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世的隱者詩人

大唐盛世的隱者詩人

生逢盛世該是多麼值得慶幸的事情,更何況生在大唐帝國。在盛唐時期,大多數詩人都有著“明敕星馳封寶劍,辭君一夜取樓蘭”的雄心壯志,縱使在失意的時候也會有“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感慨,就連朋友送別也會說:“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常建似乎就有些異於眾人,雖在盛世,卻要歸隱山林,做一位盛世的隱者。

“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按照古人這個標準,常建頂多也就是個小隱。他的生卒年並不可考,但後人推測約為中宗景龍二年(708年)至代宗永泰元年(765年)之間,。如果是這個時間,他生活的年代大致和李白相差無幾。開元十五年(727年)他與王昌齡同榜進士,此時的他才二十歲左右,這一點他要比李白幸運得多,更比孟浩然強。天寶年間被授予盱眙尉,這是一個九品的小官,做官和作詩不一樣,任何一位有個性的詩人都可以做出不朽的個性詩篇,可是做官如果性格不夠圓滑,往往沉淪下潦,鬱鬱而終。多年後的常建終於不甘心於官場的生活,決定歸隱山林。

常建性格較為耿介,這一點有點像孟浩然,不喜歡委曲求全。孟浩然在無奈的時候會感慨“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常建的交往相比孟浩然更為簡單,他甚至交往的朋友中,竟然沒幾個是名流賢士,用常建自己的話講就是“賢達不相識”,他唯一能夠為我們所知的友人,只有同榜的進士王昌齡。估計他們之間的友誼也是王昌齡的原因,因為王昌齡很是善於結交朋友。

大唐盛世的隱者詩人

隱者自古就有,傳統文化浸染下的隱士,大多是在政治上持有異見的人,商代遺民伯夷、叔齊為守節不食周粟,成為史上著名的隱士。到了晉代的“竹林七賢”也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唐代的隱士很多,無非是兩種,一種是真正的隱士,偶爾涉世,像司馬承禎,說不準哪天就昇天而去;另一種就像盧藏用,所謂的歸隱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目的無非是在尋找“終南捷徑”。

常建在仕途失意之後,“遂放浪琴酒,往來太白、紫閣諸峰”。不僅如此,他甚至希望好友王昌齡也能和他一起歸隱。

清溪深不測,隱處唯孤雲。

松際露微月,清光猶為君。

茅亭宿花影,藥院滋苔紋。

餘亦謝時去,西山鸞鶴群。

這是他寫的《宿王昌齡隱居》,詩中看似稱讚,其實不免對於好友王昌齡不能一心歸隱多少有些譏諷不滿之情。

在山林裡歸隱久了定然會遇到一些離奇的事情。

大唐盛世的隱者詩人

一次,常建到山谷之中採摘草藥,忽然遇到一位女子,這個女子渾身都長滿了綠色的長毛,換了別人估計得嚇趴下不可,常建不怕,隱士或許更期待偶遇仙人。女子說自己本是秦代的宮女,逃到了山林裡,靠採摘松葉,竟然能夠抵禦飢餓和嚴寒。既然遇到了那就是緣分了,這名宮女還把自己的養生秘籍悄悄告訴了常建。

常建後來又搬到了湖北一帶的山上隱居,還招呼王昌齡、張僨也去歸隱,雖然二人都沒有應邀前往,但是常建一不小心竟成了著名的隱士。從常建的詩作來看,他的歸隱應該是一種虔誠的遁世,他寫得最好的詩是《題破山寺後禪院》: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

萬籟此俱寂,但餘鐘磬音。

這首詩在後人編寫各種版本的唐詩選集中,幾乎都做了收錄。宋代的歐陽修也十分喜愛“曲徑通幽”兩句,也想效仿寫兩句,可是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來,於是感慨“乃知造意者為難工也”。據說後來在青州一處山齋宿息,歐陽修親身體驗到了“曲徑通幽”兩句所寫的意境情趣,更想寫出那樣的詩句來,卻仍然“莫獲一言”。能讓一代文宗的歐陽修幾番折騰都鎩羽而歸,可見常建這位盛世的隱者倒也不簡單。

大唐盛世的隱者詩人

大多歸隱之人,都有著自己的性情歸屬,陶淵明沉醉於“採菊東籬下”的恬淡,“竹林七賢”更是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常建喜歡彈琴,在幽靜的山林中撫琴,或許是一位隱者內心的昇華。常建現存詩歌五十七首,其中寫到撫琴彈箏、鳴鐘動磬、吹簫放歌的,就有十八首之多。《江上琴興》《聽琴秋夜贈寇尊師》《高樓夜彈箏》《張山人彈琴》等詩,更是直接以音樂為題材的。辛文房在《唐才子傳》中說常建詩:“可謂一唱而三嘆矣!”

常建在歸隱中,逐漸沒有了消息,是羽化昇天,還是像凡人一樣萬事成空,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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