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40年|脫貧攻堅難在哪兒?可持續性最重要


改革開放40年|脫貧攻堅難在哪兒?可持續性最重要



改革開放40年|脫貧攻堅難在哪兒?可持續性最重要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確保到2020年我國現行標準下農村貧困人口實現脫貧,貧困縣全部摘帽,解決區域性整體貧困。黨的十八大以來,累計減貧6853萬人,平均每年減少1370萬人。截至2017年底,現行標準下還剩下約3046萬貧困人口。

“由於貧困人口基數逐漸減少,扶貧資源還在增加,扶貧強度越來越大,加上這幾年工作經驗的積累,讓扶貧越來越精準,所以到2020年,完全可以完成全面脫貧攻堅任務。”中國人民大學教授、中國扶貧研究院院長汪三貴對《中國報道》記者表示。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脫貧攻堅一定要扭住精準,更加註重提高脫貧效果的可持續性。”“扭住精準”就是要解決好扶真貧、怎麼扶的問題;“可持續性”則是強調真扶貧、長久脫貧的問題,這是硬任務、硬指標。

“現在剩下的貧困人口多是由於綜合因素致貧的,主要集中在一些深度貧困地區,越是到扶貧後期,脫貧難度越大。脫貧以後不返貧,要能夠可持續,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課題。”汪三貴說。

啃下脫貧攻堅“硬骨頭”


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貧困規模大幅縮小,農村貧困人口由2012年的9899萬人減少到2017年3046萬人,累計減貧6853萬人;貧困發生率從10.2%下降到了3.1%,累計降低7.1個百分點,貧困縣數量首次減少,解決了區域性整體貧困,邁出了堅實的步伐。

國務院扶貧辦有關負責人介紹,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特色脫貧攻堅的制度體系也已形成,建成了各負其責、各司其職的責任體系,精準扶貧、精準脫貧的工作體系,上下聯動、統一協調的政策體系,保障資金、強化人力的投入體系,因地制宜、因村因戶因人施策的幫扶體系,廣泛參與合理空間的社會動員體系,多渠道、全方位的監督體系和最嚴格的考核評估體系,這些四梁八柱性質的頂層設計,保障了脫貧攻堅順利推進,也為深入實施精準扶貧、精準脫貧奠定了紮實的基礎。

“現在脫貧攻堅的難點在於,剩下這些貧困人口多是由於綜合因素致貧的,主要集中在一些深度貧困地區,所以像‘三區三州’這樣的地區脫貧難度肯定很大。”汪三貴告訴《中國報道》記者,剩下這些特殊類型的貧困人口中,還包括老年人、大病病人、殘疾人等,所以在深度貧困地區,無論基礎設施、人力資本,還是公共服務等,任務都很艱鉅。一些深度貧困地區的貧困發生率超過20%,按照脫貧攻堅的要求,西部貧困縣要摘帽退出,綜合貧困發生率需要降到3%以下。

到2020年,還有3000多萬貧困人口要脫貧,有8萬個左右貧困村要出列,有600多個貧困縣要摘帽。當前脫貧攻堅的重點和難點在於深度貧困地區,特別是“三區三州”基礎條件薄弱,致貧原因複雜,脫貧難度更大。建檔立卡數據顯示,截至2017年底貧困人口超過300萬的還有5個省區,貧困發生率超過18%的貧困縣有229個,超過20%的貧困村有2.98萬個。

汪三貴表示,真正脫貧,就必須做到“兩不愁、三保障”(到2020年穩定實現農村貧困人口不愁吃、不愁穿,農村貧困人口義務教育、基本醫療、住房安全有保障),缺哪一塊重點補哪一塊,比如有一些深度貧困地區,相當多的房子還是危房,安全住房的壓力比較大,這兩三年之間就要徹底把這個問題解決,更多的資源就要投入到這些方面去。

如何讓貧困人口“穩定脫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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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一些地區要穩定脫貧,也有一定困難。達到脫貧標準,解決‘兩不愁、三保障’,短期內可以有不同辦法,但是怎麼能穩定脫貧,穩定創收,特別是靠脫貧群眾自己創收,這些方面還是遇到不少問題、難題,特別在深度貧困地區。”汪三貴對《中國報道》記者表示。

汪三貴表示,持續脫貧需要貧困戶有穩定的收入來源,單純依靠社會保障或者救助等,不能解決貧困戶缺乏內生動力難題。同時,讓貧困戶與大戶或企業在市場上競爭,力量懸殊太大,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他認為,主要可以從兩個方面入手:一方面是讓貧困戶自己發展產業,並且把產業慢慢培養起來;另一方面就是讓貧困戶能夠穩定就業。

