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講的,不是小說,也不是故事。
主人公是20年前的我。
相關的人物有三個:
我的初戀——文彬,
我的理想愛人——高朗,
我的前夫——德輝。
就叫他文彬吧,略帶憂鬱的氣質,名牌大學畢業,不多說話,笑起來很好看。
年輕的我,還沒有經歷生活的打磨,溫柔單純、熱情開朗。
我們同一年畢業,同一年進入單位上班。我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和我倆一起進入單位的還有三位小夥子,高朗也是其中的一位。
個子高高的他,大氣、陽光、善良、家教良好,父母也在行業內頗有名望和地位,父親被做為省級指定專家多次援外,更重要的是他沒有任何不良習氣,謙虛真誠、積極上進。
在一次聚會中,有位年長的同事告訴他們幾個:這麼好的姑娘(指我),你們幾個可要抓緊,別讓外面的人給挖走了。
一句無意的話,後來卻成為現實。
期間的糾結掙扎,只有我體會得最深。
我和文彬的戀愛歷經四年,
單位和家人也都逐漸知曉。
但是進展的並不順利。
年輕痴情的我,每當看到他,覺得空氣變得格外清新,心底奏響著歡快的歌曲,自己周身明亮,我的眼睛裡只有他。
在電話裡,聽到他溫柔的聲音,
我覺得全世界都安靜下來,
整個心都融化了。
可是他對我是什麼樣的感覺,
我似乎不能確定。
他雖然會邀請我一起吃飯遊玩,雖然會關照我的朋友和閨蜜,雖然會情不自禁地擁抱我。但是,我漸漸地發現,他不是隻有我。
看到他和別人旅遊合影的親密照片,
撞到他宿舍裡追他的實習女生……
這些搓手不及的狀況,
讓我非常地痛苦。
我以為他覺得我倆不合適做男女朋友,但過年的時候,他會騎摩托車幾十公里去拜訪我的父母;他還把我和他的關係告訴他的舅舅,這是他在省城唯一的親人。
在我愛的濃烈的時候,他若即若離;
在我想放棄的時候,他卻傾情而至。
我迷惑而痛苦。
在他的宿舍裡,我通夜坐在那裡打無聊的俄羅斯方塊遊戲,只為看到他人在這裡而安心。
在人前,我故作鎮定地推辭掉別人介紹的男朋友,裝作自己戀愛很幸福的樣子。
和他在一起時,我漸漸地感到自己愛得力不從心,覺得自己像一個撲火的飛蛾,像一個可憐的戲子,在愛情的舞臺上無人喝彩、無人回應,一個人孤獨地唱著獨角戲。
當時有句流行歌詞:
“我一哭,全世界為我落淚”。
我覺得這句話真實地詮釋了我的心境。
我的最愛、我直覺我們就應該屬於彼此的人,卻常常讓我感覺到咫尺天涯。
愛的無望和痛苦,甚至讓我產生了輕生的念頭。夜晚,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宿舍樓頂層的露臺上,我想:跳下去,我就沒有這麼痛苦了。
幸虧,我最好的閨蜜攔住了我,
也陪我度過了那段記憶中,
最難捱的時光。
2
關心我的朋友給我提起高朗,一位在各方面非常理想的愛人,我也能覺察到他對我有好感。
但是同科室一位前輩的話讓我望而卻步。
她閒談時說:“高朗條件那麼好,又是家裡唯一的兒子,他的媽媽和兩位姐姐一定早就給他物色好女朋友了。”
在科室聚餐時,我也聽高朗講到:他父母不太願意他與同一系統的人結婚。
我心裡好像有一盞燈在無聲地熄滅,並沒有聽到他說的下一句話:我會找機會和父母努力爭取。
也許是為了逃避,也許是為了療傷,用一段新開始的戀情掩蓋前一段的傷痛,我和前夫德輝很快認識,並開始交往。
與此同時,高朗也在逐漸說服父母和姐姐,開始為和我在一起創造機會。在他生日的那天,他父母終於同意!
真的就那麼巧合:
◯ 情人節那天晚上,我上夜班,非常清閒。科室門口的休息椅上,坐著當時還未公佈戀情的我和前夫,他把自己從小學就開始收集的一本厚厚的郵冊送給了我。
同時,從樓下匆匆趕來的高朗,手裡捧著一束玫瑰,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他默默地轉身,沿著樓梯開始往下走。
這一切,當時的我,並不知情。
和前夫婚禮的那天,我的目光接觸到了一雙炙熱而痛苦的眼睛——那是高朗的眼睛。
當天晚上,我收到這樣的一條短信:你是我的新娘!當時我真想衝上去,把你從婚禮上搶走,抱著你離開這裡!
“愛人結婚了,新郎不是我!”
這種電視劇裡才會上演的劇情和表白,
現在赫然呈現在我的眼前!
