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對子女的正向反應,反映了自體價值感受,逐漸灌輸內在的自尊

在西方傳統文化中,貓代表撒旦,淫慾與黑暗。它最為人熟知的象徵就是女巫。貓習慣在黑夜裡出沒,所以人們相信貓具有黑暗的力量,與邪惡的女巫,殘忍的力量有關。

一些心理學家認為貓是典型的雌性動物,屬於黑夜,具有雙面性。白天的貓懶洋洋的,夜裡貓精神抖擻,白天的貓精神疲憊,夜裡的貓要鬧春,情慾旺盛,貓的爪子縮進去後,它的小爪軟和挺可愛,可是一旦伸出來,抓人可狠了。所以貓又象徵著女人,嫵媚但又具有傷害性。

父母對子女的正向反應,反映了自體價值感受,逐漸灌輸內在的自尊

影片中艾米豢養的那隻貓,自始自終冷冷旁觀著所有的一切,它從隱喻的層面上來說就像是艾米。事情的發展都在她的預料和掌握之中。既可愛有會給人帶來。出其不意的傷害

當脆弱的自體奔潰之後,我是誰?

《消失的愛人》影片中艾米是成千上萬人心目中的甜心公主。她完美的無懈可擊。

這一切都歸功於把她完美化,理想化的父母。

在虛幻的作品中,他們給艾米的潛意識造就了一個與之競爭的“雙胞胎”姐妹-------一在各個方面都完美無缺,即使她再努力也永遠超越不了的”了不起的艾米“。

她做不好的事情,“了不起的艾米”永遠可以做的很完美。

她在十歲放棄大提琴;“了不起的艾米”後她一步成了大提琴天才。

她在大一被校排球隊刷下來,“了不起的艾米”卻進入了大學校隊。

”了不起的艾米“新婚派對之夜,她依舊還是個單身

所以她說”了不起的艾米永遠快她一步“

父母在潛意識中也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變相表達了對艾米的種種失望。

他們無法控制現實中艾米的成長之路,但是在幻想層面卻擁有一個完美的孩子作為補償,而且還給自己帶來了無數榮譽和財富。

所以,在尋找艾米的新聞發佈會上,你沒有感受到來自父母過多的傷心焦急,痛苦哭泣。媽媽更像是新聞發言人一樣,冷靜地從口袋裡掏出發言稿,那些措辭沒有夾雜太多情感,只有事實。彷彿在那一刻,你感覺他們只是在幫忙尋找一位他們熟識已久的鄰家女孩。

在“了不起的艾米”訂婚派對上,媽媽指責艾米沒有穿相應的白色禮服。

她的出現也只是為了給到場的記者和博主一些關於“了不起的艾米”一些爆料。

她能進入上層社會,依靠鉅額信託基金而活得養尊處優,這一切都得益於父母,變相的來說正是仰仗“了不起的艾米”。

每次宣傳的巨幅海報都不是她本人,永遠只是那個漫畫形象的長不大的小姑娘。所以,沒有人關注現實中的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孩。就像影片中那個女警官,直到看見漫畫上的小艾米才認出她一樣。

她再怎麼努力的討好父母,卻永遠只是那個“了不起的艾米”的陪襯。

正是這種曠日持久的瀰漫性的競爭和妒忌瓦解了她早年建立起來的並不牢靠的自體,也是造成了後來她和馬克婚姻出現第三者後所發生的,讓人毛骨悚然的報復的根源。

面具戴久了,有時候就真的會以為那是自己。這是一種極度脆弱的自體感。

著名心理學家科胡特創建了自體心理學,是目前最重要的精神分析理論,並提出了自體—客體這個概念。

什麼是自體?自體是我們當下所感受到的自己的主體感受的種種,以及在過去到現在時間連續感中的自我感。

一個孩子的主體感受是通過早年父母的鏡映來完成的。如果沒有被很好的鏡映,成年之後他們的自體就無法得到整合,自戀受損,形成自戀性人格障礙。

艾米無疑是這樣一類的患者。

這樣一類病人在他們假的活力之下潛藏著低自尊與抑鬱-----對不被照顧的無價值感與被拒絕的深刻感受,對回應的無休止渴望,對安撫的渴望。

艾米無意中撞見了丈夫馬克的婚外情。當她看見那個年輕,美麗的姑娘,就像“了不起的艾米”那樣完美。那種被人奪去地位的感覺就像當年被“了不起的艾米”奪走父母的關注一樣。

如果換做一個內心功能良好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或許可以通過一種成熟方式去處理。

