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布里亞特女裁縫》看路遠創作的新變化

從《布里亞特女裁縫》看路遠創作的新變化

《布里亞特女裁縫》的後記中路遠這樣寫道:“很多年後,母親已經過世數年,我總想為她寫點兒東西,想了又想,覺得還是把她所經歷的故事寫下來,也算是對她的緬懷吧。”如果未讀正卷,先看後記,從書名和對路遠的瞭解得出的感覺,一定會認為這部作品是作家為懷念母親而寫下的表現母親生活經歷的文字。然而,在讀過作品之後再看後記,就是另外一種新的認識。

從《布里亞特女裁縫》看路遠創作的新變化

《布里亞特女裁縫》以敘述人母親的生活經歷為主要線索,但卻並沒有著重講述母親的故事,卻是把相關母親的人物事件與其所處的時代和社會相聯繫,一如既往地顯示了作家豐富的想象和結構故事的能力,同時也體現出過去作品輕靈單構所不具有的歷史厚重感,這也成為路遠小說創作中的新變化。

想要了解一下作家協會的創作中的新變化,我們應該去追溯一下路遠小說創作的歷史軌跡。

路遠的小說創作始於改革開放的初始之年,至今已歷四十載。路遠創作生涯之初,我們的國家正經歷一個撥亂反正,思想解放的歷史時期,在交革思想禁錮的情形下,很長一段時間,文學創作凋蔽,愛情這個文學的永恆主題成為創作的禁區。文革結束和思想解放,為廣大作家打開了這個禁區。而在此時進入文學創作隊伍的路遠自然而然也加入到突破愛情禁區的創作行列之中。他初期的作品都是以反映青年生活表現愛情為主要內容的。諸如他的處女作《第一次約會》及《在湖邊》等作品,就是以一個誤會結構的形式,反映年輕人的愛情波折,突現一個尚受索縛的主題。

路遠反映青年生活內容的作品,雖然構思巧致,但卻往往又有落套之嫌,在當年愛情氾濫的大海中,難以掀起浪花。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經歷了創作的陣痛之後,路遠積累生活,吸取當年時髦的拉美魔幻文學的營養,把筆觸伸向自已所久處的環境一一神秘的草原,在這個獨特的不為人熟悉的題材領域,路遠潛伏已久的文學才華得到充分的發揮。他把草原作為背景,以一件偶發事件為契入點展開曲折的故事情節,並予以魔幻色彩的巧合贏得讀者。小說“三火”(即《獵火》、《祭火》、《山火》)和《在馬販子的宿營地》就是在讀者中引發反響的作品。路遠以豐富的想象和結構力為讀者奉獻了多篇奇譎詭異,曲折離奇的故事而引起文壇的關注。他的中短篇小說集《在馬販子的宿營地》被上世紀極富影響的探索從書選中出版。

路遠以草原為背景的小說創作,開始是以獵奇捕幻而取勝的,由於太注意奇幻和巧合,不免忽視了民族和地區的文化積澱,心理素質,以致在作品中進行人物塑造和反映生活上出現了與實際生活的位移。路遠在創作中的一次跨越發生在他進入魯迅文學院深造之後,通過知識積累和一群文學精英在一起的互相促進和啟發,他開始注意表現真實的民俗民風,長期的文化積:澱,進入到人物心理的深層,使創作的作品由淺巧到厚實。這些作品的題目大都以一種色彩打頭,後來結集出版為《色的誘惑》和《色的狂想》。“兩色"相較於《在馬販子的宿營地》,在路遠的小說創作中是一種精進。但我們仍不免遺憾:這些作品往往拘束在一個獨特的與世隔絕的環境中,雖然已顯深厚,但深而不廣,厚而不重。

之後,路遠有很長一段時間放棄了小說創作而專攻影視作品,在那個領域裡,他的才華揮灑自如,遊刃有餘,獲得極大成功。終於,在綴筆小說創作十數年後,他又重操舊業,寫起小說。不到兩年,《紅狼毒》付梓出版。《紅狼毒》因為有一個“紅”字打頭,所以依然是“兩色"的延續。

不同於“兩色”作品中與社會隔絕的環境背景,《布里亞特女裁縫》把表現民俗民風和塑造人物放到廣闊的社會環境和動盪的歷史時代裡。作品把新舊交替的歷史時期作為故事發生的背景,以一個新舊勢力拉鋸的農村和一個被外力打破隔絕的牧鄉為人物活動的空間,塑造了二月、黑教師、蘇乾、蘇坤、巴拉耶夫、亞克汗、牛家兄弟、溫裁縫、託布秀、歐卡娜一系列生動活潑的人物形象。《布里亞特女裁縫》的故事承襲了路遠小說曲折離奇的一貫風格,但背景卻是新舊交替的社會和動盪不定的歷史時代,不同於隔絕的地域環境里人物的單純樸素,每個人都接受著社會與時代對人性進行的考驗和對靈魂實施的拷問。《布亞特女裁縫》中的人物性格變的複雜化,更富血肉感,與以前的小說創作相比,除了深度,有了廣度,除了厚實,還增加了份量。

《布里亞特女裁縫》的缺憾在於各個人物性格的發展還不夠充分,好在書中對人物的命運大都做了交待,他們的沉浮升降都將與社會發展、時代變遷緊密相聯。毫無疑問,這是作家為今後創作新的作品埋下的伏筆。

有豐富的想象和結構故事能力的路遠把筆觸探向廣闊的空間和變化的時代,《布里亞特女裁縫》應該不是作家創作的終點,他會走得更遠。

二○一八年十月五日寫訖于思齊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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