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龍睛
上一篇的《盆魚》小編提到的京城東直門內正白旗旗人養殖金魚有自己的一套不傳之秘，養出的金魚又肥又大，顏色鮮豔。今天小編就倒騰出一本古籍，是由正白旗旗人寫的關於金魚養殖的書籍《蟲魚雅集》。
書的作者是榮廷，字虞臣，號拙園老人，又號問竹主人。是正白旗旗人，蒙古族博爾濟吉特氏，漢姓尹。曾經做過蘇州製造，修過水利，做過內務府坐辦堂郎中，掌握內務府實權。庚子年告老還鄉，修治庭院，取名：賞心樂事齋。鑿土為池，引水入園，在園中飼養金魚。榮廷肯用心思，他的金魚養的非常好，一時成為京城名物。
正白旗
原文：餘髫齡時，即性喜秋蟲文魚。嘗攜至塾中，師見而責，不準好此，弗聽。（依原文議論，並非逐字翻譯）
榮廷小時候，就很喜歡蛐蛐金魚。愛好的不行，片刻也不願離身。上學的時候，也帶著蛐蛐金魚去私塾（金魚怎麼帶？）。私塾的先生見到後，責備他，不准他愛好此物，可是榮廷犟的很，就是不聽。
鬥蛐蛐也是一種樂趣
原文：一日，又潛攜入，塾師怒，訶之曰：“童子不務正業，將嗜此了卻終身耶？”餘竟對之曰：“愛蟲鬥，有英雄。概觀魚遊生活潑機，二物不為俗，豪士文人皆可好，況功課未誤，師何責我不務正業？”幼而無知，其蠢頑如此。
有一天，榮廷有偷偷將蛐蛐帶到課堂，被先生髮現，呵斥他：你如此不務正業，要指著愛好蛐蛐過一輩子麼！
榮廷頂嘴說：愛蟲斗的人，是有英雄之心的人。看到金魚遊動，生機活潑，此二者，皆非俗物，豪傑文人都可以愛好。況且我也沒有因為這個，耽誤功課，先生為什麼罵我不務正業呢？（這小子打小就知道頂嘴，果然是個狠角色）
做教鞭的指定材料：黃荊
原文：師聞而笑曰：“是故惡夫佞者讀書人究竟分心，嗣後須急改，不然，夏楚矣。”
先生笑著說：老子說話你聽不進去是吧？你下次再敢把蛐蛐金魚帶學校來，看我打不打死你！（夏楚就是荊條、教鞭）
早年養金魚的木海
原文：於是始不敢蓄此二物。稍長至成年，課舉子業，終日攻苦，昕夕不遑，讀書未成，迨入仕途，已將而立之年，風塵勞碌，宦遊州餘載，何暇及此。
果然還是棍子好使，榮廷再也不敢玩魚蟲了。再大一點，考了舉人，後來又想著繼續進步，發奮讀書，就沒有時間養這些了。讀書未成，迨入仕途，說的是榮廷是內務府下上三旗的正白旗旗人，沒有參加過進士的考試，就到內務府工作了。那時候，榮廷都三十多歲了，到河北、蘇州各地工作，就沒有辦法養金魚了。
望天
原文：然每見此二物，必留連玩賞，亦性之所好耳。歲庚子，因疾告退，閒居無可消遣，遂鑿池園裡，引水石間，各處搆求物色，得文魚若干種，於盆池蓄養。
但是，榮廷對於魚蟲的喜好是天性，每當遇到別人有養的，必然久久流連欣賞。庚子年榮廷因病退休，剛開始在家裡時還挺自在，時間久了就閒的難受，總想著找點事情做。就在自己的院子裡修了金魚池，四處搜求金魚名種，在魚盆和魚池中蓄養。
黑泰獅
原文：日日早起，為渠供驅使，年來滋生甚夥。鳳尾龍睛，五色燦爛。