“自主發展產業,最主要的途徑就是把貧困戶納入到產業鏈體系中去,現代產業發展顯然都要專業化生產,要靠現代新興主體來主導的,比如專業化的公司、合資社、農場、種植大戶等,這些主體競爭力更強,效率更高。貧困戶單家獨戶地跟這些主體競爭發展產業,成功的可能性很少,很難真正發展可持續創收的產業,一遇到風險就不行了。”汪三貴說,現在產業扶貧最核心的問題,要把貧困戶納入到新興經濟產業鏈裡面去,讓貧困戶只做其中的一些相對簡單的環節,利用他自己的資源,參與中間一個環節,其他的技術、市場等交給專業的人去解決。

“那另外一方面,適用性更廣的就是穩定就業,對多數貧困戶來講,可能幫助他們創收的最主要方式就是提供穩定的就業機會,而且對貧困地區來說,通過就業來幫扶,覆蓋非常廣。”汪三貴向《中國報道》記者舉例說,現在很多貧困地區發展了“扶貧車間”,把一些簡單的生產放在村裡面,村民們在村裡面就可以幹活,不用外出,可以照顧家庭,也不用增加額外的生活成本,這種方式適用性比較強。

汪三貴表示,還有一種穩定就業的,就是設置公益崗位,沒有那麼多市場機會的話,可能對一些貧困戶來說現代化產業他們本身條件能力參與不了,政府可以創造機會給貧困戶。把以前簡單的“分紅”,變成讓貧困戶參與勞動獲得報酬的方式。

“很多村裡面創造很多公益崗位,比如說衛生很差,很多地方需要整治需要人來做;老齡化越來越嚴重,一些失能的老人需要照顧,讓貧困戶參與來做,給他們提供穩定的收入機會。在這個過程中間,不僅提高貧困戶的收入,也提高他們的自信心和能力。”汪三貴說。

企業參與是非常關鍵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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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業扶貧是最有效、最根本的脫貧措施,汪三貴認為,產業扶貧裡面,很核心的內容就是必須企業參與,沒有企業參與的話,產業單靠貧困戶自己搞是很發展起來的;另外企業參與進來,貧困人口才有就業機會,企業參與是非常關鍵的一環。

“所以地方政府現在覺得產業扶貧是最難的一部分,因為它不是政府主導就可以做起來的,政府只能提供引導和幫助,具體得企業參與進來做。這裡面企業就發揮非常大的作用,比如央企結合自己的特點,能夠直接帶動貧困戶參與就可以直接帶動;如果帶動不了的,可以通過基金的方式去扶持能帶動的企業去參與。”汪三貴對《中國報道》記者表示。

汪三貴認為,產業扶貧首先是尋找效率高的產業,產業選擇要慎重,各地的產業扶貧不能過於同質化,不能一窩蜂發展同一種產業等。“我認為,產業扶貧應該堅持發展小眾的、高質量的產業,重點發展特色產品,而且要高起點,這恰恰是貧困地區的優勢,資源豐富、環境優良、汙染少。要把自然優勢轉化為經濟優勢。”他說。

“產業扶貧也要幫助貧困地區打開市場,貧困地區的特色產品,尤其是一些小眾產品,雖然有特色、綠色有機,但形不成規模;通過電商等形式推廣向全國以後,形成了市場,有了需求,還要考慮能可持續供應、保證品質。”汪三貴告訴《中國報道》記者。

“關鍵要把貧困戶組織起來,單一的貧困戶不具備充足的能力,且扶持成本過高。目前各地組織多種形式的合作社,藉助合作社形式,讓貧困戶通過有組織的生產活動;還有貧困戶通過自有土地、林地、宅基地和扶貧資金、貸款等量化入股,獲得資產收益。”汪三貴說,產業扶貧應該建立可持續性的受益機制,而不是短期幾年的收入提高,需要不斷改進完善,讓貧困戶既有收益、產業也能持續發展。

產業扶貧的週期比較長,而脫貧時間緊、任務重,“有些產業見效快,有些生產時間會比較長。只能是‘長’與‘短’結合,週期長的也得考慮,因為幫助貧困戶把這個產業要發展起來也不能完全只產業和任務,還要考慮到穩定脫貧,兩年三年以後,產業能發展起來穩定脫貧也很好。在這個過程中間這幾年怎麼去做,比如企業參與的話,短期內能不能給提供就業機會,能不能增加收入?沒有一個統一的模式,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各種情況都要考慮到。”汪三貴告訴《中國報道》記者。

汪三貴表示,我們現在提倡政府主導、全社會參與,有什麼力量就貢獻什麼力量,從根本上提高了扶貧效率。但企業參與扶貧,不能讓企業吃虧,更要帶動貧困戶,這就需要適當的機制來協調利益衝突。“減貧是長期的歷史任務,不同階段要解決不同標準下的貧困問題。2020年打贏脫貧攻堅戰後,我們還是要‘扶貧’,解決好相對貧困的問題。”他說。

採寫:《中國報道》記者 徐豪

原文刊發於《中國報道》2018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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