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被埋沒,往往在於文化建設的敷衍|艷遇圖書館

城市被埋没,往往在于文化建设的敷衍|艳遇图书馆

城市被埋没,往往在于文化建设的敷衍|艳遇图书馆

本內容來自單向空間和蜻蜓FM 聯合出品的音頻節目《豔遇圖書館》

豔遇圖書館 第三十七站

座標:陽穀

旅途薦書:《文化中的政治:戲劇表演與清都社會》

隨身音樂:Foolish Heart

邂逅之聲:蘇聽風(聽眾)

豔遇圖書館第 37 站,許知遠來到了陽穀。它隸屬於山東省聊城市,地處魯西平原,黃河之北。這是一個經常被忽略,但提起來又鼎鼎大名的縣城,因為武松打虎就在當地。

歷史雖然給予了豐富的故事背景,但是現實卻寡淡平常,這本身就值得我們去反思,在這樣一個追求創新的時代,究竟應該如何讓過去依舊飽有魅力,同時又該如何平衡改變與傳統之間的關係?

立即試聽本期豔遇圖書館

(以下為第三十七期《豔遇圖書館》文字節選)

【邂逅之城:陽穀】

“充滿想象力,又毫無想象力”

上期我念了一個同學寫的小城榆次,讓我想到了陽穀。因為之前一直沒去過,所以就很想試試。據說這個地方其實修了很多關於武松的旅遊景點。中國的很多縣城,你可以說它既有想象力,又毫無想象力。基本上都是找一些歷史中的人物,然後修建一些很醜的建築。陽穀可能也是這樣,據說那裡有好幾個仿宋街,還有獅子樓這樣的酒樓,號稱是宋代傳下來的,怎麼可能呢。大家有空可以逛一逛,但一定是很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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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穀的獅子樓

我上次去日本有很多感觸,就是如果我們真的有創造性人才,中國這麼長的歷史其實可以被很好地現代化,變成滋養我們生活的重要部分。當然也會招攬遊客。但現在這些決策者們把縣城裡的旅遊景觀做得太愚蠢了,愚蠢到你都不知道怎麼評價它,會覺得他們在糟蹋歷史,而不是在激活歷史。

特別希望將來有一天我能參與這樣的工作,用一種新的審美方式、思考方式和歷史意識去激活這些傳統。 當然,我也很希望我們的聽眾從陽穀縣發來你的文章,或者發來你的照片,說說你們對於陽穀縣的認識,以及你們心中的武松、西門慶以及潘金蓮。

最近我們的單讀公眾號發起了一個欄目,叫做“小地方”。吳琦、劉寬他們都參與過,其實很有意思。大家也可以發來你們的小城故事,說說那些長年被忽略的小城到底在發生什麼,它們有著怎樣的過去和現在。

【推薦旅書:

《文化中的政治:戲劇表演與清都社會

》】

“京劇的創造性不比現在的網劇低”

《水滸傳》其實現在一直在被改編。比如在京劇中的演繹就是如此。恰好我們回來要做一個節目,就是去採訪譚鑫培的後人。譚鑫培是當時中國很重要的一位京劇演員,從 19 世紀下半葉開始一直到民國都是最當紅的代表,直到被梅蘭芳替代。而且譚鑫培家也是唯一一個七代人一直都在堅持唱京劇的家庭,所以我對這個家族特別有興趣,也特別好奇,想找他們聊一聊,關於他們怎麼理解京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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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劇大師譚鑫培(右)及其飾演老將“黃忠”的定妝照

我在找參考書的時候,無意中看到美國學者郭安瑞寫的《Opera and the City》,它追溯的是從明到清北京的戲劇和城市的關係,非常有趣的一個視角,其實很值得一讀,主要就是講清末的時候人們怎麼理解這些戲劇,戲劇怎麼創新。現在我們說起京劇,總覺得它是一個非常古老的事情,但它實際上充滿了創新。徽班入京之後,由過去崑曲的曲調加上西皮、二黃這些新的唱法,再包括秦腔,全都混在一起,變成一個嶄新的劇種。

它的創造性不低於我們現在看的《延禧攻略》《如懿傳》。但當中討厭的部分,在於它們總傳達一些特別陳腐的價值觀和道德觀,這是需要改良的。當年齊如山先生讓梅蘭芳來改良戲劇可能就是這個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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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郭安瑞 著

郭安瑞 朱星威 譯

啟微·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出版

這本書裡有很多有趣的段落,其中一部分就是講這些戲劇是如何被改編的。

有一幕在晚清不斷演唱的戲劇叫《義俠記》,是由《水滸》裡面武松、潘金蓮、武大,還有王婆、西門慶的故事改編而來。下面是關於這幕劇的改編及內容的描述。

從一個在丈夫那裡無法得到滿足的孤獨妻子,到成為勾引男人的尤物,最終成為姦婦和殺人犯。小說中潘金蓮的人生軌跡是如此吸引讀者,以至於她的惡行超越了《水滸傳》中相對簡潔的描述,而有了自身的文學生命。小說中作為配角的潘金蓮以及她與王婆、西門玉相互勾結的故事,成了 16 世紀末小說《金瓶梅》的核心內容。該小說將潘金蓮與她的情夫改寫為主要人物,《金瓶梅》對於潘金蓮給予的同情遠少於《水滸傳》。但鑑於這一故事素材在同時期其他小說中亦反覆被引用,足見晚明對這一特別狡詐的妖婦的痴迷。

