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鶴麟:全國第一宜居城市香港的警察

6月22日,中國社會科學院和經濟日報社在北京共同發佈“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院重大成果《中國城市競爭力報告No.16——40年:城市星火已燎原》”,報告稱,

“2017年宜居競爭力指數十強”依次是:香港、無錫、杭州、廣州、南通、南京、澳門、鎮江、寧波和深圳。報告指出,與2016年相比,香港在該項指數上繼續獨佔鰲頭,並與其他城市拉開明顯差距。

簡而言之,香港過去是現在依然是全國第一宜居城市。

程鶴麟:全國第一宜居城市香港的警察

(上圖:香港風光)

有事儘可報警

在程老漢看來,宜居城市的第一指標必須是安全,治安要好;而治安要好,警察得好。

香港資深媒體人、鳳凰衛視嘉賓評論員郭一鳴曾說:“1997年香港迴歸時有一篇專訪,有一女巿民表達對迴歸後有何期望,她說只希望打999之後警察依然會立即出現。”

999是香港緊急求助服務電話,俗稱報警電話。用這個號碼作為報警電話,起源於英國,曾被英國佔據的香港於1950年開通這項服務時,港英當局自然而然地照搬過來了。香港999報警電話服務由香港警務處下屬的指揮及控制中心運作,香港警務處要求努力做到9秒內接聽每一個999來電,並且要在15分鐘內派遣警車(或救護車、消防車)抵達999緊急求助來電來源或者現場地址。

程老漢的一個朋友用過999,據這位朋友說,從他打電話報警到警察趕到,大約10分鐘左右。

這位朋友姓甄,跟程老漢一樣是福建老鄉,年齡也不相上下,程老漢叫他甄老漢。

甄老漢居港十多年,先後住過三處不同的屋苑(屋苑=小區)。住第三處屋苑期間,攤上事了——樓上新來的芳鄰,有小孩子一個,有大小狗幾隻。而這小孩跟狗狗,似乎很喜歡在屋子裡跑過來跑過去,奔騰不息,也不知是嬉戲還是打架。他們上半夜鬧,下半夜還鬧,個個都是夜貓子。

甄老漢可就受不了了,尤其是下半夜,夜深人靜,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響,更不用講樓上的人狗賽跑了。

甄老漢就給樓上的芳鄰寫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請求他們安靜些。不料這信卻惹惱了樓上的芳鄰,因為信中有這樣一句話:“而家(現在)我喺(在)樓下睇(看)到任何狗只,都會對佢哋(它們)怒目而視,恨不得將佢哋(它們)碎屍萬段。”

樓上就報了警,說這信威脅要殺他們家的狗。

警察來了,不止一個,三個,一個制服,兩個便衣。但警察不是來抓人,而是來調解。在樓下大堂,警察將當事的甄老漢和他的樓上芳鄰分隔開來談話。

知道為什麼要將他們分開嗎?為了避免雙方尷尬,也避免雙方直接爭論,各方說了什麼全由警察傳話,顯然是隻傳好話,不傳難聽的話,防止話趕話互相抬槓,防止任何一方又有新的言行刺激對方引發新的矛盾,防止“調解”變成“挑戰”、“舊恨”未消又添“新仇”。

還記得一年前巴黎那個案件嗎?2017年3月26日星期日的晚上,一個57歲的中國男人被巴黎警察擊斃在自己的住所裡,而事件的起因剛好也是樓上的鄰居吵鬧。

案發當天,鳳凰衛視記者採訪了死者家屬,據死者女兒對記者介紹,當晚其父正在自家廚房用剪刀殺魚,樓上鄰居不停發出嘈雜噪音,就上樓去交涉。其父當晚喝了一些酒,所以嗓門很大。樓上的鄰居老人於是報警。幾個警察到達現場試圖進入他們的公寓時沒有表明身份,強力撞擊開房門後,直接開槍擊中其父導致其父當場死亡。

