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道兵戰友網絡系統《難忘徵文》三等獎作品展示(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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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難忘徵文》三等獎作品展示

【難忘徵文】三等獎獲獎作品名單(八名)

1.趙成新 四師 獲獎徵文 《呂梁山備戰防洪記》

2.陳祟超 四師 獲獎徵文 《鋪架柳林橋 終身難忘事》

3.周少蝶 八師 獲獎徵文 《永遠難忘的晚餐》

4.黃萬永 二師 獲獎徵文 《十秒鐘射殺兩敵機》

5.魯興勇 五師 獲獎徵文 《難忘大河沿滅火保庫戰》

6.王林山 四師 獲獎徵文 《終生難忘的日子》

7.楊紹富 二師 獲獎徵文 《天線》

8.吳 軍 二師 獲獎徵文 《一塊彈片的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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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徵文》三等獎頒獎詞

評委:危文炎

八篇獲獎作品,八篇妙文佳章;用時空的經緯,編織著我的“難忘”;用熾熱的情感,贊唱著鐵兵的榮光。 從“一塊彈片的記憶”到“十秒射殺兩敵機”的壯舉,從“大河沿滅火保衛戰”到“鋪架柳林橋”的驚魂一幕,無不把鐵兵不畏艱險、勇於犧牲的精神盡情張揚;從“呂梁山戰備防洪”到“終生難忘的日子”,從一次特殊的“晚餐”到一個關於“天線”的故事,又無不彰顯著鐵兵忠於職守、擔當奉獻的濃濃情腸。

八位老鐵戰友的心力之作,情感真摯,特色各異,敘事平實,行文流暢;雖有所不足,但瑕不掩瑜,回味深長;在這個炎熱的夏日,給我們帶來絲絲清新朗爽。

《難忘徵文》三等獎獲獎感言

五師:魯興勇

感謝鐵道兵戰友網網絡系統,提供這次難忘徵文的平臺,讓戰友們把珍藏在內心間的難忘的故事寫出來。很榮幸成為本次難忘徵文的編輯之一,在編審過程中,被戰友們深情講述感染,把自己的淚水和感動一起編輯在徵文裡。在雪片般的徵文中,觸動了我內心深處的記憶,激起了我的創作熱情。我的徵文獲得三等獎,是戰友們對我的鼓勵。難忘的事情太多,今後會繼續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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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徵文】呂梁山戰備防洪記

作者;趙成新

對於在部隊的難忘歲月,有許許多多的難忘記憶,它隨著時間的沉澱而更彌足珍貴。有時想起綠色軍營生活,拿起這個,又放不下那個。有件事刻骨銘心,幾十年來,我把這個故事講給戰友、同事、家人和孩子們聽,他們瞪大眼晴聽我繪聲繪色描述呂梁山的特大山洪,聽後唏噓不已,他們幾乎都問我:"山洪真的是如此壯觀,如此氣勢磅礴嗎?",我說:"不僅如此,世間再多形容詞都難以描繪它的樣子"。

其實啊,故事很簡單。

那是一九七六年七月上旬,我和電臺班老兵陳榮奉命到山西太原南側呂梁山中,被稱為洪水走廊的柳林溝執行防洪戰備值勤任務。按照團首長要求,我們兩部電臺分別架設在柳林溝施工區上下游。湖北老兵陳榮不愧是"九頭鳥",他二話沒說主動要求到四十公里外的上游一個小山村值班。我是個剛當一年多兵的新兵蛋子,不知舊理,看守在下游一營營部架設的電臺。當我看到十六團副團長劉增祥時,心裡直打鼓,心想,怪不得老陳跑得這麼麻利,原來在團防洪指揮部跟大首長在一起,不小心就要挨克。我和劉副團長住在不到二十平方值班室裡,開始幾天不敢大喘氣,時刻提醒自已不要撞到首長槍口上。

起初,每天我和山上保持每兩小時聯絡一次。當時我們用的是小八一收發報機,另外帶了一部硅兩瓦備用步談機。正常晴朗天氣雙方呼叫信號清晰悅耳,但一到陰雨天,山區峰巒疊嶂對無線電波折射很厲害,信號十分微弱,有時根本辯認不出來,急得我寢食難安。