幾乎在《金瓶梅》問世的同一時期,劇作家沈謹將小說中有關武松的十個章回的內容改編為傳奇的《義俠記》。《義俠記》將故事的中心從潘金蓮與西門慶的姦情轉移到對武松的英雄壯舉上。如同許自昌對《水滸傳》中宋江故事的戲劇改編一樣,《義俠記》也比晚明小說各個版本更符合社會道德標準。沈謹的改編十分貼近《水滸傳》中小說的情節語境,但他又有一些新的創新。其中最主要的是創造了武松的未婚妻賈氏這一人物。與潘金蓮與王婆之輩的奸詐形成鮮明對比,賈氏品德高尚,賈氏與其母穿插出現在整個 36 出劇目中,她們時而面對強盜,時而遭到武松敵人的威脅。最終在其他梁山好漢的幫助下,與武松團聚。

這一改動意在磨平武松形象中粗糙的部分,將其從一個帶有攻擊性的武夫,不適合家庭生活的逃犯,轉變為一個忠實的女婿。直到他的經濟前景得到改善,對他的指控全部撤銷,從而使他有可能成為一個負責任的丈夫時,他才結婚。

《義俠記》是以一個經典的浪漫喜劇大團圓作為結尾,所有梁山逃犯的罪行也得到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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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曲人物《義俠記》之四戲叔,李英傑作品

【邂逅之音:《Foolish Heart》】

“愚蠢,但很純真”

特別喜歡這首歌,曲調很好聽,對我來說很異國感,又非常的抒情。我也喜歡它的歌名“ Foolish Heart ”,“ Foolish ”怎麼理解,“愚蠢之心”嗎?當然你可以雙重理解它。一方面可能真的愚蠢,另一方面又帶著強烈的純真。歌詞寫得也很好,簡單動人,當然唱得就更好了。

它的歌唱者和作者是 The Mavericks ,一支美國樂隊。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是非常有個性的,“ the mavericks ”是帶有反叛性和某種顛覆性的人,可以說是一種很棒的,帶著異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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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avericks是一個美國鄉村音樂樂隊,來自佛羅里達州邁阿密,成立於1989年

John McCain(麥凱恩)去世的時候,紐約時報就說他是一個 maverick senator,因為他身為共和黨議員卻批評川普,這是一個讓人很意外的人。我以前看過日本的管理學家大前研一寫的一本書,他就說日本特別需要 maverick ——異端者,不拘一格者——來打破日本的沉悶。我們此刻的中國也是,需要很多的 mavericks,各行各業的 mavericks,他們可以成為不一樣的聲音,可以質疑主流的情緒,可以固執己見,當然他們都要有才能。我也特別希望很多聽這個節目的人,可以成為自己小圈子裡的 maverick。

【邂逅之聲:蘇聽風(聽眾)】

“香港,香港”

今天讀一個曾經很時髦的地方,香港。作者叫蘇聽風,雖然這個名字真是有些小資產階級,但如果是真名的話,表示抱歉,不好意思,忽略我剛才的說法。他寫的挺像梁敏君的,有點香港的味道。

從來沒有一座城市,能像香港一樣,它存在於記憶之中時,是那麼真實,而當你親身臨近時,它又顯得那麼的陌生。這種感覺,就像是卡爾維諾在《看不見的城市》裡所寫:“你的腳步追隨的不是雙眼所見的事物,而是內心的、已被掩埋的、被抹掉了的事物。”

我們經深圳的沙頭角過關後,車子行駛了很長的一段看起來十分荒涼的公路,在途中經過獅子山、馬場,再到灣仔。看到對面的中環九號碼頭也在晴朗的天空下一覽無遺。至少有十部港劇的分手戲都是在這上演的啊。曾經也路過那裡,每每想起這是一片“分手之地”,幾乎從來不走過去。倒是這附近的軒尼詩道,很喜歡去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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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銅鑼灣軒尼詩道

我和同去的姑娘們在一家麥當勞聊天。在短短的幾個小時的光景裡,就把各自的小半生都給描述了一遍。坐在我們旁邊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只吃一包薯條的外國人,喝了一杯冰可樂的順豐快遞員,點了一份套餐的中年婦女,吃了兩個冰激凌的學生。我並不知道,她們來自哪裡,又將去到哪去,跟我們一樣是短暫的停留,還是天天經過此地。

我們在這樣的吵鬧的、充滿著漢堡味的空間裡,聊了許多曾經不會聊起來的話題,以及袒露著不會輕易表達的心聲。在那一時刻,我認為香港,帶給我們空前的親密和信任。

我們漫無目地的在烈日之下,走街穿巷,與並行的路人擦肩而過。我十分好奇,這些人,是否就跟我曾經在電視裡、電影裡、書上、歌裡聽到的故事一樣在這片土地上生活。

這是一種奇怪的體驗,我以為我通過不同類型的作品,足以能明白這個城市的生活群像,當我身處其中時,才發現,我自己依然是一個局外人的身份站在他們的對面。不得不承認,香港於我而言,它始終是一個存在於想象層面的城市。

寫的很好啊,感受很細膩,語言也很通暢和簡練,希望你多寫一些,下次發一個別的城市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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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規劃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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