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來自明代的藝術品定價指南

明初,戰亂方定,百業凋敝,民無餘財,書畫交易也相當冷清。

據《盛叔彰全畫記》記載,朱元璋曾經問裱畫工盛叔彰:“彼圖既成,鬻之於市,人有買者乎?”盛叔彰答曰:“近年以來缺,……乃世亂方定,人各措衣食而不暇爾。”這種局面隨著經濟的恢復發展逐漸改變。

北方在弘治、正德以後,南方在成化以後,農業、手工業日趨繁榮,逮至嘉隆萬時期(1522-1620),更是達到封建經濟的頂點,書畫交易也迅速繁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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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董其昌《山水八景冊》(部分) 紙本設色

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藏

因此,瞭解明代的書畫定價體系是研究當時書畫交易首先要面對的問題。

藝術價值決定價位高低

唐代張懷瓘在《書估》中以王羲之為例提到了書法作品的定價標準。

就目前的資料看,這種標準在明代吳門及其周邊地區被基本沿襲,如成書於1621年的《長物志》中《書畫價》一章,以及張醜的《清河書畫舫》,都有相應的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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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 王羲之 《孔侍中帖》(局部)

在明代,其他書家的作品也多以字數多少來定價。如趙孟頫在世時,作品潤格為一字白銀五分。

除了字數多少,創作年代的早晚也是書法作品定價的重要因素。

關於繪畫作品的定價,與書法大不相同,同樣是時間因素,影響書法價格的是創作時間的早晚,而影響繪畫價格的還有製作時間的長短。

如仇英的畫作以工細著稱,他的畫作在當時價位最高。但他畫一幅畫所耗時日也極長,《子虛上林圖卷》繪製時間達6年(1537年開始畫,1542年才畫完)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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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仇英《水仙臘梅》 47.5cm×25cm 絹本設色

1547年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唐代張彥遠在《歷代名畫記·論名價品第》中討論了古畫的定價標準。元人湯垕《畫鑑》中也有對古畫價值衡量的記錄。總的來說,作品創作年代的早晚、藝術價值的高低是一直以來被沿用的、重要的定價標準。


到了明代,唐志契在《繪事微言》中對影響繪畫價格的因素做了更為充分的總結。畫家的名聲、人品等也都在影響繪畫作品最終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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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元汴如何為書畫定價

參與到市場交易中的收藏家、鑑賞家,他們的個人喜好和對書畫作品的品評,會直接影響到當時的定價標準。


項元汴喜歡在書畫作品後面寫上“其值xx金”的字樣,被孫承澤取笑為“俗甚”。然而就是這個“俗不可耐”的舉動,為我們研究當時的書畫定價標準留下了彌足珍貴的第一手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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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其值xx金”記錄的不是“所買價值”,而是他的定價。

如懷素《自敘帖》真跡,他以六百兩銀子的價格從朱錦衣家購買,但其後的標價卻是“其值千金”,加價達四百兩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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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懷素 《自敘帖》(局部)

選取項元汴的標價來分析當時書畫定價的特點,主要考慮到同一個人的定價標準比較統一,作為當時最有聲望且最著名的收藏家,項元汴對當時的書畫交易價格應該相當瞭解。

鑑藏家的書畫價值標尺

李日華是明代後期著名的鑑賞家與收藏家,長期的書畫購藏經歷不僅練就了他區分真贗、評判甲乙的如炬目光,也在他的心中形成了一把價值標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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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日華的這把“標尺”大體沿用了根據創作年代早晚、藝術價值高低來確定書畫價格的定價標準,對於同一時代的書畫作品來說,畫價要高於書價。

而南宋畫家馬遠和夏圭扥作品價位較低,可能是受粗疏草率的“浙派”末流連累,因為“浙派”畫家主要師法馬、夏。認為,當時的人們對於書畫有一種“重古蔑今”的態度,這也直接影響到了明代書畫定價標準的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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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沈周《名賢雅集圖》(局部) 紙本設色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在為明代書家陳道復的一幅草書題跋時,李日華寫道:“今人重古蔑今,留五百年後酬善價。”

“重古蔑今”是對明代書畫定價標準的概括。據上,搞清楚明代書畫的定價標準,再以之作參照,去分析紛繁複雜的書畫價格,就會無往而不利。

這份來自明代的藝術品定價指南,是否為你撥開了藝術市場“金錢遊戲”的迷霧?

內容改編自《中國藝術》2018年第9期

《解析明代的書畫定價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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