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套》一戲，本以楊小樓演的最為精彩而後也多由楊門傳人李少春，李萬春，王金璐等善演。那麼何談譚、李兩派呢？我這裡主要說的是今天在音像作品中流傳最廣的兩個版本的《連環套》。一個是以譚元壽，景榮慶，張春華等主演的；另一個是以英年早逝的李小春先生和李長春，劉章寅等分飾黃天霸，竇爾墩，朱光祖的版本。
譚元壽先生雖為譚派老生，可因自幼先習武生後學老生再加上自身條件優越在扮演黃天霸時風格自立，唱時嗓音高亢清脆，酣暢淋漓；在唸白處即有如銀盤落珠般的清亮又有疾風閃電般的迅猛。讓人聽了凝神屏息，大喊過癮。譚元壽先生即善演此戲又愛演此戲，在古稀之年還親率弟子上演此劇，在見彭朋一場時譚先生即演出了黃天霸此時的心驚、膽怯又把黃天霸內心複雜的心裡鬥爭展現的淋漓盡致。在拜山一場，譚先生宗家傳身穿白色劍衣，白色開氅雖年過七旬可仍精神矍鑠，在表演時把一個三十出頭的黃天霸性格中的狡詐與英雄膽氣盡現無疑。譚元壽先生其家傳深後，在看其表演時很容易從中看到乃父譚富英先生的影子，對於喜愛譚派藝術的觀眾來說可以說是過足戲癮。說到譚派，有不少人對譚派的所謂pia音有所非議，對譚元壽先生在學譚派時把其父譚富英先生晚年的一些毛病學來略有微詞；與此同時也有些人對譚派的所謂pia音又情有獨鍾。但就我看來有無pia音並不是譚派的關鍵，一個真正的譚派老生應有大武生的功底，在此基礎上演唱時應把譚富英先生的古樸，酣暢，清脆表現出來。不能演“靠把”老生戲就是滿嘴pia音也妄稱譚派老生至多算是個譚派票友。得！把話說遠了，回過頭來咱們繼續說《連環套》。在北京京劇院常為譚元壽先生配朱光祖的是著名的武丑名家張春華先生，張先生在盜雙鉤一折中的表演堪稱叫絕，非一般的演員可能比的。不論是矮子功、下高還是詼諧的唸白看後讓人不禁為老藝術家精悍的技藝所折服。可以說諸多名角的聯袂演繹為北京京劇院打造了風格獨立的一出《連環套》。
李小春先生可以說是繼承其父李萬春藝術最得其真諦的一個。在扮演角色上不論是氣質還是演唱風格都神似李萬春先生，並且在猴戲、武生戲、老生戲上都很有造詣如果不是英年早逝其藝術影響力完全可以同李少春先生媲美。可惜的是小春先生為我們流下的資料太少了，目前容易覓得的只有《連環套》和《斗大鵬》兩出戏，小春先生在《連環套》一劇中的表演把黃天霸這個人物刻畫的入木三分，把黃的奴性，奸詐，多疑，善於偽裝的假好漢，真鷹犬的面目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來了。小春先生的這出《連環套》是和戰友京劇團合作演出的，其中的施士倫一角是由著名的馬派老生朱寶光老師飾演的並拍成了電影，就今天的人們看來可以說是彌足珍貴。小春先生飾演的黃天霸宗其父的演繹風格在“拜山”一場中身穿明黃劍衣、明黃大氅讓人看來鮮豔奪目，其唸白比譚先生的略慢些可聽的讓人字字入耳，清楚明白。抑揚頓挫，收放疾徐，觀眾聽來好像自己的情緒也被黃天霸的巧言打動了，真絕響也！電影版的《連環套》不可氣的講完全可以同李少春先生的《野豬林》同稱為傳世經典。
《連環套》中的主角是黃天霸，在此戲中的黃天霸已不是綠林中的好漢，狹義的鏢客了，他身在仕途之中寄人籬下少了剛氣，多了奴性，在見到梁九公的御馬時便說道：“見馬如見主，千歲，千千歲”這讓今天的人看來簡直是醜態百出。可在京劇舞臺上展現的黃天霸總的來說是以一個正面人物形象出現的，以武生應功的黃天霸展現給觀眾的更多的是一個官府的捕儈在捉拿盜馬賊人時的機智與膽氣，尤其是在“拜山”一場。而竇爾墩只是一個寄居在別人山頭上的一個土匪頭子，但是竇爾墩卻是一個真正的草莽英雄，其性格暴烈但敢做敢當，同身為朝廷鷹犬，官府爪牙的黃天霸比起來他更能算是有膽氣有狹義的。
在“天霸拜山”時實際上黃天霸是在和竇爾墩“鬥心”黃天霸久走江湖深之江湖中人的脾氣稟性，他正是利用了這一優勢才以陰鬥陽，以暗鬥明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就此說來，看人物看下場；看過程看效果，實難分辨哪個是真英雄，哪個是假好漢。
正所謂，連環套，套連環，英雄小人難分辨；一個是寨主，一個是鷹犬。豪放對奸險；耿直對狡獪；剛烈自負對陰柔暗算，看人，看戲，各話長短。
（摘自：京劇藝術網 作者：形隻影單）
閱讀更多 傳統國粹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