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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月光
文 | 王根林
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的夜晚，面對皎月當空，嘗著月餅，品著香茗，磕著瓜籽兒，我都會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兒時在家鄉“敬月光”的場景。
當年人們“敬月光”，實際上是敬“月亮神”，其目的就是感謝“月亮神”保佑民間國泰民安，祈求來年再有好年景。
我的家鄉是裡下河水鄉一個古老的集鎮，那裡水陸交通便捷，民風淳樸物阜年豐，素有“魚米之鄉”之稱。每年農曆的幾個傳統節日，都有其特定的習俗，大家都十分重視，真可算得上是虔誠之至。
“中秋節”這一天，除了白天進行的各種祭祀，晚上還要“敬月光”，自是非常的隆重。吃過晚飯，待月亮東昇，各家各戶便在門前擺一供桌，上置月餅、老菱、藕、柿子、石榴等食品，以及香爐、燭臺。在香爐的一側還有一小碗茶，據說這茶的功效十分獨特，誰家的小孩子如果經常尿床，當晚只要偷偷喝上一口，從此就不尿床了。但前提是不能讓他人發現，否則就不靈驗。
那些年，我經常尿床。每到中秋節下午，父母就提醒我，別忘了晚上要偷喝“月光茶”。到了晚上，我的首要任務就是尋找機會“偷”茶喝。每當此時，父母便藉故離開現場，好讓我獨自喝上一口茶。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會跑到鄰居家，瞅準機會偷喝上一口。但是效果不太明顯，“尿床”現象還是時有發生，屁股受罪的事兒在劫難逃。每次摸著生疼的屁股，我都暗暗發誓：明年一定多偷喝幾口“月光茶”。
“敬月光”的程序是，先點上蠟燭，然後焚香叩首，最後燃放一串小鞭炮。有時遇上月亮被“天狗”吞下去，還要及時敲鑼，讓“天狗”嚇得將月亮吐出來。說來也怪，好像每年的月亮都有一陣子不是被雲遮住，就是被什麼東西擋住似的。每當此時，敲鑼的聲音此起彼伏，沒有鑼的，則用炒菜的鏟子柄敲洗臉的銅盆，再“嗷嗷”地叫。有一次由於敲得過猛，我不小心將鏟柄敲斷了，還被母親痛罵了一頓。隨著鑼聲、吶喊聲的加劇，不一會兒，月亮慢慢露出整個面龐。大家一個個興高采烈的。隨著科學知識的普及，後來我們知道了“天狗吞月”其實是“月偏食”“月全食”所致。
彈指間，時光已飛度幾十個春秋，我也離開家鄉近三十年了，雖說如今過節的質量與當年相比是天壤之別，但當年的傳統習俗已難覓蹤跡，傳統習俗帶來的色彩和體驗再也感覺不到了。還好，每年中秋節的夜晚，面對著月亮，“敬月光”的情景都能在我腦海裡再現，感覺暖暖的。
— 作 者 —
王根林，男，江蘇姜堰人，副研究館員。擅長文藝編導、攝影、文學創作和文藝評論，獲得七屆“中國戲劇文學獎”和首屆“中國戲劇文化獎”。現為中國戲劇家協會會員，中國戲劇文學學會會員。
— 朗讀者 —
周小映，女，姜堰區第二實驗小學教育集團教師，江蘇省朗誦協會會員。曾獲得姜堰區、泰州市朗誦比賽一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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