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他宗門子弟踏遍神州十數年,卻從未見過這個弟子

故事:他宗門子弟踏遍神州十數年,卻從未見過這個弟子

孟西遊做了一個夢,她蹲在小溪邊,苦巴巴的搓洗著質地粗糙的衣服,而小溪的對面站著一個人,正靜靜的看著她。雖不曾抬頭,但那人的眉目似乎早已在孟西遊心底描繪了千萬遍,桀驁俊挺的眉毛斜飛入鬢,一雙輪廓極好的丹鳳眼裡邊似乎蘊含著星空,會將人的身心都吸進去,鼻樑挺直,薄唇總是似翹非翹,看的人心裡癢癢的,好想嘗一口,加之一身黑衣包裹著俊挺的身姿,端的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美人。

彷彿是看透了孟西遊心中所想,那人開口譏諷:“看夠了沒有,可是後悔了?”那聲音時遠時近,低沉中帶著一絲暗啞,嘆息道:“你,也有今天呢。”

孟西遊只覺得心中悲痛難名,卻是既說不出話來,也抬不起頭,只瘦小的身子拼命顫抖,心底吶喊:“不是的,不是的••••••”

“啊!”孟西遊一下子坐了起來,無措的看著四周,昏暗破舊的小屋,原來是一場夢,夢中那人言語猶在耳邊,卻是想不起那人的樣貌來。

窗外天微微亮,孟西遊搓搓凍的發麻的四肢,認命的起床去溪邊洗衣服,努力的將快要被河水沖刷走的衣服拽回來,粗布的衣服蹭的手掌通紅,就著寒風,紅裡還透著紫,好不容易將漿洗好的衣服甩在木盆裡,回頭一屁股坐在溼漉漉的大青石上,重重的嘆了口氣,怎麼也想不明白前一刻還在宿舍大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她,再睜眼已經換了一副身板。

作為一個才七歲的包子,孟西遊在後孃的支使下,不得不邁開短腿,早早過上幹好活才能有飯吃的日子。總覺得有人注視著自己的孟西遊猛的回頭,身後卻是什麼也沒有,心道,都怪那該死的夢,約摸過去了小一刻鐘,孟西遊琢磨著後孃快要來拿衣服,匆匆擰乾衣服上的水,而後很是乖巧的在附近的林子裡撿了些小柴火,來這裡三個月零九天,接受了原主記憶的她也同時接收了原主好幾年的苦難生活,不過要怎樣讓自己在一個有後娘就有後爹的家庭裡過的更好,孟西遊卻早有心得,至少得熬到長大,再圖以後。

忙忙碌碌的孟西遊並不知曉,她的直覺是對的,就在她身後幾步外,虛空之中,一身黑衣的男子正專注的看著她,丹鳳眼中幽深一片,承載著滿滿的痛恨,還夾雜著絲絲縷縷的快意,然而最不容忽略的卻是心疼,這樣怯弱枯瘦的孟西遊,不再是他記憶之中神采飛揚的小姑娘,也不再記得他,不禁想叫住那人,問一句:“如今可後悔了。”只是知她什麼都不記得,一切再沒有意義,心中卻終究是意難平。

孟西遊再度回頭,這次卻遠遠看到孟氏急步的走過來,這是一個略顯粗壯的婦人,穿著一身暗紅的衣服,眉目倒是端正,眼中隱隱有些晦暗,卻硬生生從唇角擠出一絲笑來,沒有了以前那般擺在明面上的冰冷。孟西遊有些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孟氏如今若不是吃錯藥,就是馬上就要讓她吃錯藥了的節奏。

"娘,衣服我已經洗好了,晚上燒飯的柴火也準備了些,不夠我再去撿。"孟西遊挺著小身板站在河邊,才七歲的小孩子,頂著一頭髒兮兮的頭髮,明顯顯小的夾襖到底遮不住青紫的胳膊和粗糙的手,加上瘦小的個子,越發顯的可憐兮兮。

"好,好,回家吧。"孟氏有些吶吶道,"天有些冷了,回頭你哥哥,不,我那裡有一件新做的夾襖你拿去穿吧。"