可是艾米的自體並沒有在早年得到父母很好的鏡映,她沒有能力那樣做。

鏡映這個詞很生動形象,也就是說在你的回應中看見我自己是什麼樣那我就是什麼樣。

就像有的父母總是恰到好處地誇讚孩子,那麼這個孩子在父母的眼中看見的是一個被愛的,被接納的,被欣賞的自己。那麼在他成年之後內在就會有一個非常健康的自戀。

他們不會因為別人的一句批評或者羞辱就會對自我產生不確定感和低自尊感。因為他們一直處在穩定的鏡映中。

而艾米即使擁有了人人稱羨的學歷,社會地位,她依舊無法得到父母的認可。換一種說法就是或許父母根本就不在乎她是個什麼樣的孩子。他們只關注“了不起的艾米”,他們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塑造那個虛幻中完美的“艾米”身上。

在自體心理學中,父母對子女的正向反應,反映了自體價值的感受,並逐漸灌輸內在的自體尊重。父母對於兒童的活動的欣喜對於兒童的發展是基本的。

這樣鏡映反應的結果,兒童能發展並維持自尊和自我肯定的抱負。鏡映需要被稱為誇大表現癖的需求,因為它們支持嬰孩關於'我是完美的,且你愛我'的概念。

鏡映的自體客體是一種回應並確認兒童在活力、偉大與完美上的天生意識。

相反那些早年一直被父母批評貶低,渴望沒有被及時看見的孩子,他們內在就是受損的,碎裂的,一個小小的挫折就會擊碎他們表面很辛苦維持起來的高度完美的形象。

那個“了不起的艾米”訂婚之夜,正是馬克的求婚及時地補救了艾米受損的自戀。

所以她說“那個晚上便不再糟糕了”。這一次”了不起的艾米“沒有先她一步。

所以她才會在眾多的追求者之中選擇了名不見經傳的鳳凰男馬克。

但是這又拉開了另一場血雨腥風般的撕殺。

恨而又無法離開註定是一種負性的糾纏從而演變成強迫性的重複。

艾米這種被壓抑了的憤怒,在遇到可以移情的對象之前,都像是火山之下暗流湧動,一旦有一個板塊鬆動,立刻就會噴發。

馬克便成了那個倒黴的對象。

艾米在日記裡的那些謊言,最後一句是真的-----她或許會被馬克殺死,換句話說是被這段婚姻給殺死。

婚後五年的猜心尋寶遊戲由當初的甜蜜變得已經令馬克有點身心俱疲。這是艾米對馬克的試探,她時刻需要這個男人證明對自己的愛和關注。

這種行為讓我們聯想起孩子。他們最喜歡和父母玩捉迷藏遊戲,在遊戲中他們躲藏,希望被找到,這是一種刷存在感的表現。

在她覺得漸漸不被關注的同時又撞見了馬克的婚外情,她把所有憎惡的自己投射給了丈夫,比如依靠別人生存,沒有什麼能力,虛偽自私。這讓馬克一下子從完美的變成了一無是處,卑鄙無恥的魔鬼。

這是典型的非黑即白的表現----要不你就是全好,要不你就是全壞,沒有中間地帶。

她卻從來沒有反思過在這段婚姻中自己所需要承擔的責任,在她的認知中,都是馬克造成了這一切。

客體關係心理學家梅蘭妮克萊因(Klein)的理論,嬰兒的客體關係發展包括兩個狀態,被稱為“心位”(positions ): 偏執-分裂心位(paranoid -schizoid position),與抑鬱心位(depressive position)。

在出生的頭幾個月,嬰兒處在偏執-分裂心位,嬰兒心裡媽媽的形象是通過媽媽的表現內射而產生的。當媽媽及時將乳房送到嬰兒嘴邊,嬰兒就會體驗到滿足,並將滿足自己需要的媽媽視為好媽媽; 而當媽媽由於一些原因未能及時滿足嬰兒的需要,造成了嬰兒內部的不適體驗,如被剝奪感,這時,媽媽就被視為壞媽媽。