接下來的兩個月,
我再次陷入糾結和困擾。
和我倆關係都很好的一個朋友,會斷斷續續地給我輸送一些有關高朗的信息:
原來,為了我們,他在父母那裡努力爭取過。
原來,情人節那天,他也來過。
從那以後,工作時,我不敢再觸碰他的眼睛;一同上夜班,兩人面對無語,能聽到到彼此的心跳。
或許兩個人都有牽掛:這麼好的一個人,我怎麼就這樣錯過了;
或許兩個人都有遺憾:當初,要是我能夠那樣做就好了……
這種莫名的、淡淡的思緒,
成了駐紮在彼此內心深處的影子,
對我那段時間的婚後生活,
也造成了一些攪擾。
我經常地若有所思,
我前夫也有了察覺。
3
我的前夫德輝是同學介紹給我的。他的父親為人和善,他的母親和大多數媽媽一樣為孩子操勞過度。
從當時常人的眼光來看,他的工作單位、專業能力、發展前景、個人條件似乎都不佔優勢。
但是他天性純良、溫和厚道,最重要的是——他愛我,我也能感受到他的愛。
我和他在一起,既逃避了失戀的痛苦,也沒有覺得自己不值得、配不上的自卑,反而前所未有地體驗到了全心全意被珍惜、被呵護的感覺。
被父母嬌生慣養、沒有進過廚房的他,能夠花兩個小時的時間,為我做一盤炸豆腐;
在我需要的任何時候,一小時內,百里之外的他準能驅車趕回,帶著亮晶晶的汗水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值夜班時,他會想方設法登上對面高樓的樓頂,為我引亮一點點浪漫的星光……
我累了,
我不想再選擇了,
我就嫁了。
我對婚姻的理解是:尋得一人心,獲得後半生安穩的相伴。
雖然新婚後,因為對高朗的牽掛和遺憾,我常常思緒遊離。但在引起了和前夫的一次冷戰之後,我也很快調整自己,讓自己的心安住在自己的小家庭裡。
心真正迴歸的開始,是喜怒哀樂都系在前夫一個人身上的開始,也是失望的開始。
當時不懂經營婚姻的我,以為愛,就是傾盡所有地照顧愛人、照顧孩子、照顧愛人的父母、照顧愛人的朋友、照顧愛人遠遠近近的親戚。
我常常從他人的情緒、認可中、以及對我的態度中,蒐集自己是否做好、是否還可以做得更好的證據,蒐集我是不是被愛、我是不是值得愛的證據。
和戀愛時期形成對比,婚後的生活是這樣的:
▷ 家裡家外,他是甩手掌櫃一個,任何家務從不沾手。我對他唯一的要求是自己洗襪子,他就買一摞襪子,穿一雙丟一雙;
▷ 他在家休息,我在樓下做美容,做一半時發現忘拿了一支精華,在電話裡我懇求他20分鐘,他就是不肯走20米的路,不肯給我送。
▷ 為了哄他媽媽開心,他一定要讓我倆每週在父母家住的天數,超過在我倆家的天數,少一天都不行。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會把下夜班在家休息的我從床上拖起來,推搡著往他父母家裡走。
▷ 我生孩子休產假在家,一兩週才回來一次的他,和他的父母聚在客廳興致勃勃地聊三個小時。進我們臥室後,他看一眼孩子,淡淡地挪開我放在他身上的手。
我淚水未乾,他鼾聲已起。
被捧在手心的公主,變成了陌生的枕邊人。
我很受傷,也很不理解!
我更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麼做?!!
外求無望的我,
在婚姻中越來越孤獨的我,
漸漸地把自己逼成了一個
好像在獨自面對工作、面對生活、面對家庭的鬥士。
我每天讓自己在單位加班到12點以後,再麻木地、慢慢地走向回去的路,只為了晚一些進入那個冷的象冰窖一樣的家。
終於有一天,
我累了,
我不想將就了,
我離婚了。
4
我曾經非常羞愧,覺得自己沒有能力獲得想要的愛情,沒有能力接得住理想愛人拋來的橄欖枝,沒有能力守護好自己的婚姻,沒有能力愛護好自己的孩子和家人。
我也曾經認為自己是一個經歷複雜的人、認為自己是一個不好的人、一個不會給人帶來幸福、自己也註定不會幸福的人。
離了婚的女人、拋夫棄子的女人、有負於父母的人……
一個又一個我貼在自己身上的沉甸甸的標籤,讓我無法抬起頭,無法面對今後的人生之路。
我一度不能接受別人的任何誇獎。別人誇我時,我腦海裡會有一個聲音出現:如果你有別人說的那樣好,你怎麼會把生活過成這樣?!
多年以後歲月的沉澱和累積,再加上不斷地學習和成長,回憶這段糾結心痛的青春歲月,我問自己下面幾個問題:
一
究竟障礙住自己的是什麼?
究竟是什麼讓我在追尋愛?
面對愛的時候止步不前?
