不是小菜一碟的事。

“書聖”王羲之留在江西撫州的洗墨池

“書聖”王羲之留在江西撫州的洗墨池

雖說王羲之是通過家族關係空降地方當官的,但是他做官跟他做人和寫字一樣的靠譜,全憑自身先天的政治才華和後天的刻苦努力,他到任之後著力清理積弊,勤懇為民,盡職盡責,做到了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頗得臨川百姓讚譽。只要臨川百姓有求於他的事情,他都會廢寢忘食地去把它做好。為此,至今在臨川民間還流傳著這樣一則故事。

當時,鄉民在城西北處新建了一座氣勢恢宏的建築“飛雲閣”(今大公路處),覺得必須要請個字寫得好的人來題寫“飛雲閣”三個字才配得上這樣一座建築,百姓們自然想到了王羲之,就去請王羲之為“飛雲閣”題字。他很爽快一口答應了,回家就立即提筆寫了幾幅,卻總覺得“飛”字左輕右重,不甚滿意,決意苦練三個月。家人怕他練字太勞累了,便勸阻他隨便寫寫應付應付就行了。王羲之嚴肅地說:“為人切不可恃才自傲。這‘飛雲閣 ’乃全城百姓助資所建,傳之後代,百世不凋,吾豈可潦草塞責,貽笑治所!吾當練筆三月。”

有一天,王羲之練字入神,忘記吃飯。家人送來饅頭、蒜泥、甜醬,王羲之一手繼續揣摩運筆,一手抓起饅頭蘸蒜醬吃,卻錯將饅頭蘸入硯臺吃得滿嘴墨黑,尚未發覺。不僅如此,三個月中,王羲之臨池練筆,將一池清水染成墨黑。

三個月之後,王羲之將“飛雲閣”三個字練得自覺滿意。在準備題寫時,鄉民恐臨摹時會走樣,把石匾抬到墨池前,請王羲之在上面直接書寫。王羲之凝神靜氣,提筆蘸飽濃墨,一筆揮就“飛雲閣”三個字。然後,石匠依字鐫刻,驚奇地發現墨跡已深深地滲入石中,讚道:“內史大人下筆千鈞,真乃千古書聖”。

不過,上述故事當純屬虛構。飛雲閣,原名望雲閣,是唐代撫州刺史所築子城的北門。王羲之是東晉人,怎麼可能為一座唐代建築飛雲閣題字呢?

“書聖”王羲之留在江西撫州的洗墨池

王羲之寓居臨川僅短短兩年,時間一晃而過,卻不知不覺與臨川結下了深厚的感情。王羲之離任後,凡是遇到來自臨川的朋友就會問問臨川的情況,故其在《臨川帖》中這樣寫道:“不得臨川問,懸心不可言。子嵩之子來,數有使,冀因得問示之。”

“書聖”王羲之留在江西撫州的洗墨池

“書聖”王羲之留在江西撫州的洗墨池

羲之早已去,洗墨池幾度興廢。道光三年版《臨川縣誌》載:“撫州府儒學,學在府治東阜民坊晉王右軍故宅。唐天覆二年,刺史危全諷始立文宣王廟於其地。”由此可見,自唐代起洗墨池始立文宣王廟(文宣王即孔子)。宋代至清代此處改為府學,並祀孔子及其弟子,內有一口“硃井”,上世紀六十年代府學內的孔子廟改作撫州二中大禮堂,後毀。今日所見位於撫州市大公路文昌橋西端州學嶺的洗墨池修建於2006年,其系洗墨池遺址。整體格局為二層臨街商鋪合圍而成的園林庭院式建築,曲徑通幽,古木參天,鬱鬱蔥蔥。其中有一座面闊三間硬山頂馬頭牆的徽派建築,坐西朝東,匾額上書“晉王右軍祠”,兩側楹聯“墨落化龍去,池開引鳳來”,祠內立有一尊王羲之的塑像。在祠的左側布排有“曲水流觴”景觀。在祠的正前方是洗墨池,池上有一石橋。有一亭,名采芹亭。有一龜馱石碑,碑文系《墨池記》。有一碑廊,鐫刻有《快雪時晴帖》及《臨川帖》等書法作品。

浮華俗世間,靜水曾留墨。自古以來,人們便鍾情於水,崇敬於文,洗墨池一池碧水,清潤雅緻,沉澱了文脈綿厚,滌靜了懷古情愫。

附:

墨池記 宋曾鞏

臨川之城東,有地隱然而高,以臨於溪,曰新城。新城之上,有池窪然而方以長,曰王羲之之墨池者,荀伯子《臨川記》雲也。羲之嘗慕張芝,臨池學書,池水盡黑,此為其故跡,豈信然邪?

方羲之之不可強以仕,而嘗極東方,出滄海,以娛其意于山水之間;豈有徜徉肆恣,而又嘗自休於此邪?羲之之書晚乃善,則其所能,蓋亦以精力自致者,非天成也。然後世未有能及者,豈其學不如彼邪?則學固豈可以少哉,況欲深造道德者邪?

墨池之上,今為州學舍。教授王君盛恐其不章也,書‘晉王右軍墨池’之六字於楹間以揭之。又告於鞏曰:“願有記”。推王君之心,豈愛人之善,雖一能不以廢,而因以及乎其跡邪?其亦欲推其事以勉其學者邪?夫人之有一能而使後人尚之如此,況仁人莊士之遺風餘思被於來世者何如哉!

慶曆八年九月十二日,曾鞏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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