大約七月下旬深夜十一時許,呂梁山上空烏雲密佈,不一會電閃雷鳴,雷暴雨傾盆而下。劉副團長事先接到太原市氣象預報,他此刻站在值班室門前,望著外面大雨一臉凝重之色。他轉過身走到電臺前,聲音短促地向我下達命令:"小趙!你要一分一秒不停地與山上保持聯繫,一有情況立即向我報告!不準睡覺。"我起身答:"是!保證完成任務"。他示意我坐下,於是我緊張地右手抓過耳機,左手轉動收信旋鈕,聽一會信號,用勤務用語呼叫一會對方。但由於電磁雷電干擾,收信耳機裡總是翻江倒海的干擾波,根本聽不清預先設置好的一般山洪、中等山洪、特大山洪三組呼叫信號。我握電鍵的手指都敲麻木了也聽不到對方回覆聲。

整整兩個多小時,劉副團長也一直未閤眼。零晨一點多雷雨大約肆虐夠了,終於慢慢歇息下來。這時我隱隱約約聽到特大山洪己到上游的呼叫信號。當時我嚇得出一身冷汗,緊接著又反覆聽了幾遍,又反覆呼叫對方以證實是否真的特大山洪下來了。但對方臺始終聽不到我呼叫。但是憑我的知覺,我捕捉到的斷斷續讀的信號不會有錯。於是我站起來,快步走到劉副團長床前,聲音擅抖地說:"報告首長,持大山洪從上游下來了!

"劉副團長半躺在床上,一聽我報告完,一個鯉魚打挺從床邊站起,光著腳迅即走到電臺前,果斷地下令:"快放聲音,讓我聽聽信號!"我手忙腳亂,緊張得不知所措,嘴裡小聲嘟濃道:"電臺信號你聽不懂"。"嗯,嗯,你小子說什麼?你不是說可以直接喊話嗎?給我快點,直接和對方呼叫!快!快!快!"。接著又一臉嚴肅地警告我說:"告訴你,錯報軍情,我要嚴厲處理你!",我一聽腦袋嗡的一下大了,拿起話筒,挺直身子呼叫起來:"159!159!我是160!我是160!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我喊了二三分鐘,喊出一身汗,聲音也嘶啞了,但就是聽不到對方回覆。接著我又拿起耳機再仔細搜索信號,當我確認再次聽到微弱特大山洪下山信號時,我肯定地向劉副團長報告:"報告首長,特大山洪下山信號是真的,絕對不會錯"。

劉副團長往我狠狠看一眼:"你小子給我聽著,報準了立功,報假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我聽他罵人的話都出口了,也壯著膽子再次朗聲道:"首長放心,絕對不會錯"。只見劉副團長抓起電話機,很快撥通師部值班電話,報告了特大山洪已經下山的信息。不一會,呂梁山一些山上和柳林溝附近施工部隊營區都響起了山洪下山的緊急廣播聲,警報聲。時針指向二點仍未見山洪影子。一營王營長、書記員老蔡一直盯在電臺前不斷催問我怎麼回事。我只好如實相告,我這裡只能聽到很小很小信號聲,上邊電臺也許根本聽不到我的呼叫,原因是電臺功率太小。

劉副團長儼然是前沿指揮員,他從外面折返到電臺前氣呼呼地問我:"問山上怎麼回事?山洪怎麼還沒到?",我也不作解釋,又一次拿起硅兩瓦話筒直接喊話,是直接喊陳榮名字,但只有嗡嗡的電磁波聲。那邊呢,劉副團長在值班室來回踱步,就像將軍為前方戰事幹著急。就在這時,從山坡跑來一個老鄉,他見營房燈光和人影,口中高喊:"不得了哩,不得了哩!山洪下來哩,山洪下來哩!"。聽到老鄉的叫喊聲指揮部的人都跑了出去,我聽到喊聲身子也一下輕鬆了許多。我立馬丟下耳機也跑到三十米處的柳林溝山坡邊,我一把拉住老鄉的手急促地追問他:"山洪到那兒啦?",老鄉用濃重的山裡人口音重複著說:"真來哩,很快就要到哩,不信你們到溝底聽聽就知道哩"。劉副團長立即命令王營長帶兩個人到溝底聽聽虛實,我也跟在他們後面下到溝底。我們到溝底一聽,果然有悶雷似的低沉隆隆聲。我們一行人迅速返回山坡上,等著山洪到來。

