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今年初上映的國產成人動畫《大世界》 嗎?
荒誕的劇情,黑暗的畫風,以及上映前的“主動分級”讓這部電影成為了影迷們關注的焦點。
說起動畫,不少人都認為是小朋友們的最愛。
但很多時候,一些獨立導演也愛藉助動畫這種模式,來表達成人世界裡“遊戲規則”。
比如今天要介紹的這部——
《德黑蘭禁忌》
應該這麼說,又見德黑蘭。
在我的印象裡,凡是和德黑蘭扯上關係的電影,幾乎都離不開“人權”和“壓迫”。
像是大本的《逃離德黑蘭》,橫掃英國獨立電影獎的《陰影之下》。
那這部《德黑蘭禁忌》除了那兩點之外,又牛X在哪裡呢?
首先,這是一部
真人拍攝的動畫片。(先真人拍攝,後期轉成動畫)稍顯遲頓的剪輯,雖然不怎麼流暢,反倒增加了不少真實感。
其次,這是導演Ali Soozandeh的處女作。
看完電影,你會由衷地佩服這位導演,他很敢拍,也很敢說。
《德黑蘭禁忌》以三位女性為主角,以一件非常荒誕的事件為起因,講述了三個女性在德黑蘭的生活處境。
這三個女性選得非常有特點,涵蓋了未婚、已婚、離婚三個階段。
而這件非常荒誕的事情就是——修復處女膜。
在伊朗,處女是衡量一位女性婚前是否忠貞的唯一方式。
要是新婚當晚被丈夫發現妻子非處,那完了,女方基本上是“必死無疑”。
根據她們頭巾的顏色,未婚這位,就叫她小白吧。
小白出生在伊朗農村,家裡非常窮,所以她很早就來到德黑蘭謀生了。
某天晚上,她在酒吧裡找樂子,結果和一個DJ藉著酒勁跳起了貼身熱舞。
DJ把她拉到廁所裡,順勢給她餵了點“迷魂藥”,結果兩個人直接在廁所裡上演了不可描述。
第二天一早,DJ人模狗樣去給學生當家教。
教學間隙,他接到了小白的電話,本來還想打情罵俏,結果小白在電話裡大吼:
“你奪走了我的初夜!”
DJ一下懵逼了,原來小白已經有了婚約,而且未婚夫是混社會的。
要是被小白未婚夫知道了真相,兩個人都小命不保。
於是小白提出,要去做手術——
處女膜修復手術。結果還真有。
據說是為了滿足特殊癖好的夫妻,市場上有一種膜,可以以假亂真,但缺點是,落紅卻沒有辦法解決。
又是一個死路,DJ只能在別人的建議下去拜託黑診所,但仍然需要一大筆手術費。
而同時,電影裡另一個女性角色,小紅登場了。
小紅的丈夫因吸毒入獄,倆人所生的兒子不會說話,而她自己則靠賣身為生。
為了不被警察抓到,每次“接生意”的時候,她都會把兒子帶上,然後給他一片口香糖,
意思是告訴兒子別亂跑,她要賺錢了。
小紅雖然是個妓女,但她也是身不由已,為了和毒癮丈夫離婚,她不止一次找過法官。
但法官根本不搭理小紅,還頻頻刁難她,
逼得小紅沒辦法,靠犧牲身體,才從法官那裡換來自由。
她成了法官的情婦之後,就帶著兒子搬進了法官名下的空房子裡。
並在那裡結識了女鄰居,小紫。
小紫是個大家閨秀,受過高等教育,而且熱愛文學,一直夢想能在畢業後實現自我價值。
事與願違,她和丈夫結了婚後,被婆婆的看管和壓迫逼成了籠中之鳥。
出門要和婆婆一起,因為要“親如母女”;不能單獨出門,因為婆婆會心生不滿;要傳宗接代,因為婆婆想抱孫子。
終於在全家人的期盼中,小紫又一次懷孕了,可把夫家給激動壞了。
因為在之前,小紫因為身體原因,已經流過兩次產了。
但小紫在聽到懷孕的消息後,卻一臉憂愁。
她不能工作了,而孩子一旦出生,她將永遠都失去自我。
在掙扎和苦悶中,小紫和小紅成了朋友。