這件事,死者的錯誤在於他直接上樓去跟鄰居交涉,巴黎警察的錯誤在於只聽一面之詞。巴黎警察犯這種錯誤可能跟巴黎多次遭遇恐怖襲擊有關,警察成為驚弓之鳥,因而草木皆兵,鄰里糾紛屁大的事搞成人命慘劇。

拿香港甄老漢的經歷跟巴黎那次慘劇相比,香港警察手法顯然高於巴黎警察。

回到甄老漢這邊廂來。當時便衣警察對甄老漢亮了證件,嘴裡不停說著“唔緊要,唔緊要”,意思是“沒啥大事,不要緊張”。

港警察常常對他們的執法對象說“唔緊要”。2007年,新中環碼頭啟用之後,港府決定拆除已經不用的皇后碼頭,遭到一些人反對,他們於7月27日佔領皇后碼頭進行抗議,有人拿了大鐵鏈將自己鎖在碼頭欄杆上。8月1日,香港警察進行清場行動。程老漢通過本地電視臺的直播看到,警察拿了大大的鉗子,要剪斷抗議人士捆綁自己的大鐵鏈,警察靠近其中一個人,嘴裡也是不停地說著“唔緊要,唔緊要”,又囑咐他“唔好鬱(不要動)”(看上去像極了護士阿姨給小朋友打針),然後緩緩地上鉗子,剪斷。那哥們沒有動,很乖很聽話很配合,鐵鏈一斷就站起來走了。反正就是作秀唄,鐵鏈被警察剪斷,他就坡下驢回家了。

話說當時甄老漢對警察說,自己沒打算殺任何人的狗,根本就不認識哪隻狗是樓上那家的狗嘛。不過,如果樓上鄰居覺得這句話讓他們害怕,甄老漢表示願意道歉。他又說,他也有一個卑微的要求,就是請他們安靜下來,晚上11點半之後不要吵鬧。

警察過去跟對方談了一兩分鐘,就回來對甄老漢說,好了,樓上鄰居接受你道歉,也願意儘量保持安靜。

甄老漢問,“儘量”是什麼意思啊?

警察說,這樣,今後樓上如果不能保持安靜,你就打999報警。你報警一次我們來一次,報警兩次我們來兩次,報警三次我們就抓他。

嘔買尬!甄老漢說,可以為這種事在下半夜驚擾你們啊?甄老漢當時還是新移民,對香港的瞭解不夠深入。

警察說,警察是24小時輪班巡邏的,有事儘可報警。言下之意,不要客氣。

在香港報警很管用

香港警力充足,連文職人員在內,警察人數約32000人,另外還有3000多輔警,是編制最龐大的香港政府部門(佔20.2%)。據聯合國毒品和犯罪辦公室統計,香港平均每100萬人裡就有警察4500人,警民比例居全球第5名。

程鶴麟:全國第一宜居城市香港的警察

(上圖:香港警察。)

這樣充足的警力之下,香港警察幾乎無所不在。有一年的情人節,程老漢午飯後在公司北門附近散步,就見一輛大卡車完全不顧周圍環境,直接就在馬路上做180度掉頭,愣生生掃斷路邊一棵一二十年樹齡的綠化樹。也是他不走運,剛好一輛警車悠悠哉載巡邏來到,跟程老漢一樣目睹了全過程,立即就閃燈鳴笛,嗚哇嗚哇地開到大卡車面前,將車截停,命令司機下車。那是個30歲左右的年輕人,光著膀子。(2月中旬,香港已經很溫暖了。)程老漢心想,這哥們的情人節算是泡湯了。

事後,甄老漢對程老漢說,這回見識了香港警察的維穩作為,他們不來評斷是非,不說我對,也不說我錯,只問我寫沒寫那信,如何交信給對方。

甄老漢還猜測,警察應該會對對方說,你有事報警是對的,下回他若再有令你不安的舉動,你還應當報警求助,如果問題嚴重,我們會給他發告票。

甄老漢後來還真的為這事報過警,因為樓上承諾的安靜只維持了半個月就又開鬧了。

半個月後的那天下半夜,甄老漢又被樓上的人狗遊戲吵醒。不知為什麼,人狗遊戲斷斷續續,一直到東方熹微還不停。甄老漢不願意就這麼起床,香港人上班時間很晚,他家離公司又很近,通常都是7點多才起床的。5點39分,甄老漢撥了999,真的就幾秒鐘,對方接電話了。

聽聲音,999那邊接電話的,像是個四五十歲的女士,她先用廣東話說“有什麼可以幫到你?”