金魚一旦養上了，就得給它指使，每天早起清理魚水，餵魚，添水忙的不亦樂乎。養金魚之後慢慢的繁殖出了很多花色，鳳尾龍睛，五彩斑斕，變化無窮。
紅泰獅
原文：觀其唼花游泳、映水澄鮮，不惟清目，兼可清心。倏值金風颯爽，蟋蟀清吟，助三徑之詩情，添九秋之逸興。當疏籬雨過，開滿豆花，小院月明，照徹桐葉，聞唧唧之聲，得悠然之趣，故日以蟲魚為閒中一樂也。
每天榮廷憑欄觀魚，池中金魚不時露出頭來吃落在水面的花瓣，旋即反身潛游，紅魚綠水黃花相映成趣，不但可以清目，也可以清心。待到秋風乍起，秋蟲始鳴，更添詩興雅情。一場秋雨過後，草木如洗，籬笆上紫色的扁豆花掛著水珠；中秋月明，月光灑在園中的桐葉之上，耳邊聽著草蟲的唧唧之聲，不亦美哉？這就是無事小神仙的日子啊。
扁豆花
原文：讀蘇子《赤壁賦》有“侶魚蝦而友麋鹿”句，因自起別號曰“侶蟲魚叟”。憶曩年師訓，將嗜此了卻終身之語，三複低徊，不禁有所感嘆：“嗟夫！經霜野竹，猶抱虛心；帶雪寒松，獨留晚節。”知我者，其在斯乎！其在斯乎！時在光緒甲辰秋九月，拙園老人志於賞心樂事齋。
榮廷因為之前讀蘇軾的《赤壁賦》裡有：“侶魚蝦而友麋鹿”的詩句，就給自己起了一個別號：侶蟲魚叟。想起早年間他先生說他要與蟲魚了卻終身的話，不覺感嘆不已。
文徵明所書蘇軾的赤壁賦
原文：序
夫盆魚，別一種也。質本清奇，形尤古異。其尾也飄飄，其鱗也細細。意多平淡，色自鮮妍。躍則豔影扶搖，潛則清神定靜。無半點俗塵之氣，具一番幽雅之容。故人愛而喜蓄之，取其清清之意耳。於是，或鑿池於園裡，或引水於石間，或養之亭臺，或設之院宇。盈盆燦爛，暎水澄鮮。每逢晨氣，一天俯沼，窺唼花之趣。午陰滿徑，憑欄歌在藻之篇。日暖天高，印晴光而蔚藍到底，雲龍煙靄，含雨意而虛白生新。吹柳絮於池心，龍睛環抱；戲萍花於水面，鳳尾徐搖。翩翩乎致本悠然，挧挧焉態何活也，審魚之遊泳，大可悟活潑之機，得澄清之趣。若於風前雨後、月下花間，領略賞觀，益人神智，怡人性情處，當不少也，昔武侯臨池邊而畫治安之策，莊子觀濠上而遣風雅之懷。魚豈非益智怡情之物乎？餘生也晚，何敢望諸古人，但性癖於斯，不禁有所鄙論，並集小說淺法數十則，何足為文，聊以供同好者一噱耳。
這個是個人感受，話也比較白，就不翻譯了。
老金魚瓦缸
原文：魚法源流
魚之種類不一。有藍魚，有翠魚，有龍睛魚，有文魚，又名鴨蛋魚，魚名不同。有軟尾，有硬尾，有鳳尾，有燕尾，有菱角尾，魚尾各別。有黑色，有白色，有紅色，有各樣花色。魚色多分，藍魚、翠魚難得。龍睛、鴨蛋魚易養。軟尾尾大，硬尾尾小。軟尾身喜平圓，硬尾身要圓粗，但總宜頭尾身三停勻稱，無偏為佳。鳳尾者上，燕尾次之，菱角尾又次之。
鳳尾文魚
這一段講的北方金魚的種類情況。有藍金魚、翠色的金魚，有龍睛（古代北方金魚最重龍睛，以為龍種正脈，墨龍睛尤為可貴，南方則重蛋種卵魚。），有文魚（此處之文魚似乎與現在的文種金魚的概念不同，因為這時的文魚又叫鴨蛋魚，似乎指的就是平頭蛋種，清朝時金魚的肉頭形狀還沒有現在的穩定和發達，平頭多一些。）。
