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宏武:晉綏文化的「普羅米修斯」


郝宏武:晉綏文化的“普羅米修斯”

郝宏武

郝宏武:晉綏文化的“普羅米修斯”

紅色收藏

從一次遊玩的偶然發現到把晉綏文物收藏當成事業,從收集零碎資料到文物史料館初具規模,晉綏紅色文物收藏之路,他一走就是29年——

偶遇“晉綏”情有獨鍾

呂梁市離石區龍鳳南大街昌圓大廈4層,是郝宏武的晉綏文物史料館。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時期的戰時公告、佈告;軍隊寫給地方的信件,向當地徵集毛驢、擔架及運送軍火傷員等要事的函件資料;賀龍寫給毛澤東的信件,習仲勳的親筆批文及其使用過的文件籃、炕桌……這間900多平方米的展廳,共陳列著大大小小兩千餘件晉綏紅色文物。這僅僅是郝宏武所有紅色收藏物中的極少一部分。

2015年,郝宏武在昌圓大廈租賃場地,將自己多年收藏的晉綏文物史料分門別類陳列,命名為“晉綏文物史料館”,自任館長,並於當年9月18日起免費向社會開放。

一枚校徽、一個印章、一封信……每一件文物背後承載著一段歷史記憶。郝宏武如數家珍地講述著文物及其背後的故事。

他隨手拿出一個破舊的搪瓷缸,上面印著“兵民乃勝利之本”的紅字,瓷缸底部早已被摔得坑坑窪窪不成樣子。“這個是我花100多塊錢買的,對普通老百姓來說可能是垃圾,對我們來說這就是寶貝。”

“為了收藏這些紅色文物,郝院長可是下功夫了,財力、人力全投入進去了。”採訪時,郝宏武的一個朋友來訪,一臉欽佩之情地介紹說。

2016年5月,郝宏武成立呂梁晉綏邊區文物研究院有限公司。“主要研究晉綏紅色文化、文物陳列布展等。目的是為了傳承晉綏紅色文化,徵集搶救晉綏文物史料。”

據介紹,晉綏邊區又稱晉綏解放區,由晉西北、晉西南、大青山地區“綏蒙區”三大塊組成,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山西新軍以及其他抗日部隊共同創建,是我國最早的敵後主要抗日根據地之一。

晉綏邊區位於山西省西部和原綏遠省(現內蒙古自治區)中東部。其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在抗日戰爭時期,它阻敵西進、屏障陝甘、拱衛延安,是保衛黨中央的前衛陣地。同時也是延安黨中央與敵後各抗日根據地以及北平、天津聯繫的交通樞紐,還是延安與莫斯科聯繫的國際交通線。解放戰爭時期,它又是中共中央(崑崙部隊)和西北野戰部隊轉戰陝北的大後方。

“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呂梁興縣是中共中央晉綏分局、晉綏邊區政府和晉綏軍區司令部所在地,賀龍、關嚮應、習仲勳等老一輩革命家在此帶領邊區軍民浴血奮戰,建立了不朽功勳。”郝宏武介紹道。

今年52歲的郝宏武出生於柳林縣軍渡村。1989年春,彼時正在呂梁師專上大學的郝宏武和同學們去興縣晉綏烈士陵園、晉綏紀念館參觀。輝煌的晉綏歷史及其在抗日戰爭中所處的顯赫地位,令年輕的郝宏武心潮澎湃。他由此開始收集晉綏時期黨、政、軍、民的各種文物黨史資料,一發不可收拾。

一種精神 激盪人心

“晉綏號稱‘小延安’,11年間,晉綏作為延安的屏障,確保了延安的物資需求,始終未讓侵華日軍越過黃河。晉綏兒女出糧、出款、出人,湧現出了諸如牛友蘭、劉少白、孫良臣等諸多紳士,特別是牛友蘭先生,將住宅捐給政府作為晉綏邊區的首府駐地;捐資2.3萬餘大洋,籌建西北農業銀行;出資1萬大洋,籌建興縣民眾產銷合作社,後更名為晉西北紡織廠,成為晉西北地區最大的紡織廠。動員自家‘復慶永’商號股東,把商號內所有的布匹、棉花、鞋襪、肥皂、毛巾等拿出來,給董一飛團長的十八團換了冬裝,這在當時那種條件下難能可貴。他還將13個子女先後送到革命隊伍中,其長子牛蔭冠時任晉綏邊區行署副主任,後任國家供銷聯社主任。我收集有牛蔭冠及夫人趙輝、其弟牛蔭西親筆書信34封。”

2013年,聽說郝宏武收藏有自家的家書,牛蔭冠的兒子牛鐵航(著名金融學家)與之取得聯繫。其後,雙方一直保持聯絡。去年,牛鐵航親臨郝宏武的晉綏史料館參觀,看到母親的書信時熱淚盈眶。