果然,山洪咆哮聲愈來愈近,甚至能感覺到腳下山坡開始震動起來。四時二十分,特大山洪挾持山風,鋪天蓋地般,像山峰一樣平推過來,它翻滾著,嗷叫著,風馳電摯一洩而下,幾十米深的溝立刻盈滿。山洪像脫僵野馬,滾滾飛奔,前面寬闊的汾河在等著它哩。住在附近的施工連隊官兵都聚攏在一營部山坡上,對大多數戰友們來說,看這樣磅礴澎湃的大山洪,可能只在書本電影裡見過描述,而親眼目睹其驚天動地的山洪恐怕是人生笫一次。山洪那種桀驁不馴的任性,那種橫掃一切的決絕,那種帶著憤怒的吼叫聲,那種席捲而過,毀滅所有的殘暴,那種排山倒海,摧枯拉朽的雄性,不親歷山洪,尤其特大山洪是領略不到它的壯觀,它的豪邁,它的百折不回,它的卓然雄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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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洪過去只是一瞬間。劉副團長望著遠去的山洪似乎鬆了一口氣,他走到我跟前親切多了,說話口氣也格外柔和:"小子,趕快睡覺去,回到團裡我給你請功!"。王營長站在一傍像兄長那樣用讚許的眼神看著我:"沒想到啊,小電臺發揮了大作用"。團營首長的誇獎話讓我心裡樂開了花,我心想,當兵打仗上戰場,能遇到劉副團長這樣的人多幸運啊。事後得知,我們四師十六團電臺參加防洪戰備值勤,是應太原市委向師首長請求後作出的決策。由於電臺成功預報了山洪信息,使太嵐線施工部隊提前撤出柳林溝機械設備,禁止了車輛通行。山區的老鄉因為聽到預警廣播,把牲畜趕到高處。所以減少了往年山洪下山造成人畜傷亡和車毀人亡重大損失。

柳林溝是呂梁山一條主要山谷,方圓三百里呂梁,暴雨後的千川萬溪基本上都匯聚到柳林溝。因此,它也被稱為山洪走廊。千百年來,柳林溝經山洪沖刷撞擊,溝兩邊山崖峻峭,峰奇如鬼斧神工雕鑿。洪水過後,河道里遍佈山石,大的似小山,小的如鵝卵,細水琮錚。

我在營部通信班三位戰友陪同下,向附近山村借了一頭小毛驢,馱上米麵副食,順著柳林溝河床去上游值勤電臺給老陳送給養。一路上讓我盡情領略了柳林溝的神奇壯美。四十里山路在不知不覺間到達目的地,我與老兵緊緊相擁,一開口就互相追問:"為什麼我呼叫你不回答?"。陳榮老兵笑哈哈地說:"聽個逑?我一直呼你,就聽不到你小子回答我,弄得我一連幾天睡不著覺"。

防洪值勤在雨季過後,我們回到老連隊,連裡接上級首長指示,給我報了三等功,給電臺班記集體三等功。團通訊股劉參謀高興地前來祝賀,他說這是電臺班近二十多年首次立功。立功喜報很發到連隊,它在戰友們手上傳看,後又寄到家鄉親人手上,我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笑容。從此,在我腦海裡,時常浮現山洪奔湧的影像,它也激勵我克服人生道路上的種種困難,一路走來,受益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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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徵文】 鋪架柳林橋 終身難忘事

記得1979年5月中旬的一天,位於山西省太古嵐線K32+350柳林河特大橋拱型鋼架樑,由鐵四師十六團二營六、九連負責配合團鋪架隊架設施工。我作為十六團二營測量班的一員,在參與這次鋼架樑架設測量工作中,此橋差一點成為我的“犧牲地”,但我以驚人的意志和敏捷的雙手,戰勝了死神,終身難忘。

鋪架柳林河特大橋,橫跨大橋的拱型鋼架樑呈兩個半月,上彎型,長每孔達150米,要從全國第二、太古嵐線唯一的柳林河站三線隧道內完成鋼架樑體組裝後,再從隧道內向柳林河特大橋方向逐孔推進。架設橋孔共4孔(含兩側橋頭墩臺),跨越橋面全長達300米、高度30米,這次鋪設施工時間緊、任務重、危險性大。