傳統龍睛和泰獅比起來張力就遜了一籌
按照尾巴的不同，又能分出軟尾和硬尾，有鳳尾和燕尾、菱角尾（三叉尾）。軟尾的金魚，魚尾長大飄逸（軟尾中又可分出長燕尾、鳳尾、蝶尾），硬尾金魚的魚尾短小有力。軟尾金魚以身條平圓為貴，硬尾的金魚則要看重身材渾圓粗壯，不管硬尾還是軟尾，都要頭身尾三者勻稱端正，不能偏斜。
鳳尾
清朝時，以鳳尾為上品，燕尾次之，最不看重三叉尾，以為三叉尾是次品。近代之後，日本的土佐金卻獨重三叉尾，以四叉為殘品，這是金魚品種不同所導致的。
長尾草金
日本的土佐金是三叉尾
按照顏色分，有黑色、白色、紅色、還有各種花色（朱魚中的紅白花）。清朝時，已經有了五色的麒麟花，不過不常見。這裡說藍魚和翠魚非常難得，卻不知道具體是什麼顏色的。
扯旗藍龍睛
藍虎頭
藍珍珠
藍丹鳳
綠龍睛
綠皇冠珍珠
龍睛和蛋魚不是很難養，清朝時已經很常見了。
蛋種
原文：至顏色鮮明，全在養法。龍睛魚，一出皆黑色；蛋魚，一出亦近黑稍淡。漸大漸變，有滿白，有滿紅，有黑紅，有紅白，有碎花，有整花。尾亦有滿白、滿紅、白根紅梢、紅根白梢，各色不一。其中顏色變化，不能一盡，在養之得法。若一失法，往往常出肉紅、肉白之色，縱然魚有可取，色一不鮮，亦難動目。
金魚的品種相同，即便是同一對金魚所生，不同的人飼養顏色也有差異，說明金魚顏色的豔麗與否，飼養的方法是主要影響因素。
金魚幼苗
龍睛魚一孵出的時候，都是黑色的小魚；蛋種一孵出來都是青色的。等到慢慢長大，才會漸漸變色，有全白的、有全紅的、有黑紅花（包金）、有紅白花、有碎花（雨夾雪。麒麟斑），有整花。尾巴的顏色也有滿白（銀鉤紅）、滿紅（金鉤白）、白根紅梢、紅根白梢等等花色（朱魚譜中有介紹）。金魚顏色的深淺有分很多種，有硃砂紅、殷紅、銀硃紅、金紅、橘紅等等（現在還有紫黑色的了），這些顏色的變化，在飼養之法。飼養不得力，就會褪色，變成肉紅、肉白，儘管魚長得肥壯可取，顏色不行，也不能算好魚。看著也糟心，沒有欣賞價值了。
原文：但老魚總滿紅者多。即龍睛魚，由黑色變黑紅色，名為變蛇，總靠不住，過時即成滿紅。魚本無黑色，若能養成滿黑，到老不變，則得養魚妙訣。別色未有不佳者。蛋魚嘴長者，養老出獅子頭，嘴短者不出。
這種龍睛最易變色
積年的老金魚還是以滿紅為多。因為龍睛金魚常常會變色，原本是黑色的，逐漸變成黑紅色。這叫做變蛇，隔些日子又退成滿紅。所以市面上對於能一直養到老都是黑色的金魚格外重視。
蛋種金魚在清朝時也有起頭的，但不是所有的蛋魚都能起頭，只有那種嘴長的蛋種金魚，養的年歲久了才能起頭。嘴短的蛋種是起不了頭的。現在蛋種金魚的肉頭的形狀已經很穩定了，差不多當年的金魚養到秋天就開始出頭了。
武漢貓獅的肉瘤發達
原文：龍睛顏色總以十二紅、露雪紅為最，花樣長好是上品。外有龍背魚，與龍睛一樣，只無背刺。又有望天龍，眼上視，有脊刺；若無刺，即望天魚。蛋魚有虎頭魚、絨球魚，皆異種也。惟藍魚、翠魚，實不易養，略為失法，便成鐵藍爛翠矣。顏色不雜不暗者，頗難得也。
