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闢蹊徑的作家安黎郭軍平

作家安黎有他獨特的寫作視角,他不走眾人都走的光明大道,而是沿著一條几乎無人行走的羊腸小道前行。如此在文學上的獨闢蹊徑要麼一鳴驚人,要麼永遠被人排斥。然而,明知冒著這樣的風險安黎先生卻依然不悔,他有自己的信條,他有他的追求,他有他的思想支撐點。

安黎先生在《雪燕老師,您還好嗎》一文中提到了一個很深刻的問題:雪燕老師的丈夫——一位文化屆的省部級官員提出了“你這麼有才,為什麼不能走紅”。他說他也思考過,得出的答案是讀你的文章“只能讓人絕望”。最後延老師叮囑他要用自己的文字“給人以希望”,“至少在文章的末尾,要綴一個光明的尾巴”。而安黎先生卻認為自己辜負了延老師的良苦用心,因為他無法改變自己的文學理念、文學思想。他坦言“而我把自己掛靠在卡夫卡的身上,總想對人生的終極意義進行徹底的透析。”安黎先生在《三位令我感動的讀者》一文中說道:“我寫作,從不對官方的加冕抱有幻想。因為我之所言,不但不會取悅對方,而且常常會令他們皺眉”。我始終堅信文學的裁判官只有兩個:當下是讀者,未來是時間。面對鮮花與掌聲、面對榮譽與獎盃的誘惑,安黎先生沒有妥協自己的文學立場,沒有改變自己的文學角度。

安黎本身是一位有著強烈自我批判意識的作家。一個作家,不能盯著銀子而活;否則,他的良知就大大的壞了。作家本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對人們的精神座標影響巨大。試看,那些桃李滿天下的名師和那些偉大的作家相比,誰的影響更大,結果,不言而喻。一個只有不斷敢於解剖自己缺點的有勇氣的作家,才會有勇氣去解剖別人。從安黎的文章裡,字字句句都可以看出作家在不斷解剖自己、批判自己,這是一般作家很難做到的。作者的處處剖析自己、暴露自己顯示了安黎作為一位獨立思想作家的大氣人格。

安黎熾熱的文學熱情從十八歲就開始了征程,從他一次又一次投稿的失敗中,經歷了恥辱,經受了嘲諷。然而,正像所有的經歷都是財富一樣,安黎在追尋文學夢的失敗歷程中,也遇到了一個個讓他畢生難忘的感恩的人。正是這些令他感恩的人身上的“仁義”精神深深地感動了他,使他深深地具備了一種難忘的感恩的情懷。由於對文學有著高遠的追求,而他高遠的追求又和他底層的身份極不對應,這就決定了他的文學征程要更艱苦、更艱難。

事實正是如此,在一次又一次的退稿中,門房老人不再把他的退稿信擺在外面的桌子上,而是悄悄地收藏在抽屜裡,然後又悄悄地交給安黎。老人這麼一個細節,竟然讓作者幾十年來感懷不已。正是老人的格外體恤才真正地保護了作者的自尊,促使作者不斷努力,不斷前行。如果老人不這樣的話,那無疑是在撕扯作者的自尊,最終會徹底摧毀一個人的最後堅守。顯然,那是為人良心的殘忍。但這裡,門房老人的“仁”性體現了出來,這一細微的閃光點,直燭作者內心的心靈,令作者深深地感受到“仁愛”的力度。而這些精神營養正是一個作者所必須具備的寫作態度。因此,我們多從安黎先生作品裡看出他對“小人物”的同情,對為富不仁者的痛斥。

一位草原大媽崇拜安黎,正如一個人倘若愛上一個人,那麼即使在遙遠的地方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溫度、他的一舉一動。這位草原大媽是一位人民教師,她把安黎的作品作為“精神食糧”來過冬,多麼可貴的求知若渴的讀書精神。這也說明了作者文章的力度和深度,會徹底征服一個人的內心,喚醒一個人對生活的態度。正因為如此,這位大媽才具有神奇的“預測術”。這是從心理上因愛而產生的高度警覺,就像一位疼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忽然因為做了一個不祥的夢,就擔心心愛的孩子的心理現象。當然,還有另外兩個人的故事,這裡不再贅述。每一個故事的背後都是相當的感人,這可見安黎作品基於人心的深度和力度。

文藝貴在傳遞“真善美”,鞭笞“假惡醜”,從而引導社會向著美好的方向前行。而這些,安黎先生的作品做到了,他在勇於解剖自己的同時,也勇於解剖社會的瘡疤。他如魯迅一樣,拿起解剖刀既解剖自己,也解剖別人。他是一位表裡如一的人,是一位具備“大仁、大義”的人。正因為他具備了“大仁、大義”,這才讓他對個人的榮譽與前途不屑一顧。正是這樣的人格魅力,才形成了他“大氣、大度”的人生情懷。當代扛鼎作家陳忠實先生多次讚譽安黎先生,稱他是難得的文學人才。這些評價和關愛既是出於愛才、惜才的心理,同時也體現了安黎作品的不同流俗和他的思想魅力。他的作品以思想的深刻和語言的精美著稱,被《文藝報》譽為“思想的王國,語言的石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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