我從九連調到營測量班不足半年,作為一名新兵,上進心強,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在測量工作中,老兵不敢去幹的我主動請纓,主要負責拱型鋼架樑推進測量與橋墩平衡測量並控制標高。

梁體推進的高低、水平、方向是鋼架樑架設成敗的重中之重,而要準確控制好標高誤差在允許範圍內,相當不容易,鋼架樑每推進5.0米,副班長張青安就要用水平儀進行觀測,另一名戰士朱周和負責數據記錄,我要用塔尺對鋼樑主體前後左右12個測點逐個測量一遍,並通過水平儀和我手中的塔尺,把觀測數據和計算結果,第一時間反饋給架設指揮人員,不斷把推進梁體修正偏差。在移動梁體上測量,從橋體到河床地面高差有30米,要前後移動測量,無法固定安全帶,存在一定的危險性,我既要負責主體鋼架樑推進的測量,同時要負責1#、2#橋墩各10個墩位標高的測量。

當測至第二個橋墩時,由於測量要跟上施工推進速度,加之測點多,我全神貫注一個個測點的測量,完全沒有注意到橋墩平臺中間有一處讓幹部戰士上下橋墩作業留有一米多見方的大口子,正集中精神繞橋墩測量至第6個測點時,突然一腳踏空,瞬間下半身立刻掉下橋臺大口子。如果失足掉下30米深的橋下,我必定成為了“革命烈士”,橋墩也將成為我的紀念碑,如果我“光榮”了,這篇難忘徵文將不復存在。

千均一發之際,我出於強烈的求生本能和壯志未酬,左手死死抓住恰巧橫在橋墩板上兩頭的塔尺,右手緊緊抓住橋臺板,用盡吃奶的力氣,像雙槓運動員向上空翻的動作一樣,奇蹟般地翻上了橋臺面。可以說,是我手中的武器一一塔尺救了自己,也是靠機靈的雙手救了自己。

死神與我擦肩而過,來不及慶幸和多想,情緒略為穩定後,記錄員朱周和過來要與我對換工作,我以自己熟悉測點為由回絕了他。從此,以更加負責任的態度,腳踏實地,步步留神,全身心投入測量每個測點。在我與其他兩名測量兵的共同努力下,鋼架樑從中午開始鋪架,下午天黑前按計劃優質、高效、安全架設完成,每個測點的標高,包括水平、高低、方向等測量誤差全部在允許範圍之內。

參加這次施工指揮的原十六團新兵營訓練我的劉教練目睹了我生死驚險全過程,事後他樹起大拇指說,陳崇超,面對死神,夠勇敢果斷,好樣的,相信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參加施工安全盯控的營教導員尋本日對我臨危不懼,進行了表揚。

在部隊我由兵轉工,再調到地方鐵路。40年來,我不忘初心,勤奮工作,不斷進步,在單位機關當上了幹部,還在黨總支書記崗位上工作到現在。在單位,我常把這件難忘事作為經驗教訓,教育一茬又一茬幹部職工,使管轄內的安全生產長期穩定可控。

【難忘徵文】永遠難忘的晚餐

人的一生,不知要參加多少宴會。就我來說,曾參加過鐵道兵兵部的慶功宴,算是最高規格的宴會;也參加過不少戰友間的聚會和各式各樣普通的宴會。這大大小小的宴會,都沒有給我留下多深的記憶。然而,有一餐,50多年前修築成昆線時的那一餐,卻令我終生難忘。雖然它不是宴會。

算起來那是上世紀60年代中期的事了。那時我是鐵道兵中的一名測量兵,修築成昆鐵路時我們部隊就在這條線路最艱險的攀西大峽谷施工。工程的艱苦自不待說,最要命的是給養一時跟不上,戰士們吃壓縮乾糧和罐頭已快半月了。戰士們施工回來,開飯時一看又是壓縮餅乾和清水蘑菇罐頭,就沒了胃口。更嚴重的是便秘成了流行病,不少戰士被折磨得痛苦不堪,只要走進每一座帳篷,都可以看到戰士們一個幫一個互相從肛門裡往外摳大便。戰士體質下降,自然就影響到施工進度。但在這深山老林裡,到哪裡去找新鮮蔬菜?炊事員也急,幾次向營部提出上山挖野菜熬湯給大家喝,以解決戰士的便秘病症。但部隊明令禁止採摘野菜。大家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給養車早日到來。

