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麗琳:傾城之戀後的傳奇一生 最良的母 最賢的妻

今天說一個聰明的女人,聰明女人有很多,有見識有大智慧的通透人實在不多,今天講的這位絕對當得起這個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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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英華


要問美國最有權勢的華裔家族是哪家?周家,周英華。

周英華13歲赴英留學,1968年,在英國倫敦昂貴的武士橋區Knightsbridge面向海德公園的地段創辦“Mr.Chow”餐廳(周先生),後在在洛杉磯貝弗利山莊開了第2家Mr.Chow。後餐廳生意不斷擴張,食客有克林頓總統,甘地等政要,還有英格麗褒曼,麥當娜等演藝界名流。除此之外,他還是頗有眼光的的收藏家。

裘麗琳:傾城之戀後的傳奇一生 最良的母 最賢的妻

今天講的不是周英華,而是他的母親,周家的靈魂人物,裘麗琳。

一,千金小姐下嫁戲子

裘麗琳是上海灘裘家三小姐,從小上法國教會學校,講一口流利的英語,法語,更兼花容月貌,中學畢業後就成了上海灘名媛。裘麗琳有個愛聽戲的哥哥裘劍飛,在陪哥哥聽戲的時候,一來二去,喜歡上了當時最紅的“麒麟童”周信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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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歲的裘麗琳和28歲的周信芳,一個是下九流戲子,一個是上流社會名媛。他們的相知相識相愛對家人來說可是個晴天霹靂。裘家當機立斷,為小姐說了財政次長家的公子。裘麗琳心焦如焚,她等不及了,有一天趁著母親午睡,她穿著拖鞋睡袍,手裡抓著收拾出來的一代珠寶首飾,就和情郎私奔了----她做事周全得很,不但帶了足夠的財物,還有自己的兩個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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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天唱了這麼一齣戲,第二天裘家就登報斥責裘麗琳不守閨訓,要跟她脫離關係,裘家又講,如果周信芳不與裘家小姐斷交,就“借他一條腿用用”!裘麗琳的回應呢,她委託了幾個律師登報聲明:

“本律師受聘於裘麗琳小姐擔任其法律顧問,本律師的當事人已經成年,依法享有公民權利,任何人無權限制其人身自由和侵犯其合法權益,否則本律師將依法提起訴訟。”

裘麗琳愛得決絕,她用這種方式告訴家人,她不打算回頭,這個男人她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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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結婚照


二,她是“鐵算盤”:錢的事情以後我裘麗琳管,你有什麼事情都要經過我

在一起後的幾年,裘麗琳跟著周信芳在上海灘跑江湖。慢慢的,她發現戲班的管理制度很落後,以至於舞臺上光鮮的周信芳在私下裡竟是個困窘不堪的戲班班主。

當時的情況呢,戲班子裡是家傳和師徒教授的方式,時間長了就是一團亂麻,師兄弟,師兄弟的親戚,親戚的親戚,師兄弟的兒女,親戚的師兄弟。。。就連當時周信芳的妻子的親戚也在戲班(沒錯,裘麗琳是小三,但是瑕不掩瑜,是最好的妻子),可想而知管理難度有多大。周信芳的母親還好賭,十賭九輸,輸了就把賬記在兒子身上。周信芳只懂唱戲,別說管理戲班了,就連老孃都管不了,他的戲班子入不敷出,常常是需要錢的時候看看下場的演出服是什麼,除了這套當掉哪套沒關係,當票收著,以後需要那套再當回來,夏天當冬天的演出服,冬天再當夏天的,也是很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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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朗周信芳


裘麗琳沒有傻乎乎地貢獻出自己的財物改善戲班子的財務(前面的首飾袋),她深入瞭解了戲班的經營流程,然後一點點滲透戲班的管理。戲班子掙錢開始是包銀製度,也就是說,戲院給你一筆錢,需要錢的時候,就去戲院支錢,周信芳的母親就常去戲院支錢。

裘麗琳找到戲院老闆,跟他們“談判”,要求從票房裡提成,要分紅,三七分賬,她還告訴對方:“錢的事情以後我裘麗琳管,你有什麼事情都要經過我。”這股子衝勁當初也惹惱了不少老闆,裘麗琳後來學得聰明瞭,私下裡跟方方面面的“老大”磕頭賠罪,等麻煩都了結了以後才把這事告訴丈夫,而周信芳後來領到了劇院的分紅——不再是紙票,而是金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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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信芳和周少麟