戀愛時期的我,會困於初戀那種若即若離的痛;
在理想愛人出現時,我不敢妄想他的家庭會接受我;
在前夫出現後,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快速地結婚,婚姻中出現矛盾,就開始孤立自己、最終逃避。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內心深處,對自己的不認可,不自信,看不到自我價值,我的不值得感深深地存在,並伴隨我人生各個選擇的始終。
我的初戀,他本人在處理我倆的事情上也有些問題。但是在男未婚、女未嫁的階段,多幾個選擇,或他招蜂引蝶本屬正常,卻引起了我對自己強烈的自我攻擊,甚至差點自殺。
失戀後,我的理想愛人已經對我有所表示。我聽到別人的傳言,就開始望而卻步,自我評估過低,壓抑自己的真實想法,不敢面對和爭取。
婚後我拼命用付出來求認可,活在別人的期待裡,怕不被愛,不敢表達,壓抑自己的真實想法。寧願承受自我隔離、婚姻解體的痛,也不敢再相信感情可以復燃,愛可以起死回生。
當我可以看到自己的時候,我才知道:
真正困住自己的是自己。
二
回顧這段青春歲月
你看到了怎樣的自己?
我是一個善良的、習慣為別人著想的、不會去傷害攻擊別人、善待相遇的每個人的人。
我是一個為情而生、為情而死、嚮往真愛、珍惜家庭、不願辜負他人心意情誼的人。
我是一個心懷美好、本質純潔、在坎坷中對生活仍有信任、對未來的美好不輕言放棄的人。
我也是一個真實真誠、敢愛敢恨、勇於追求、知進退、知邊界、不會侵犯別人利益的人。
我是一個心懷美好、本質純潔、在坎坷中對生活仍有信任、對未來的美好不輕言放棄的人……
我是一個不完美的人、被生活困境暫時障礙過的人。
但這一切,並不影響我的好。
我是一個有缺點的真實的好人。
三
在這段青春時期的感情糾結裡
你都做到了什麼?
我做到了認真對待不同時期的每一段感情;
我做到了在精力耗竭之前,仍在全心全意地愛家,愛孩子。
我做到了在情感上受挫後,但沒有自暴自棄,沒有沾染任何不良習氣,並未影響正常工作,並取得一定的成就;
我做到了在離婚之前,用近5年的時間來爭取孩子的撫養權(儘管最終沒有如願);
我做到了在痛苦、不自信、心懷恐懼和極度不安全感的情況下,依然勇敢地面對每一次的選擇,併為之承受後果;
我做到了最終選擇保全了自己生命,沒有傷害自己最寶貴的身體。這是陪伴自己一生最大的資源。
四
再回看這段時期的各種關係
我的心態發生了怎樣轉變?
回看往事,心態已不一樣。
沒有孰是孰非,
沒有選擇對錯,
沒有得失衡量。
我知道了真正障礙住自己的是自己的內在,開始積極面對。
我認可年輕時候自己的努力,開始肯定自己,對自己變得滿意。
我學會了怎樣面對自己意料之外的生活,學會了對人對事不抱期待。
我的視角不再盯著別人對自己的傷害和帶來的痛苦,看到一起走過的青春歲月,一起面對,一起成長,一起接受挑戰,一起成長各自的人生功課。
放下了遺憾和幽怨,感恩每一份相遇。
感謝他們帶給我各種豐富的人生體驗,感謝他們給過我愛、讓我感受到愛,讓我有過被愛、被珍視的感受。讓我可以去愛別人。
感謝他們在我生命各個時期及時地出現,給我的陪伴,對我的照顧,點亮了我不同階段的的路。
感謝他們帶給我的各種體驗,甜蜜的、美好的、糾結的、痛苦的,幫助我一步一步走向看到自己、面對自己、認識自己、擁抱自己。
五
你想對自己,對在尋愛路上
掙扎的姐妹們說些什麼?
做為一個走出了人生的低谷期,再度為人妻人母,不斷學習,積極創建著家庭幸福的女子。我想說的是:
很多人糾結於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我該如何選擇才能保住自己的幸福?
其實,選擇不是你得到了多少,
而是你失去了多少,
失去的越多,收穫的越多。
你所失去的,本就不屬於你。
把念念不忘的昔日遺憾,
帶入今日的現實生活,
影響的是當下的幸福。
我曾經和很多女人一樣,認為嫁對了,整個人生就對了。
我曾經貪戀家的溫暖和牢靠,年輕時候的我對待愛情婚姻的態度是: “願得一人心, 白首不相離”。 可我的第一段婚姻卻以失敗告終。
沒有一成不變的感情,也沒有坐享其成的生活。親密關係不是兩個好人到一起就是好的婚姻。
海藍老師說過:婚姻怎麼開始並不重要,怎麼經營才重要。
更重要的是,走入婚姻後,面對每一個矛盾、每一次衝突、每一次選擇的糾葛、甚至面對每一次苦難,
你是什麼態度、是什麼立場、是怎麼想怎麼做的。
人世間感情無常、婚姻百態,
唯一不變的宗旨就是創建。
我們的感情、我們的婚姻,
其實就把握在自己手中。
5
失敗的教訓,成長的過程。艱難生活的歷練更能收穫人生的大智慧。
經歷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收穫了什麼。
借用一位詩人的話結尾:
想起故我今我同為一人,
並不使感到難堪。
當我們從自己的過往經歷中解放出來,
我們的存在也會解放他人。
「 生命影響生命 」
成為自己幸福的負責人
用愛點亮自己,點亮家庭
點亮社區,點亮世界
如果願意 你也可以
如果你也想成為靜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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