這一天,我剛做完內勤,準備把測量數據和施工方案向營部送去,通訊員卻跑來了,說營長找我。我立即帶上資料隨通訊員趕到營部。營長正和司務長談話,見我到了,也無多話,開門見山,命令我到附近村寨裡臨時採購點新鮮蔬菜,以解燃眉之急。

出發前,司務長又特意用軍用水壺灌滿一壺酒,要我帶上。當時我還在心裡嘀咕:我又不喝酒,帶它幹嗎,留給弟兄們驅寒不是更好?沒想到這壺酒在這次採購任務中,起了大作用。

從軍用地圖和測量圖上,我知道我們駐地以東有一個小村寨。於是,我就向東尋找。翻過兩座山,又趟過一條小河,還是綿延不斷的大山和一望無際的森林。我正懷疑我的方向是否搞錯的時候,離我不遠處的樹林裡突然傳出“叮噹、叮噹”的牛鈴聲,我連忙循著牛鈴聲追過去。

走出林子,就見對面山坡上一位老人背上揹著一捆柴禾,趕著一群牛向樹林的另一邊走去。我疾走幾步,向老人行了一個軍禮,搶過老人的柴禾,幫老人背起來。這位老人見我先是一驚,後來看清眼前是一位解放軍戰士時才定下神來。老人穿一身黑色長袍,腰間扎著布腰帶,頭上裹著黑纏頭。一看就知這是當地的彝族。可惜,他聽不懂我說的漢話,我也聽不懂他說的彝話。於是,我連比帯劃費了很大勁地說明我的來意。

半天,老人似乎明白了,一把拉住我的手,讓我跟他走,我連忙緊跟上他,向前走去。又翻過一座山,才來到老人所在的寨子,這也是軍用地圖所標註的那個寨子。可惜,由於年代久遠,我忘了這個寨子的名字。偏僻小寨來了一位解放軍,引起全寨的轟動和好奇。大家紛紛湧來老人家裡看我,在這裡,我倒變成了少數民族。

老人讓我坐在堂屋裡的火塘邊,撥亮火塘烤火。隨即伙房裡傳出刷鍋洗菜的聲音。看來,老人要留我在他家吃晚飯了。這時,我想起司務長給我的酒和糧票,連忙把挎著的軍用水壺和錢、糧票拿出來遞給老人。老人對錢和糧票並不在意,看到酒壺,眼睛立刻明亮了許多。我知道,幾乎所有的少數民族都有喝酒的習慣。上世紀60年代,物質匱乏,供應少數民族的酒也取消了。所以,和少數民族交往,送酒是他們最歡迎的。老人打開酒壺蓋,聞了聞,沒有急著喝,而是又邀請了幾位和他一樣裝束、一樣年紀的人來,團團圍住火塘,大家輪流著就用軍用水壺口對口地喝起來。第一巡時,他們還勸我一起喝,當我表示我不會喝後,他們也不再勸我。他們邊說話邊喝酒,當然,他們說些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

開飯了。堂屋沒有桌子,菜飯都是放在地上。前面說過,那時地方上什麼東西都要憑票供應,生活在大山深處的少數民族,生活更加清苦。招待我的這頓晚餐,沒有肉食,都是蔬菜,也不多,就有白菜、土豆和其它幾樣;飯食則是彝族喜食的蕎麵和玉米麵。沒有電燈,全靠火塘的火光照明,其它菜餚就看不清了,但我要吃的,也是蔬菜,缺油少鹽的白菜,碧綠碧綠的,十分誘人。這時,在我身後,坐了兩位婦女,她們也是一身黑衣褲,頭頂著的也是黑帕子。在她們前面,擺放著一個方形木盤,裡面放著一雙筷子,兩隻碗,老人示意這是我用的。我正要從方盤裡拿筷子,被老人制止了。他用手指了指那兩位婦女。我還沒有弄明白是咋回事,只見兩位婦女夾了些菜,和著蕎麵、玉米麵,先放在她們嘴裡細細嚼碎後,吐在方盤的碗裡,再用筷子團成團,恭恭敬敬地連筷子送過來給我,讓我吃下去。