談到早期收藏,郝宏武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1993年除夕,他得知有人要出手一批晉綏的東西,立刻冒雪趕到對方家中。在一幢老舊的房子內,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些藏物,“滿滿一麻袋,從戰時的雞毛信、公告、佈告到軍隊、地方、政府間的信件往來,包括邊區的結婚證、離婚證、路條、土地證、戰時通緝令等等。”看著這批“文物”,郝宏武兩眼放光。雖然出售者要價甚高,他還是毫不猶豫將這些資料全部收購。那個正月他幾乎沒有出過家門,就在家給這些資料歸類。

但凡與晉綏相關的物件,只要有一絲線索,郝宏武都會想方設法買到手。他的足跡踏遍晉綏兒女生活過的四川、北京、陝西、甘肅、寧夏、山西太原及呂梁地區。

一本上世紀80年代出版的《晉綏革命根據地大事記》,郝宏武也不知道翻閱了多少遍。書裡密密麻麻全是他留下的批註。每看一遍,他就做一次筆記,經年累月,他手頭的筆記已有幾十本。

“12月10日,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彭德懷在離石縣高家溝主持召開陝甘寧、晉綏兩區聯防作戰會議。賀龍、習仲勳(受中央委派而來的)、陳賡、王震等參加了會議……”2008年,郝宏武在該書中看到這一信息後,決定尋找高家溝軍事會議舊址。

於是,他來到離石區高家溝村。在多方打探下,村裡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將他領進一處長滿蒿草、破敗不堪、荒廢多年的院落。院落四四方方,前後左右都是窯洞。在這裡,郝宏武發現了當年高家溝會議時留下的文件籃、油燈、炕桌、象棋、軍靴等。

2015年,離石區修建高家溝高級軍事會議紀念館,館址就設在郝宏武發現的會議舊址所在地。2016年9月,該館開館並接待遊客。“那個館裡的藏品大都是我提供的。”

不忘初心 只為傳承

截至目前,郝宏武已有6萬多件藏品,櫃子裡、紙箱裡塞得滿滿當當。為此,他已投入上千萬元。“我的紅色文物只進不出,從來沒有賣過。”

為了全身心投入晉綏文化傳承事業,2005年,他關閉了自己的家族企業——磚廠。

2006年11月,他在山西省民俗博物館舉辦“歷史的足跡——郝宏武紅色收藏展”;2009年10月,為慶祝新中國成立60週年,他在柳林縣文化館舉辦了晉綏文物史料展;2011年6月,他又在呂梁漢畫像石博物館舉辦“珍藏的紅色記憶展”。“我願意做晉綏紅色文化的普羅米修斯,把它的火種播撒在呂梁這片沃土上,讓昔日的晉綏精神再放光芒。”

2017年5月,他響應政府號召,認養了離石區城內烈士樓。“離石烈士樓是1949年四五月間修建的,裡面最有價值的是40幅很大的連環壁畫,都是當時當地優秀的民間藝人的畫作。內容從日寇侵佔離石閻頑潰逃,一直畫到1946年我軍解放離石城。這在全國也是獨一份。可謂當下抗戰題材中的敦煌壁畫,只可惜烈士樓因年久失修,部分壁畫損毀嚴重,亟待搶救!我找了4個攝影師,拍了5天,準備出版壁畫集。”

現在,烈士樓已被郝宏武規劃設計為“晉綏兵民博物館”“永寧書院博物館”。“正準備立項,立項後就可以開工建設,大概需要投資3000多萬元吧。”

9月18日,郝宏武的晉綏文物史料館將迎來建館3週年紀念日。談到以後的計劃,他說呂梁某高校有意向跟自己合作,共同建設紅色文化展廳,共同研究和開發晉綏文化,“學校可提供的平臺很大,是晉綏文物最好的歸宿。二來學校有文化氛圍,更利於晉綏文化的傳承和研究。如果合作達成,我這個展廳就可以撤掉了。”

現在,郝宏武正著手編輯《牛蔭冠自述》《牛家書信集》《晉綏版畫集》《晉綏邊區史料叢書》等書,準備出版。

一份份史料,一個個物件承載著歷史,也記錄著郝宏武近30年的紅色收藏之旅。

為切實加強新時代革命文物保護工作,充分發揮革命文物在開展愛國主義教育、培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中的重要作用。7月底,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於實施革命文物保護利用工程(2018—2022年)的意見》。郝宏武將這條消息轉發到了自己的朋友圈,並附言“文物保護之曙光”。

本報記者 何玉梅 實習生 梁珈綺 文/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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