紅白龍睛最重十二紅和露雪紅。清朝時，龍背魚也已經出現了，同龍睛的樣子一樣，只是沒有背鰭。還有望天龍，就是望天眼加龍背。蛋種裡面有虎頭（清朝時也有專門起頭的蛋種，但是不是很常見），還有絨球，這些都是難得的異種。只有藍魚和翠魚很難養，一旦養不好，顏色就出不來，成為鐵藍色和爛翠色，顏色純真鮮亮的很難得。
望天龍背絨球
原文：養魚總論
魚乃閒靜幽雅之物，養之不獨清目，兼可清心。觀其游泳浮躍，可悟活潑之機，可生澄清之念。雖系玩好，與人身心有益，勝養禽鳥多多矣。凡養魚，器具須多，傢伙務淨。魚最喜潔惡穢。尤要緊者，油鹽礬鹼，一經入盆，必然傷魚無疑。
飼養金魚是一件雅事，雖然都是玩樂，卻比養鳥雀更有文人氣，有句老話：花若解語應多事，魚不能言最可人。鳥雀雖然有趣，終是市井中喧鬧的玩物。但凡要把魚養好，家裡就得備下好多魚缸，一個兩個不好乾什麼的，而且這些魚缸要收拾得乾乾淨淨。金魚最喜歡乾淨，一旦金魚盆裡混進去油、礬、鹼，金魚就要受害（原文裡把鹽列進去是不對的，養過金魚的人都知道，養金魚，大鹽是必備的利器）
日本金魚養殖廠
原文：養法有盆，有缸，有池。池中故可蓄大魚，然養魚總講究陳盆老缸。論及秧魚，尤須盆中。盆秧養出，皮潤、鱗細、色鮮無非出長稍遲。池秧生長雖速，第每皮暗、鱗粗、色淡。如有大池，將秧成之魚放入餵養，可出大魚。滋魚總以盆秧為貴。
養金魚有用陶盆、木盆養的、有用水缸養的，有用池子養的。要想養大魚是要池子的，但是呢，講究的養金魚的人還是看重陳盆老缸。要是說起繁殖小魚來，那更是離了魚盆子是不行的。在魚盆子裡養出的魚，皮肉潤澤、魚鱗細膩，就是顏色變的稍微晚一些罷了。在池子裡養的小魚，長得快、但是皮糙鱗厚、顏色晦暗。如果家裡有大池子，現在盆子裡養成半大小，再入池飼養，可以讓魚長的更好，但是一開始繁殖時，還是要用到盆子。日本在進行金魚繁殖時也繼承了這種習慣，使用一種圓的陶盆，叫做“丸缽”，土佐金就要養在這種陶盆裡。
金魚盆
原文：俗雲：萬魚出子時，盈千累萬，至成形後，全在挑選。於萬中選千、千中選百、百中拔十，方能得出色上好者。但是物原魚中異種，工夫雖到，出魚時，一盆中每每有材者少、無材者多，而出長必是無材者速，有材者慢。倘工夫略欠，定然無材者妥，有材者損傷，及老魚亦如是。此真造物所忌耶，而不然也。
金魚每次繁殖要分次產數千枚卵，等到長成形後，要進行多次挑選，千里挑一，才能選出好魚。由於人的審美標準的問題，一盆小魚中，可以入格的終究是少數，多數還是普通無奇的魚。但是說到生長，卻往往是普通正常的魚生長的快，有欣賞價值的生長的慢（其實金魚的形態本身就是脫離了自然的狀態，被人為改變了）。在抗逆性方面，如果在飼養過程中，有操作失誤的時候，那些無材的金魚往往耐性好，不會因為疏忽而有所損傷，但是那些有欣賞價值的魚卻不行，就是長成老魚也是如此。這真是應了天妒英才的話了。
金魚卵
原文：蓋人心愛惡，大抵相同。凡好者每多用意，劣者便不留心。殊不知天地生物有自然之理，過加護惜，反致失宜。魚之總而論之，第一盆魚，真老次之。工夫要勤，養之日久，體察得門，自必頭頭是道。孰能生巧，非可言傳，在人意會耳。