小紅羨慕小紫嫁了個好人家,小紫卻羨慕小紅自由不羈。
兩個女人雖然都掩飾了真實的自己,但卻意外地投機。
某次小紅接生意時,兒子不知怎麼突然走開了。
幸好一個路人看到了孩子,並通過他手臂上號碼找到了小紅。
而這個路人,就是DJ。
DJ遇上了健談的小紅,就把自己沒錢給小白做處女膜手術的煩惱吐露了出來。
結果小紅一聽,就帶他去了銀行。
接待貸款的工作人員不是別人,正是小紅曾經的客戶,而這個客戶還有另一個身份——
小紫的丈夫。
恐怕連小紫自己都不知道,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丈夫早就厭倦她了。
因為小紅的原因,DJ拿到了貸款的資格,但還缺一樣東西,資產憑證。
想搞到這點東西很容易,黑市花上一點錢即可。
死路變成了活路,DJ就要解決自己的燃眉之急了。
可這時的他,卻動搖了。
電影到這裡,三條線全部匯合在一起,未婚的小白、已婚的小紫、離婚的小紅,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
可這出戏卻是充滿了黑暗的壓抑。
而導演描述伊朗社會對女性壓迫時,也是毫不留情。
在小紅去法院裡申請離婚時,也插了一段路人的對白。
一位母親哭訴女兒被強姦,失去了處女之身。
而警方的回答是,嫁給強姦犯,不然就終身監禁。
注意不是監禁強姦犯,而是監禁失去貞潔的女性……
而小紫在求職時,無論自己如何優秀,但hr必須要小紫提交她丈夫的同意書。
有必要時,丈夫還要親自來一趟。
換言之,沒有丈夫的同意,女性是沒有工作的權利的。
在小白做手術那天,小紅搭小紫的車來黑診所,至此三個女人第一次聚在了一起。
可小紫卻落荒而逃了。
原來,她前面兩胎不是自然流產,而是她找黑診所
故意墮胎的。而那天拿到貸款的DJ也沒有出現,他一想到以後要一輩子都為銀行打工,而且還有可能在東窗事發後被吊死,
便在重壓之下,用錢在黑市辦了假護照,逃出國了。
一個處女膜引發的血案,到此,徹底成了鬧劇。
可荒誕的表象下,卻是血淋淋的現實。
導演用一件事,串起三個不同時期的女性,實在太過“殘忍”,似乎在告訴你們,
生而為女性,在這樣的國度,就是一場悲劇。
印象最深的是,小紫在心灰意冷時,曾問小紅嗑藥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小紅經驗豐富,拿毒癮前夫舉起了例子。
— 如果你打了他一巴掌,他沒反應就是吸了鴉片;笑了就是吸了大麻;跳起來就是麻藥;如果是可卡因,他會吻你到窒息;如果他罵你,他只是喝醉了。
如果他把你打到牙齒脫落,那證明他一切正常。
“正常”兩個字太刺眼,太震撼。
所以故事的結尾,DJ跑了,小白成了“非處”,未來一片渺茫。
墮胎的事情被丈夫知曉後,小紫被趕出了家門,然後嗑藥跳樓自殺了。
而小紅,依然帶著兒子,靠出賣身體艱難地活著。
沒有任何改變,三個女人的“悲壯”如過眼如煙,消失在了人來人往的德黑蘭。
明明是三個女性的生活,但片名卻是德黑蘭禁忌。
很諷刺的片名,很強烈的吶喊。
而作為觀眾的我們,被震驚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疼,還有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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