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文化是一種功德

桐城文化是一種功德

桐城文廟

多年以前,曾聆聽陳所巨先生的文學講座。陳先生是地道的桐城人,逝前頭上有頂“帽子”——政協桐城市副主席。現代意義上的“帽子”,類於傳統社會的“功名”,“帽子”戴在陳先生頭上,讓人感到的是桐城人對文化的敬重。

文化很難成為顯性的政績,做文化也就成為一種“功德”。桐城城區有些新,最醒目的建築則是文廟,這也是桐城的文化標識。

桐城文化是一種功德

方苞文稿

桐城文廟,始建於元延祐初年,元末毀於戰火,明洪武初年移址新建。缺失呵護的文化,遲早將淪為文盲,桐城文脈則淵遠流長。明清時期,桐城文化輝煌燦爛,文廟的修葺即達十九次。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桐城人第二十次修復文廟。

桐城文化是一種功德

桐城攝影

建國後的桐城文廟,曾為政府的辦公場所,入駐的其他部門、單位多達11家,更有41戶大大小小的人家。種子公司在文廟建了倉庫,農業局建了職工宿舍,機關食堂也隨之跟進。鍋碗瓢盆,煤球生煙,物質的匱乏,似乎掩蓋了斯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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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櫆行書八言聯

但是,桐城的主政者並不失對文化的敬畏之心。1984年,桐城人啟動了文廟修復工程的。人的問題哪裡都是最難的,頗為棘手的41戶人家搬遷,計劃要用三年,桐城人只用了一年多時間。文廟修復,前後用了八個月。預算經費三十八萬三千六百零八元伍角三分,實際耗資一十二萬七千九百七十二元,以及必需的各種建材。

桐城文化是一種功德

桐城攝影

幾十年前的桐城,談不上富裕,幾十萬元的開銷顯屬“巨資”,安置的包袱更是非一般地沉重。當年到桐城考察時,桐城人還指著文廟旁的一棟舊式建築說:這裡也曾是一個單位的辦公樓,準備拆時,還是留了下來。拆舊建新,無疑是一種最經濟的考慮,桐城人對待文化,始終沒有考慮如何“省錢”。

桐城文化是一種功德

姚鼐書法鏡心

當年執意做這些事的人,已是功德無量。而功德,勢必意味著對功利的放棄。

桐城文化是一種功德

張廷玉墓

桐城人還讓拜謁“宰相墓”,很遠,很偏,當時是一條穿山過野的柏油路。桐城人介紹說:為了修復“宰相墓”,公路就修了幾十裡。

修路,也是需要花錢的。缺錢,是那個時代的普遍特徵。

桐城文化是一種功德

張廷玉楷書扇面

早年在桐城讀書時,聽說有個“六尺巷”。找來找去,蹤影全無。但後來,“六尺巷”有了。文化建設,重在建設。

陳所巨先生以詩稱著,歷史上的桐城人,乃以史名世。馬其昶總纂《清史稿》,張廷玉總裁《明史》。張廷玉有一幅墨跡為他地收藏,桐城人獲悉,想將之迎回。沒買成,鄭重地複製了一份。文化,是一點一滴的謙恭之心。

桐城文化是一種功德

馬其昶書札

很多人對桐城文化的瞭解,緣自“桐城文派”。桐城文章印在教科書上,桐城文人其實更以敬畏之心為人為文,方苞如是,劉大櫆如斯,姚鼐亦如此。“窮不丟書,富不丟豬”,民間對文化始終是“不忘初心”。

桐城文化是一種功德

雍正書法

就文化而言,最悲哀的事莫過於載於史冊,埋之墳土。桐城文化始終聞名於世,即是這種不止步的建樹。桐城人為何重視文化?重,是一種分量;視,是一種眼界。沒有功德之心,文化就失去分量,最終無可避免地消失於視野。而桐城人做到的,就是以功德之心免其為急功近利所吞噬。心存功德而行成之,桐城文化正是一種功德。

桐城文化是一種功德

清 張若靄 張若澄 秋山撫琴圖 絹本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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