人心的道理大抵上相似的。好看的金魚人就用心，一般的就隨意，顏值即正義的道理，古今一體。但是來，你越是愛護，有時候，就越容易失去，於是就越發顯得珍貴了。就金魚的飼養而論，首先看重的就是盆魚，在缸裡、池子裡養的就要次一等（如今的情況又不同，像是泰國的泰獅，在水池子裡養的非常肥壯鮮豔）。養金魚一定要勤謹，時間久了，自然掌握技巧，這種事情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現在外來金魚的勢頭也很盛，迫使國產金魚選育升級
原文：滋魚淺說
雄魚甩白，雌魚食之而有子，如蟲類中促織過鈴吃鈴同一理也。凡魚，前秋食足，過年食早，則甩子必足且早。然亦總在清明之後，立夏之前。要看天氣冷暖。欲求好秧，全在老魚，有材出子必佳。又在平時工夫，務要各分各盆，若種類摻雜，誤食其白，出子每多不文。魚欲甩子，先伏盆底，一二日後便浮起，圍盆旋轉，雄魚隨後追之。即另盆裝好水，置向陽地。取新閘草一團，用草繩或麻繩束住，下墜小石頭或瓦岔，使草居盆當中，不令四散。再將兩魚提入水中，大小花樣配妥。雄魚能大莫小，放入即圍盆邊旋轉，雌魚前行，雄魚後追隨，追隨甩子，半黏於草際。但魚無知，一甩出，大魚隨吞之。
所謂“滋魚”就是滋生金魚，即金魚的繁殖。魚類是體外繁殖的，雌魚甩子，雄魚甩白，在水中受精。它們和促織又不相同，只是古代人們對於這些生理現象不是很精確的知曉。金魚在秋天吃的好，來年進食的早，那麼產卵的時間也會提前。大約在清明和立夏之間，也要看天氣溫度的具體情況，和暖就早，寒冷就要推遲。
要想得到好的後代，種魚的質量是很重要的，種魚好，後代有材可取的魚就多。
繁殖季節，一般是一母配兩公，要單獨分盆飼養，不同種類要分離，不能摻雜，串了種，產出的魚就不好。
到了繁殖季節要經常觀察，金魚開始甩子前一兩日，先伏於盆底，之後就浮出水面，繞著魚盆不停的游泳，公魚就在後面追咬。
此時就要另備魚盆，放在向陽迎風之處，用小石頭墜了閘草（具體操作見之前的《竹葉亭雜記》），放了雌雄金魚進去，公魚儘量選個體大的。一旦配對成功，雌魚就開始甩子，雄魚開始甩白其上，就完成受精。但是由於產卵過程消耗體力，為了補充體力，金魚會吞噬一部分魚卵。
現在也有人工受精的
原文：須不時窺看，子一滿盆，趕將大魚起出，再換一盆，如前法安置。再滿再換，以甩淨為止。若多年老魚，可連接子四五盆。老魚甩淨子後，要加意數日。萬物一理，亦系化育之道。魚力微弱，第一擋風雨，調食水為妥。
這時就需要勤加觀察，一旦魚籽滿了閘草，就要把親魚撈出，另換一盆，滿了就換，直到產完全部魚籽。老魚一次可以接四五盆魚籽的。之後就要把親魚單獨分盆餵養，注意保持清潔和營養補充。此時金魚的體力消耗很大，最應該注意的就為其遮擋風雨，好好的餵養。
水草
