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兒女》:一部賈樟柯鋪墊了20年的「中國往事」

徐克曾在《笑傲江湖之東方不敗》裡,借令狐衝的嘴唸了一首《江湖行》。

詩的最後兩句說道:“塵世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

對徐克而言,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那是他想象的江湖。

《江湖兒女》:一部賈樟柯鋪墊了20年的“中國往事”

但賈樟柯,讓我看到了另一塊規避了想象,規避了浪漫,有點粗糲、草莽,但信而有證的“江湖”。

這也是我第一次,在賈樟柯的電影中感受到了他全新的電影訴求。

《江湖兒女》,賈樟柯的第九部劇情長片。

《江湖兒女》:一部賈樟柯鋪墊了20年的“中國往事”

對於賈樟柯的存量觀眾而言,她該值得怎樣的期待?

她讓賈樟柯第五次走進了戛納主競賽單元,也讓中國電影時隔三年再次走到了世界電影舞臺最耀眼的燈光下。

The Hollywood Reporter在戛納電影節發佈的權威影評人最期待的五部戛納電影中,《江湖兒女》位列第一。

《江湖兒女》:一部賈樟柯鋪墊了20年的“中國往事”

賈樟柯受邀為法國《電影手冊》撰寫專欄 《江湖兒女:我在等待另一個自我》

對於非存量觀眾而言,她有何期待?

先看兩點。

陣容:趙濤、廖凡、張譯、馮小剛、徐崢等,演員實力打底,去鮮肉化的風格一如既往。

《江湖兒女》:一部賈樟柯鋪墊了20年的“中國往事”

故事:用科長的原話簡單概述下就是:“一段跨越了15年的狂暴江湖兒女情”。

並且《江湖兒女》的故事背景與他之前的作品,比如《任逍遙》《山峽好人》等,息息相關。

可以這樣說,《江湖兒女》是賈樟柯這麼多年專注講述邊緣人物的重要落筆。

三叔的觀後感是:深切的展現了“江湖”美好、卑劣、紙醉金迷、甚至是落後破敗的不同側面。

《江湖兒女》:一部賈樟柯鋪墊了20年的“中國往事”

無疑,賈樟柯這次又勝在了劇本,或者說講故事的手段。

就像我開頭說的,《江湖兒女》讓我看到他全新的電影訴求。

而且,不止一個。

一是他對“江湖”的描繪,而且是素描。

廖凡飾演的斌哥,趙濤飾演的巧巧,這兩個形象對於很多來自於二三線小城市的人,會很熟悉。

比如,“我們的童年都見過這樣一個社會哥與他身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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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定的時間裡,有著邊緣社會的話語權。

我們在青春懵懂時第一次意識到這種邊緣社會下的所講究的排場、面子,甚至是利益。

跟隨大哥,成為大哥,踏入江湖,順勢成為了建立自信,甚至是建立主觀世界的一條路。

《江湖兒女》:一部賈樟柯鋪墊了20年的“中國往事”

對於有的人而言,這條路還無可避免。

但,“天下風雲出我輩,黃圖霸業談笑間”這種可不是賈樟柯想描繪的江湖。

他要記錄的江湖是當我們越過那個叫“曾經”的山丘以後才發現,所謂的江湖與大哥,以及大哥身邊的女人,都是一群在主流社會喪失了話語權,以弱者的阿Q精神活著的人和他們所駐足的地方。

江湖是啥,就是主流社會的背陰面,是被流放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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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賈樟柯對“武俠”二字,給了他所解構的形態。

其實從《任逍遙》到《天註定》以及《山河故人》,江湖一概念在賈樟柯的電影中歷來就有之,只是不具體,而武俠二字,卻鮮為顯現。

賈樟柯的武俠不是什麼“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

武,是邊緣群體所被流放的江湖,也可以看作是跑江湖的生存技能。

俠,就是人夾在江湖裡,經歷紅塵俗世,社會變革,做出的情感選擇。

比如,斌哥身上有很重的“武”。

“武”是他在社會陰面下的話語權,是他在這個社會陰面給自己所包裝的人設。

可他身上沒有俠,他夾在江湖中,卻做不出一個適當的選擇。

邊緣化的標籤,就是來自於它的逃避主義被現實的理性主義擊打的潰不成軍。

《江湖兒女》:一部賈樟柯鋪墊了20年的“中國往事”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斌哥的武,是他成為被時代落下,或者被時代淘汰根本原因。

但出彩且驚豔的就在於,賈樟柯把“俠”一字,放到了巧巧身上。

用一個女人“敢為他人所不為”的情義之舉去詮釋了什麼是“俠”。

巧巧問斌哥,江湖是啥?

斌哥答不出來,用了一句《東方不敗》裡任我行的臺詞:“有人就有江湖”。

巧巧不理解,江湖不就是他們這群人給自己劃的圈嗎?

《江湖兒女》:一部賈樟柯鋪墊了20年的“中國往事”

他的確不懂,可這種不懂之態,讓她即便身處江湖,也少了很多桎梏。

比如,人情、俠義、現實、生死,這些在江湖中永遠都不會有答案的糾結難題。

在巧巧身上,反而成了她在江湖裡找到的答案,可以獨清獨醒。

比如,把自己的青春豪賭在一個邊緣人物身上是俠,打響那聲不該響的槍是俠,誠然接受物是人非更是豪俠,她敢離開敢回來敢開口敢拒絕。

歸根結底,男人的江湖離不開錢,女人的俠義離不開情。

《江湖兒女》:一部賈樟柯鋪墊了20年的“中國往事”

不管是《江湖兒女》還是賈樟柯本身,他一直都在試圖講述邊緣群體與主流群體的生活交錯,讓你在近的距離上感知這群被時代落下,或者被時代淘汰的舊時光,去捕捉跟描繪現實裡用語言文字形容達不到的地方。

其中最大的特點也許在於,賈樟柯對於電影沒有所謂“經典化”的訴求,在他看來好的作品必須要有某一部分的缺點和弱點,或者是隨意性。

就好比那首多次出現在賈樟柯電影裡的插曲《淺醉一生》。

“在每一天我在流連,這心漂泊每朝每夜,多麼想找到願意相隨同伴,使這心莫再漂泊。”

歌詞中,早就解惑了屬於賈樟柯式的武俠江湖情。

《江湖兒女》:一部賈樟柯鋪墊了20年的“中國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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