孟西遊點頭稱是,心中卻不由嘀咕起來,今兒吹的是哪陣風,自己這繼母入得門來不過兩載,在原主的記憶中,日子過得倒是一天比一天差勁,就是身上這件襖兒,還是孟氏未入門時,孟大求了村裡一直想把遠房侄女許給他的陳大娘做的,孟西遊穿上夾襖沒幾天,與孟大青梅竹馬的孟氏恰好死了丈夫滿三月,便急急的帶著八歲的兒子先佔了個窩兒,自此陳大娘見了他們一家就沒個好臉,孟氏自己又不是個好的,倒是煩起來新丈夫的崽來,更何況那孟大曾暗地裡表過衷心,孟西遊原就是他撿的棄嬰,便索性不管不顧起來,想著折騰死了好讓自己兒子獨霸家產,說是家產,也不過兩間破草房,三畝田地,便生生的將個七歲的孩子折磨成了人幹,若是孟西遊早知道孟氏的想法,怕是要吐血三升,她原本就是準備要跑路的好吧。

這兩人一路無話,倒是加快了速度。那黑衣青年也慢騰騰地跟在兩人身後。

孟西遊遠遠看到那自家破破爛爛的茅草屋門口搓著手來回溜達的一個瘦骨嶙峋的漢子,可不正是孟大,她心中疑惑更盛。

孟西遊潛意識裡從未覺得自己與這一家三口有什關聯,她頂著一個幾歲的小身板,起早貪黑的幹活,好換一口吃食,早已經將自己妥妥的定位成了一個廉價童工,對幾人沒甚感情。

再走近看,孟大黑紅的臉皮透著幾分驚懼與茫然,看到幾步之外的孟西遊,忙牽著她的手往屋裡去,說是牽,倒不如說是拽來的恰當,那孟大著急忙慌的拉了孟西遊進屋,孟西遊人小步子也跟不上,堪堪再進門的一剎那,一隻腳拌在了門檻上,一隻破爛爛的鞋子就收剎不住向屋裡飛去,然後,突然定在了空中,頓了一頓,像是活了般轉了個圈回到了孟西遊那隻光溜溜的腳丫子前。身後跟著的黑衣男子伸出的手一頓,默默的收了回去,自嘲一笑,他們都看不見他。

孟西遊看到那鞋子異狀,瞪大眼睛,第一反應是,孟家祖宗顯靈了。卻見孟大慌忙跪倒在地,口呼"冒犯仙人,請仙人恕罪,請仙人恕罪。"看孟西遊呆呆站著,硬生生的拖她跪倒在地。

不是孟西遊呆楞楞,實在是眼前所見,超出了她以前的世界觀。一步之外,穩穩的立著一個男子,著一襲淡青色衣裳,周身透著一股讓人如沐春風的光芒,孟西遊驚鴻一瞥之下,只覺心神都恨不能匍匐在此人腳下。

"你,名西遊?"琉璃淡淡道,他宗門子弟踏遍神州十數年,便是琉璃自己也已經見過百十來個名喚西遊的孩童,天地廣闊,同名同姓的人如過江之卿,更不要說那孩子一個不好早已輪迴轉世,如何尋得。

"是,我是叫孟西遊。"孟西遊呆愣過後卻是反應極快道,不知為何,雖不知面前這個舉止詭譎之人是誰,她卻彷彿聽到在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這是一個脫離此處的機會,比自己預期的還要早上數年,況且她在這人身上覺不出惡意,不知是不是靈魂換了一個軀殼,這一世的孟西遊雖遭了些肉體上的罪,卻得了一樣好處,便是能輕易的感知這世界對於自己的好惡。

琉璃溫和的伸出手去,只見一束光芒從指尖向孟西遊而去,那束光如同生出智慧般,在孟西遊的頭頂盤旋了一圈,然後猛的頓了頓,徑自往孟西遊的脖頸而去,如同生出手腳般顫巍巍的從孟西遊的懷中拉出來一個漆黑的令牌,然後就如同受到什麼極大的驚嚇,消失無蹤。

孟西遊在那束光飛過來的時候就呆立在原地,不禁問自己,到底穿到了個什麼世界,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正視起來自己已然到了另一個世界事實,而這個世界,與自己所知,有著絕大的不同,它居然有仙人,對孟西遊來說,她的世界,在此時,真真正正的打開了另一扇窗,擁有了無限的可能,她甚至隱隱覺得,這世界無比熟悉,彷彿合該如此,在不知不覺中,心中已經沒有了恐懼,帶著微微的,卻又似乎蓬勃的興奮,看著那個仙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蹲在自己面前,將那雙白玉般的手伸向自己的脖頸。

站在門口的男子,容顏無雙的臉上瞬間掛了寒霜,卻是疾步遠離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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