原文：至子一甩出，形如黃米粒大小，色白而有光，原盆放之勿動。天寒，夜間搭以葦簾。遇大風雨，須遮蓋。尤怕雷震。過日漸大，至三日後，子盡沉於盆底，其中生意動焉。再二三日，忽然不見，是脫去皮殼，小魚出也。其殼並不見，自隨水化作泥沫而消，須著眼細看，底上則細細一層，形如剃下發絲一般。
金魚卵有黃米粒那樣大小，顏色白而反光。一旦產卵，就要原封不動，不要輕易移動魚盆，晚上要用葦簾苫上，有大風雨就要遮蓋。此時魚卵最怕打雷，一旦遇到打雷的情形，有可能所有魚卵就不再孵化。不過春天這樣的情況不是很多。兩三日之後，魚籽中彷彿就開始有東西在動了。再過兩三日，小魚就出殼了，原本的魚卵外皮就漸漸消融在水裡，但是開始時，迎著陽光細細觀察，還能看到透明的卵皮。
木海葦簾
原文：但見有栩栩欲活態，即取雞子用涼水煮老，剝皮去清，將黃晾乾，裹新布沾水擰汁入盆，養其生氣。千萬不可挪盆，緣魚將出，氣力微極，若一搖動，重則傷損，輕則魚身歪閃，即養成，亦多不佳。
看到魚苗開始活動，就要把雞蛋煮老，把雞蛋黃晾乾，用新布沾水，絞了雞蛋黃入水（取其細而勻）。此時千萬不能挪動魚盆，此時挪動魚盆，震動幼魚，重則死傷，輕則畸形。
熟雞蛋黃
原文：餵雞子汁一二日，便可浮起，而不能久躍。水面忽見忽隱，隱即棲於草際。可將雞子黃晾乾，捻細末過羅飼之，撒在水面，不見其食，而隔時一看，魚肚盡透黃矣。
這樣餵雞蛋黃水幾天後，魚苗就可以浮起了，但是依然不能自由遊動，只是能看見它們在閘草間扭動。這個時候就不用沾水絞雞蛋黃了，只是把雞蛋黃研細，用細籮籮過，灑在水面上就可以。我們用肉眼看，看不到它們取食，但是過了些時候，就會看見，魚肚子都是蛋黃色了。
草履蟲
原文：再逾數日，便出尾長分水，漸之破肚生腸。此數日內，若遇風雨、過寒，須搭蓋俱到。亦不可移動，此本異種，自破其肚後生腸胃，重新長嚴，名為封肚。既封肚後觀之，居然魚形也，便可兼喂蟲食。先喂蜜食，打來之蟲過羅漏下者為之蜜食，取其口小易吞。養至過存，自管足蟲飽喂。
再過幾天，幼苗就能長出魚鰭，慢慢消化系統也成熟了，肚子就漸漸的變得不透明瞭，這個過程就叫做封肚。這些日子遇到降溫、風雨都要及時遮擋，不要讓金魚受損。等到完全封肚，就可以開始喂“灰水”（草履蟲、輪蟲等柔軟細小的水生物組成）。
五花獅
原文：日長一日，只要一成魚形，將草起出，換水移盆，均無妨礙。留神惟在未封肚之先，要緊。且無論小魚大魚養法，故仗人力，還賴天工。天地之氣，化生萬物。白晝務使受日色風光，夜間尤須得星輝露氣。此自然之理。至於得法失法，是在會心人品察物理，以叅悟造化之功耳。
等到魚苗長成魚形，可以自由遊動，就可以把閘草拿出來，換水移盆，都不妨礙了，就是封肚之前，萬不可輕易震動。除了溫度劇烈變動的情況和惡劣天氣之外，還是要金魚苗接受光照、風吹、星輝、露氣的。
文章太長，今天就寫到這裡，下篇還有養魚一年四季應注意的問題，養魚六決八法十忌，醫魚六方，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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