記得部隊在進入涼山地區施工時,曾普遍進行過尊重少數民族風俗習慣的教育。可我們日夜在築路工地施工,鐵路所經地段,荒無人煙,沒有機會接觸少數民族,尊重他們的習慣,也是聽一聽。今天,我一個人獨自來到兄弟民族之間,自然要自覺尊重他們的習慣。我看其他人都是自己用筷子自取自食,也明白唯有我一人能得到這種禮遇。因此,我沒有絲毫的猶豫,她們細嚼完一口給我,我就接過來一口吞下去,還做出很香的樣子。一頓飯下來,什麼味道我也沒嚐到,但比起壓縮乾糧和罐頭的味道來,要好吃得多,

天完全黑下來了,山裡的夜特別黑得厚重。老人他們喝酒比我要快但他們一直等我吃飽了,才起身。我想提醒老人買菜的事,孰料,老人見我吃畢,站起來拉著我的手,拉開大門。啊,門外,幾乎一寨子的人都在這裡了。每個人面前,都放著一背蘿一背蘿的新鮮蔬菜! 當晚,四個年輕的彝族小夥子打著火把在前面引路,送菜的隊伍跟在後面,一路踏歌,向我們的營地走來。第二天,戰士們就喝到了碧綠碧綠的新鮮菜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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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徵文】 十秒鐘射殺兩敵機

9連是3營的排頭連,入越後,駐紮在諒山市西郊穆桂英林廠東面的半山腰上。駐紮地的山下,是一條不到60米寬的小河。河對岸一棵5人難圍的大樹,枝葉繁茂,就像一個巨大的蘑菇。

越南的氣溫非常高,悶熱難當。這幾天日夜防空,部隊要完成開山放炮生產石渣的繁重任務,實在是疲憊不堪。中午11點半,戰士們剛從工地回來,吃罷午飯,正躺在鋪板上準備好好地睡上一覺。躺下不到半小時,連部就響起了防空警報,諒山市區的防空警報也嗚嗚地傳來。大家翻身起床,揹著槍提著子彈袋就往戰壕裡跑去。

正午時分的太陽像火烤一般。到貓耳洞裡去吧,一股怪氣味刺鼻噁心,不進去吧,又有生命危險。在緊急情況下都只好鑽進去,躲到洞裡。有的戰士別不住就把頭探出來,像缺氧的魚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這時,在我們右上方天空中,出現一塊很大的白色雲團,雲團中隱約傳來敵機的聲音,據判斷,敵機以雲團作掩護,等待時機向地面攻擊。可是,用肉眼很難發現它,偶然發現也只能觀察到兩個白點,不超過半粒米大小的閃光白影,根本分不清是什麼型號的飛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快到下午兩點,天上的白雲隨著微風飄動,慢慢地移到我們的前上方。太陽已經西斜,陽光直射著我們的戰壕,強光刺眼,不敢往上看。戰壕裡熱得像火燒,戰士們個個大汗淋漓,很是受不了。這時,有戰士大聲喊排長:“排長,哪裡還有飛機呀?這時候聲音都聽不到,連敵機的影子也不見,怎麼還不解除警報?熱得不行了!”排長也有些按捺不住,他穿著背心和短褲,提著手槍袋,爬到戰壕上面,大聲疾呼連部:“連部,連部!解除警報沒有啊?連部聽到沒有啊?”其實連部也在防空,無一回答。雲層逐漸加厚慢慢地移動,把太陽給擋住了。排長正準備下令撤出戰壕,便大聲道:“一排的,……”話還未喊出口,突然有人大聲叫起來,“排長,飛機!兩架敵機從雲裡面俯衝下來了!”排長聞聲,馬上扭過頭來,手搭涼棚,往上一瞧,果然空中下來了兩個黑傢伙,拖著兩條白色煙霧,直衝我們方向而來。這時,大家七嘴八舌炸開了鍋,“敵機,是敵機!兩架,兩架!”當時我想,假如它往咱們這裡哪怕扔一顆炸彈,一排是首當其衝,一個也跑不了,全完蛋。看來又有些不對頭,敵機所指的這個方向正好是諒山訴羅大橋。因為這座大橋是鐵路公路三軌雙線橋,也是中國通往越南首都河內的一座重要大橋。把它炸掉了就等於切斷了中國的援越物資和重要的後需保障的咽喉。這時,炸橋和拼命保橋是兩軍的焦點。

