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軍涉嫌性騷擾案將對簿公堂|當事女生:走出微博ID,準備戰鬥


朱軍涉嫌性騷擾案將對簿公堂|當事女生:走出微博ID,準備戰鬥

中央電視臺著名主持人朱軍被指性騷擾女實習生一事有了新進展。

9月25日,該案曝料人徐超(微博名“麥燒同學”)在微博公開表示,自己接到了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的通知,朱軍已起訴她和當事人弦子(化名,微博名“弦子和她的朋友們”)。徐超和絃子均表示,將積極應訴。

兩個月前的7月26日,弦子在朋友圈發表長文稱,2014年自己在央視《藝術人生》節目組實習期間遭到主持人朱軍性騷擾。隨後,身為弦子姐姐的朋友,徐超將長文轉發至自己的微博,引發社會廣泛關注。

8月15日,朱軍委託北京星權律師事務所發佈聲明,稱關於“朱軍性騷擾實習生”一事為不實信息,並宣稱已對原匿名舉報者及微博部分轉發用戶在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提起訴訟,且當天已獲法院受理。

8月16日,Vista看天下政商智庫曾對話徐超,當時她表示“若上法庭,不會退縮”。如今正式收到法院起訴狀後,徐超與弦子也第一時間接受了智庫記者專訪,講述了這一個多月以來的應對以及接下來的打算。

一個多月前接受人物雜誌採訪時,弦子背對鏡頭,露出一個“渺小又卑微的背影”;但這一次,她選擇正視所有人,將自己的模樣在陽光下展示出來。

“還是有點生氣,這裡是弦子,大家好,開始準備戰鬥吧。”9月25日14時53分,弦子在微博發了一張自己的照片,大眼睛看著鏡頭,黑色短髮齊肩。


朱軍涉嫌性騷擾案將對簿公堂|當事女生:走出微博ID,準備戰鬥

弦子在微博公佈自己的照片。(網絡圖)

生氣是因為半個小時前,她正式收到了朱軍對她的起訴決定。巧合的是,她當時正向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復興路法庭遞交起訴朱軍侵犯自己人格權的訴訟材料。

“今天可能也是有一點被激怒,看到那個起訴(書)的時候,我不太理解,為什麼明明是(朱軍)自己做過的事情,但是又不承認。”9月25日晚,接受Vista看天下政商智庫記者採訪時,弦子表示。

收到起訴狀的還有“麥燒同學”徐超,她一直在“等”這個靴子最終落地。

“讓司法回到司法是最好的一個途徑。”徐超對智庫記者說,錯的是錯的,對的是對的,司法公正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我沒有站出來,或者我退縮的話,那可能就意味著這個事情最後也不了了之。”

北京市華一律師事務所律師屈振紅是本案中徐超的代理律師。她向智庫記者介紹稱,法律規定涉及國家秘密和個人隱私的案件不公開審理,但

弦子已在她起訴朱軍的案子申請公開審理,而她被訴的這個案子也將申請公開審理,最終由法院決定案件審理形式。

屈振紅表示,法院方面通知10月25日證據交換,也就是給被告一個月的舉證時間。

朱軍稱遭受了嚴重的精神傷害,索賠65.5萬元

9月26日,屈振紅向Vista看天下政商智庫記者出示了朱軍方面的起訴狀。

起訴狀顯示,原告為朱軍,被告有三:一、北京微夢創科網絡技術有限公司(新浪微博獨立註冊公司);二、徐超(微博名“麥燒同學”);三、弦子(化名,微博名“弦子和她的朋友們”)。案由為“名譽權糾紛”,原告表示“遭受了嚴重的精神傷害”。

起訴狀列出了朱軍的幾項訴訟請求:

1、被告一立即刪除被告二在微博賬號“麥燒同學”及被告三在微博賬號“弦子與她的朋友們”中所發佈的針對原告的涉案侵權內容;

2、被告二、被告三在全國公開發行的報紙上及涉案個人微博頁置頂位置向原告公開賠禮道歉;

3、被告二、被告三向原告賠償經濟損失人民幣15.5萬元,精神損害撫慰金人民幣50萬元,共計人民幣65.5萬元,並承擔本案原告的所有訴訟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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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軍訴徐超、弦子等的起訴狀。(受訪者供圖)

作為對比,弦子起訴朱軍時則要求他向自己賠償精神損害撫慰金5萬元、律師代理費1萬元。在弦子看來,這是一個“合理、並不妄自尊大”的數字。

“原本我的律師的建議是將精神撫慰金定為一元,但我認為:被侮辱的女性沒必要去做完美受害者,壞人一定要付出代價。”弦子在微博表示,如果官司勝訴,她願意將所有賠償捐給其他需要幫助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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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訴朱軍的起訴狀。(弦子微博圖)