甄老漢用普通話答:我報警。

她馬上改用普通話:發生什麼事?

甄老漢:我被鄰居吵醒。

她:請問你住哪裡?

甄老漢回答了詳細住址。

她:可以留下你的電話號碼嗎?

甄老漢心想,難道警方沒有來電顯示?報了自己的電話之後,甄老漢緊接著說,請不要給我打電話,因為我想試著再去睡。

她:好的,我叫警察去,但不給你回電話。

通話記錄顯示,講了1分41秒。

整個報警過程,警方沒問鄰居如何吵醒甄老漢,沒問甄老漢身份證號碼。

5點51分,還沒有睡意的甄老漢站在陽臺上看到,警車靜悄悄駛進他家樓下院子。甄老漢順手拍了張照片,然後回臥室繼續睡覺。當他一覺醒來,已經是上午八點半。上班誤點啦!

這是甄老漢平生第一次報警。甄老漢告訴程老漢,當天晚上11點半之後,樓上不知是狗還是小孩仍然歡快地在客廳裡跑來跑去。甄老漢打電話給屋苑保安,請他們去勸告樓上鄰居,“如果五分鐘之內還不靜下來,我就報警。”

5分鐘後,樓上安靜了。在香港,報警很管用哦!

香港警察是世界上最清廉的警察隊伍之一

香港警察於1844年5月1日組建,是世界上最早的現代警察機關之一,比祖國內地的警察機關早誕生至少半個世紀。(據記載,光緒二十四年六月初九(1898年7月27日),湖南保衛局正式開辦,算是首開中國近代警察史的先河。)

程鶴麟:全國第一宜居城市香港的警察

(上圖:2018年香港警察招募廣告。)

香港警察走過了坎坷崎嶇的道路,曾經以貪汙腐敗而臭名遠揚,尤以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為甚。直到1974年,香港成立廉政公署,橫掃貪腐,這才一步步樹立起正氣。到1997年香港迴歸時,香港警察已經是世界上最清廉的警察隊伍之一。

程鶴麟:全國第一宜居城市香港的警察

(上圖:1997年7月1日香港迴歸前,皇家香港警察的警徽。)

呃,直到1997年6月30日,香港警察其實叫“皇家香港警察”的。“皇家”稱號是英女王於1969年授予,全英聯邦只有5支警察隊伍有“皇家”稱號。而從1997年7月1日起,這支警察隊伍去掉了“皇家”稱號,恢復到1969年以前的名稱“香港警察”。

迴歸那天,7月1日凌晨零時之前,“皇家香港警察”的警員們都還佩戴“皇家”的徽章。那徽章分為上下兩部份,上方是女王皇冠,下方則是象徵香港開埠的“阿群帶路圖”。“阿群”是香港赤柱一個女漁民,英軍登陸香港時,她帶路領著英軍去到香港島北部。港英利用這個故事做了很多發揮,表示他們得到香港人的支持。

程鶴麟:全國第一宜居城市香港的警察

程鶴麟:全國第一宜居城市香港的警察

7月1日凌晨零時開始,全體香港警察不論身在何處,一律摘下舊徽章,換上新徽章。新徽章上,女王皇冠被洋紫荊花取代,警徽中央的阿群帶路圖被香港島上五幢具代表性的建築物所代替,包括交易廣場、匯豐銀行、香港大會堂、中國銀行大廈以及警察總部警政大樓新翼。

程鶴麟:全國第一宜居城市香港的警察

21年過去了,香港人隨時有緊急事項求助,撥打999依然是有求必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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