除了廢除了包銀製,對戲班人員,裘麗琳按企業管理辦法,給大家按職能發工資,唱的好有獎金,唱的不好要扣錢。她還制定管理規矩,一旦吃喝嫖賭,對不起,無論你是誰的親戚,一律開除。若是當了戲院行頭,馬上以偷竊報警處理。夫妻二人相互扶持,一步步改革,終於建立了以周信芳為主的演出團隊。

三,她是周信芳的保護神

三十年代初,周信芳演出於上海天蟾舞臺,遭黑社會流氓顧竹軒欺壓剝削,甚至生命受到威脅。裘麗琳自購手槍隨身攜帶,每晚親自護送周信芳出門演出,後又求助於黃金榮兒媳李志清,周信芳才得以退出天蟾舞臺,離滬避禍。裘麗琳後來對女兒說,“儘管我現在記不住怎麼使這支槍,可是我覺得如果你爸爸遇到什麼危險,那些動作我都會在一瞬間記起來的,也會毫不遲疑地對準那些衝過來的人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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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偽時期,周信芳拒絕為漢奸特務吳四寶唱堂會,頻受威脅,不得已而去唱了一出“追韓信”。吳四寶認為周信芳諷刺他受“胯下之辱”,遂綁架了周信芳。又是裘麗琳賣掉許多陪嫁首飾,通過李志清向吳四寶的妻子佘愛珍(胡蘭成最後妻子)求情,花了一大筆錢,才把周信芳贖救出來。

在文革時期,有人勸裘麗琳被遊街批鬥時躲一躲,她說:“我躲開,他們就要這樣對付周先生了。”後來,裘麗琳被毒打以致腎臟破裂,躺在書房裡疼了三天,兒媳送她到醫院後被拒絕救治,她對兒媳說:“別哭了,以後,你們的爸爸……”還沒來得及囑咐完,就去世了,這位曾經的上海頂級名媛年僅63歲。

周信芳後來出獄後,家人不敢告訴他裘麗琳已過世,便告訴他,裘麗琳在醫院不能去探望,周信芳漸漸有所察覺,他並不追問,不再提起夫人,只是經常面壁而坐,痛哭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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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信芳 梅蘭芳


四,良母還在賢妻前:她就像個老貓一樣,把小貓一個個地含著送出去

1946年,裘麗琳託人買了長樂路788號——一棟只有外籍人士才買得到的花園洋房,她的子女就在這座母親構造的城堡中生活。當時的裘麗琳非常聰慧,她知道,自己的三觀,生活方式都與周信芳的傳統大家族格格不入。

周信芳家中看不慣她,始終認為她是妾,儘管周信芳後來辦妥了離婚手續,也與裘麗琳舉辦了婚禮,但是裘麗琳生下的孩子仍然受歧視。因此她構造了一個城堡,儘可能減少孩子們所承受的壓力和負面影響。周信芳要與他那邊的人來往交際,一律去另外一座房子。周信芳當然會不高興,但是這點裘麗琳從不讓步,她要護得孩子們從容周全,讓他們快樂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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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信芳和子女


更難得的是,裘麗琳對於時代的變遷有一種敏感的直覺,她常唸叨,“遲早有個大的擱頭。”她總覺得會一個大風波來,把他們全淹掉,因此她就像個老貓一樣,把小貓一個個地含著送出去。除了長子周少麟喜歡唱戲,繼承了父親的衣缽外,周家的五個孩子全部被裘麗琳想法設法送出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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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6個孩子,5個都避過了‘十年浩劫’。為什麼?因為姆媽一直覺得會有一場很大的浩劫等著這個引人注目的家庭,她沒有辦法。她畢竟是紛繁複雜的舊社會里的過來人,人性她還是很清楚的。小女兒周採茨在回憶文章中寫道。

那麼,她為什麼不走呢?因為周信芳說,他是唱戲的,觀眾在哪,他就在哪,裘麗琳對周信芳的愛情遠遠大於對前途未卜的懼怕,就這樣,夫妻二人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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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英華妻子:名模周天娜


1947年,長女周採藻第一個被送去美國留學,接下來二女兒周採蘊和小女兒周採茨去了香港,三女兒周采芹和小兒子周英華去了英國倫敦。五個孩子從小就天各一方,各自飄零,成長中雖有傷痛,卻也保全了自己,個個事業有成。

後來的年月,當週英華的餐館生意蒸蒸日上的時候,母親父親先後過世,他們的大部分子女都不知道這個消息。直到1995年,飄零了半輩子的六個子女才重新聚在一起,這一次他們都在,來看爸爸的骨灰被移放到上海萬國名人墓園,和媽媽同葬一墓。“我現在才感到一點點安全了……嗯……就是現在才有了一點點安全感,不再感到害怕了。”次子周英華說。“我們終於和父母‘相聚’了。”小女兒周採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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