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電影《老炮兒》中描述的情節那樣，六爺還是那個六爺，但江湖已經不是那個江湖了。
先是新晉“藥神”徐崢，後是“老炮兒”馮小剛，兩位導演相繼“霸屏”。
徐崢監製和主演了《我不是藥神》，電影揭開了當今社會隱匿的殘酷真相。如今，電影票房已破17億，口碑爆棚，“最牛影片”、“徐崢封神”等讚譽加身，滿屏驚歎號。
馮小剛發了個“十問崔永元”，他稱崔永元為小人、流氓、壞人、甘蔗渣，滿紙問號。但迎接他的卻是潮水般的批評，微博評論甚至被10萬網友罵到關閉。
兩代導演，兩種境遇，一個收穫了掌聲，一個落得了罵聲。徐崢把小人物的遭遇搬上熒屏，很好地詮釋了“人生如戲”；馮小剛則很好地活成了“戲如人生”。
一
上海安福路，曾經的法國租界位於此。
28年前，徐崢剛上大一，父親在與癌症抗爭一年後撒手人寰。當時，徐母正在國外，未能及時趕回，徐崢不得不和叔叔為父親置辦後事。在父親的葬禮上，徐崢沒有哭，因為“哭不出來”。
“當時一直在忙活葬禮的事情，也沒有時間去哭。直到過了一個星期，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小時候與父親在一起的情形才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地展現出來。”徐崢回憶說。
徐崢或許回憶起了上初中時的一幕。當時他演了很多啞劇，有一次，徐父說你演一個“聚精會神”看看，徐崢傲嬌地說：“您哪兒懂啊，我才是演員，要不您演一個我看看”。徐父立刻一動不動地在他面前“聚精會神”了起來。
父親去世後，徐崢回想起這個細節，他明白父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鼓勵他。這一刻，徐崢成熟了起來，獨自踏上了演藝之路。
此時，大徐崢14歲的馮小剛，正在北京哭的稀里嘩啦。
導演葉京曾在接受《南都週刊》採訪時回憶稱，“我認識的馮小剛渴望成功，做夢都想出名，為了成功，什麼架子都能放下來，他很會做人。多少次他都在王朔面前痛哭，光在我面前就有好幾次”。
2006年，葉京導演的電視劇《與青春有關的日子》中那位長相醜陋、性格猥瑣、欺軟怕硬，愛哭、愛佔小便宜的“馮褲子”，“動不動就哭，這個細節就來自馮小剛”。
電視劇《與青春有關的日子》改編自作家王朔的小說《玩的就是心跳》。
當年“動不動哭”的馮褲子，現在已成為一呼百應的“老炮兒”。
經歷人生大悲時，徐崢“哭不出來”。在作品中，他也很少流淚。
在《我不是藥神》中，扎心的劇情很多，也賺足了觀眾的眼淚，但電影有意刻畫讓他始終剋制，幾乎沒有流淚。
或許在徐崢看來，中年男人的淚光，在剋制中更能觸動人心。
“在經歷了生命中許多特殊時刻後，我漸漸懂得人生如戲的道理，而戲中的我們不可能總是用淚水去表達。現在的眼淚太不值錢了，不管是戲還是人生。”徐崢說。
二
1984年，馮小剛在鄭會立執導的劇情片《生死樹》中擔任美術助理，從而正式進入電影圈。後來，他還擔任過美工師、攝像師、編劇。直到10年後的1994年，才第一次擔任導演，執導了愛情電影《永失我愛》。
和馮小剛同時代的導演，陳凱歌生於電影世家，張藝謀是科班出身，姜文是演而優則導，只有馮小剛是從美工“哭著”剌殺進來的。
2000年前後，馮小剛和王朔共同成立了公司。但好景不長，連拍了3部影視劇都沒有順利上映。業內稱，是因為王朔“遭到了全國性的行政打壓”。後來，王朔出走美國。
據說走前，王朔給馮小剛留了個話：咱們分開吧，他們是衝著我來的。你有機會活，不要一起死。馮小剛很聽話，二話不說就去自己活了。此時的王朔，不知是何心情。
馮小剛開始做導演這一年，徐崢大學畢業。他沒戲可拍，就進入上海話劇藝術中心，參演了《陪讀夫人》、《商鞅》等話劇作品。4年後，他憑藉話劇《股票的顏色》獲得話劇行業含金量極高的白玉蘭戲劇獎最佳男主角獎。
和很多影視人的路數不太一樣，徐崢很少參與大導演的戲，而是多和名不見經傳的新導演、小導演合作。他有著上海人與生俱來的精明，雖不請大牌主演，他卻經常在影片中請一堆大牌來露個面。
三
馮小剛越來越大牌，脾氣也越來越像“老炮兒”，從觀眾、影評人、同行，到記者，他都罵過。
2006年1月，馮小剛和陳凱歌、張紀中一起出席活動。他不滿一名女記者問他是先看張紀中的《千里走單騎》，還是先看陳凱歌的《無極》的追問，對女記者破口大罵：“你真給你們節目丟臉，這問題不是挑撥離間嗎？你挺操蛋的。”
2012年，電影《一九四二》上映後票房不佳，有網友質疑其電影“渲染中國人的人性之惡”。馮小剛直接跳起：“別看這個電影，要看了是髒了我的電影。”
2013年，馮小剛的賀歲電影《私人訂製》在上映10天后便打破自己的喜劇票房紀錄。但口碑卻兩極分化，不乏影評人指摘。沉默數日後，馮小剛連發7條微博，炮轟影評人是“假裝懂電影”、“文化納粹”。
相比之下，徐崢恰恰相反，越來越“慫”，越來越油膩。老友黃渤說，徐崢特別聰明，但他總給外界傳遞出一種“我比你傻”的錯覺。
在綜藝節目《嚮往的生活》中，徐崢為了防止黃磊套路他，打電話點菜時說自己身體不抗造，什麼活都不會幹。但到了蘑菇屋，他卻默不吭聲地什麼活都幹了。
徐崢吐槽黃磊，怎麼幹了那麼多農活還那麼胖，黃磊回擊道：你怎麼這麼黑，黑胖黑胖的。徐崢立刻憨笑起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就連拍電影，他都不敢碰特技電影，熱門IP。他說因為“我光著腳也跟不上，已經有特別聰明的人去做了。”
在《手機2》殺青後，馮小剛說他終於騰出了手，於是《十問崔永元》，但換來的是網友一邊倒的diss和質疑。有批評說，馮小剛陰陽怪氣，但就偏偏不提陰陽合同。
100多年前，雨果說，被人揭下面具是一種失敗，自己揭下面具卻是一種勝利。李嘉誠也曾在吃早餐時，一邊在碗邊磕開水煮雞蛋，一邊說的“雞蛋從外面打破的是食物，從裡面打破的卻是生命”，但馮小剛真的有勇氣揭下自己的面具嗎？
兩個月後，徐崢和馮小剛將要在賈樟柯導演的《江湖兒女》中作為主演，兩代導演，作為演員同臺飆戲。
但正如電影《老炮兒》中描述的情節那樣，六爺還是那個六爺，但江湖已經不是那個江湖了。
作者榮姐，文章轉自商業暴風眼
《市場觀察》雜誌｜中國營商風向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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