說時遲,哪時快,敵機俯衝,越降越低,機身越來越大,衝我3營陣地前方飛來,飛機上的字母都看得清清楚楚,反正是英文字母,我也不認識它寫的是什麼東西。1000米、500米、400米……突然,“轟”的一聲,敵機近處閃出一朵朵玉米爆花似的雲團,這是駐守諒山大橋的我高射炮兵部隊首先朝著來犯之敵機打響的第一炮。第二炮就沒法再打了,因為飛機飛得太低太低,高射炮的炮管壓下去都難以發揮作用。

在高炮打響的同時,兩架敵機一前一後,一左一右,看似一大一小,滑翔至我陣地對岸村子,蘑菇狀樹冠一側。就在此時,我們的排長跳出戰壕,等不到上方的命令,果斷命令道:“一排的,裝子彈!”他把手槍一舉,“打!”與此同時,我高射機槍排也“噠噠噠!”地響起了槍聲。附近的10連、11連、12連的戰友們萬彈齊發,不論是半自動步槍、衝鋒槍、輕機槍還是手槍,凡是打得響的都一齊怒吼起來,就像放鞭炮一樣,鬧翻了天,把仇恨的子彈一齊射向敵機,只有手榴彈沒有排上用場。好傢伙,這下夠美國佬兒喝一壺的!

我槍裡壓進了10發子彈,剛開始還按照平時所學要領,講究姿式,瞄準射擊,打提前量。可現在來不及了,敵機己到面前,飛行員的眼睛都能看到,戰機不能錯過。於是,向機頭連連扣動扳機。一發、兩發……六發,正打得過癮的時候,覺得耳邊有股熱浪衝過,頭皮發熱,扭頭一看,離我頭部不到10公分,一個黑呼呼的槍眼在吐著火,冒著煙。原來是我的“一對紅”付澤群在射擊,他的槍隨著敵機移動,移到了我的耳邊。好險!我立刻往後一仰,躲過了這股熱浪。待我回頭再準備擊發時,第一架敵機已經著火了。飛行員拉動操縱桿,機身往上一翹,冒出一大團黑煙,機身迅速又低頭下降,兩翼後再次燃起了大火,就這樣上下反覆不到3次,大山擋住了我們的視線,只聽到一聲巨響,山那邊一股濃濃的黑煙沖天而起,那該死的傢伙就這樣報銷了。因為飛機離地面不足300米,飛行員當場在飛機的爆炸時粉身碎骨了。漫山遍野都是飛機殘骸。從飛機殘片上看,全是輕型武器的彈孔,打得像篩子一樣。現場證明完全是我們3營用輕武器和高射機槍給擊落的。

就在第一架飛機被擊落起火後,不到4秒鐘的時間,第二架也隨即中彈起火了,它燃起熊熊大火,拖著長長的黑煙,機身歪,直向我國廣西方向而去。遺憾的是我們無法親眼目睹當時的情景。幾天後才聽人言之,那架飛機墜落在廣西靈明縣一個牛屋旁邊的芭蕉林中爆炸了,炸燬了半間牛屋和部分芭蕉林。此次戰鬥僅僅只用了十幾秒鐘的時間,就取得擊落美機兩架的勝利,我方無一傷亡。

時隔兩天,我們從《解放軍報》頭版上看到了一條標題新聞:"12月20日中午兩時許,越南諒山軍民擊落美機兩架。”當時我們看了很不理解,明明是我們把它打下來的,什麼時候變成了越南軍民了?後來一想,啊,天機不可洩漏。我們是秘密入越參戰的,是為世界和平而奮鬥的。這也是一個國際主義戰士應有的姿態,功勞就不去計較了吧。

這次勝利,大可證明世界上一切號稱軍事強國的他們,不過是一隻嚇人的紙老虎。如此先進的空中霸王,僅在我輕型武器的槍口下,變成了一堆垃圾。可笑!可笑!實在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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