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綠煙鎖窗集》能否成爲曹雪芹的證據?

李鐵:《綠煙鎖窗集》能否成為曹雪芹的證據?

胡適認為,《紅樓夢》作者是曹雪芹,這個觀點已經被主流紅學界普遍接受,但一直也受到質疑。報紙上時不時就會發表一些文章,討論這個問題。據不完全統計,至少已經有120多人被說成是《紅樓夢》的作者,直到今天,質疑的聲音一直沒斷過。有人說,這個問題就像斷不了根的瘧疾,隔一段時間就發作。

在現有兩個曹氏家譜上,確實沒有曹雪芹這個名字,到曹頫一代就結束了。因此,一些質疑者認為,胡適的考證並不可信,曹雪芹不僅不是作者,甚至到底有沒有這個人,也是值得探討的。他們認為,曹雪芹這三個字是“抄寫勤”的諧音,只是一個符號,並不是真有這個人。如果只憑這些假想的東西,就讓曹雪芹給曹頫當兒子,實在有點莫名其妙。

出版“程甲本”時,程偉元在開篇中說,《紅樓夢》原來叫《石頭記》,“作者相傳不一,只有書內記錄曹雪芹先生刪改了數次。”程偉元是乾隆時期的人,雖然晚了幾十年,但他並不承認曹雪芹是《紅樓夢》的作者。

最先把《紅樓夢》著作權判給曹雪芹的應該是富察明義,他寫了一本詩集,叫《綠煙鎖窗集》。其中有關於《紅樓夢》的組詩20首,把《紅樓夢》各章節的情況都總結了一下。在這20首詩的總標題旁邊,他還寫了一個小注:“曹子雪芹,出所撰《紅樓夢》一部,備記風月繁華之盛。蓋其先人為江寧織府,其所謂大觀園者,即今隨園故址,惜其書未傳,世鮮知者,餘見其鈔本焉。”

李鐵:《綠煙鎖窗集》能否成為曹雪芹的證據?

在這裡,富察明義認為,《紅樓夢》是曹雪芹寫的,並說曹雪芹寫《紅樓夢》的原因在於,他家就是江寧織造。

袁枚曾是隨園的主人,他在《隨園詩話》裡引用了這句話,但他只是照搬照抄,還把“曹子雪芹”的說法理解錯了,說曹雪芹是曹寅的兒子。

主流紅學界都認為,富察明義的說法是非常有說服力的證據,十分重要。不久前我到遼陽市曹雪芹展覽館參觀,裡面就展示了這部書,據說這還是已故馮其庸先生親自安排的。

但不管是主流紅學,抑或是在民間,人們對大觀園就是隨園的說法都不認可。同一個人的話,前面是可信的,而後面就是胡說八道。這讓很多人不以為然,質疑的聲音陡然加大。有人說,《紅樓夢》就是放大版的《桃花扇》,其作者應該是洪昇。於是,紅學會的人非常惱怒,說富察明義的話非常可信,質疑的人是對可信的證據視而不見,要誓死捍衛曹雪芹的著作權。

《紅樓夢》作者是誰的問題,是非分明,如果一方說得對,就意味著另一方是胡說八道。你誓死捍衛,人家肯定也要誓死捍衛自己的觀點,矛盾因此變得十分激烈。

其實,質疑的人並非對《綠煙鎖窗集》視而不見,只不過這本書並不是很有說服力。“隨園說”早就被主流紅學界自己批倒批臭了,富察明義雖然說了《紅樓夢》的作者是曹雪芹,但他只是個小官,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他的話後面是胡說八道,前面就不是張冠李戴呢?只要有一點錯誤,人們就完全有理由對他所有言論都持懷疑態度。只有像1加2等於3這樣的證據,只有一絲也不能懷疑的東西,才能徹底消除人們的疑慮,否則,所有質疑就都有了理論基礎,人們的懷疑就是有道理的。《綠煙鎖窗集》當然可以質疑,它只能算是一個線索。


李鐵:《綠煙鎖窗集》能否成為曹雪芹的證據?


《綠煙鎖窗集》還有富察明義的20首絕句,從中可以看出,《紅樓夢》的故事裡還有“金玉姻緣”、“聚如春夢”等情節,也有“散如煙”的結局。這說明,他所看到的《紅樓夢》不止80回,還有“八十回後的情節”。有人說,富察明義在《綠煙鎖窗集》裡說,曹雪芹寫了“紅樓夢一部”,由此看來,他看到的《紅樓夢》是“完整”的,他知道全書內容。這讓許多人豔羨不已,說他太有“眼福”了。

但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富察明義是從曹雪芹手裡拿的《紅樓夢》。曹雪芹死後,社會上傳抄《紅樓夢》蔚然成風,因為都是不解“其中味”,偽造《紅樓夢》的人非常多,富察明義這個時候得到《紅樓夢》的可能性最大,寫《題紅樓詩》的可能性也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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