此前朱軍方面發佈律師聲明稱將起訴微博長文原發者時,徐超表示,若上法庭,將請弦子以證人的身份出庭作證。如今,屈振紅透露,弦子將作為共同被告出庭陳述事實、舉證質證。

針對本案的進展,智庫記者嘗試聯繫了此前朱軍方面律師聲明的發佈人、北京星權律師事務所尹嵩琦律師,對方表示:“這個案子,我現在不接受採訪,也不會對這個案子做任何評論,透露任何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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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訴狀中,朱軍的落款簽名顯示,提交訴狀的時間為2018年9月19日。(受訪者供圖)


時隔四年再次做筆錄:

“情緒沒法控制,一直在哭”

一個月後的10月25日,是法院規定的雙方證據交換的日子。而對弦子和徐超來說,四年前事發後,弦子在北京市海淀區羊坊店派出所的報案記錄是十分關鍵的證據。

弦子對智庫記者稱,7月30日,她在律師陪同下前往上述派出所申請調取相關材料,以期通過行政程序拿到證據、還原真相。當天,她在派出所做了筆錄,第二天又被要求到海淀區檢察院再次做筆錄,“當時我整個人情緒沒有辦法控制,一直在哭。”

此番場景讓她回想起四年前案發後,當時她也是在派出所做筆錄、提供證據,“(一想到這個,)我整個人都在發抖。”

弦子知道這些是她必須要去面對的事,但在這個過程中,她一直覺得自己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很低的立場”。“我現在的心理狀態是,他們不給我(證據)我覺得很正常,他們給我我會覺得很感激。但其實這是他們應該做的事。”

一直以來,徐超和絃子都希望有關方面能夠提供四年前的記錄,但截至目前為止,除了做筆錄,羊坊店派出所、海淀分局及海淀區檢察院都沒有任何回覆。

弦子的代理律師、北京澤博律師事務所王飛律師對智庫記者表示,“當時向羊坊店派出所提出調取當年所報案件的相關材料,派出所明確表示不對律師(提供)。在我看來,這基本上就是拒絕調取的意思。”

不過,王飛律師介紹道,目前,他們已經申請由法院去調取相關材料,“而且我認為法院為了還原當年的事實,也會調取這方面材料的。”

經歷了調取報案記錄未果和等待朱軍方面起訴狀的一個多月,9月25日,弦子向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遞交了起訴朱軍的材料。但王飛介紹稱,法院並未對是否立案作出回覆,讓他和絃子等通知。他同時表示,“現在進入了準備應訴的階段,應該會申請公開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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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5日下午,弦子前往海淀法院領取起訴狀。(百家號最現場 圖)

“我不是躲在微博後面的一個ID,我是活生生的一個人”

公開自己的形象和接受視頻跟訪,等於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這在很多人看來有些意外,但弦子和徐超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一步。

“我們本來的計劃就是申請公開審理。”弦子對智庫記者說,“在我決定起訴朱軍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姓名和長相,會很具體地曝光出來,但既然我沒有做錯什麼,我就不太介意讓大家知道我到底是誰。”

徐超也認為,“做錯的不是我們,那我覺得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的。有時候你描述這個事情的狀態,其實(某種程度上)決定了別人會怎麼看這個問題。”最初曝料時,大家都稱呼徐超為“麥燒同學”,但一個多月前接受智庫記者採訪時,徐超選擇了公佈自己的真實姓名。

8月16日公佈身份至今,弦子一直通過微博與關注此事的網友互動。但她對記者坦承,自己其實並不太喜歡這樣的形式,她一直想跟大家,也想跟朱軍說,“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並不是躲在微博後面的一個ID,我是作為一個個體去存在的,而不是一段文字,或者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影子一樣的東西。”

“大家都知道朱軍長什麼樣子,所以我也希望大家可以知道要起訴朱軍的那個女生長什麼樣子。”弦子說,事發後,她並沒有自卑情緒。唯一害怕的,是父母會受到自己的影響。

隨著事態進一步發展,朱軍是否存在性騷擾行為,有望得出一個定論。而對徐超及弦子來說,她們相信發生過的事情、留下的證據,不會平白無故被抹掉。

“如果我說一點兒不緊張,肯定是大話。還是會怕輸啊,現在什麼都是未知的。”弦子說。

從接到朱軍方面的“律師函”到現在,徐超和絃子也看到了一些希望。

8月27日提交全國人大常委會審議的民法典人格權編草案規定,違揹他人意願,以言語、行動或者利用從屬關係等方式對他人實施性騷擾的,受害人可以依法請求行為人承擔民事責任。用人單位應當在工作場所採取合理的預防、投訴、處置等措施,預防和制止性騷擾行為。

“這是比較好的一點。”徐超表示,“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這個案子輸了而已。

但沒有見到判決結果之前,我們不想去認輸,也不準備去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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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號後臺回覆“對話全文”,可獲取Vista看天下智庫8月的採訪內容《專訪爆料人:若上法庭,不會退縮》

記者:白宇潔 曹默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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