如果發展順利,嬰兒會形成一個好壞參半但卻更加完整的媽媽的形象,過渡到抑鬱位態。

在此階段,當好和壞媽媽得到整合,嬰兒會因自己對於壞媽媽的攻擊幻想而感到抑鬱,抑鬱感也來源於害怕好媽媽被破壞或毀滅。

所以艾米無法擁有一個孩子,因為她本身就是個孩子。她也不允許多出一個人來分享丈夫的愛。

孩子是不成熟的,那麼他們的防禦也是低級的----見諸行動的報復。在這中間她多次提到了自殺,我個人認為她不會自殺。因為她潛意識只是奪回控制權。

她也曾努力像討好父母那樣討好丈夫-馬克---為他保持身材,為他口交,成為他喜歡的乖巧女孩。

但是隨著馬克失去工作,自己搭進了所有身價的酒吧半死不活,把身無分文的她拖到那個窮鄉僻壤之後,她的人生失控了,她的完美人生開始塌陷。

這場看似報復卻是重新洗牌的局需要同謀。首先她需要天下所有人都來譴責這個傷害她的男人,從移情的角度來說,她也是通過這樣一種方式來譴責始終沒有滿足她鏡映需要的父母,耍弄忽視她的媒體,大眾。

同時她也讓“了不起的艾米”消失了。所以這部電影另一箇中文名字叫---“消失的女孩”。同“了不起的艾米”一起消失的還有過去那個她。

海報出現的再也不是那個可愛的“了不起的艾米”,而是她本人。從那一刻開始她不用再做她的影子。她也不再是那個需要討好別人的艾米-------她肆無忌憚地抽菸,染髮,吃著高熱量的食物,邋遢的穿著打扮。她隱姓埋名過著不懼他人目光的生活。

隨後,她通過提前製造的一系列的尋寶遊戲,讓警察和媒體把馬克的生活攤開在大眾的視線之下,把他的醜事揭穿。加上愚蠢的好鄰居的推波助瀾,馬克一下子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成為了人人唾棄的殺妻兇手。

一切的設計都是那麼無懈可擊,天衣無縫,因為她是個寫人格測試,擁有耶魯大學心理學講師資格的猜心高手。

但是高手也有失手的時候。她沒有想到在她暗自得意之際出現了偏差,鉅額的存款被兩個遊手好閒之人橫行搶去。

當她被劫坐在床上用枕頭掩面嚎叫的時候,憤怒達到了極點。這不僅對她來說是個屈辱,也打亂了她的所有計劃。

在走投無路之下,她投靠了那個當年愛她到發狂,至今念念不忘的男人------德西。

起初或許她並沒有要殺死他的意思,但是當德西向她展示屋子裡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監控那一刻,你從她的臉上可以看出一絲驚慌。

在她看來,這個男人想要把她控制起來。這和當初馬克把她拖回老家讓她動彈不得如出一轍。

同時,她沒有想到的一幕發生了。馬克當著億萬觀眾的面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並昭告天下對她的無私的永遠的愛。她知道她可以回去了。但是她不能這樣回去----她永遠都要扮演一個博得同情的受害者。

於是,殺死德西勢在必行。在殺掉德西之後,她依舊和他的身體緊緊纏繞在一起直到德西斷氣,沒有絲毫驚慌和恐懼。

為了達到目的,她還瘋狂自虐---用紅酒瓶戳破陰道,用繩子把手勒出傷痕,造成被強姦,囚禁的假象。當然,對於這些她一直都輕車熟路。看到這裡其實我心裡是有那麼一絲難過和悲哀。

她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只為了保存那個完美的面具。她不在乎“艾米”是不是會痛。但是看的人會為她而心痛。內心得築起多厚的銅牆鐵壁才會這樣殘忍地傷害自己----或許她早已經不知道痛是什麼滋味。

到底什麼時候的艾米才是真實的?或許就是她和馬克在浴室中赤裸相對的時候。兩個人卸下了所有的偽裝和遮羞布,艾米讓馬克看見了她帶血的罪證一點點流淌下來以及毫不掩飾的內心醜惡---那一刻的她才是真實的自己。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眼前的刑法,而是無愛的未來。

這是我在朋友圈裡看見的一句話,我覺得很適合用來總結這部電影。影片尾聲,艾米通過向父母的認同,塑造“了不起的馬克”和“完美婚姻”。

她把兩個人囚禁在這完美的面具之下,沒有愛地生活著。

馬克離不開艾米就像當年的艾米無法離開父母一樣,都只是互相利用。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中間的冷暖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在婚姻這條路上,他們成為了謀殺彼此的兇手而無法回頭。

真正的愛情和婚姻只發生在兩個成年人身上。它應該是對彼此的成全和承擔在這其中各自的責任。努力包容對方的不足,而不是改造對方讓其成為自己的藝術品。

作為父母,這句話也同樣適用。我們的眼睛和內心都需要看見孩子,看見他們的好和不完美,鏡映他們早年的需要,成全他們成為真正的自己。而不是把他們塑造成自己想要的完美的孩子,不要讓他們成為滿足早年自己未完成的願望的工具。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